刘邦-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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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来的金银、珍玩、玉帛及众多的美女尽数装入车中,兴高采烈地出发东归了。
刘邦虽然意外地获得了汉中之地,被封汉王,但心中依然愤愤难平,毕竟,汉王与关中王相比相差甚远。巴、蜀、汉中地势险要,进难,出亦难,此去何时才能再定三秦呢?刘邦心中一片空白。
带着忿闷、天意、迷茫的情绪,刘邦踏上了通向南郑的崎岖山路。
关中百姓听说刘邦要离开远去,成群结队地前来送行,不少其他部队的将士也仰慕刘邦的仁厚为人,纷纷前来投效,愿意跟随刘邦西去,前后差不多有数万人马。这多少给了刘邦一些安慰,心境也渐渐开朗了一些。
行至褒谷,一件更令刘邦伤心的事发生了,智勇双全、忠心耿耿的张良要离他而去,前往阳翟投奔韩王成。
张良不想离开刘邦,他被迫无奈。
鸿门宴上,项羽看张良才学过人,大智大勇,是当世少有的高级谋士。对张良的敬佩马上转变成为对刘邦的嫉妒,从那一天起他便暗下决心要设法让张良离开刘邦,砍掉刘邦的一只臂膀。
对项羽来说,做成这件事实属不难,机会太多了,俯拾皆是。
项羽进关途中,韩王成没有跟随。项羽分封诸王前夕,韩王成才赶来拜见,这使项羽非常不满,所以在酝酿分封其间,项羽起先并不准备让韩王成仍居原任原地。但又虑及韩王成也无其他罪过,便不得不许复旧封,但韩王成必须答应项羽一个条件,那就是召回张良。
显然,在刘邦与项羽的斗争中,张良成了一个重要的筹码。张良的去向归离势必会成为重新爆发战争的因素,这是涉及到刘邦生死存亡的又一关键。
因此,张良不得不离开刘邦。
在刘邦政治生命跌入低谷,情绪异常低靡之时,既是良师又是益友的张良要离他而去,刘邦的心灵又经受了一次沉重的打击。
但张良是必须要离开的,张良无法改变,刘邦也无法改变。
离别是痛苦的,特别是在这种艰难时期。刘邦、张良的眼眶早已盈满了泪水,二人默默地对视着,似有万语千言要诉说,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在场的人也都流出眼泪,不仅仅是因为气氛的感染。张良为人热情正直,人缘很好,此刻,他要离去,怎不令人留恋,令人伤心!张良强忍悲痛,哽咽着说:“诸公此去,地势偏远,气候不适,一定要保重身体,你等精心辅佐汉王治理汉中,一有时机便要东进关中,然后问鼎中原。如有良机,良也要重归汉营,与诸公共成大业。”
在场的人纷纷表示,希望张良珍重,早早归来。张良又一一与众人送别。特别是对萧何、樊哙、周勃、灌婴等重臣更多加慰勉和嘱咐。最后他转向刘邦:“大王请摒去左右,良有一事相告。”
第62章 委曲求全的汉王 (3)()
众人不解,但料到张良必有要事,未等刘邦说话,便都主动回避。
不长时间,刘邦与张良携手走出。众人围上前来,张良拱拳:
“张良要走了,诸公珍重。”说完,翻身上马,走出几步,又回马拱拳,连道珍重。
刘邦的泪水挂满了两腮,直到张良的人影消失了许久,才缓缓转过身来命令军队继续西进,声音已苍老了许多。
褒谷这个地方,是关内关外的分界。此处被崇山峻岭环抱,沿途皆是悬崖峭壁,无路可通;只有栈道凌空高架,供路行人,自古以来,这里就是由陕入川的南北通道,因此也成为兵家必争之途。
队队汉军小心翼翼地沿着栈道缓缓开行。这是一次极其艰难的行军。汉军多为江南、中原人士,从未走过如此艰难的道路。栈道皆为木制,非常狭窄,人走在上面吱吱嘎嘎作响,向下一望,山谷深不可测,令人头晕目眩。
寒风呼啸,天色阴沉,汉军都在默默地行路,士气十分低沉。
后队人马突然惊呼喧嚷起来。有军吏飞速报告刘邦说,后面起火,烈焰冲天,栈道都被烧断了。
将士们听说栈道被烧毁都十分惊慌。这可是他们的退路啊!有的人叫骂起来,有的人呜呜地哭出了声。
刘邦并不理会,催促部队快行,一切到了南郑再做计议。将士们不敢违抗,只好前行,只是骂声哭声依然不断。
哭骂的对象渐渐地集中到了张良的头上。因为将士们听说栈道是张良所烧,都骂张良心狠手辣,断绝了后路,永远不能回到故乡,不能见到父母妻子。
栈道确实是张良烧毁的。
一个时辰前,张良密告刘邦的就是这件事。普通将士当然不能理解张良的用意。烧毁栈道此招十分高妙,第一可防止敌兵沿栈道进击刘邦,第二则示意诸侯,刘邦再无东归之心,用以麻痹项羽。
刘邦对于烧毁栈道当然十分坦然,只是督促加快行军速度,一心一意地驰往南郑。
春天来临了。
暖暖的风,青青的草,潺潺的溪水,欢快的小鸟。绝好的天气,绝好的春光。
人的情绪应该和环境相协调,但刘邦的情绪无论如何也好不起来。
刘邦进入南郑已经两个多月。初入南郑,百事待举,两个多月来,军政事务特别繁忙,案头每天都堆满了各种文书奏章,幸赖丞相萧何既有为政经验,也有为政能力,多方协助,才不至于把刘邦压垮。
人说繁忙可以使烦恼遗忘,但刘邦再忙也忘不了烦恼。确实,川、蜀之地民风淳厚,物产丰足。但刘邦更向往山外的世界,向往那广阔的平原,向往那奔腾的江河,向往驾驭这些土地上的一切。
他的将士同样如此,不过他们没有这么远大的志向。他们仅仅是想走出这崇山峻岭之中,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见到自己父母兄妹,自己的妻子儿女。
一股思乡的情绪在部队中间涌动。许多将士竟找到刘邦哭闹,要求打出山外,打回家乡,刘邦打发了一批又一批,本来烦燥的心情更加烦躁。
“请萧丞相前来议事。”
张良离开后,军中可以研究大事的只有萧何一人了。对这位既是同乡又是朋友的智谋之士,刘邦一直十分依重,赶到南郑后即委任他为丞相,辅佐自己处理大事。传令官很快赶回,报称丞相萧何今日一早便出走,不知去向。
刘邦大惊道:“我正要与他商议要事,他为何出走,莫非他也要离我而去吗?”说着,即派人四处追寻萧何。
两天过去了,派出寻找的人都失望地回来了,萧何仍不见踪影。
刘邦坐立不安,张良与萧何既是他理事的左右帮手,又是他情感寄托的对象,已经失去一手,另一手也要失去吗?
“多派兵卒,由将官带领,多方追寻,一是定要把丞相找回。”刘邦着急地都带出了哭腔。
人们正欲行动,忽然一人踉踉跄跄跑进王宫内,向刘邦行礼。刘邦定睛细瞧,来人正是两日不见的萧何。
萧何满脸淌汗,浑身沾满泥土,头发紊乱,样子十分狼狈。
刘邦又喜又怒,佯装斥道:“你要叛逃我吗?”
“臣不敢叛乱,而是去追叛逃之人。”
“所追之人是谁?”
“臣去追治粟都尉韩信。”
“治粟都尉韩信?”刘邦又追问一句。
“对,是治粟都尉韩信。”
韩信是何许人?韩信,淮阴人氏,幼年丧父。家贫失业,不农不商,他曾想做地方小吏因无人举荐,只好罢休。以后便开始整天游来荡去,寄食他人。家中虽有年迈老母,可韩信不思赡养,致使老母愁病缠身,不久逝去。
南昌亭长与韩信有所往来,韩信便常去亭长家吃饭喝酒。一个无职无业、无钱无势的男人常来蹭饭,当然引起亭长妻子的厌恶,一日三餐,或早或晚,都尽量避开韩信。韩信知道已讨人嫌,便从此立志不去。
第63章 委曲求全的汉王 (4)()
韩信穷困潦倒,缺衣少食便每日独自到淮阴城外的护城河边钓鱼。有时钓上几尾,便拿到集市换钱过活,有时鱼不上钩,身无一文,就只好空着肚子挨饿。
几个老妇也经常到护城河边漂洗衣物,知他穷困落魄。时常见面,也都不闻不问。唯独其中的一个老妇对他另眼相看,一日家人送来午饭,便分给韩信同食。韩信饥不择食,端过便吃,哪知这位老妇十分慷慨,今天施舍韩信,明天又施舍,这样一连过了数十天。
韩信对老妇非常感激,对老妇称谢说:“承老婆婆这样的厚待,日后倘若韩信得志,一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老妇听了韩信的话,脸上的温良一扫而光,瞪眼怒斥道:“我看你是七尺须眉,好像一个王孙公子,不忍心让你挨饿,给你饭食,哪指望你报答呢。男子汉大丈夫不努力谋生,却坐受困难,真是没有出息!”老妇说完,拿起衣物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信听了老妇的话,呆呆地站着不动。也许老妇的话已深深地刺伤了他的心,从此护城河边再没见到他的身影,但他并不记恨老妇,心中倒一直惦念着要在发迹之后报恩感谢。
韩信又重上了街头,苟且度日。他家一贫如洗,只有一把宝剑还算值钱,韩信就整日挎着它在街上来回游荡。一日,他遇到一个屠夫的儿子,这人长得五大三粗,整日带着一帮狐朋狗友横行一方。他看到韩信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腰间却斜挎着一柄宝剑,便起了欺厚之意:“小子,你敢用宝剑刺我吗?”
韩信默然不答,面无表情。
“小子,你若不敢刺我,就从我的胯下爬过。”屠夫儿子说完,撑开了两腿。
韩信揣摸了一会儿,竟趴下身体,真的从屠夫儿子的胯下匍匐爬过,脸色不红不白,起身走了,身后传来那帮狐朋狗友的哄笑和围观市民的议论。
项梁率军路过淮阴时,百无聊赖的韩信仗剑投入项梁麾下,项梁对他未加太多注意,韩信只被编入行伍,成为一名普通兵士,项梁死后,韩信又属项羽,项羽任他为郎中。为了获取重视,韩信曾屡次向项羽献计,项羽总不采纳。于是韩信又弃楚归汉,跟随汉军到了南郑。对于韩信从军前的经历和遭遇,刘邦不得而知。韩信曾在项梁、项羽手下当兵做官,刘邦倒略知一二。而对于韩信在他手下的言行作为,刘邦当然了解一些。
韩信投效刘邦后,刘邦也并未重用他,只给了他一个十分平常的官职,叫做连敖,连敖是楚国的官名。大约与军中的司马相当。
韩信不受重用,未免满腹牢骚,一次他与十三个同僚喝酒畅谈,酒精刺激,他竟出狂言说要独立自尊。恰好这些话被别人听到报告了刘邦。刘邦怀疑他们要造反谋变,当即命令逮捕了韩信及一同喝酒的十三个同僚,委派夏侯婴监斩。
夏侯婴把这十三个人押到法场,陆续斩杀,片刻之间,已有十三颗人头落地。当刽子手举起血淋淋的大刀要砍向最后一个人时,韩信突然高声呼喊起来:
“汉王不是要得天下吗?为什么要杀死能人。”
监斩官夏侯婴不禁一愣,命令停斩,并把此人带到眼前,见此人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一验斩条,知道他叫韩信,便问道:
“韩信,你说自己是能人,有什么经略可以讲出来让本官听听。”
韩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