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女-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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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那两只蝴蝶从孙心慈的袖中飞出,似是还没能适应环境,在席案间萎靡地停停起起,慢慢的倒是舒展了起来,振开两翅纠缠着便飞了起来,很快便引起了殿中夫人小姐们的注意。
“咦,哪里来的蝴蝶!”
“是啊,这大冬天的竟会有蝴蝶飞来,真真是怪事啊!”
“快瞧,蝴蝶往那牡丹绣品飞去了呢!”
下面夫人小姐们一阵骚动,玉阶之上的皇后等人细细去瞧,也看到了那两只蝴蝶,见蝴蝶飞到绣品旁边留恋不去,最后竟停落在了孙心慈的那副牡丹绣品的花瓣之上,不由都惊呼出声。
孙心慈瞧见这一幕倒是心下大定,勾起唇笑了起来。殿中气氛一时热烈,众人纷纷讨论着这一奇景,不免也夸奖孙心慈那副绣品着实逼真。慧安不由瞧了满脸娇羞垂眸勾笑的孙心慈一眼,微微凑近她,道:“二妹妹真是好能耐呢,可妹妹需知捧得越高待摔下来时就会落的越碎,妹妹可要仔细点脚下啊。”慧安说罢还冲孙心慈眨巴了眨巴眼睛,孙心慈一愣,蹙了下眉,没来由的心里就是一紧。但随即她又觉得这是慧安嫉妒她,故而才说的酸言酸语,便丢下不安瞪了慧安一眼冷哼了一声,道:“自己没本事还见不得别人出头,真是丑人多作怪,蠢人洋相多。”
慧安闻言却未搭理她,却与此时,玉阶之上,崔皇后笑着道:“有趣,方才本宫那盆国色天香的魏紫没能引来蝴蝶,如今倒叫一副绣品将这蝴蝶给引来了,小李子,将那绣品呈上来与太后,本宫和诸位娘娘细看。”那李公公闻言却是一阵犹豫,半晌竟面露难色地跪了下来,却听他道:“回禀太后,皇后娘娘,这幅绣作似在花粉水中浸泡过多次,香味浓郁,触摸之下犹且有花粉掉落,奴才……奴才实不敢将其呈上。”
李公公声音一落,登时大殿便是一静,接着便听玉阶之上惠妃突然蹙眉,道:“咦?这些作品皆是皇后娘娘过目选出的佳作,皇后娘娘方才竟然没发现那绣品染过花粉吗?娘娘恕臣妾多嘴,这可是不妥呢,还是快些撤下去吧?”
皇后闻言面色一变,这么多闺秀的作品 都是今日到殿上后小姐们当场拿出来的,她方才只粗粗扫过,选了特别出挑的,一时哪能发现这些个?她邀众夫人赏花,那真花没能引来蝴蝶,如今假花倒引来了,这本就叫她觉得落了面子,如今惠妃竟还那此事拿捏她,崔皇后当即豁然起身,抬手怒指孙心慈,厉声道:“大胆!明知道太后有哮喘之症,你却还拿这些沾满花粉的东西到殿中来,到底是何居心?!”说着便忙跪下,冲太后道:“母后,是臣妾一时不查,竟未发现那绣品染了花粉,臣妾知罪,请母后处罚臣妾。”
孙心慈本还在飘忽的幻想之中,情形乍然而变,她都有些回不过味来,见崔皇后怒容瞪向自己,一惊之下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待膝盖阵痛才恍然明白皇后指骂的是什么,登时面色惨白,哆嗦着一脸无措。
慧安也忙跟着跪了下来,焦声道:“太后明辨,皇后娘娘息怒,妹妹事先不知太后要参加宫宴,故而考虑欠妥,还请太后,皇后娘娘原谅她年幼思虑不周之罪、”
要知道太后有哮喘之症,当今贤康帝重孝,特意将太后搬到了离御花园较远的承宁宫去,虽不能因太后一人就严禁所有人都不用熏香,不涂脂粉,但多年来由贤康帝带头,宫中但凡有太后会出现的场合,不管是妃子还是皇子大臣都会特意准备,不佩熏球,不穿熏衣。但凡宫宴也都刻意淡妆,以示对太后的尊敬。
孙心慈那幅浸染了花粉的绣品若是太后不出席宫宴倒也还罢了,但如今太后在场,那幅绣品便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但话说回来,这么大一个宫殿,一幅小小的绣品便是沾染了花粉又能有多深,只要不叫太后近身也是无碍的,影响并不大。可这种事从来都是可大可小,若惠妃不挑事,若皇后不恼孙心慈,若太后说句无妨,这事就算过去了。
可偏事发后,太后却是一言未发,如今见皇后跪下请罪,太后这才笑道:“行了,多大点事,难道因哀家竟能叫全天下的脂粉铺子,香料铺子都闭门不成。”她说着示意杨公公扶起皇后,又冲慧安道:“安娘也起来吧,你是个好孩子,在端门前曾帮秦王躲过一劫,前几日还救治过哀家,哀家听说你那几个丫头那日在端门也着实救了几位夫人小姐,大姐姐便如此忠义知礼,府中丫头犹且如此,想来这做妹妹的也不会差,也起来吧。”
太后说着又瞧向孙心慈,道:“这事说来也怨不着这小姑娘,是我老婆子临时起了意来的这宫宴,今儿哀家也算是开眼了,大冬日的这绣品竟能引来蝴蝶,嗯,这沈二小姐倒是有些小聪明,只是这绣品还是该以针法细密,图案新颖,色彩明丽为佳,哀家瞧永宁侯家聂小姐那幅牡丹并蒂就很是不错。”
太后这般说,众人自是纷纷响应,连连称赞聂霜霜那幅牡丹并蒂绣的极好,太监将孙心慈的那幅绣品撤了下去,殿中就似闹了一场笑话,那两只蝴蝶还在不停飞舞,却是再无人关注了。
这头筹很快便落在了聂霜霜头上,待她起身行了礼并领了赏,便有贤康帝身边的全总管满面含笑的过来,恭声禀道:“启禀太后,娘娘,皇上瞧了各位小姐所做诗作连连称好,还赞明霞郡主的诗有大家之风,御赐老参熊掌汤一盅。另,方才朝云殿皇上令诸位大臣,皇子亦以牡丹为题作诗,平王殿下所作之诗令陛下抚掌称好,已赐享御宴,这是皇上挑选出来的几首佳作,皇上特令奴才送来与太后,诸娘娘,夫人小姐们品鉴。”
全公公言罢殿中气氛又是一变,慧安也不由抬眸瞧了姜红玉和上位的皇后一眼,却见皇后已是不可遏制地喜笑颜开。
每次宫宴帝王桌上总有那么一两道菜是与旁人不同的,若赏了臣子那是莫大的荣光,而平王今日独享御宴,后殿的姜红玉也同时受赏,这其中意味却是不浅啊。
全公公告退后,众人自免不了将平王等人的诗词拿出来品鉴一番的,只是此刻众人心中各有所虑,气氛却不如先前热烈,待品了诗,皇后便吩咐开宴,宫廷乐师们才敲弹着各种乐器,奏起乐来,更有数名样貌不俗的舞女踏着舒缓的乐声,挥动着手中长长的披帛翩翩入殿。
而宫女端着美酒佳肴穿梭于各席案之间,夫人小姐们也开始就近交谈,窃窃私语起来。交谈间自免不了谈起方才殿中所发生的事,慧安瞧见附近不少夫人小姐明目张胆的往这边瞧。
“一个庶女偏要削尖脑袋往前钻,瞧她今日穿那身衣裳,生怕显不出自个儿来。”
“庶女心才大呢,我瞧她那样儿就不似个安分的,听说前段时间还在马车中又弹又唱的,这事可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哪里有半点像个闺阁小姐会做的事,就是听了都会觉得骇人听闻呢。”
“这种为了自己出风头,连忠义都不要的,也活该画虎不成反类犬!”
“这般蠢又野心大的,哪家敢娶回家去啊,娶回去不定哪天连阖府的命都得赔上。”
……
慧安听着这些远远近近的议论声,瞧了眼一旁缩着肩膀面色惨白,忍不住泪珠直滚的孙心慈,本还欲凑过去讽上几句,如今却是没了兴致。
那日她已暗中授意府中下人将那日杜美珂被打后孙心慈的所作所为传扬出去,如今孙心慈宫宴出丑,又被人厌,只怕不出两日这传言就会满城飞,到时候她孙心慈便是再能耐也不得不背负伤不忠不孝的骂名了。
这些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孙心慈经此蠢名算是被定下了,这样一个野心大又没脑子做事欠考虑的,又认不清身份整日想着强出头的,只怕便如方才那夫人所言,谁敢将她娶回去啊,没得哪日被她带累了。
能给孙心慈安上这样一个名声,也不枉费她花了一番功夫寻到那两只蝴蝶了。
第83章 谁在设计她
宫宴其实也就是瞧个热闹,谁也不会指望着在宫宴上能吃个开怀,待佳肴摆上席案,太后只动了两筷子便称了累,扶着杨公公的手起了身,众人自免不了行礼相送。
虽有孙心慈那幅绣作闹心,但今日平王和姜红玉皆得了皇帝的嘉奖,崔皇后春风得意,兴致却是极高,频频与殿中众命妇们劝酒笑谈,在她的带动下殿中气氛倒是一直极好。
孙心慈因出了丑,自方才便一直极为安静地缩在旁边,恨不能马上消失在殿中的样子,慧安懒得理她,心情好自是免不了多夹了几筷子吃食,唇角也一直洋溢明快的笑容。她正吃的开心,孙心慈却突然转头盯了过来,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充满怨毒,愤恨的压着声音道:“是你!是你,你一早就知道太后要出席宫宴,一直在等着看我出丑对不对?”慧安瞧她那血眼圆瞪的疯狂样不由蹙眉,冷声道:“你发疯也看看场合,还没丢够人吗!”
孙心慈闻言不知为何竟被慧安面上的冷峻和寒意给吓得一个哆嗦,眼泪便又唰唰的流了下来,但她今日也知不能再引人注目,这才抽泣着又低了头。慧安余光瞥到有人往这边看,忙面色一缓冲孙心慈倾了倾身,笑着道:“宫中喜宴,你却哭个不停,你找死别拉上我!”孙心慈这才身子一颤,咬牙忍下了泪,慧安瞧她那惨兮兮的小脸直觉碍眼,扭了头便去品桌上佳肴。
待膳毕,崔皇后才笑着道:“今日难得盛宴,本宫想着总拘在这殿中却也没有趣味,大家这便可以随意了,想游湖的画舫游船已经备下,想游园的可以去游园。今儿天气也好,这园子里却也有几处好风光的。”言罢,她又令端宁公主好好招呼众位小姐,这便散了场。见崔皇后起身,众夫人小姐们皆笑着起了身,有些已围上了崔皇后,说笑着往外去游园子。
慧安特别留意了下陪伴在皇后身边的极为显得特别亲近的夫人们,见杜美晴和崔皇后携手而去,后面跟着端宁公主并姜红玉,慧安不由瞧了孙心慈一眼,却见她正一脸郁色地盯着姜红玉等人的背影,神情显得没落而怨愤。
若是嫡女,闹这么一出,凭着家中势力倒也未必就没了翻身的机会,但孙心慈作为庶女,孙熙祥对她的偏疼又有限,如今名声又坏,未来已是注定悲惨,即便是杜美晴与杜美柯姐妹感情再好,应该也不会再允姜红玉和孙心慈亲近了吧,毕竟现在姜红玉名声正显,若是被孙心慈带累了,那这未来的平王妃只怕还未嫁就先失了宠。和女儿相比,那表亲关系根本不值一提,杜美晴此刻应已弃了孙心慈母女才对。
慧安想着也懒得再理孙心慈,起身便出了大殿,却是向太后的承宁宫而去,待到了承宁宫小宫女将慧安引导偏殿等候,片刻却是杨公公笑着进来。
杨公公和刘姑姑皆是太后身边贴身伺候的心腹,慧安见他进来忙起了身福了福,杨公公便笑道:“太后料想沈小姐这会子就会过来,叫老奴候着呢。”慧安闻言忙问:“太后身体没觉着不适吧?”
杨公公见慧安面带着急,脸上神情更加温和,笑道:“太后说了,沈小姐找来的那什么毛娘子,瞧着虽是其貌不扬,但却是管用。已经将那种子交了御花园,准备来年春上在承宁宫广为种植,想来对太后娘娘的病会有助益,太后身体好着呢,这会子已经躺下,就不再召见沈小姐了,还吩咐奴才好好劝小姐,莫叫小姐担心。”慧安听了扬眉而笑,道:“如此我便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