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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山河故国-第56部分

小说: 山河故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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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护士长从一头的手术室刚推着出来一个满身血污的人说道。疲惫的示意着我一下,准备着推进来。

    “你把他抬过来。”我立刻会心的收到指示着,转过身对着那个兵说道。也再次深深的盯着那个不知何时已经松了手再次陷入昏迷的人。

    “好好好。”那个兵顿时一乐的赶紧招呼着其余的兵抬起来那个似乎一直在狠狠皱着眉的人。

    “你们怎么都受伤了,”抬的过程里,我眼神看到的都是一个又一个兵手上鲜血淋淋的样子,实在狰狞的可怕。

    “哎,没事,被鬼子冲锋给刺的。”那个兵顺着我的目光看去,随即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轻摇了摇头的说道。

    “我们都不打紧,护士啊,你可得好好看看我们长官,他中弹两枪啊,必须要救回来啊!”那个兵看着我眼神里一股誓死一样的含义不断的重复道。

    我看着他,血污,还有乱七八糟的泥土粘着他的脸,我始终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他的神色却无比的认真,他的眼睛血红血红的样子,一看就是许久未休息的模样,事实上,这样的兵,我几乎在这些天,基本每天都会见到,每一个都争先恐后的说着担架上的人有多么多么的重要,是来自于那个部队,是打了那几次的突围,守着那些阵地,甚至于,每一个人讲到这些时,都早已满眼是热泪。

    中国老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

    可事实上,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个危险的威震,每一次的鲜血淋淋,都在一次一次的重复着,中国男儿的保家卫国,冲锋陷阵,为英雄流泪,为共同的目标在抛头颅洒热血着。

    “放心,我们会尽力,尽全力的。”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我转过头,深深的看着那几个坚持等长官平安出来的兵说道。

    再转过身时,好似眼里的决堤也再不像从前那般抑制住了,连绵不绝的晃着在眼前,迷失着模样。

    “孔笙,你怎么了?”护士长戴上手套,看着玛丽医生而准备着就绪时,微微瞥到了我一眼后,沉着声音问道。

    “啊,没有,没什么。”我赶忙擦了把脸,也平静的回答着。

    “好了,我们开始。”陈医生在一旁说道。

    “这个兵,还真是身体素质好啊,能坚持这么久了,看这里左边差了一点点伤到了内脏,右边打了血脉处,实在难取,得取哪头啊!”半响后,一脸冒着汗的玛丽医生为难道。

    而我在这个过程里,从一开始就是沉静从容的递着器具,没有说一句话,听到此时也不禁再次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哪个血污已经被擦去一半,露出了本来模样的一张年轻的脸,一张到现在为止都深深皱着眉头的脸,一张,似陌生,似熟悉间的脸。。。。。。。

    “啊!”

    “孔笙!”

    “怎么回事?”

    下一秒间,我已经不知所觉的从手中滑掉了止血钳,霎时间已经满眼的泪。。。。。。

    “孔笙,你怎么回事!”护士长再次严厉的叫道我。

    “我,我,我。。。。。。”我捂住张大的嘴,一个劲的摇着头,一瞬之间只觉得自己毫无任何言语可言,这一个瞬间里,我毫无任何的想法,我只是本能的张大嘴,本能的泪流满面着。

    “荣,荣围国!”

086【梦度以求】() 
离恨如旨酒,古今饮皆醉。只恐长江水,尽是儿女泪。

    伊余非此辈,送人空把臂。他日再相逢,清风动天地。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再见到的那个人,居然是以这般场景下的画面,我从未想到过,有那么一天,也许我再见到的他,不是在往日的如此绚烂,而是,这般模样!

    这般的脆弱,这般的,危难之急,旋绕在心底里的每一个分每一秒我都无法轻轻的平稳呼吸,我只能一遍一遍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很怕下一口气没有舒缓出来,因此倒下去。

    而就在刚刚,护士长头一次严厉的看着我,冲我大叫道“出去,出去,孔笙,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了,换人来。”

    而我,就在几分钟之前的我,站在病床前,伸手来不及触到那一刻的脸,只能体会到那环绕在周身的一片冰冷寒意彻骨着,也浇灭着我心里的所有霎时希望。

    “荣围国,荣围国!”

    “你醒过来!荣围国!”我不断的叫着那个名字,不断的心里在呐喊着,甚至不断的想要靠前去再看一看他的情况。一瞬之间,没有任何思考力的我,活脱脱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在拉扯着一条最后的救赎般,不肯放下手,不肯放下。

    “出去,孔笙,快把她拉出去。”护士长一遍一遍的大叫着,充斥在我的脑子里,周旋不断歇,我本能的叫着,本能的流泪,本能的嘶喊着,一切皆于本能,出于我所选择的第一个撞见脑海里。

    “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

    “说话呀,孔笙。”彼时的小淑不断的看着我,焦急的询问着我,而彼时的我,眼神却空洞而执着的只单单望向一个地方,手术室的灯在亮着,将近于两三个时辰了,那里面是何场面我不敢去想象,我只是本能的泪流满脸,无声无息的坐在地上,像一个疯子,一个聋子,或者,像一具没有灵魂在做主的躯壳。。。。。。

    “哎,出来了,长官出来了?”等了好久,不知是谁突然叫道,生平几年间,我从未像现在这么快的速度,第一个冲上前去,看着依旧紧紧关闭着的手术室的门,焦急的看着一个人出来的洪护士。

    “怎么了,怎么样了,怎么了!”我张张口,一股血腥味从最深处而来,我哑着嗓子,强忍着强力的恶心,重复的问道。

    “失血过多了,需要血来及时补充,医生让我去看看谁还可以捐血,符合他。”洪护士还是一脸震惊的看着我,或者还从刚才我的疯狂举动里没能一时的反应出来,而此时这个毫无任何往日平静的我,这个活脱脱的像疯了一样的我,是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想关于于日后的更多。

    “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我是o型血。”我一下子大叫道,抓着洪护士的护士服说道。

    “好好好,孔笙,我知道了,你先放开我,你抓疼我了!”洪护士紧紧的躲着我,小淑则拉着我稍离她远了些。

    “快点,抽吧。”此时我平躺在另一张床上,看着旁边隔着层帘子的另一张病床,看着在昏黄的灯光下,认真的人影在晃动,看着鲜红,一点一点的输出到另一个人的血脉之中,那一刹那间,恍惚之中,从我脑海里过渡的映像,慢慢的跳动开来,我跪在碎石角落里转过身看见那惊鸿一蹩的军靴,看见他的墨色眸子,看见深深的皱眉,华灯初上,映着一簇一簇的万家灯火里,我看见他一片墨色的周身,泛着微光于四周里格外显眼着,再遇在南京的街头,我泪眼迷离的追着心里的希望在破灭间的最后一个瞬息,重入于心头,还有那杭州的天,杭州的景色环绕之间,我在绿意间,微风徐徐的等来满眼的严肃神情,在炮弹之中的最初曦也许就是一种注定。。。。。。

    闭上眼的那几刻里,在回忆的河畔周围,我似乎再次看见了顾伟,看见了曾经鲜活无比的每一个人,看见的熟悉的,曾几何时的所有过往,甚至于我记忆里的锦州城,那样繁华,热闹,平和的中央大街,不眠之夜的大上海,昨日都在慢悠悠的度过所有绝色。。。。。。

    “孔笙,孔笙?醒一醒,孔笙?”突兀间,迷雾的周围突然一下子变得明亮了起来,我疑惑的再度睁开双眼,入目的是小淑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张张口,突然发不出任何声音来,我看着她,小淑看着我,我们互相的沉默着,而我,亦是在这几秒的沉默间,所有之前的记忆连过山水,一夕间回过脑海里来。

    “我失声了?”我指一指自己的嗓子,看着小淑,示意道。

    “恩,玛丽医生给你看过了,说你情绪激动,喊破了嗓子,过几天就会恢复的,别怕。”小淑柔着声音的对我说道,端着水杯,顺势递给了我,示意我喝一喝。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接过水杯,突然又如当头一棒似的,急急的放下水杯,准备下床去。

    “艾!你干嘛啊,孔笙啊!”小淑似乎吓一跳的,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却是本能的拉住我的手。

    “荣。。。。。。。”我焦急的指一指自己的嗓子,艰难的发出这一个字音来。

    “那个长官,他已经手术顺利了,他没事了。”小淑随即会意过来说道。

    “好。”如同一下子的石头落地一般,我示意着小淑放开手,然后自己重新的坐回了床上来,我轻抿了一口水,看着前方,失神着。

    “阿笙。”小淑再度开口叫着我。眼神里皆是一片的震惊未散去的模样。

    “恩。”我点点头,看着她,眼神对上了视线。

    “那个军官是你什么人,你今天为何这般失去了往日稳妥,平静,叫我们每一个人都不敢相信,今天的你,是你孔笙。因为太疯狂了,完全不是你,就连护士长都觉得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小淑斟酌着,慢慢的开口道。

    “你先不要急着说话,让我猜一猜,他是你哥哥吗?你的家里人?”小淑看着我的眼睛缓缓的问道。

    而我看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么,他救过你?”小淑想了一下后继续问道。

    我顿了一下,轻轻的点了点头,如果是,那么时间的越度,在这里,这个时刻,真的有过于几年了。

    “那么,他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吗?像你今天的失态,你今日不顾一切的救他,他一定是对你很重要了。”小淑看着我的表情,一步步的缓缓说着。

    是吗?”我看着小淑的脸,看着她的神情,她的问话,不禁的想着自己今天的所有举动,不知为什么,只是本能,只叫本能起来的我,在后想之中,甚是觉得惊人,完全不是我一般,真的不是我,像是梦度一般的模样,不是孔笙,却是孔笙。。。。。。

087【莫敢难忘】() 
苦思搜诗灯下吟,不眠长夜怕寒衾。

    满庭木叶愁风起,透幌纱窗惜月沈。

    疏散未闲终遂愿,盛衰空见本来心。

    且有一股浓重的悲壮婉转,且有盛世里的夜夜哀歌,无论是谁,论谁去想,去做,在这个世道里,首先要保证的就是活下去。

    对及我也是,对及荣围国来说,对于更多的老百姓,更是。

    可是现实之中,无论是谁的倒下,似乎都无法阻止事态战况的步步紧逼,无论是谁都无法避免殃及着已然烧得正旺的战争。

    一触即发间的后续,燃烧得更为猛烈,15日之后,日寇开始轰炸南京,轰炸上海,而连连波及家难之时,我却无法自顾着家里的情况,我甚至来不及抽身去想更多的事情,我只能周转在不同的伤员之中,一批又一批,一个又一个,饶是见惯了生于死的护士长,都连连的叹息个不停。

    那也是没有荣围国来之前的15日,之后的所有日期对于我来说,似乎都太匆匆,我只记得脑子一片空白,人海之中,只有倒在手术台上那紧闭的眼。

    20日,国民政府的军事委员会颁发了抗战指导方针,要求着一致对外,无论老幼,国家有难,怎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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