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故国-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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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神了啊!这都能走神哇。”小淑无奈的放下了手,缩在我身旁闷闷的说。
“你知道我最开始就想进战地医院去实习的,那时候单纯的想靠近某一个人更近一些,可惜啊,现在真的遇到了,更会让我不由自主的很担心,很多时候我也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子就能莫名其妙的想多看看一个人,或许这就叫钟情吗?你说呢?”小淑看着我求知一脸道。
“我吗?”我指了指自己,偏过头,轻轻地想着小淑的话,好似每一个字都在等待着答复,却又经不起答复。
“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我苦笑着一下,看着小淑无奈道。
“我怎么知道呢。”我转过身,环着腿,不知在想着什么的喃喃的重复道。
有太多话,一时间想起,莫名的,又被自己生生的克制住,现在不论想着什么,都是不够的,因为不仅仅在于时局紧张,战事已经开始了,打响后的种种是我们都无法应对的,我知道我该想的是我自己如何往下走,如何活下去,也是如何让家里来到上海,或者去别处,战火已经烧到了这里,我不能涉险,也不应该去想着莫名,我只能走下一步,精确的走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每一个人都似乎疲惫到了一个阶段,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时睡着了,但是却被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大家静一静,听我说。”总护士长站了起来,手里拿着煤油灯,一脸憔悴的看着我们坐着的每一个人道。
“怎么了,怎么了回事啊。”
什么事情,难道日本人打进来了吗,打进这里了吗?”
“怎么了回事啊。”醒来的每一个人,看着护士长的表情,都在那里议论纷纷,也紧张兮兮。
“出什么事情了?”小淑也靠在我旁边恐慌道。
“莫怕,莫怕。”我安慰着拉住她的手,却自己也止不住的颤抖着。
“大家可能都不太清楚外面的情况,刚刚,红十字总部和上海政府那边派过来了人,从现在开始,我们每一个上海人都将与上海共存亡,政府已经调集了兵力,而我们将要打一场反抗,站起来反抗到底的斗争,所以,在场的各位,现在,上海到处都是难民,伤兵,政府已经开始建立战地医院了,我们医院的每一个人,都是志愿报名。想要报名的现在可以找王丹丹护士长。”护士长缓缓的说完这些,看着众人并慢慢的走到王丹丹那里,第一个写上了自己的名字,随接着护士长的,是缓缓站起来的同期,我们开始缓缓的都有序的走向一个方向,一个位置,每一个人似乎都有了一种不同的表情,一种冥冥带起的力量似乎在牵绕着我们,缓慢的,有序的,而最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静静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不求报酬,甚至不求生死,不求任何,只是,只是共同的希望着,同一个目标,那就是,胜利。
赶出去敌人,恢复自由,恢复我河山,恢复我中华。
若是你看到了,这如今狼烟遍地的上海,若是你看到了,这如今这一片天被阴霾所笼罩的上海,要知道,这就是眼前的全部。
下午时,一辆军卡拉着我们去到了临时搭建的医院里去,临行的沿路里,都是不知名谁的混乱,吵闹,还有完全陌生的环境,残败的景象,处处都是伤痛,颓废,甚至是浓浓的沉重感,而周围到处都是哭嚎着,受着伤的,满眼心酸的,满脸泪的,无论老幼,无论男女,都是一个神情,完全的崩溃,是情绪上的,是外表上的,是心里上的。
这就是上海的今天,这就是今日的断壁残垣的上海,这场悲痛,羞辱,折磨,甚至死亡,来的这般快,快到没有让我足够的,在有限的时间里去平复于上一次,距离着上一次的惨痛,深深刺在心里的,是看不到的尽头,灰蒙蒙的,苍老着的。
081【一劫一悲】()
花近高楼伤客心,万方多难此登临。
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
北极朝廷终不改,西山寇盗莫相侵。
当你身在其中,你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多么的折磨着人,甚至惨烈到,让你无法相信这一切的开端竟会是这般的,在劫难逃。
这就是这样的现境,无论你怎么伪装,怎样的逃,始终是,沦陷至今,而当这一切的始末开端来临时,我们只有面对,我们置身于水火之中,我们只身前往着,相扶着,唯有站起来去迎面着。。。。。。
“青年们,而今你们在哪里!青年们,危机四伏的现状里,你们站在哪里战斗着!为吾国,为吾民!誓死守卫到底!”一早漫天飞舞的报纸,一早的国民政府正式宣布对日战争开始,一早的混乱也就此洋洋洒洒的正式上岗了!
而大公报一早的头版,宣布着国民政府发表自卫抗战声明书。正式的加入了反日抗战之中,于千万中国的同胞来说,这一天或许期待了太久,于千万受难的中国老百姓来说,这一天如此等待的漫长,于千万在前线,或者正在踏上前线的士兵们来说,这一天的开始,这一次的战争,这一则宣布开始的那一刻起,无论是否甘心,都将从这一刻起,愿为国家,人民,奋战到底!
“你无法去消受着什么,你唯有面对了,孔笙,你唯有面对了!”我喃喃的说道,在进入战地医院的大卡车上时,在车子停下的那一瞬间里,我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我从未接触的滋味,却声声入耳,入进心里的时候,全身心是投入的,是甘心情愿的。。。。。。
“快,快,快,快抬着,去分好类,分好类!”
“护士长他不行了,护士长他要先做手术。。。。。。”
“护士长,他不行了,他伤到了大动脉,他必须要先做手术止住血啊!”
“护士,护士,护士,救救他,护士护士。。。。。。”
“止血钳,止血钳,递给我。。。。。。”
“孔笙,孔笙,赶紧分好类,伤重的是a轻伤的c伤到重要部位的b”一进入医院里来的那一刻起,这里的所有声音都仿佛是来自地狱里的噩梦一般,所有的鬼哭狼嚎,所有的声嘶力竭,所有的哭喊,大叫,悲痛,甚至于所有的鲜血涌出,喷洒,尖叫。。。。。。。
若是被眼前的所有这一切景象所惊呆也不足为奇,这是一种,对于我们所有医生护士来说从未见到过的一种场面,区别于真正的,以往的一切医院,区别于所有前续接触的一切,这里让人压抑,这里时刻都在因死亡而灭亡,这里时刻都在紧急,恐惧,这里抛开了以往所有正常的医用病理原则,这里只有生,只有活下去才是真的,无论后续如何,现今唯有活下去,活下去,继续战斗!
“你们是新来的?”一个护士长模样的中年女子,脸上带着血,紧盯着我们这群护士道。
“是。”王丹丹率先在众人一脸的迷茫之中回答道。
“那好,赶紧带着笔去前面的卡车里分好类伤员,剩下的去跟着抬担架,记住什么都不要去问,赶快干活。”
“是。”王丹丹回答道,并立刻转过来对着剩下的我们说道“孔笙,小淑,洪护士,还有你,你,我们去挑拣伤员分类,剩下的去抬担架,快,两两一组。”
“好。”小淑说道,并赶忙拉着我往卡车那块跑去。
“你说,这现在怎么成了这样,我都心慌啊孔笙。”小淑赶着跑赶着说道。
“我都怕啊,你说怎么办啊!”小淑话里带着哭腔道。
“没有怎么办了小淑,我们做好本职,做好现在该做的,剩下的不要去想,想出来的会太可怕,可怕到我们无法接受。”我气喘吁吁的回着她的话,心里拧成一团的混乱。
尽管我止不住的颤抖,尽管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去面前那些伤员,但是真正的到了跟前时,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太浓烈了,我们站在那里,生生的止步了脚步,不知所措着,看着眼前的一团,一团的,完全不像一个鲜活的人,完全不像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而是来自于炼狱里的,来自最可怕的,最残忍,那里。
“你们愣着干什么,赶紧看看。”王丹丹不知从那里跑过来,率先的开始了分类,她一边分着伤员,一边的冲着我们其余的几个护士大声的喊道。
“好,好。”像是被惊醒了一样的,迷途知返一般,霎时的我们都在行动着,边分类,边抬着担架,快速的朝着医院跑去。
“小淑,握住了,我们得快点,他伤到了脖子。”我焦急的说道,边小跑着抬着担架和小淑往医院的手术室跑去。
“按住出血的地方,一定按住了。”我大叫着冲旁边的护士说道。
“是。”赶紧的。
“玛丽医生,玛丽医生,玛丽医生,他需要马上手术,他的脖子止不住血了。”小淑大叫着道。
“好,快抬进来,快。”玛丽医生说着话时已经戴好了手套,白大褂已经满身溅着血了,一脸的疲惫,双眼布满了血丝,却依旧的站在自己的岗位上,那一瞬的动作,似乎做到了静止一般,我反复的看着周围的场面,没有一个人是停下了的,所有的医生,护士,都是自愿而来,自愿的为着共同的民族,共同的国家,所努力着,所奋战着。
“孔笙,孔笙,快,跟我进手术室。”玛丽医生大叫着,用着蹩脚的中文大声的喊叫着我。
“好。”我赶忙的跟着进去,麻利的戴好了手套。
“小淑,小淑呢!赶快再进来一个,入手不够。”玛丽医生拿着手术刀回着头朝我大叫道。
“小淑,小淑,进来。”我忙会意的立刻冲外面高声道。
“来了,来了。”小淑也麻利的进到了手术室里,却是止不住的浑身颤抖着。
我看着小淑眼神望着的方向,看着白色的床单上,满是鲜血,满是浓烈的异样,不知不觉的也跟着手脚都颤抖着。
“止血钳,纱布。麻药。”玛丽医生却认真专注的做着手术。
“医生,麻药没有了。”我拿着玛丽医生说的那些,惊着心的回答着。
“啊!那怎么办!”小淑无比惊讶的说道。
“孔笙,孔笙,你听我说,既然麻药不够了,那你去准备好手巾,让他咬住,千万不要伤了舌头,小淑你按住他,按住了,我要开始了。”玛丽医生大叫着说道,脸上的汗顺着一点一点的流下来。
“可是,医生,没有麻药,他会疼死的,医生。。。。。。”小淑带着哭腔说道。
“住嘴!”玛丽医生打断了小淑的话,转过头来对着我说道,“我说一二三,你们要准备好,我们必须要救他,你们都能听到,外面那轰鸣声,那大炮声,还有那枪林弹雨的子弹声,上海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们和我一样的清楚,补给进不来,我们只能自己解决,他可以忍住的,他可以活下来,来!开始。”
“好。”我带着哽咽的回答着玛丽医生的话,并一只手按住了那名已经疼的快昏厥的伤兵,把毛巾塞到了他的嘴里。
“啊!啊!啊!”当玛丽医生开始下第一刀的时候,我们在手术室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听到了,一种撕心裂肺,一种来自于地狱的声音,那声音凄惨无比,却也是被迫的带着生的希望,每一个人都希望的希望。
“按住他,按住了。”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中,玛丽医生的大喊,还有小淑的呜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