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魔,不红楼-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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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总之,我觉得这日子都鲜亮起来了!”
叶莲口不择言地把心里话讲完,拉着鸳鸯吃吃笑起来。
“要我说,让你弟弟和祖母都跟你走就得了。树挪死,人挪活。祖产是什么?人在哪里,祖产就在哪里。只要人活得好,祖宗基业就好。祖产可不是那一亩三分地。”
鸳鸯语气活似个小大人,说的都是上辈子她籁籁常说的一些老话。
第83章 (5)三尺绫祭酒守贞烈 一碗粥太后破死局()
“我就稀罕你这小脑袋瓜子怎生长就的,说话惯常像个老太太一般。你莫不是个千年修行的妖精变的吧?”
叶莲呵了口气去挠鸳鸯的腋下,鸳鸯躲着她的手叫道:“可不是嚒?你是狐狸精我是老妖怪,难怪咱们能臭味相投!”
鸳鸯喜欢叶莲,喜欢这个就是流泪也只会流三分钟,然后就擦干眼泪继续笑的姑娘。
“说真的,小鸳鸯,人人都说我是狐狸精,你做什么还和我好?”
叶莲停下嬉闹,抿着鬓边的乱发正经问鸳鸯。
这是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鸳鸯觉得这一次有必要认真回答她。
“若是交个朋友都要看旁人脸色,遵循大多数人的好恶,那做人也太窝囊、太无趣了吧?我喜欢你,觉得你好,同旁人怎样说你有何相干!”
鸳鸯小手一挥,不屑地又说:“再说,世上多是人云亦云的人。你和珠大爷男未婚女未嫁,两情相悦,怎么就是狐狸精了?他的妻是他要娶的吗?你这妾是你要做的吗?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
叶莲低了头,然后又抬起来,冲鸳鸯粲然一笑。
“不,我不可怜。我有他,我还有你。”
鸳鸯也弯着眼睛笑说:“对,不可怜。我籁籁说过,一个人一辈子能找到一个人来相依为命,是天大的福气。你能和珠大爷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你们天大的福气。”
叶莲红着脸笑了笑,忽然笑容又凝滞了一下。
“可是,我们终究是,对不住李家小姐……”
“是啊,那才是个真正的可怜人……”
鸳鸯见叶莲提起李纨,也不由得眉头紧皱。
《红楼梦》书中的李纨也是守寡,可是她好歹还有个遗腹子贾兰在,如今这境况,即便李家坚持让她嫁进来,也不可能会有贾兰出生了。
“我不会改变了原著吧……”
鸳鸯担忧地嘟囔着。
叶莲不解地看着她。
“没什么,我今儿在府里听赖嬷嬷她们说,李家送了根白绫过来呢。那李家老爷真是太狠心了。”
叶莲也点头道:“宁要讨饭娘,不要当官爹!可怜李家小姐……”
鸳鸯想了想,觉得事已至此,也不可能让贾珠“活”过来迎娶李纨,那便少了贾兰这个孩子,应当也无妨吧?
“幸好,夫人又怀了身子。不然,拂尘恐怕会走得更忧心忡忡……但愿夫人这胎是个小公子!”
叶莲双手合十,虔诚祈祷着。
鸳鸯笑得满是深意,笃定地说:“一定是个小公子!”
“还是个衔玉而生的小帅哥!”
她在心里暗暗又接了一句。
……
“我偏不服,就是天都帮他,我也要把他拉下来!他算什么?一个贱种,也敢肖想那个位子,也敢害了我的文儿、瑞儿!我的文儿、瑞儿啊……还有小九儿,小十,我的乖孙孙啊……”
寿昌宫内,太后抓着柳贵妃的手,用力之大,竟是将贵妃几根水葱样的长指甲齐根折断了。
但是柳贵妃一声也没吭,比起慎王和九皇子两个儿子被活活烧死的痛楚来说,这点皮肉小痛算得了什么?
“母后!瑞儿和小九,就是臣妾的命!臣妾的命都被人一把火烧没了,臣妾还有什么好怕的?母后想如何做,自管吩咐臣妾去做。哪怕要手刃孽畜,臣妾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柳贵妃跪在太后榻前,哑着嗓子泣血恨道。
“皇上是指望不上了……他和苏首辅眼里只有江山社稷。哀家倒是生养了个好皇上!哀家对得住水家列祖列宗!但是,水家子子孙孙可对得住哀家?黄肃在我这里,早已不是我黄家之人!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是禽兽不如的狗东西!”
太后那日心痛神失,便被皇帝哄住了,以为三司会审是要查办顺王。
可是这几日她沉下心,倒是想得明白了。
太后发泄完怒火,冷声道:“咱们妇道人家,哪里有力气动刀动枪去手刃仇人?世人不是惯会小瞧咱们,觉得咱们只会哭闹么?那畜生更是没将咱们看在眼里,不然他怎么敢!呵,那咱们就如他们所愿,只管哭闹起来吧!”
太后把柳贵妃叫起来,在她耳边低语了一番。
当晚,柳贵妃带头,六宫所有失子妃嫔,连带慎、仁二位亲王妃皆披发素衣跪坐在寿昌宫内,绝食言志。
太后苦劝无果,只得也披发跪在众妃嫔身前,与她们一起绝食默哀。
帝后二人赶到后,跪在太后跟前苦苦哀求。
“都说母子连心,可古往今来,子怜母心,向来不及母怜子心之万一!如今母亲腹内饥火焚心,我儿便哀号不忍目睹。你且去想想,儿子周身浴在火海,母亲又该是怎样的五内俱焚、肝肠寸断?”
太后痛哭着,抱着皇帝的双拳捶着自己的心腹处。
她身后众嫔妃顿时悲呼嚎哭,如一群失去幼崽的母兽般,叫人不忍也不敢直视。
“我儿如今要将天下交给顺王这个独王,你叫这些母亲们如何能咽得下一粒粟,一口水?”
见太后将此事挑在了明面,皇帝顿时伏首道:“母后慎言!顺王已交三司会审,是非曲直自有朝堂明辨!”
“莫哄哀家!哀家不识三司,不懂朝堂!哀家只是个母亲,哀家只为当娘的这一颗心说话!皇上要叫顺王做太子,那便把全天下当娘的都抓起来!都烧死!头一个,烧死哀家!”
太后硬着声音,梗着脖子,冲皇帝厉声喝道。
皇帝连连磕头,直呼“皇儿不敢”。
皇后亲自端了饭食,一个个去喂,却无人肯吃上一口。
太后跪了半日后,顺王妃从病榻爬了起来,叫人抬着,跪在了皇后身侧,高举着餐饭,祈请太后进食。
太后令近身内侍将顺王妃手中的餐饭拿走,将其中一碗粥转送到了顺王的病榻前,一字一句告诉他:“独王请进独食!”
朝堂一片哗然,苏格知带领众臣也都跪坐在太和殿,和太后无声抗争着。
各府失去亲子的命妇却大多响应太后的号召,都在各自后院内绝食明志。
贾母和王夫人也都静坐以表支持。
太后叫近侍又给苏格知传了一道口谕:“莫拿牝鸡司晨这样的话来堵哀家!哀家的孙儿都叫人害死了,就是老母鸡护崽,也会下嘴啄人,何况哀家!摘星台惨案,要么苏首辅给哀家一个凶犯,要么哀家就给苏首辅一条老命!”
苏格知跪地,连连叩头,却也无话可说。
第84章 (1)稚元春热血发誓愿 苦宫裁冷夜嫁空房()
“顺王千算万算,终是算漏了太后这一处!”
王子腾冷笑着,难得说了句长话。
“这怎么话说的?难道顺王的千秋大业就如此功亏一篑?这也太虎头蛇尾了?”
刘襄嘬着牙花,讶然道。
“良母未必就有强子,强子却必有良母。今上乃雄主,其母安可轻视?许是时间太久远了,顺王忘记了当今太后曾怀抱今上垂帘听政的旧事!顺王,究竟是自幼便失母,不知一个母亲为了儿女能做出怎样惊天动地之事。”
王子腾今日话出奇地多,他接着断言道:
“这一局,太后赢。顺王怕是再难翻身。除非,天要帮他!”
刘襄挑眉道:“老爷是说,除非,皇家除了顺王再无其他子嗣?这,却是难了。宫里还有襁褓中的十一、十二两位小皇子……”
“且看吧。太后是为母则强,顺王是失恃当绝。强、绝两相战,还不知谁会赢到最后。”
“老爷说得是。顺王这把火,好歹是把人都架起来烤着了。不然,慎、仁二王还在时,谁会想起他?而且顺王在军中经营多年,收服了李广元这位兵部统领,等闲皇子皆不敢掖其锋芒。皇上想必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动顺王。毕竟,万一两位小皇子夭折……顺王,这没娘的孩子,的确够狠绝……”
刘襄说到这里,想起王子腾也是少年丧母,赶忙止了话头。
“老爷,不说天家的事了。咱们自家的处境,在这场大火里也不是没有变动。早前那来刺探的西洋小子比尔,却是没能从大火里出来。”
“哦?”
王子腾有些惊讶。
“薛家和咱们家的钉子都回报说,斯图尔特大火次日就从宫里被送回了驿馆,比尔却是没有。宫里哪会留意这么个西洋画童,只说是没逃出来,竟是烧得没影了。”
“静待后招。”
见主家这样说,刘襄便点头称是,分析道:“对方试探的棋子丢了,自然会再找一枚。咱们在明,他们在暗,只要他不使阴招,不是要取咱们性命,那便无甚可虑。”
王子腾嗯了一声站起身,背着手仰头望天叹道:“唉!只可惜了珠儿!”
刘襄扭头,竟然瞧见王子腾眼角有水光划过。
“老爷同二姑奶奶一向亲厚,对珠大爷这个外甥甚至要好过咱们家的伦大爷。唉,别说老爷,就是老朽这几日想起珠大爷的音容笑貌,也……”
”没死。”
“呃?”
刘襄吓了一跳。
“薛號密信。鲲皮锦,假死,商队出海。”
“呀!如此甚好!甚好!”
刘襄心中也着实替贾珠一喜。
“好?虽生犹死。”
王子腾沉声道。
“前程自是没了,可是人在啊。留得青山绿水在,那山水总有重逢日。这未尝不是珠大爷的另一番际遇。”
听刘襄如此说,王子腾倒有些讶异。
“老爷可是奇怪我为何忽然散淡旷达起来了?不瞒老爷说,若不是当年在福省,老朽和老爷结下不解之缘,说不得老朽现在就正放舟海上,做那天地一沙鸥去了!”
刘襄说完,捻须大笑。
一向不苟言笑的王子腾也舒展了眉头,摇头笑了笑。
“但愿珠儿的天地能比我们的更广。”
他举目望天,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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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救我!皇祖母猜忌怨恨,赐下这一晚如鸩素粥……此痛,锥心刺骨!但小王万不敢怨怼,小王死不足惜,但只怕父皇母后再尝那丧子之痛,恐痛不可当啊!”
顺王跪伏在病榻上,举着那碗太后赐下的粟米粥,冲苏格知连连磕头。
苏格知不敢受他大拜,也跪下以头伏地。
待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痛哭流涕的顺王,有那么一刻,他竟然有些庆幸太后的绝食之逼。
“顺王,清者自清。你,好自为之……”
苏格知留下这句话便起身离去。
顺王将头埋在臂弯里,咬牙切齿。
“这个死老婆子!这些死女人!这些食古不化的蠢文臣!”
黄肃在心中咒骂不止,他实在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