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魔,不红楼-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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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儿睨了她一眼,笑道:“什么有脸没脸的,这是爷不拿奶奶当外人,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许是有什么急事,奶奶莫急,待返家了好生问问爷,也就是了。”
凤姐儿也只得按下,转身又和王熙宁、尤氏说笑,并伺候着邢氏、牛氏饮酒、取乐去了。
……
贾琏心急火燎地回了家,见自己屋里的通房丫鬟月盈果然是病的厉害,又是嗽又是喘的,小丫鬟们好容易喂进去一点儿药,却顷刻间又被她全吐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我走前儿不还好好的嚒?”
小丫鬟多儿拍着月盈的背哭道:“糊涂爷,哪里好好的了?原是月盈姐姐不叫告诉爷的,怕爷在外头还挂念着家里。姐姐自前日就不大好了呢。”
贾琏一时语塞,他这才想起自己恐怕得有七八天未来过月盈屋里了,说是“走前儿”,也不知是哪一日的“走前儿”了。
自成婚以来,贾琏和凤姐儿小夫妻俩自是如胶似漆,一时却也难顾及旁人。
今见月盈病成这样,贾琏又念起他二人一同长大的情分来,遂过去揽着她道:“你也是个傻的。病到这步田地,也不会告诉你们奶奶,叫她给你请大夫么?”
月盈只低头咳嗽,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旁站着的小丫鬟接口道:“怎没说呢?前儿就同奶奶说了。想是奶奶赶着去贺那边叔舅老爷,倒浑忘了这事呢。”
不提王子腾还罢,这一提,贾琏的火气顿时也升起老高。
“什么叔舅老爷?他哪里是咱们家的叔叔?又是谁的舅舅了?他再得意,也是他的,咱们这一家子倒跟着兴兴头,算什么呢?没得叫人啐咱们趋炎附势么?”
原来凤姐儿这些日子里,哪一日不将王子腾赞上个三五遍?
言语多了,难免话里话外便露出艳羡牛氏之意,听到贾琏耳中,自是以为凤姐儿嫌他不长进,比不得王家叔父能干。
贾琏自幼便在读书上向无进益,不过赖着父亲的爵位安身立命。他自己又是庶出,先前有贾珠时,满府里谁瞧得见他?
邢夫人不必说,原就不是亲娘,可是贾赦每每见了他,也三句话里两句半都会是“珠儿又如何如何争气了”,“你若有你珠大哥哥一半好,你老子我也知足了”,“你这不争气的蠢物”……
直到贾珠去后,贾琏才觉得自己的日子拨云见日,算是有了几分暖意。
后来,贾母等人又是给他娶妻,又是叫他掌家,倒叫他一时志得意满,觉得自己总算有了立足之地。
只是,这一落一起间,贾琏便最听不得亲近之人拿他比旁家优秀子弟、才俊贤德,偏凤姐儿这几日只顾着高兴,一点儿都不曾体贴贾琏这处逆鳞。
第193章 (5)世无常难算得与失 情有比易生非和是()
月盈见贾琏生气,便连咳带喘拽着他急道:“爷,咳咳,这是说得什么话?看叫奶奶听见,再平白生场闲气。若为了我,倒叫主子们不和,那我不活也罢……”
贾琏见她病得青面乌眼,还想着劝诫自己,顿时又是心疼她,又是恼凤姐儿,便不管不顾高声说道:“她还有脸生气?自己家的事忘个一干二净,整日里只会巴结着旁人家的喜事,也亏了老太太、太太还整日赞她能干,叫我都替她脸红。”
小丫鬟多儿笑道:“爷如今说的甚是爽利,待见了二奶奶,还不是只会呲牙眯眼儿,躬着身子打磨旋儿?”
贾琏大怒,扬手要去打多儿,却叫月盈一把拉住了。
多儿也不怕他,扭脸儿就跑,边跑还边说:“有那磨牙的功夫,爷还是叫人请大夫要紧呢。”
贾琏气哼哼坐下,这才想起,自己哪里有银子请大夫?
王熙凤总管着贾琏屋里的银钱支取,贾琏日常用银子皆从她那里取,凤姐儿也并不曾有过半分拖滞,所以贾琏倒没觉得有何不便。
只他今日急匆匆从王府返家,身上哪里会带钱?若再找外头长随、小厮去要,贾琏又觉得面上无光。
他满心觉得凤姐儿定是特意生出这样的法子好辖制着他的开销,于是气哼哼去了凤姐儿屋里,见丫鬟婆子们也不敢拦他,贾琏便更加得意起来,越性儿好一番翻箱倒柜,将凤姐儿的衣裳、铺盖扔得满地都是,终是找出了床头柜里封好的几摞现银,一股脑兜了将近一百两,费力抱着都扔到了月盈的床上。
“拿去。以后再有个头疼脑热,也不必求人,回了她后,自去请来大夫即是。”
月盈忙问他银子哪儿来的,贾琏一挥手道:“你莫管了。”
一时,贾琏张罗着请来了大夫,给月盈熬上了药,亲喂她吃了,看她发了汗睡下,这才回凤姐儿屋里,也自懒懒躺下歇午觉去了。
却说凤姐儿下晌回府后,先去贾母处问了好,又去王夫人处瞧了病,便往自己院儿走去。
“我怎么瞧着老太太、太太都哭过似的?”
凤姐儿问着平儿几人,她们也都说似是哭过的。
“许是太太风寒重了眼涩?怕不是也过给老太太了?来旺家的,你快去再问问赖嬷嬷,看要不要给老太太也请大夫来瞧瞧。”
来旺媳妇领命去了。
说着话,王熙凤便回了自己屋里。
“呀!这是遭了贼了?”
常儿惊讶地看着王熙凤寝室,扭头叫凤姐儿二人来瞧。
“这……”
王熙凤看了看屋里的一片狼藉,也不理睡着的贾琏,默不作声过去先开了床头柜,待见里头封好的给迎春姊妹做衣裳的银子少了一摞,她便气得站起身走到床边,一把推醒了床上四仰八叉酣睡着的贾琏。
贾琏冷不丁被推醒,没好气道:“做什么!”
凤姐儿压了气,冷声问他:“二爷,柜子里那百十两银子您急用了?”
“用了。如何?”
贾琏歪在床头,瞧见凤姐儿含怒却不敢发火的模样,心中倒有了些快意。
凤姐儿又问道:“爷急用银子,何不使人问我要?”
贾琏顿时便撇了嘴,阴阳怪气道:“你还真当自己是财神爷了?还是你能翻筋斗云,我这里急等使银子,你那里即刻就能飞回家?”
凤姐儿不知贾琏为何如此,便气道:“这是哪里来的气话?想来必是我哪里做的不好,爷心里多嫌着我了。”
“这倒稀奇了,咱们二奶奶最是个十全能干的,哪里能有做不好之处呢!”
贾琏见凤姐儿生气,他倒越发歪话连篇起来。
凤姐儿被他气得再压不住心火了,冷笑着道:“爷快别再说这些戳人肺管子的歪话了。我说好好的,爷在叔叔家怎么急匆匆失礼离席了,原来却是早瞧我碍眼,专意回来搜检我屋子来了。既如此,爷可搜出什么贼赃不成?若搜出来了,那便快送我见官去,你也好离了我这贼妇,再娶个贤惠能干的来!”
外头平儿、常儿原只当他俩拌嘴玩闹,此时见凤姐儿恼了,俩人真个儿吵了起来,吓得赶忙跑了进来。
贾琏叫凤姐儿这一兜子话说得火起,便坐起身,跳下床,鞋也不穿,光着脚蹦到凤姐眼前,拿手指戳到凤姐儿脸上,恨声嚷道:“我搜检你?这难道不是我家?爷我爱翻哪里翻哪里,我倒不知,这个家究竟谁是主子了!”
凤姐儿抬手将贾琏的手指打开,笑道:“我的爷,谁踩了您尾巴了?这个家,自然您是主子,咱们都是你的奴儿呢。只没见过哪家主子动手翻奴才衣裳财物,只为着一百两银子的。”
贾琏叫这话气得脸歪眼斜,掰着凤姐儿的肩膀就将她按倒在了床上,口内骂道:“整日里就你一个最能干,任谁也入不了你的眼。嘴上又一句也不饶人,如今竟连我也看成个贼了,哪里有个大家奶奶的样子!”
凤姐儿被他按得肩膀生疼,一时羞恼不已,眼泪都被气出来了。
平儿和常儿都过来拉着贾琏,恐他手下不知轻重,真伤了凤姐儿。
平儿一边拉扯着一边急道:“爷这是做什么,奶奶不过玩笑几句,哪里就当真恼起来了?”
贾琏一甩膀子,将平儿打得一个趔趄,他放开凤姐儿,又朝她啐道:“呸!玩笑?当我不知道呢。你们奶奶哪只眼是瞧得上我的,往日我不说也就是了,她倒越发作践到我脸上了。你们这些小蹄子也是,但凡眼里还有我这个爷,也不会眼瞧着月盈病得那般模样,你们倒还有心去赴什么宴呢!”
凤姐儿听了这话,也顾不得哭了,翻身爬起,散着发髻撕扯着贾琏往外走道:“原是因了这个!爷心尖尖儿上的人,我们又哪里比得上。不如爷现就去回了老太太并老爷、太太,将我休了,再尊月盈姐姐为主母,岂不趁了你的愿呢!”
贾琏气道:“我哪里说这个话了?你自己有错在先,倒来胡搅蛮缠。”
平儿劝道:“可见是爷误会奶奶了。前儿有小丫头来回月盈病了,奶奶当即便遣我亲去她房里探问,她却连说不妨事,又怕大夫说病症不好,倒要她挪出府回家养去。我见她十分不愿,这才回了奶奶不妨事,没给请大夫的。”
贾琏听了这话一愣,王熙凤便捂着帕子呜咽着,也不撕扯贾琏了,只对着平儿哭道:“幸有你明白记着呢。不然,我可不就成了那一心挫磨屋里人的妒妇了?可怜我整日里只知伺候老太太、太太,倒是为了谁呢?咱们这糊涂爷,竟为了个丫头这样下我的脸儿……”
常儿扶着王熙凤道:“爷也是被人蒙蔽了。只月盈姐姐往日里瞧着不似这等调三窝四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平儿忙喝止常儿:什么话?月盈姐姐是个好的。想来是爷见她病得厉害,自己一时急切,这才误会奶奶罢了。”
贾琏这时脸上发烧,遂悻悻道:“月盈原也不曾说什么,倒还一味替你们转圜呢。是她屋里的小丫头乱说话。”
王熙凤听了又哭道:“爷宁信一个小丫头也不信我?”
第194章 (1)闹尴尬母女难同德 绝爱重夫妻渐离心()
贾琏自己闹得无趣,又见凤姐儿鬓发如云散在脸侧,眼下哭得粉光盈盈,倒越发可爱了,他顿时气平了下去,反生出怜惜来。
“瞧你,我如何不信你呢?若你不说那些叫我另娶的话,我哪里会气糊涂和你过不去?”
贾琏说着,见凤姐儿嗔怪地睨了他一眼,一双丹凤眼内外眼角都红红的,映着两张同样艳红的薄唇,只觉得可怜可爱极了。
他心中一荡,想起凤姐儿往日里的好处来,又慌着过去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道:“你脾气也忒大了些,快叫我瞧瞧,可气到哪里不曾?”
说着话,贾琏手便往凤姐胸口抚去。
凤姐儿羞得满脸通红去拦他,平儿和常儿便抿嘴儿笑着退了出去。
一时,贾琏搂着凤姐儿餍足而笑,凤姐儿便拧着他腰间软肉道:“我生得这般蠢笨,性子又直,嘴上也不够,爷,你快离了我吧,外头多少好的呢。”
“心肝儿肉,你哪里知道,我一时一刻也离不得你呢!”
贾琏笑着柔柔答道,只觉此时的凤姐儿倒有一千一万个好。
凤姐儿粉面含春,推着他胸脯道:“青天白日的,看叫人笑话。”
说完,她便整着衣裳扬声儿叫人端水进来。
一时常儿端了水往拔步床尾的盥洗处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