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魔,不红楼-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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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一个好孩子,左右都不是外人。”
贾赦、贾政都不再言声,贾母便叫他们留意着,只等钱氏再来,便给她个准信儿。
叶莲这边飞鸽传书,将此间情况告之了贾珠。
待接到贾珠回信,已是十多天后,贾珠连叹此事“荒唐连荒唐,心酸叠心酸”,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可巧贾家荣国府近支内,倒正好有老国公爷的庶弟一支生有两个双胞孙子,不巧去年京城闹疟疾死了爹娘,只留一个老祖母娄氏带着俩孩子过活,正愁嚼用不够,整日都是靠着贾母接济生活。
今闻荣府要给贾珠承嗣,那位老太太便带着俩孙儿求到了贾母跟前儿。
贾母一向怜惜这俩隔房的重孙,哪里有不应的?当下便叫李纨并钱氏都过来,在贾兰、贾菌俩孩子当中选了一个,定为了嗣子。
贾珍做为贾氏一族的族长,郑重开了宗祠,当着合族老少之面,将贾珠嗣子贾兰之名记在了族谱之上。
至此,钱氏方才心满意足,连声交待李纨要好生过日子,李纨也嘱咐母亲不可再生事端,亦不可自苦,也要好生照顾自己才是。
钱氏满口应下,便笑着归家了。
只不到一月,李纨却忽然接到李府丧报,言说钱氏病重暴毙。
李纨惶惶然前去奔丧,却得知是母亲投毒未遂,又被姨娘识破,被李父关进了柴房,连夜便不堪受辱,吊死在屋里了。
李纨欲哭无泪,和父亲大闹了一场,抱着母亲的棺木痛哭至昏厥,却再也唤不回母亲了。
昏昏沉沉的李纨被送回了贾府,贾母怜惜她丧母之痛,也因贾珠一事自觉对她有愧,便将此前的种种不快都尽数抹去,反安慰她道:“你娘那般闹法,我只当她疯了。却没想她是一心为你,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好孩子,为着你娘的这片心,你也该好生活着。好歹如今也有兰哥儿了,将他养大了,你也算有个盼头的。”
李纨泣不成声道:“老太太,你不知道我心里的苦……你放心,我姆妈一生就吃了没儿子的苦楚,我如今有了儿子,还是我姆妈拼死给我挣来的,我自当珍惜。”
贾母拍着她的手,又交待王夫人道:“她寡妇失业的,又有了兰哥儿。月银便再涨一涨,至十两吧。兰小子那里也比着他叔叔宝玉,也拿十两的好。”
王夫人应下了,交待凤姐儿道:“每月里别处都不急,先紧着你大嫂子这处发放。”
凤姐儿便脆声应道:“唉!大嫂嫂,您瞧,老太太、太太偏心都偏爪哇国去了。太太便不说了,谁叫我不是亲儿媳呢?只老太太最伤人心,难道琏二爷便不是亲孙子?纵我生得丑,人又蠢笨,只求老太太看在琏二爷面上,好歹也怜惜怜惜我吧!”
贾母便拉着李纨道:“偏她会说嘴,咱们不和她这猴儿一般见识。”
李纨见贾母等人都不记恨她,还待她言笑如常,心下越发羞愧难当,当即伏在床上痛哭了一场,丧母之痛倒也随之纾解了几分。
自此之后,李纨真个儿当自己槁木死灰,只守着贾兰过活,其余事皆一概不闻不问。
还是贾母怕她日久积郁成疾,恐再走了钱氏的老路,便叫她闲时照看着迎春三姐妹的针炙闺训,不时给她寻些事情来做。
第184章 (1)明内情无韵违主愿 知故国黄肃悔为刀()
“李家小姐有无再问我和萼儿之事?”
叶莲和鸳鸯坐在西山庄子的后院里,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山坡说着话。
“没有。老太太咬定了是钱夫人借机生事,说你真是史家姑奶奶,萼儿是受了惊吓才把太太认做他祖母的。”
“这,李家小姐也信?”
“她不信又如何?她又未亲眼见过你,也未目睹太太和萼儿的亲密,钱氏人已走了,她只能信了老太太的话。再者说,她有了兰哥儿,已得偿所愿,再闹就没意思了。”
叶莲叹了口气,不想再去说李纨,便转说想趁着夏末秋初之际,带着孩子们往金陵走一趟去。
鸳鸯听了,忙嘱咐她路上小心。
二人一时又说起南北两方的战局来。
北边昭德帝御驾亲征成效卓著,中州北军不仅势如破竹,一路将敌人杀退边界之外,六月底更是传来大捷,忠顺亲王亲自率军直破鞑靼人的老巢,捣毁了他们的王庭,生擒了鞑靼汗王。
日前,昭德帝已先行班师回朝,近日便会到京。
南边局势则仍旧在胶着状态,安南国一直顽固不臣。朝廷先后换了几个文官使臣,王子腾也多方斡旋,却仍是收效甚微。
“拂尘道,那安南国王实乃枭雄,手下又颇有几个治世能臣,周旋在数国势力之中,合纵连横,指东打西,几欲将几个大国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鸳鸯听叶莲如此说,便道:“珠大爷他们岂不辛苦?也不知何时才能斗败安南国王。”
叶莲却笑道:“拂尘却说不急。诸葛丞相还要七擒孟获呢,安南国王这样的人物,哪里是一时半刻就能收服的。且这等人物,只可顺毛捋,真打起来,怕他会玉石俱焚,反砸手里了。”
“咦?听此话音,珠大爷竟是有了主意?”
叶莲道:“浑水摸鱼,远交近攻。”
鸳鸯抿嘴儿笑道:“三十六计才用了两计,也不是很难嚒。”
二人哈哈笑着,却不知这两计说来容易,贾珠和王子腾等人实施起来,却着实耗费了足有大半年的功夫,才略见成效。
……
昭德帝八月初便安然返回京城,全城百姓皆列队欢迎,皇城正阳门至北城门,满是乌泱乌泱的人群,人们披红挂彩,高举喜绸、彩花,有人还把家中过年要挂的各色花灯都举了起来,将凯旋的帝军热热闹闹迎进了京城。
礼部早早便备好了玉辇,侯迎在北城门外,昭德帝下马乘辇,威威赫赫率军进了城门。
四方百姓皆山呼万岁,纳头齐拜。
昭德帝笑着掀开玉辇幨帷,喊着平身,他的大伴,乾清宫秉笔大太监古通今便扬声喊道:“平身。”
一时上百个大小内侍皆齐声高喊“平身”,道旁的京中百姓纷纷起身高呼“万岁”,起来后又朝着昭德帝的玉辇躬身行礼。
随后,有那大胆的少女瞧见行伍中俊朗的军汉,便将手中绢帕、头上鲜花朝他们掷去,惹得两边人群嘻嘻哈哈笑个不住。
昭德帝面带微笑环顾着四周,心中快意之极,一扫归途疲惫。
忠顺亲王的坐骑紧跟在帝王的玉辇之后,路边不时会有鲜花绢花投到他身上。
“胜利真好啊……”
黄肃望着一张张欢呼雀跃的脸庞,一时心醉神迷,却又忽然黯然神伤。
他曾经丧家犬般,和自己的战友倒在了逃亡的不归路上。
彼时的耻辱与此刻的荣耀宛如冰火,轮番浇淋、炙烤着黄肃的心神,叫他再也分不清何处是故乡,何处,又是他乡。
就在北城欢腾热闹之际,南城门外,鸳鸯将叶莲娘仨送上了回金陵的马车。
“很想同你们一起回老家。我想我姆妈整治的好盐水鸭子了……”
鸳鸯拉着叶莲的手,想起耳聋的母亲,一时黯然神伤。
叶莲叹道:“谁谓河广?思乡人一心如苇,苦不得杭。我这些年也已受够了思乡之苦。你快回吧,休再累我频频回首。”
鸳鸯笑道:“君乡亦我乡,君回如我归。你回来时,给我带只咸板鸭,可好?”
叶莲连声应下,海月又亲了鸳鸯好几口,两边这才恋恋不舍挥手道别了。
鸳鸯站在一棵参天松柏树下,挥着手中的大红手帕,满心落寞。
忽然,一道温和醇厚的嗓音在她背后响起。
“邦妮,我回来了。”
“呀!”
鸳鸯惊喜地回身去看,果然是比尔风尘仆仆地站在树下冲她傻笑着。
“快来,让我瞧瞧你。”
鸳鸯笑着冲比尔招手道。
俩人便拉着手四目相对,痴痴笑了起来。
“你瘦了。”
“你也是。”
“叶莲回来了。”
“我收到你的信,已经知道了,傻瓜。”
“傻瓜,我好想你。”
“我更想你。”
鸳鸯闻言笑弯了腰,拉着比尔便要回家,想给他做好多好吃的。
“不行的。我是偷偷跑出来的,还要马上回去,皇帝要大宴将士,奖励功臣。嗯,我也是功臣。”
比尔无奈说道。
“北疆我是飞不到的,难道皇宫还能难倒我吗?你去吧,晚些我飞进去瞧着你领奖。”
鸳鸯笑着道。
……
黄肃瞧着梁氏满面的泪痕,心中一阵恍惚。
一路凯旋,瞧见的都是欢颜欣悦,听到的全是赞誉奉承,到了家中,梁氏却泪如雨下摸着他的脸颊道:“王爷怎瘦了这许多?”
黄肃一开始还大笑道:“偏你婆婆妈妈,怎不问问我打退了多少鞑子兵将?”
梁氏擦着流不尽的眼泪嗔道:“我理那个呢?王爷纵一个敌军也没打退,我也是欢喜的。我见你好生生回了来,我就是欢喜的。”
黄肃一阵默然,随即便紧紧搂住了自己的妻子。
“爹爹!抱我,抱我!”
水淳挤到了黄肃和梁氏中间,攀着父亲的锁子甲就往他身上爬去,黄肃大笑着将儿子抱了起来,狠狠亲了他几口。
一时,外间许景笑道:“王爷,还需进宫呢。”
黄肃赶忙道:“我是偷跑回来的,等晚间回家,你还做那道水晶脍可好?可馋坏我了。”
梁氏笑着应下,催他赶紧先进宫去。
到了傍晚时分,宫内却来了传旨太监,说让梁氏带着水淳一同面圣。
原来黄肃撂下将士先行返回王府一事被他人告之了昭德帝,黄肃只得说自己思念儿子之心甚切,求皇上宽宥。
昭德帝一时兴起,不仅没有怪罪顺王,反诏水淳和顺亲王妃也同赴庆功宴会。
太后听闻此信,一时怒火中烧。
待梁氏带着水淳进宫后,水淳自被内侍带进了乾清宫面圣,梁氏则被皇后带着,至太后宫中宴饮庆贺。
这是摘星台惨案后,梁氏首次进宫。
这些年来,即便是年节大典,太后也从未允许她进宫朝贺,只当她不存在。
今夜若非昭德帝亲谕,梁氏恐怕仍旧无缘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满心惴惴坐在一直寡居的忠慎、忠仁二位亲王妃之间,连眼皮都不敢轻易抬起。
二位寡居的亲王妃则不时拿眼刀剜着梁氏,恨不能即刻手刃仇敌。
第185章 (2)明内情无韵违主愿 知故国黄肃悔为刀()
“王嫂,你我这一双未亡人,没得在席上赖着,反坏了这份胜贺之喜。咱们还是向太后告罪,早些归家的好。”
忠仁王妃瞧着梁氏水润的脸颊,丰腴的腰身,便觉一股恶气冲上心头,她强压着冲忠慎王妃冷冷说道。
忠慎王妃则哼了一声,瞪着梁氏道:“该走的却不是咱们。国无英雄,竖子逞能,咱们走了,倒便宜那没人伦的独在此处好吃好喝嚒?”
夹在二人怒火中的梁氏只垂首不语,全当过耳邪风。
但忠慎王妃哪里肯善罢甘休,又乜斜着她嗤笑道:“果然是个不中用的软蛋。整日伴着只恶狼,竟也没学会呲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