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魔,不红楼-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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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夫人面露难色,心道:那话很好说出口么?既好说,你怎不跟你亲娘说,倒戳着我上……
但她心中再窝火却也不敢发出半分来。
贾母也不说话,瞧着什锦阁上的一盆玉山子出神。
贾赦重重咳了两声。
“母亲,媳妇儿是真心疼琏哥儿!我忖着,不若趁着提亲前这二年,咱们先定下了?”
邢氏这话说得没头没尾,贾母却懂了,可她却明知故问道:“定什么?”
邢氏缩了脖子,看一眼贾赦,再不吭声。
贾赦恨恨地剜了她一眼,心中骂她烂泥糊不上墙。
“母亲,您媳妇儿是说,是时候定下琏哥儿袭爵的事了。”
贾母霍然起身,问贾赦道:“我儿可是身体有恙?”
贾赦愕然道:“儿子无事。”
贾母便又安然坐下笑道:“父去,子袭。”
贾赦脸涨得通红道:“不过是先定下来,母亲若不同意,交待儿子一声便罢,何苦咒儿子?”
他说完,自己气得泪湿眼睫,瞧着贾母,满面愤懑不平。
“如果我应下来,那才是咒你。”
贾母说完这话,不再言语。
“母亲,您一向爱重二弟一家更多。儿子不肖,比不得二弟会读书,惯能讨您欢喜。再加往日里有珠儿在,那孩子有嫡长孙之份,且人材出色,儿子便也心服口服。可今时今日,珠儿不在了,轮也该轮到琏哥儿了,母亲却为何仍旧不将他放在眼中?想来是母亲对我不喜之极!可怜我琏哥儿,倒是受了他老子的连累了……”
贾赦说着,伸袖子沾了沾眼泪。
邢夫人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又不敢走,只在椅上缩成一团,当自己是团气。
贾母听了这一车糊涂话,气得抖手道:“是,我不喜你之极,是以你才袭了这国公爷的爵!我也连带着不喜琏哥儿,是以才要给他找个全京城最出色的媳妇儿,就为压他一头!”
贾赦见贾母生气,便慌忙跪到贾母跟前儿,哭着道:“那母亲如何不同儿子住一起,也不叫儿子媳妇掌家,反处处怜惜倚赖二弟一家。”
贾母见贾赦哭得涕泪齐下,又气又笑道:“你也一大把年纪了,行事可能有个章法?你问我为何不同你挨着住?不说你那一院子莺莺燕燕整日叽叽喳喳,我再不耐烦去听!就是你这哭天抹泪,荒唐成性的德行,我倒要日日瞧着,好少活几年嚒?你二弟虽不才,可他好在守礼端方,我守着他们,不过图个清净罢了。你也说了,珠儿那孩子是个好的,你往日里不也愿意同他亲近么?”
贾赦听到这番话,越发哭了起来。
“二弟守礼?他守礼守得奸了母婢!一般儿都是儿子,哪里就单单瞧不上我了?”
邢夫人见贾赦不管不顾哭了起来,口中还说出了贾政与赵姨娘的丑事,顿时吓得呆若木鸡,心里只想着:“我这会子瞧见了老爷的丑态,听到了小叔的丑事,待回了家里,老爷无处发作,可不得打骂我出气?婆婆又更厌烦我了吧?”
贾母见邢氏呆在一旁,摇头叹息道:“老大家的,你还不快过来扶起你们老爷,难道要我亲去扶他?还是叫下人们进来扶他?”
邢夫人恍过神来,赶忙过来搀起了贾赦,惴惴不安地给他递了方帕子。
果然贾赦无处撒气,便一把夺过帕子又砸到了邢氏脸上道:“我不如二弟,你也不如二弟妹么?整日话不成话,行不似行!若你似前头张氏那般贤德,母亲便看着你的脸面,也多疼我几分了!”
邢氏见贾赦拿他和死去的原配张氏比,委屈地捧着帕子,呜呜哭了起来。
贾母气道:“你要人爱重,总该自己先有个尊重模样才好。瞧瞧你这是什么糊涂行事?倒怪起你媳妇来了!你这会子想起张氏的好了?人在时,你又是如何待她的?但凡你少挫磨些她,她何至于刚生下孩子便郁气结心,痰涌而亡?那可怜的孩子也……你倒怨我偏心?我纵想将心偏你身上,你也得给我露个好地方叫我有心可偏!”
贾赦见贾母提及旧事,一时恼羞成怒,猛地起身,冲贾母作揖道:“都是儿子不孝,生来便不得母亲欢喜,这都是儿子造孽,丝毫怨不得您!从今往后,儿子便少往母亲跟前撞屈,省得母亲见之生厌!”
说完,贾赦甩袖便出了房门,气哼哼往自家走去。
邢氏吓得直抹眼泪,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给贾母告罪。
贾母气得白了脸,赖嬷嬷进来给她揉着胸口,缓缓劝解了半日。
“你也不容易,倒是我们对不住你。”
良久,贾母吐出一口长气,向邢夫人说着,又叫赖嬷嬷扶起了她。
邢夫人得了婆婆这两句话,多少年的委屈顷刻间便喷涌而出,眼泪再也止不住。
贾母走过去拉着她的手道:“你回去多劝劝你们老爷。琏哥儿的事不是我不应,实在没有这个理儿!哪家也没有这样早便定下的。你放心,你能如此为琏哥儿打算,我心里是欢喜的,也觉得你较以往大有长进。待琏哥儿成亲后,我就叫他总理咱们府里庶务,也好叫你面上有光!”
邢夫人哭着拉住贾母的手,连连点头,欢喜地都说不出话来了。
第135章 (2)秦可卿乍逢宿孽情 贾宝玉初露赤子性()
赖嬷嬷叫来可人,服侍着邢夫人净了面,好生送了她出去。
贾母歪在榻边,一身疲倦,满面无奈。
“一个二个都是这般,叫我能如何?但愿我珠儿好好的!便这会子咽下这口气,我也有脸去见老国公爷了。”
贾母掩面叹息,欲哭无泪。
……
“怎么叶莲还不给我们来信?上回薛家给老太太报信还是去年秋天,说是找到了船,要坐着出海了。这又快一年了,便是再慢,也该到吕宋岛了吧?”
鸳鸯嗑着瓜子,和比尔在教堂后院聊着天。
比尔想了想道:“现在通信不方便,可能是送丢了?”
鸳鸯叹了口气,呆呆说道:“好想叶莲!”
比尔笑道:“等这里的天补好。我带你去找她!”
鸳鸯立刻绽开笑脸道:“好!”
比尔捡起小箩筐里的葵瓜子,一颗颗嗑了起来,待攒到一小把,便交给鸳鸯,让她一口吃下。
鸳鸯嫌弃这样便失去了嗑瓜子的乐趣,但比尔却说鸳鸯还小,如果老嗑瓜子,会把门牙嗑出个豁子来。
鸳鸯七岁时才刚换了牙,可不想再顶着个豁门牙一辈子,只得乖乖听话,靠在比尔怀里嚼着瓜子仁儿。
俩人正粘在一起,上演两小无猜,本森打外头慌里慌张跑了过来。
“约翰神父抱回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姑娘!”
比尔听了,身为医生的职业素养让他一把扶起鸳鸯,问都顾不上问,便向前头教堂冲去。
鸳鸯赶紧和本森一起跟着跑了过去。
约翰神父和另一位威利神父正跪在十字架前,低头给地上平放着的一个八九岁的姑娘察看伤情。
一旁,还有几位中州人士围着看。
比尔跑上前去,一边轻声询问着情况,一边也跪下来察看着那个女孩儿。
鸳鸯过来时,一眼便认出围观的几人中,赫然便有贾家东府的贾珍。
“请珍大爷安!”
鸳鸯过去,蹲身给贾珍先行了个礼。
贾珍瞧了瞧她,没认出来,鸳鸯便报了身份。
“哦,你便是老祖宗跟前儿那个遇过仙,会讲西洋话的小丫头?怪道你在这里呢。正好,你且替我问问这俩洋和尚,那小丫头可还有救?”
鸳鸯便应了下来,去问比尔。
“双臂有几道极深的划伤,右腿胫骨骨折。身上多处挫伤。内脏不知有无损伤。”
比尔做出了初步诊断。
鸳鸯讲给了贾珍听。
贾珍听了啐道:“那起子伤天害理的下三滥!”
鸳鸯不解,也不敢多问。
和贾珍站在一处的,还有位四五十岁的老者。
贾珍歪头向他道:“今日多亏了秦兄,不然这好端端的孩子便叫那些畜生糟蹋死了!”
老者拱手道:“我不过出声帮言,贾兄才是尚侠任义之人!”
二人谦来让去,言语间倒把事情经过说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贾珍今日去城外道观给父亲贾敬送东西,回来的路上,一时内急,便带了小厮进去一家茶肆欲寻方便。
贾珍叫小厮自在前厅点了茶果等待,他便进了后头的茅房。
正畅快间,却听得外头一阵喧哗。
贾珍素性最好热闹,他当下便急急完事,出了茅房往喧哗处寻去。
只见茶肆的一间包房门口围了几个人,里头传来一阵阵尖利的哭叫声,还有一些呵斥打骂声。
贾珍凑过去往里一瞧,只见几个男人正拳打脚踢,揍着地上的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
“爷爷们既买了你,叫你做甚便作甚!不过对着嘴儿喂口酒,你倒撒野?贱蹄子!”
“养生堂里买来的无父无母的野种,也敢咬爷爷?今儿不打死了你,爷爷便不姓马!”
贾珍在外头乐呵呵直笑,因为他看到打人的一个汉子嘴唇被咬得血呼淋啦,想必便是地上那小丫头干的。
这时,地上那丫头痛叫了一声,蜷起身子没了生气儿。
围观的一个老者出声道:“莫打了,怕不是打死了吧?”
几个打人的汉子嚷道:“晦气!还没**,倒撞丧了!”
那个被咬的中年男子更是气道:“早说了莫贪小便宜,养生堂里的野种能有好的!要玩儿雏儿,红香楼调教好的有多少?偏牛三要寻野味,倒叫爷爷我吃了这亏。”
“马六!少扯你娘的骚!是谁猴儿急,几辈子没尝过女人,拉着这丫头便要亲嘴?怎不咬掉你那粪坑!”
几个汉子骂骂咧咧,浑不将地上的丫头当成一个人来说。
先前说话的老者劝道:“先看看人死了没吧?好歹是条命。”
贾珍在后头歪头看了看地上的女孩儿,见她生得倒是一副难得的好模样,便也可惜起来。
一个汉子便低头探了探女孩儿的鼻息,摇了摇头道:“不中用了!”
“娘的,老子银子白扔了!”
“什么玩意儿,纸扎的?打两下便不中用了?”
“别不是养生堂那老虔婆拿个病秧子骗咱们吧?”
“走,咱们寻那老*去!”
几个人说着就要走,茶肆老板忙拦住了他们,叫把死人抬走。
领头的牛三瞪着眼叫道:“不看看爷爷是谁?爷爷姓牛!镇国公牛家,爷爷的本家!当今太后,爷爷要喊她老人家姑祖母!”
掌柜的不敢硬拦他,只得磕头求他善后。
牛三连声道“撞了丧”,“晦气”,扔了几两碎银便带着人走了。
这边贾珍撇嘴,心道这不定是牛家本家的哪个破落户,倒在外城作孽耍威风。
他瞧着没了热闹,抬脚便到了前厅寻到自己的随从小厮,喝了几口茶,觉得咸涩难以入口,便嫌弃地搁下茶盏出了茶肆。
茶肆掌柜的这时正指挥着俩伙计抬着那死去的丫头,往门外的街上扔去。
那丫头被抛在地上,打了个滚儿,恰好滚到了贾珍脚边。
贾珍吓得正要跳开,却听见脚边传来一声闷哼。
他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