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宫:滟歌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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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没个着落,娘家送了礼,稍信过来,说……”
话说一半,我就猜到了她的意图,极力按耐下心中烦燥情绪,冷声道:“说什么?”
她觑我脸色,小心翼翼的道“说……让妾身来请娘娘开个恩,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让妾身舅哥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的,也算是光耀门楣了。”
我心中冷笑,看向她,亏她敢说,小小一个秀才就想在朝中为官,怪不得找到我,原来是郁诚越三品都督的权势不够。
看到我笑,她也忙陪上笑脸。
只是我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僵硬,眸光越来越冷,阴郁的看着她,“沈氏,今天你既然敢说,就一定是在心中打好了算盘,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说罢,如果本宫不帮你办的话,你会怎么样?”
原以为我会爽快的答应,没想到我一语说中了她的心思,她脸上难看的笑容一点点湮去,看着我,目光亦变得阴狠。
郁诚越在旁看着,讪讪的,想劝却又不好开口,急得直叹气。
哼,她冷笑一声,看了看四周几近奢糜的摆设,讽刺的道:“想必娘娘现在过得好惬意,怕是忘了,当初若不是我们家红泪把进宫的机会让你,你又怎么会有今天,妾身不过是求您办件事,举手之劳,你就推拖成这样!当初在家时,还口口声声让我们帮着照顾夏兰心,上次你捎回去的信,我们也给她了,赏赐也都分给她了,怎么娘娘倒不遵守当初的约定了?”
我一直笑着,听她将话说完。
果然,她是想利用娘威胁我,如果我不帮她,她就会对娘不利。
手指轻缓,我将胸前衣襟抚平,抬眸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道:“当初本宫与你之间可有什么约定?”
我故意加重“约定”二字,她不懂我的意思,一时间愣在那里,看向郁诚越,想从他那里得到点提示,郁诚越却低着头不看她。
我轻笑,再道:“当初宫里圣旨到时,大娘与姐姐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做了这第四个等死的皇后,怎么?现在后悔了?说是姐姐把大好的机会让给了本宫?”
我声声置问,她惶惶后退,结结巴巴说不出辩驳的话来。“你,你……。”
我脸上笑意越来越浓,笑得无比甜美,只是眸光越来越阴郁,“我怎么?既是后悔了,不如现在到皇上与太后娘娘面前将实话说出来,欺君之罪,将你和我还有都督大人打入死牢,尽力保全一个,让红泪再来做这个皇后怎么样?”
说到欺君,死牢,几个字,沈氏早已吓得脸色惨白,躲到郁诚越身后,竟不敢再看我的目光。
“娘娘,你大娘她心直口快,一时糊涂,命运既然这样定了,也许是红泪没有这个福份,所以娘娘不要再说换回来的话,臣……”郁诚越在旁劝道,话至一半。
我冷冷一眼看向他,语声冷若冰霜,“命运?你居然也说到命运,哈哈!真好笑,那想必娘与爹爹之间的那段孽缘也是命运的安排喽?既然这件事都能忍,为何当初你们都容忍不下她!”我越说越大声,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
重重一掌拍到桌面上,手腕上洁白无暇的玉镯应声而断,碎成几段,我的手腕也被刺破了几道口子,血一下子涌出来,将雪白衣袖晕染成一片深红。
郁诚越一骇,拉着沈氏跪到地上,“娘娘息怒,如果娘娘真觉得为难的话,那件事就等等再说罢!”
话音刚落,就听到沈氏不服的道:“凭什么等等,这个后位原本就是我们红泪让给她的,现在又帮她照顾着夏兰心,让她帮着办一点点小事就推三堵四的。”
第32章听雨歌锋芒初露5()
显然,刚刚我说到爹爹与娘的事,大娘受到了刺激,不管不顾的吵起来。
她的话,字字如针,深深扎在我心上,冰冷手指不住颤抖,我猝然冷笑,目光凛冽看向她,“沈氏,你就打定了主意本宫会帮你对不对?”
她跪在地上,看我的目光充满猜疑,“皇后娘娘若不帮,妾身又能有什么办法?”
她话里隐晦的意味我又怎么会不懂,坐在鸾榻上,第一次感觉到那四个字的真谛,“小人难养。”
夜已深,我不想再与她们僵持下去,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想必碧月也回来了,于是我收了情绪,挥挥鸾袖,“起来罢,那件事本宫会酌情处理,今天就到此为止。”
听到我说会酌情处理,沈氏高高兴兴的站了起来,脸上挂着一副胜利的微笑。
我冷笑,她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怯懦无能的清尘吗?既然坐上了这潢潢后位,又怎么会任凭一个刁妇随意左右?我深深看着她。
本宫会让你偿到什么是后悔的滋味。
她只顾欢欢喜喜,接了碧月递上去的糕点盒,跪安离去,丝毫都察觉不到我眸中深意,倒是香墨发现我情绪不对,服侍我上床睡觉时,又看到地上几段碎玉,她骇然一惊,却不敢叫出声,蹲在地上将那几段残玉捡起来用帕子包了放到桌子上。
从头到尾,我都看着她,不语不发,等她做好了一切,我躺在榻上轻声问,“香墨,让你褪个镯子就这么不小心,今天若饶了你,日后肯定会更加不仔细。”
她稍一愣,然后屈身跪倒在地,哀声求道:“娘娘,奴婢知错了,请娘娘责罚。”
我看着她,眼眶微潮,久久说不出话来,好一个香墨,好香墨,即便知道我为了避人耳目故意冤枉她,她也毫无怨言,就那么跪在那里让我责罚她。
可是我却不能可怜她。
我撑起身子坐起来,冷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责罚不能少,念你有悔改之心,本宫就饶你重责,从明日起,三天不许吃饭。”
香墨身子微微一震,以额触地,恭声道:“奴婢谢娘娘开恩。”
我不语,眼角余光看见帘幔后人影已经悄然离去,才长长松了一口所,伸手将香墨扶起,“你不怪本宫吗?”
她看着我,憨厚一笑,“奴婢打碎了娘娘心爱的玉镯,娘娘能开恩饶奴婢不挨板子,奴婢就十分感谢娘娘了,又怎么会怪呢?”
她冲我眨眨眼。
我再看时,果然见到那道人影又悄然无息的返了回来。
香墨跪在地上为我着履,轻轻掺扶我起身。
“现在什么时辰了?”我问。
“娘娘,现在都四更天了,快睡罢!”她扶着我进了侵室,帘后那道黑影也随即湮到屏风后头消失不见。
从前,还能装病不见,可是昨晚我已经公然出席宴会,加上皇上昨晚开出的条件,我再也躲不了了,不得不去面对易子昭。
一个月的时间,我必需得抓紧练习,把病得这几天空缺补回来,否则,就会失去唯一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皇后娘娘病好了吗?还以为永远都不会好了?”易子昭讽刺的道,坐在屏廊下看着桥下冰冻的河面,见我走过来,他连头都不回。
我冷冷一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片冰面,“永远都好不了的病是绝症,本宫不过是中了小人的盅毒,上天眷顾,还有皇上庇佑,所以很快就好了。”
他轻笑,转身看着我,“皇后娘娘说谎话竟然一点都不脸红,你真是幸运,有一副天生的好伪装,单看这张脸,倾国倾城,谁又能想到她的心竟然是黑色的。”
他尖酸刻薄,我如若未闻,屈身在廊柱另一边的长椅上坐下,目光淡漠的看着远处厚厚的积雪。
“是啊,一个黑心肠的女人不值得爱,易大人这么聪明,相信一定懂得取舍。”我暗示的道,眸中带着笑。
他笑而不语,舒服的靠在栏杆上,扭头看我,“你又来找我干什么?”
随侍宫人都被远远的退到廊下,他说话没有忌讳,但我却不敢调以轻心,转身看看那边垂首站着的宫娥,幸好她们没听见。
我黯下神色,压低声音道:“易公子有太后娘娘做靠山,不管在后宫怎样胡作非为都没事,但是本宫不能陪你玩!你最好认清这一点,最好,记得本宫是皇后。”
“皇后?”他冷笑出声,不无讽刺的道:“在下当然记得你是皇后娘娘,一个可以去“乐府”学艺的皇后,一个不用侍侵的皇后,一个每逢初一十五就要用处子之血给皇上续命的皇后,而且,还是一个……妖娆至极的冷美人。”
我冷漠一笑,仰身靠在栏杆上,入宫以来,经他的口,终于清醒得面对了自己的处境,他所言不差,我确实是个“另类至极”的皇后。
良久,我轻哼,“那又如何?”
他脸色一沉,笑得高深漠测,“没什么,只是不知皇后娘娘今日来找在下有什么事?”
他故作姿态,冷冷的坐在那里,等着我去求他。
我心中冷笑,缓声道:“易公子忘了圣旨吗?皇上让你来教本宫歌舞艺伎,现在三月之期未满,怎么?你想“推拖”吗?”
我只说推拖,并没说抗旨,但看他脸上笑容越来越冷,应该已经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他垂眸轻笑道:“看着娘娘羽翼渐丰,又未偿不是一件有趣的差事,只是在下近日身子不适,怕还得体息两天。”
“哪里不适?”
“心痛。”他迅速的回答,脸上带着一抹邪恶的笑,用手抚着胸口,显然就是在等我这一问。
我不由得要发火,紧紧握住双手,“怎么个痛法?”
“绞痛。”
我冷笑,再也受不了他的轻佻与不可一世,倾身靠近他,语声凉似冰棱,“心绞痛一时半会死不了,但是抗旨不尊可是要即刻受罚的,所以,只怕你歇不得。”
我一字一句的道,凌厉冰冷的目光深深望进他心里。
易子昭紧紧盯着我,猝然一笑,放下了所有姿态与抵抗,语声平平的道:“那好,既然皇后娘娘坚持要学,那在下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笑得邪魅,我又怎么会不知道里面有阴谋,只是事到如今,即便有,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走罢!”我冷冷的站起来,长长捥纱披帛拖逦身后,肩上紫貂披风雍荣华贵。
腊月寒冬,我脱掉身上所有御寒衣物,穿着极单薄的一层衣衫站在冷风里,他脸上笑容愈加浓烈,坐在廊下品茶,一边看着我道:“皇后娘娘,腿再高一点,你这样练下去就算再练三年也不可能让皇上回心转意的。”
我冷冷的瞪他一眼,睹气将腿踢得高了些。
从一开始,他就说“教”我气数,说什么练久了可以身轻如燕,抵御严寒,说什么闭目宁神,吞云吐呐,全都是鬼话,我非但没觉得热,还冷得要死。
何况,连一句指导都没有,我又怎么能领悟里面的奥妙。
寒风里,我冷得牙齿不住打战,双腿冻得发麻。
连一旁的宫人都看不下去了,小声的道:“易公子,皇后娘娘大病初愈,万一再病了可怎么是好,还是让娘娘再加件衣服罢?”
话音未落,就被易子昭一个眼神瞪回去,笑道:“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只要她自己“不愿意”,又哪会那么容易说病就病了呢?”
他深深看着我在雪中飞扬跳跃的身影,眸子里有一种东西,越来越沉……
……
我每日的行程又开始按照原来的进行,甚至更加忙碌,没时间再想别的,诚王爷的身影也已经越来越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