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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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扬先抑的话,你总听说过。位置升的太快,未免遭人嫉恨,就像我现在,嫉恨我的,非司设一人。
那个局,是她们集体设下的,每个人都有份,除非把她们都治服,否则我再不会有好日过,还是收敛一点的好,能多活一天算一天罢。”
冷静说道。
孔令慈上前抱住她,轻轻啜泣:“小冷静,你的命怎么这么苦,虽然手艺超群,人品上乘,却惹上了一群宵小之徒,真是让人心疼。”
孔令慈这话音未落,只听外面传来一声冷笑,阮美玲带着一干姐妹走了进来。
“不舍得呀?不舍得也得走不是?鸠占鹊巢,也该兴到头了,一个浣衣局的小小宫婢,也想做司设大人,真正是痴人说梦!”
阮美玲朝地上啐一口,冷笑道,吩咐姐妹们进屋收拾东西,迎接张司设回来。
孙令慈欲与她分辨。
冷静使眼色阻止她,拉着她走了出来。
“你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就算做不了司设,好歹你也是副司设,任凭一个小小的女史如此唾骂,怎么受得了?”
孔令慈跺脚道。
“骂人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于事并无益处,何必放在心上。”冷静拍拍她的肩膀,笑道。
只见姜嬷嬷拉着张司设的手走进院子里来,听见她们的对话,满面笑容的问道:“冷静,哪个女史如此大胆,竟敢辱骂你?快告诉嬷嬷,嬷嬷替你作主,赏她十个嘴巴子。”
“哪有此事,不过闲聊。”冷静上前施礼,笑道。
“见过冷司设。”张彩霞却伏身施礼,面色恭敬的说道。
冷静怔了怔,瞧向一边的姜嬷嬷。
姜嬷嬷将她们两人一并拉了起来,笑道:“彩霞,不必如此,她毕竟是你带出来的,也是你大度,非要把这个司设让给她来做,怎么说你也是她师傅和上司,何需如此。”
“嬷嬷,情分归情分,规矩是规矩,这规矩还是要行的。”张彩霞笑道。
“司设大人,不可如此,冷静只是暂代你的位置,并没有想一直做下去,这司设之位是大人的,冷静不敢夺取。”
冷静跪下来,说道。
张彩霞将她扶起来,帮她整理下略散乱的发丝,笑道:“冷静,我已经求了太后,想出宫侍母,太后她老人家仁慈,也已经准了我的恳情。
我进宫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母亲的病,如今她老人家好了,我自然想回去服侍她,已经归心似箭。
况你的手艺高超,在我之上,做这司设的位置,也名至实归。只以后好好效力就是。”
“大人这样说,冷静也不好再推辞,只祝大人与家人早日团聚,过的幸福美满就是了。”冷静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
“这就对了,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记得多笑笑。”张彩霞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帮我进屋收拾行李罢,我早说我归心似箭了,太后准了,只想早日回家,看到我母亲。”
冷静未及答话,只听姜嬷嬷笑道:”好了,老身就不打扰你们姐妹情深了,自回去复命,彩霞你走的时候,也不必去太后跟前辞行,省得她老人家伤心,我回去说一声就行了。
太后赏下的的东西,我会吩咐小子们给你弄好,送到外面的车子上。“
张彩霞谢过她,送她出院,方才拉着冷静进了屋子。
阮美玲等人听了这番对话,早都偃旗息鼓,人不见了踪影。
张彩霞将收拾屋子的女史遣出了门,只留下冷静一个人,随她一起收拾东西。
“大人,你是否要去跟尚宫大人和其它姐妹们辞行?”冷静问。
张彩霞摇摇头:“不去了,就这样走了最好,我知道她们都等着我去辞行呢,有好多话要说,好些事要交待,可我实在不想去了。
不瞒你说,我们在一起,做了很多龌龊事,能说什么呢?我原本是打算一辈子老死在宫中的,没想过你竟然治好了我娘的病,让我这颗早已经死了的心又活了过来。
在牢中这些日子,我也算想明白了,这些年的勾心斗角,又有什么意思?大家都是姐妹,和和气气的不是更好?
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我耗尽了我的青春,耗尽了我的精血,最后能得到的又是什么?不过是个老死烧成灰扬进枯井里的下场罢了。
不如离开,回家,有我母亲,有我兄弟,一家人在一起,那才叫生活,才叫过日子。我已经迫不及待了,恨不得马上出去见到他们,和他们在一起。”
冷静默默的听着,听到眼睛润湿。
有家人真好,至少有退路,至少有一处温暖的地方可以回去。
而她冷静呢?她的温暖又在何方?
第53章 残酷()
冷静给了张彩霞五十两银子,她不肯收,推辞半天。
冷静硬是塞到了她袖子里,送她到宫门口,瞧着她乘坐的马车离开,不见踪影,方才无精打彩的回来。
刚进尚宫局,梁司制便堵住了她的路。
冷静抬头瞧了她一眼,不友好的眼神。
她现在实在是讨厌堵住她前行的路的人。
“是你,是你逼走了彩霞,你这个恶鬼!”梁司制面目狰狞,恶狠狠的诅骂道。
冷静歪头瞧着她:“彩霞姐出宫过幸福的生活,你不开心?”
“哈哈哈哈。。。。。。”梁司制仰天大笑,神经质的笑声。
不待冷静再说什么,边大笑边踉跄而去。
冷静呆在原地,手慢慢握紧。
逼走?恶鬼?
梁司制分明不该有这样的反应,这尚宫局之中,分明是她与张彩霞最为交好。
冷静的额头渗出冷汗,扭身朝外面跑去。
司马南正在勤政殿外面值勤,夏日的骄阳照在他身上,似镀了一层金边,越发看上去像尊天上的神祗。
冷静跑过来,面色惨白,神情沮丧。
这尊来自上天的神祗突然就变回了凡人,目光那般急切的盯着冷静的脸:“什么事?不要急,有我在。”
“快,拦住张彩霞的车,快,快去啊!”冷静摇着他的胳膊,嘶哑的声音喊。
司马南拍拍她的肩膀,飞掠而去。
冷静跟不上他,拼命的朝宫门口跑去。
待她跑到丽坤门时,司马南已经回来。
绝世的面容带着些惋惜,冲她摇了摇头。
“你摇什么头啊,追回来没有?”冷静大声问他。
司马南张嘴欲要回答,冷静却掩住了耳朵:“我不想听,让我静一静,我现在还不想听。”
司马南闭了嘴,静静的瞧着她,看着她掩着耳朵,跌跌撞撞的跑进旁边的亭子里,看着她仰面朝向天空,悲切的小脸上慢慢消失了所有表情。
良久,冷静走了回来,已经平静如水,面无表情。
“她是怎么死的?”冷静淡然的问道。
司马南咽了口口水,却还是忍不住要问:“你怎么知道她死了?”
“是梁司制告诉我的,她说是我逼走了彩霞姐,我是个恶鬼。”冷静冷冷的回道。
司马南伸手抚住她的肩膀,心疼的口气:“不怪你,她的死只是意外,拉车的马受了惊,跌进道边的深沟,张司设头触石块而亡,我已经吩咐手下好生处理事故,厚恤其家人。”
“她的死不是意外,我早就该想到,她们怎么会让她就这么走了呢,身上带着她们的秘密,她们怎么会就这么放她走呢,我真是该死,我该劝住她,让她留下来。”
冷静说道,声音冰凉,眸光却痛苦。
“要不要我去查查是谁下的手?”司马南轻声问。
冷静摇头。
“我会帮你查的,如果你想为她报仇,我亲自去杀了害她的人。”司马南又道。
“谢谢你,我自己犯的错,我自己会解决。”冷静冷漠的回答。
司马南的眼神变的热切而难过:“冷静,不关你的事,我说过,她的死,不关你的事,你不要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交给我,我会帮你处理,给我三天时间,不,一天时间就够,我保证查出凶手,亲自处置。”
“大将军日理万机,哪有工夫管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奴婢告辞。”冷静朝他施个礼,转身走开。
她的背影溶进走廊里的阴影之中,那样冰凉而寒冷,司马南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追下去,不顾来来往往的宫婢和太监,一下子将她拥入怀里,紧紧抱住。
几个暗卫忽然便出现在周围,将他们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大将军自重,光天化日,有伤风化。”冷静挣扎,司马南却越抱的紧。
“周围都是我的人,我不怕。我只想让你知道,你现在不是孤单一人,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边陪着你,支持你。”司马南低声道。
“大将军放手,有人要对小皇子下手,你还是去查你该查的事情罢。”冷静在他温暖坚实的怀抱里,说着冰冷无情的话。
司马南慢慢松开她,后退两步,挺拔的身材微微佝偻,像是受了重创。
她还是不信任他,不肯敞开胸怀依赖他。
再多的理想也抵不住现实的残酷。
“那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事只管找我,我不在勤政殿就是在书房,这个你拿着,有了它,只要我在,不管是哪里,都可以直接进去见我。”
司马南递过来一块小小的玉牌。
冷静看都没有看,垂下头走自己的路。
司马南没有硬塞给她,而是把自己站成了石像,随时都会粉碎的石像一般。
冷静默默的走着,能感觉司马南依旧站在她身后,瞧着她的悲凉。
可她不想回头。
她不敢拷问自己的内心,究竟还爱不爱这个男人。
这一刻,她只是不想连累他,尽管无计可施,心中着争万分的时候,第一个能想起的人就是他,可一冷静下来,她还是不想继续连累他。
如果不是她,他便是神祗,无懈可击。
因为有了她,他失去了兄弟,不得不取自己不爱的女人。
她实在不应该再去烦他。
她宁愿看着他就那么孤独的活成神祗,也不愿意因为她而让他变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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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尚宫局枯井边,一个女人倚在井壁上,默默的流泪。
冷静披着黑夜黑色的阴影,慢慢走到她跟前。
“冷静,是你害死了她,你知不知道,她根本不可能离开这后宫,你是故意的,故意害死她的,她若不死,你怎么可能代替她当上这司设,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梁欢喜泪眼婆娑的望着冷静,恨恨的说道。
“我如果知道,就不会让她离开,我无心害人,如果真想害她,也不会让管雍去求太后,赦她无罪释放。
我如果知道她出宫就是死路一条,又何必费尽心思给她脱罪,我是真心想把司设的位置留给她。
我的对手不是她,也不是你,更不是司膳和司珍她们。”
冷静哑声道。
“大人说的没错,你的野心果然很大,你想对付的是大人。”梁欢喜一时忘了流泪,急声道。
“我不想对付任何人,可任何想对付我的人,我也不会放过。”冷静道。
梁欢喜发出绝望的笑声,摇头:“冷静,你太天真了,别以为有大将军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