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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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太平盛世么?这两年年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啊。”冷静张着双眼,故做懵懂的问道。
“朕现在才真正明白那句话,亡,百姓苦,兴,百姓也苦。”章长叹一声,立起身来,背拂着双手朝外面走去。
冷静将指甲送进嘴里啃着,眼中光芒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皇上身边的侍从将铺盖家伙送了进来。
南由和吴三季忙着接过来,收拾,又问领头的贵公公:“公公,为何要送家伙过来?先前不都是用我们主子的么?”
贵公公呵呵一笑:“主子的心思,咱们做奴才的哪里能摸得透?主子怎么吩咐,咱们照做就是。”
“依奴婢看,这是要长住的意思。”吴三季道。
“三季,休要胡说,中殿才是皇上长住的地方。”冷静喝止她。
吴三季红了脸,垂头整理褥子。
“娘娘,皇上想住哪里,随他的心意,中殿也未必就是长住的地方,梅风院也未必就不是长住的地方。”贵公公满脸堆笑的说道。
冷静反手便是一把碎银塞到了他手里,微笑道:“借公公吉言。”
贵公公将手里的银子握了握,笑容更盛,他们私下里都传这位冷主子是位贵主儿,漫天使钱,但凡占着边的,都得便宜。
他也眼红,可惜他一个管皇上寝具的,一直没机会,如今好容易有机会来梅风院一趟,只一句话,便得了这若许银子,自然心花怒放,寻思找机会多来两趟,自己一直喜欢可舍不得买的那把北朝的扇子可是有着落了。
第140章 妒火()
午夜时分,一盏孤灯,几个模糊的身影朝梅风院而来。
梅风院内静寂无声,守门的两个小太监坐在台阶上正打磕睡。
挑灯而来的人,伸手朝他们头上敲了他们两个爆栗,小太监爆跳而起,见了来人,身了一哆嗦,跪下施礼。
章喝住侍卫,低声让他们退下,自己接过灯来,上得台阶来。
两个小太监赶着过来开门,要开嗓吆喝,被章阻止。
章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进了院子,将灯笼吹熄,轻手轻脚的推门进了屋子。
屋子内漆黑一片,刚从光明进入这黑暗的年轻的皇帝一时变成了睁眼瞎,什么都看不见。
好在他轻车熟路,就算看不见,也能准确的走到床边。
床边的矮桌上的香炉里,闪着点点的星火,借着那点点星火,可以看到有袅袅的青烟自香炉的孔隙里冒出。
章坐到床边,悄无声息的脱衣裳,他已经适应了黑暗,隐约能看见床上高卧的美人轮廓。他的内心开始灼热,莫名的心痒开始充斥大脑,让他不能够的理智的去思考问题。让他的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床上的美人翻了个身,发出一声呻吟。
他再也不想等待,不想温存,不想等她张开怀抱去迎接他的爱,他要现在就开始!
冷静睡了一觉醒来,望了望墙上模糊的时辰牌,嘴角露出些残酷的冷意,打个呵欠,披衣起身,叫醒睡在门口的两个宫婢,大声问她们:“皇上还没来么?都这个时辰了,不来想是不能来了,也别留门了,关门上栓睡罢。”
她的声音惊醒了门外打盹的婆子,一个激灵起身,睡眼朦胧的满院子张望,熄了火的灯笼放在台阶上,灯笼外面的琉璃在如此的暗夜里发出幽灵一样的光芒。
两个婆子白了面色,连滚带爬的冲到正门门口,探头朝里面张望。
里面漆黑一片,望不到什么。
两人互视一眼,同时瘫倒在地,像离水的鱼,苟延残喘,满身绝望。
“我说二位嬷嬷,你们这是怎么了,才刚没听主子吩咐,皇上大约是不来了,让你们栓门睡觉呐。”宫婢上前不悦的喝道。
两个婆子翻身跪倒在地,惊惧的磕头,发出嗵嗵的声响,在静寂的午夜听上去分外空洞响亮。
冷静披衣趿鞋走出来,问:“怎么回事?”
问完了话,似不经意的一转眼,看见了台阶上的灯笼,瞬间变一脸淡淡的忧伤出来。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娘娘。。。。。。”两个婆子不停的磕头告饶。
冷静抱着双臂,语调忧伤:“算了,也不怪你们,年纪大了,难免觉多,睡死过去也不是什么大罪。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们做这事,换两个小子可能好些。”
“主子,不能就这么算了,千叮咛万嘱咐的事,竟还能出错,留她们又有何用,捆起来明儿交行刑司好好处置!”南由系着扣子从偏房走出来,愤愤说道。
“关她们何事,就算走错了,也能再走出来,若无此心,又怎会出错?”冷静淡淡的说道,声音不大,却沉重。
“主子!”南由跺脚叫一声。
“都回去睡罢,我也回去了,原不是什么大事,大惊小怪什么。”冷静声音冷清的说完,转身回房。
南由朝两个婆子身上啐一口,低声骂道:“该死的老东西,等着死罢,主子善良,能饶了你们,怕皇上也不会饶你们。”
两个婆子瘫倒在地,俨然已经死了大半个。
天色微明,衣衫整齐的皇帝从正房里步出来,神情恹恹,略带愧疚,正步下台阶,只听那边梅树下,传来清冷的一声问候:
“皇上,昨天晚上可是一夜好眠?恭喜皇上,得一新人。”
章脸上的愧疚之色愈怒,快步走过去,拉起冷静的手,她的手冰冷彻骨,没有一丝温度。
“天呐,你在这儿坐了多久了?天气这么凉,小心冻着。”章脱下自己的斗篷,给她披上,欲搂她入怀。
冷静朝一边闪了闪,章张开的双臂停留在半空,无处安放。
“皇上,该走了,别误了早朝。”冷静道。
章瞧瞧天色,干涩的回一句:“还早,不急。”
冷静拽了拽身上的斗篷,声音嘶哑:“既然这样,那就轮着规矩罢。”
章垂下头,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皇上何需如此,皇上对臣妾已经说了无数遍的对不起了,实在是让臣妾汗颜,皇上并没有什么对不起臣妾的地方。是臣妾对不起皇上才是,自从成为你的妃子以来,臣妾这身子一直不好,不能侍候皇上,臣妾有错,对不起皇上。”
冷静说道。
章一时无语,沉默的立着,不开口,也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两个宫婢自正房出来,其中一个手里托着块染血的帕子,另一个捧着一个锦盒,走到章跟前,跪下来,将帕子和锦盒举过头顶,呈给章。
章仿佛没有看见,眼睛盯着冷静。
“皇上,规矩还是要论的,何况吴三季本来就是进宫选透的,你这么做也不算违制,还是将东西放好,依例交给侍寝太监罢。”
冷静说道。
章伸手将帕子丢进锦盒里,落了锁,面色一紧,一把将冷静扯起来,耸到眼前,嘶哑的声音低吼:“说,你为什么不睡在正房?为什么!”
“皇上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伤了腰,御医嘱咐千万不能睡软床,所以臣妾正房的床是硬的,
可臣妾如今身后有伤,就算垫了两层褥子怕也承受不了,故才想换张软和点的床榻,想让皇上玩的尽兴。
可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竟然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弄巧成拙,白白成全了她人。”
冷静一脸解嘲的冷笑。
“为什么不告诉朕?”章辞穷,却非要为自己辩解。
冷静正要回答,只听偏房内传来惊天动地的尖叫声,须臾,南由一脸惊慌的跑出来,大叫:“皇上,主子,昨晚守门的那两个婆子上吊啦!”
章眯了眯眼,神情蓦地颓废,声音低下去:“你是想让她们告诉朕,但是她们睡着了是不是?”
“昨晚上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冷静盯着他的脸。
章闪了闪眼,无语。
“那你知道错了,为什么不走出来?”冷静继续问。
章喉头急速的抖动,张了张嘴,还是无语。
冷静热切的神情一下子冷却下来,苦笑一声:“由来自有新人笑,哪里闻得旧人哭,既然新人已经住进来了,皇上打算让臣妾搬到哪里去?”
“你不要胡思乱想,朕,朕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昨天晚上也不知怎的,突然就。。。。。。”章语无伦次的解释,却又自己也说清楚。
门外前来迎接皇上早朝的太监们,实在耐不是,一齐走了进来,齐齐跪倒在地,求皇上移步。
章松开冷静,狠狠的一拳砸到干枯的梅树树干上,梅树枝桠乱晃,而他的手,也已经血肉模糊。
“皇上!”院子里的众人唬的抖衣而战,齐声惊呼。
“你就待在这儿,哪里也不许去,等朕早朝回来再说!”章沉声说一句,甩袖而去。
一干太监侍卫宫婢紧随他离开,院子里一时安静下来。
冷表吮吮鼻子,伸手摸着刚才被章捏的生疼的两臂,心里叹口气。
做好人难,做坏人好像挺容易的。
太后派在身边的两个奸细如她所愿,自己解决了自己,吴三季如她所愿,顺利的得到了章的宠幸,封妃指日可待,而皇帝章如她所愿,一付愧疚对不起她的神情,
一箭三雕这主意,玩的很溜,很顺当。
如果不用想太多,日子确实过的很爽心。
冷静抬头望天,天高气爽,白云悠悠,是个好天气。
总有人说人死之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或是云朵,注视着依旧辛苦活着的亲人。
以前她对这种话嗤之以鼻,现在她倒希望是真的。
“喂,你看见没有?计划依我所想而行,你一定要保佑我事事顺利,早点完成,去见你,陪你走奈何桥,喝孟婆汤,下辈子,我再也不要认识你,宁肯变成一头猪,变成一块石头,再也不要认识你这种笨蛋。”
冷静喃喃的念着。
她想他,每日愈重。
孔令慈说时间能治愈一切伤痛。
可这剂药对她似乎不好使,时间越长,她的想念竟然越疯狂,这想念就像是春日的野草,无限及的蔓延,将她整个人吞没。
可他在的时候,她明明从来都没有想念他的感觉,就算他外出办差,经月不见,也从没有这种抓心闹肺的痛苦感觉。
“此情若是长久,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曾觉是这诗句是那么的完美,现在想来,这它妈的都是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如果没有朝朝暮暮,又怎么会知道此情的浓烈。
她没有珍惜与他的朝朝暮暮,现在落了个孤单一人的结局,就算此情再长久,不过是徒增痛苦而已。
“南由,东西收拾好了没有?”冷静起身,冲着屋内问道。
“就好啦,这就能走了。”南由挽着个包袱走出门来。
“走罢,去妙音寺。”冷静道。
妙音寺是皇宫最后面的一所小庙,当时修建皇宫后面的围墙时,不知何故,建好的围墙突然坍塌,砸死了十几个正在做活的工匠。
为了超度这些冤魂,故在当日围墙倒塌的地方建了这座妙音寺。
第141章 大度()
妙音寺里两个年老头发花白的宫婢眼见一位衣着光鲜富贵的美人走进来,一时以为自己花了眼,一起揉眼细看。
“两位嬷嬷,劳烦将东边偏殿收拾出来,我们主子要住进去。”南由上前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