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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和熹传-第6部分

小说: 和熹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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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肇叹道,“母后与都乡候之事,你可听说?”

    黄隽道,“陛下,此事**之人,尽人皆知,只是大家也就是背后小声议论几句,谁不想要脑袋了,才会批评太后的不是。”

    刘肇咬着细碎的白牙,“太可恨了,先帝才过世一年,就有这种丑闻,实在是难以容忍。”

    黄隽阴阴地道,“陛下,唯今之际,只有想办法除了那都乡候,永绝后患。”

    刘肇从容道,“你若有计策,或可说说。刘畅虽是皇族,但是却做出此等让皇室蒙羞之事,死有余辜。”他淡淡说来,似没有发作,骨子里却透着阴冷,黄隽不仅打了一个冷战。

    “臣有一计,可以借刀杀人。”黄隽粗重地透了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殿外,天又开始阴沉了下来,细细的微风吹过了檐角的铜铃,叮当有声。

    翌日,窦宪正在家中饮酒,他饮酒已成习惯,下朝无事,他会一直与姬妾饮至深夜,大醉而卧,丑态百出。此时,门吏来报,“大人,有一名小吏来见,说有要事。”

    窦宪把怀中的姬妾推到一旁,问道,“一名小吏?谁家的小吏,可问他有何事?”

    “他说是宫中来的。”门吏据实以报。

    “哦?你叫他进来。”窦宪一听是宫中来人,自然想到了在宫中当太后的妹妹,太后久未召见,这几日他简直在朝中踌躇满志,骄横跋扈,性情也越来越暴烈,就连朝臣中有人瞪他一眼的微末小事,他都怀恨在心。为了彰显他手中的杀予之权,已经借故杀了好些人,威震朝廷。

    他正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些时日的作为让太后又有些担心,便见到一名小吏从外面而入。

    小吏年龄约十**岁上下,身量不高,脸色略显灰白,显得十分紧张。这让他更加起疑,酒也忘了喝,大叫道,“你是何人,是谁派你来的?”

    小吏深施一礼,“大人,属下是宫内太后身边的黄门令,我听到了一点消息,想到大人这里通报一声。”

    “哦?”窦宪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吏,“你是太后身边的人,我怎么没见过你。”

    “太后身边那么多的宫人,属下小小一个黄门令,怎么入得大人的眼呢?不过,这件事情有关大人的荣辱,所以特来告知。”小吏眼中目光灼灼,初时的惧意已荡然无存。

    “好,你说吧,本大人会重重有赏,以后,太后身边的风吹草动,你都来告知一声,好处少不了你的。你叫什么名字?”窦宪已然放松下来,语气也没有了最初的冷峻。

    “属下黄铎。大人,你可知道都乡候刘畅入宫一事吗?”黄铎就是黄门令黄隽,他今日来见窦宪就是为了与刘肇的借刀杀人之计。

    “那个刘畅频频入宫一事,现在尽人皆知,我自然早就知晓,太后既然喜欢,我这当哥哥的也没办法阻拦啊!”窦宪哈哈大笑,极尽猥琐。

    黄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大人,我却听说不是那么回事呢!”

    “怎么?”窦宪坐直了身子,略显紧张的靠了上来,“你是什么意思?”

    “大人,小人昨天偷偷听到那个刘畅对太后说,想将家小都迁入洛阳城中,还求太后将在洛阳城中的芜湖候刘晃、利候刘刚都封为王,赐府邸居住。说他们什么兄弟情深,还说对皇室忠心耿耿,想让太后在朝中安排一些官职,比如当个尚书台什么的。”

    “什么?”窦宪勃然大怒,一掌将酒案推倒,大吼道,“尚书台是何等重要的官职,竟想让那个承欢小人去担当,太后是昏了头吗?”

    黄隽笑道,“大人,你还没看出来吗?太后对那都乡候现在是言听计从,大人,你的地位早晚会及及可危啊。”

    “太后,毕竟是我的妹妹。”窦宪迟疑了一下答道。

    “大人,你心里都没有底了吧,小小的幼芽,过不了几天,根扎稳了,可就长成参天大树了。大人,您三思!”

    窦宪心乱如麻,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到帐房去领两千封银。”

    黄隽又施一礼,笑着退出。他相信,以窦宪的个性,刘畅的性命,已在旦夕之间。

    (尚书台既出诏令,又出政令;负责起草发布皇帝诏令;朝臣选举,由尚书台主管;还拥有纠察、举劾、典案百官之权;参预国家重大政事的谋议、决策尚书台权力虽重,但台官职位卑微,长官尚书令不过千石,尚在九卿之下,这样位卑权重,皆由皇帝亲任干练之士充任,便于皇帝控制控制,发挥效率高。)

    (都乡候刘畅与梁王刘畅并非一人,梁王刘畅系汉明帝之子,而都乡候刘畅为齐殇王的儿子。)

第七章 密议() 
第七章密议

    春日刚过,园中百花盛开,满眼的姹紫嫣红。牡丹开得最艳,那灼灼如火的洛阳红,玉骨冰心的夜光白,端庄秀丽的魏紫,色香都绝,若冰,若银,若玉,若火,若翠。

    人也如花,阴孝和毕竟也是十岁的少女,在花丛之中楚楚动人,即使与花相比也毫不逊色。她选了一朵艳红如血的金丹花插在头顶,笑脸也如花朵般娇艳欲滴。伸出玉藕般的手臂,向着台阶上的少女招手。

    “绥儿,快下来,好美的花儿。”

    邓绥缓步而下,手里拿着一把油布的花伞,遮于阴孝和的头顶,轻嗔道,“这太阳如此之大,小心你娇嫩的肌肤。”花伞是粉花色,更显得两个女孩肤如凝脂。

    “绥儿,你看,我采的这朵牡丹美吗?”阴孝和在邓绥面前转了一圈,歪着头让她看头顶的花儿。

    “美啊,只是人比花更美,璃儿,你的国色天香,连花儿也自愧不如呢!”邓绥将那花儿又扶了扶。

    邓绥虽比阴孝和尚小一岁,身量却高了一些。美目流盼,却被园中一个身影吸引住了。

    园中梨树尚多,满园梨花盛开,枝枝花团锦簇,甚是好看。一位长身玉立的少年,站在一棵梨树之下,正目光炯炯的向她们这边看来。微熏的和风吹过,卷起那少年的衣角。

    他身穿一袭白衣的便服,更显得丰神朗朗,面目清俊。邓绥认出那便是她在书房中所救的废太子刘庆,不仅面上一红,微微点头,屈膝,眼睛却低了下来,不肯再去看他。

    阴孝和见邓绥的动作,便也向刘庆看去,微微一愣,不免加了几分好奇。“绥儿,那人是谁?怎么我来了几日,却从未见过他。他不是你的兄长啊!”

    邓绥记得父亲的嘱咐,淡然道,“他是士大夫刘赢的幼子,前几日来此游玩时,偶染风寒,在我家中住了几日。”

    阴孝和又向刘庆看去,不免起疑,“一个士大夫的幼子,却气度非凡,真是奇事也。”

    邓绥怕她多问,便道,“他自小被父亲骄纵,有几分傲气罢了,哪里有什么气度。我们去哪边池边玩吧,昨日父亲放了许多红麟鲤鱼在池中,甚是好看,我们去喂喂它们。”

    说罢,拉着阴孝和向后园走去。阴孝和却频频回头,心内暗自琢磨。

    池中果有鲜红鲤鱼,邓绥命女婢拿了一些饵料来喂,那些鱼便聚在一起,争来求食,阴孝和玩得兴起,便将邓绥手中的饵料都拿了来,在池边流连不去。

    邓绥的心中也在想着刘庆,看来他的伤已大好了。脸色虽还有一些苍白,却显得神采奕奕,心中不免也替他高兴。只是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免让人脸红心跳。

    还有父亲说不久会送他回清河,也不知会不会平安到达。正想着,难免走神。阴璃正玩得高兴,见她不出声,便向她看来,却见她面上一朵红云,唇瓣微抿,一双美目朦胧不清,不仅也看得呆了,手一滑,饵料全部落于池中。

    “呀!”阴璃一慌,叫了一声,邓绥回过神来,不仅笑道,“看你还怎么喂,都成了鱼儿的口中食了。”

    “绥儿你笑我!”阴璃嘟着嘴,样子十分可爱。

    “我哪是笑你,是说你笨拙,你说是不是呢?”邓绥小脸扬起,侧目瞧她,一脸的笑意。

    “哈,你还是笑我,璃儿不依。”阴璃说着用手来推邓绥,邓绥娇笑着跑开,两个女孩在园中追逐耍乐,好不开心。

    夜里,阴孝和在婢女的服侍下早早入睡,她自小娇惯,一应器物都是从自家府中带来,每天必换一身衣衫,而且决不穿第二次。饰物都是父亲重金打造,名贵非凡。吃食更是讲究,每日都是由自带的厨子用心烹调,决不肯有一丝马虎。

    阴氏虽说也是阴家所出,但是也看不惯阴璃的骄纵,只是自己是长辈,不好,提耳面命,每天训责就是了。是以,阴氏便告诉邓绥,不要轻易进阴璃的房间,也不可动了她的东西。这一切邓绥都谨记在心,从不肯踏入阴璃房间一步。

    不过邓绥却向阴璃提出了一个请求,将她不穿的衣衫都拿了回来,让婢女送给附近的穷苦人家的孩子。阴璃却不管这些,她的衣物怎么都是扔掉,至于如何处理,却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所以邓绥的要求,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由于刘庆住在书房之中,邓绥已许久没有进书房读书了。手中的一部经书,已读得烂熟于胸。给祖母请过安后,她仍是将婢女屏退,独自一人在园中信步。

    花影树影中,她娇柔的身子显得若即若离,如仙子般,飘乎不定。迎面管事邓顺和父亲一前一后走来,见她独自一人,但停下脚步。

    邓绥对着父亲施了一礼,“父亲,何事如此匆忙?”邓绥问道。

    “绥儿,你来的正好,父亲也有事问你,我们一起去书房,刘庆已在那里等候。”邓训说完,快步向书房走去。

    书房中,灯影暗淡,刘庆独坐在榻上看着书简,全身都笼在一层阴影之中。他听到脚步声,先是一惊,待听到是邓训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将门打开。邓训吩咐管事守在门口,和邓绥进了书房。

    刘庆对着邓训施了一礼。邓训是邓禹之后,母亲又是阴氏后人,邓训自是比刘庆高了两辈,就连邓绥都比刘庆高了一辈。但是汉室宫廷中近亲结婚之事,已属平常,是以邓绥自也可以在选秀之列。

    邓训道,“清河王不必多礼。”

    刘庆看了邓绥一眼,不知道这父女二人,深夜来此何事。

    邓训看着案上昏暗的灯火,表情变换不定。许久,才幽幽地说,“真是皇室的奇耻大辱啊!”

    邓绥和刘庆都看着他,只用询问的目光,却不敢发出一声,许久,邓训才又淡淡地说,“太后与都乡候做出了丑事,现在宫廷内外,无人不知。我已联系了朝内的众臣,可大家是敢怒不敢言,都在观望,唉,朝政如此,让人扼腕长叹啊!”

    刘庆脸上的肌肉动了几动,悠然道,“我自小就不敢提自己的生母宋贵人,要不是父王护着,我已不知死过几回。这次,陛下已肯求太后让我留京,可是窦太后还是把我视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我这条贱躯,活着就是为了报我母后之仇,扶皇帝做好皇位,保我汉家江山永固。大人如有吩咐,我刘庆,性命不要也要帮大人完成。”

    邓绥身子微微发颤,美丽的双目中,泪水夺眶而出。废太子的苦楚,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

    她拭了拭泪水,转过头去,不让自己的小小举动,影响父亲的决定。

    “王爷,此时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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