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尽春回,十里锦绣-第3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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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落,上官靖羽瞪大了眸子。
她看见奴才们拿着锐利的匕首,一步步的靠近。双肩被按住,双膝跪在地上,“别碰我!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锋利的刃口,在昏黄的宫灯下,闪烁着利利寒光。
那一刻,她似乎看见所有人都在笑,讥笑着她的狼狈,讥笑着属于她的悲惨下场。
冰冷的刀子狠狠没入眼眶,她想喊,可刚张开嘴,便有弯刀快速探入口中,瞬时斩断她的舌根。
锐利的刀锋在眼眶里搅动,疼,钻心的疼,疼得她浑身痉挛。
她想喊他的名字……萧东离!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待我?!
她所有的声音卡在喉间,化作满腔的血不断匍出唇外。
疼,撕心裂肺的疼,彻底席卷全身。
第471章 唯有爱,此生不息,来生再续()
身子重重倒伏在地,脸上被鲜血覆盖,不断滚落的滚烫,灼烧着浑身上下所有的肌肤。她喊不出声,干哑的嗓子里,充斥着厚重的鲜血,双手死死捂着自己空洞的眼眶。
眼珠子滚落在地,染尽尘埃,连带着年玉莹都微微心惊。
“拖进去。”年玉莹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眸色惶然。
上官靖羽失去了意识,可是不多久,剧烈的疼痛,让她再次苏醒。寸钉狠狠的钉入掌心,将她的双手固定在面颊两侧。钉子狠狠的敲入地面,让她再也无法动弹。即便疼痛,也无法触碰自己的脸,无法捂住疼痛入骨的心。
她就像个小丑,以临死前,最狼狈最丑陋的面目,遗留在世上。
她能想象,自己惨烈得多么惊心动魄。
鼻间充斥着自己的鲜血,浓郁得连自己都几欲作呕。到处都是黏糊糊的,到处都是滚烫的血,她就像是浸泡在血水里,等待着最后的死神降临。
萧东离,若能重来。
我必要你江山不宁,社稷难安。
我恨你!
“上官靖羽,这就是你的下场。皇上,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黄泉路上,上官一族与你陪葬,你不会孤单!哼!”年玉莹走了,走得何其潇洒,何其得意。那笑声,尖锐刺耳,那张脸——依旧美丽。
大火燃起,木质结构的屋舍,被大火烧得哔哔啵啵作响。
火蛇不断的窜上房梁,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吞噬这里的一切。
“现下怎么办?”冷宫外头,数名黑衣人围着暮云。
暮云扯下面纱,“既然小姐已经做了,那就不必咱们动手了。”语罢,扭头看一眼地上几具死尸,这些都是萧东离的暗卫,如今都是死人。暮云深吸一口气,冷然吩咐,“把尸体处理一下,就当做是刺客所为,别把脏水泼到将军府身上就是。”
语罢,暮云看一眼大火熊熊的冷宫,待着所有人安全撤离。
萧东离寝宫外头,大批的黑衣人包围着,与御林军发生激斗。青墨原本是要直扑冷宫的,但是子时未到不敢动手,一心顾着萧东离,便领着自己手底下的人,赶到了萧东离的寝宫。
双方动了手,交战得何其激烈。
有侍卫上前,“皇上,走水了。”
“何处走水?”萧东离站在寝殿门口,冷眼看着一片厮杀的狼藉画面。心,突然就疼了,不知为何。
“冷宫走水!”
话音刚落,萧东离已经疯似的冲了出去。
青墨被刺客们纠缠,根本无法脱身,只能喊了一声,“保护皇上!”
阿靖?
冷宫走水?
是阿靖想不开吗?
还是有人动了手?
自己安排的那些人,都去哪里了?
熊熊大火,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救火。冷宫本就是冷寂偏僻之所,进了这里的人,少一个是一个,死全了才算好的!
“阿靖?阿靖!”他疯似的喊着她的名字,亲眼看着大火吞噬了整个屋舍。脚下生风,他恨不能飞到她的身边。
大批的御林军从四面八方赶来护驾,可是他心爱的女人呢?在火海里挣扎吗?
狠狠推开冷宫的大门,萧东离瞬时痴傻,愣在了院子里。
灼热的大火,刺得眼睛都滚烫生疼。在那浓烈的烟雾后头,在那大火熊熊之中,他终于看见了,自己的妻子倒伏在血泊中。
“上官——靖羽!”他呢喃了一句,骤然飞奔向火海。
身后,御林军、太监、宫娥,都在嘶喊着“皇上”、“皇上”危险!
可是阿靖,没有你,何来我的天下?
我从来都不想当皇帝,我只想在你的世界里,为你一人之君。
大火灼伤了他的肌肤,但他终于能冲到她面前,可看见她那鲜血淋漓的惨状,他止不住泪下。浑身颤抖着拔去她的掌中钉,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怀里。
她的脉搏已经很虚弱,流了那么多的血,便是傻子也该知道,她不行了。
是真的,要离开他了。
“阿靖?阿靖你听得到我说话吗?阿靖,是我,是我!”他泪如雨下,四周都是窜动的火苗。房内,滚烫得让人崩溃,可怀里的女人,足以让他绝望。
没有回应。
她没了舌头,也没了双眸。再也无法喊他一声“爷”,更无法给他一个回应的眼神。此刻的她,除了等死,什么都做不到。
朦胧中,她残存着一丝余念,终于听见了他的声音。
染血的手,忽然抬了起来,无力的甩了过去。那是她所有的气力,将染血的指印,落在了他的脸上。
萧东离死死握住了她的手,泪如雨下,“阿靖,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他的泪,落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属于他的温度。
她想哭出声来,可是没了眼睛,没了舌头,她什么都做不到。
他哭着喊着她的名字,像个孩子般抱着她嚎啕大哭,“阿靖你撑着,我带你出去。我不要当皇帝,我们去做平民夫妻。我要带着你走遍大朔的山山水水,再不管朝廷的是非。我还要带你去看整个东都的夜景,带你飞上天空,去看最美的东都。”
意识越发的薄弱,她能感觉到他拥抱的力度不断的增加,可身子好冷,冷得彻骨。
他说,“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她唇瓣剧颤,到底还是松了手。
那一瞬,她觉得疼痛都消失了,所有的声音都变成了他的歇斯底里,“阿靖!”
他在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再也不会听见。
大火还在燃烧,有梁柱开始崩塌,外头的人泼水的泼水,嘶喊的嘶喊。萧东离都宛若听不见,只是死死抱着怀中,逐渐冰冷的女子。
她死了,他也跟着死了。
“那一次,你问我,会不会有来世。”他痴痴的抱着她,泪流满面,“我说不会。可是现在,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如果有来世,就算丢了我这条命,我也会护着你。什么皇位,什么天下,若是没有你,天下皆可葬,有有何惜?”
他抬头,望着模糊的视线里,那团团炽烈的火焰。
“别丢下我。”他抱紧了她,温柔的握住她的手。
十指紧扣,染尽她的离别血,成了心上朱砂,生生世世都无法抹去。
大火不熄,燃烧了一切,冷宫、荣华、杀戮、狼狈、生离死别。
都付诸一炬!
唯有爱,此生不息,来生再续。
青墨来迟了,扑通一声跪在冷宫外头,再也没有起来。
第472章 重锡的重()
阎王殿里,恩怨是非,都有个了结。人这一生,生死有命,总要走这一遭。
十殿阎罗,也改不了他的心意。
阎君挑眉,“帝君身聚紫微星气,命数未尽,可还阳归去人间,何以逗留不去?这人间恩爱,不过是过眼云烟,宛若白驹过隙,尔尔一瞬,何必执着。”
可任凭所有人说得口干舌燥,那迎面站着的人,就是不为所动,堵着奈何桥不肯走。这倒好,后头排着长队,六道轮回受阻,难免鬼怨载道。
“独活无意,众生陪葬,倒也极好。”他淡淡的勾唇,含笑望着面黑如墨的阎君。
阎君让司簿,翻了翻生死簿,瞅上一眼道,“这女子阳寿已尽,再无还阳可能。她本阳寿绵长,可惜家中业障难消,父亲作孽太多,枉害不少人命。所谓父债女还,虽是冤屈,但也是没有办法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岂能父债女还?”他不悦,“既然如此冤屈,那我便不走了,挡着六道轮回,等着上头怪罪下来,也教阎君大人知晓何为冤屈。”
阎君头疼,想着让人把他挪开,奈何他阳寿未尽,身上凝着的帝王之气未散,一般小鬼根本不敢靠近,连带着黑白无常也是奈何不得。
这人间帝王,皆上天所选。
天意为泯,怎能违抗?
若等着他上禀天帝,再让天帝处置另选人间帝君,只怕这阎王殿里都要冤鬼成灾了。可这继续耽搁下去,误了众生轮回,还不定闯出什么祸来。正如他所言,上头怪罪下来,十殿阎罗自然是吃罪不起。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白须老者慢慢吞吞的现身,晃晃悠悠的出现在阎君跟前,“这横也不是,竖也不是,不如——”拂尘一甩,老者上下打量着他,“果然是极好,亏得天帝遴选,堪堪天下色,尽在眉中央。”
阎君皱眉,“太白莫要调笑,正当忙着呢!”
白须老者忽然笑道,“既然为难,不如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他问。
白须老者瞧了阎君一眼,阎君眸子一亮,“你将路让开,本殿便与你赌上一局。你既沉迷儿女之情,就与你赌一赌,这生死不忘之念。”
“何为赌注?”他问。
阎君打量着他,扭头望着白须老者,“他一无所有,除了这一身帝气,拿什么赌?到头来,本殿岂非亏得慌?”
他上前一步,“便拿我这一身帝气,未完阳寿,赌一赌。我拿自己的阳寿,折与她重活一世,可愿?”
白须老者笑吟吟,“这倒有趣。”
阎君摇头,“重活一世岂非乱了天数?”
“不忙不忙。”白须老者拂尘轻甩,“天地人三界,时数不尽相同,这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也不过是渺渺数日光景。早前那被贬下界的瑶池守仙,因醉酒而错了人间时数而历劫人间,正好这几日就能飞升归位。我这厢便是来接引的!”
阎君愣了愣,“你是说——”
“这错有错着,当初是乱了时数下界,如今劫数圆满,正巧天帝要拨乱时数。这个档口,不是刚好能给他们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吗?”白须老者笑了笑,“把时间倒回去,刚好能成全你们。只不过——三界之事无绝对,也无免费,你可要想好了。”
他站在那里,深吸一口气,“以后她便是我的命,我已三思成行,不必多虑。”
白须老者捻着胡须,饶有兴致的瞧着阎君,“阎君意下如何?”
“好!”阎君瞧一眼后头堵得慌的轮回队伍,略带无奈。
阎王殿内,白纸黑字,他大笔一挥写下来自己的名字:萧东离。
阎君道,“你莫后悔。阳寿折与她人,那么你的运数便屈指可数。”
他依旧淡淡的笑着,“不悔。”
“既是不悔,那便约法三章,你必当遵守。”阎君拂袖,“这天道有天道的法则,人间有人间的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