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妃难为-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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鹂儿双眼也已经肿如桃核,在看见自己贴身衣物的一刻不是羞愤或恼怒,而是如同听见了天地崩塌的声音!
或许如同百里雁艰难杀出落石大阵那一刹天地动摇前路黑暗,她被扶风搀扶才能勉强站稳,此时带着哭腔低低诉语:
“呜呜小姐说,幸好幸好呜”
话音未尽,鹂儿已经泣不成声,扶风强忍心痛想要安抚,出口的抚慰却如此苍白。
洛玄眼光深深
百里雁的意思是,若是连累他,她难辞其咎。
他知道
没头没尾的话,只有他能听懂。
多年相伴多少了解,鹂儿所说话都能自动翻译,如此熟悉才最是刺痛人心,就像百年大树连根拔起,牵扯血肉牵扯心神。
其实百里雁说不出来这么文绉绉的话,她的原话是——
“妈蛋,要是洛玄来了又要骂我胡来,幸好他没跟我一起,好歹他能安好。”
此时她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他似乎也亲耳听到她似是责怪又暗含庆幸的话语。
他身子晃了晃,扶风上前想扶又无法扔下怀中飘摇的少女,只能顿住了脚步。
所幸洛玄也只是晃了一晃,堪堪稳住身形。
面对现实也需要巨大勇气。
身后有人垂睫,想起那少女在时如此跳脱如此明艳,连主子的脸色都是柔和而灿烂的,从何时起她一离开便如同乌云遮没了天光?
连风,连天日都变得昏暗。
他们所处,竟是连这正午烈阳都照不亮的天光。
人在光明中,心在黑暗里,如何强烈的反差和对比,因谁而起?
洛玄死死握紧拳头,指甲深陷血肉。
她连逃命之际都如此为他着想,而他那时还在满心怀疑她的心意她的忠诚?
呵,多可笑。
如同一巴掌清脆响亮打在脸上,他感觉不到痛,连五感都丧失,连生命里的光都被剥夺。
而他只是咬紧了牙关,渗出丝丝血腥都未曾察觉,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艰难话语:
“不,我不信!我不信这祸害死的这般轻易!”
他毅然转身,大步流星走向来路!
流光牵引着逆流一步一跟跑了回来,城墙上也有人仔细关心这边局势——
宴方与洛王关系匪浅,他们何尝不担心洛王恼羞成怒大肆出兵报复夏侯?
而他没有。
目前,没有。
他说:
“回国,摆驾!造访慎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相信她会死的这么轻易!”
暗卫见此松一口气,庆幸主子还没有失常,似乎一切都有缓和的余地,默默跟随。
城头上的人见这边黑压压人群潮水般褪去也大松一口气——
为洛王的转身与撤离,庆幸至少目前洛玄不会对夏侯下手,且不论以后如何,至少此刻不应生乱!
而他背影未曾消失之际,压抑着苦痛的声音突然乍起恍如笼罩头顶上空?如在耳畔——
洛玄距此那般遥远,远在天边,却更加令人生寒。
那内力如此深厚,千里传音或许夸张,而那山头距此没有千里也有十里,如此传音何尝不是灾难?
那人素来不曾计较,为谁?
众人心知肚明!
暂时退让,不表示荣锦洛王没有一战之力!
此时夏侯军方却兀自凉了心,不为生死‘不明’的宴方。
或许只为这样的人即使不能拉拢,也绝不能得罪!
至少这般雄浑内力见所未见,单人屠城或许稍难,而他身后静默无声组织严明的暗卫又何尝是令人小觑之人?
夏侯已经举步维艰,若再腹背受敌,又将如何?
这些人或许未曾想过,宴方的存在或许不仅仅平衡了荣锦,而是关乎战长青赫连嘉在内的各国,如天平失去了砝码,五国牵制的局势——
或、将、打、破!
洛玄说:
“夏侯,若她已逝,我要你陪葬,绝无虚言!”
挺拔身影消失在远远烈日之下,恍如没入了那炽烈的残阳?那高绝孤远,如受伤的孤狼,无声间足以令人神伤,体会到那般真切哀凉。
军营内同样是一片苦痛。
夏侯幽眸中泛起水意,也在默默祈祷:
“婉柔啊,保佑你女儿平安吧,求你,求你了”
第73章 前路何惧青山在()
“你们先走,按原计划行事。”
百里雁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你呢!宴方!”
符斩语挣扎着咬了咬牙,上前一步:
“你于我有恩,若你开口,便算还了你这条命我也——”他眼光坚定,兀自上前,“万死不辞!”
百里雁不置可否,只低低嗤笑:
“有没有觉得自己很伟大?”
符斩语眼光闪了闪,她拉过符斩语的战马前行毫不留恋,却有低哑声音传来:
“你儿子呢?不管了?”
符斩语一惊,愕然连退三步,她哈哈大笑。
那笑声在山谷中回荡,孤诀中尚带三分狂傲:
“留着你的命在,若日后我有求于你,但望你还记得这句话。”
她衣袂翩翩远远驻足,那狼狈脸上的易容已经因佩戴过久而有些失真,符斩语目光微闪,她并不在意:
“匹夫尚逞孤勇,而留得命在,何惧前路?”
纤细身影已经远远消失,夜色里空留暗香一抹。
符斩语咬牙,没头没脑焦急走在这山岗中,她所说的计划届时会自动执行,而他到现在没见到所谓启动的征兆!
宴方要他杀了宴方,是什么意思?
他牵着逆流在山林中前行,山林密密如鬼影幢幢,在山间的岚气中扑朔迷离,带着阴寒气息。
而他握紧手中缰绳,此时似乎微微安心,起码还有活物作伴,即使是马
这马温顺安静,一如她给人的感觉,殊不知逆流从前都是一匹野马,只因她而温顺温柔。
此时无从考究。
“唔!唔!”
不知何人被他的战马送到眼前,那马被宴方牵走,如何又这般回来?
符斩语揣测不来她的用意——
眼前这人他们一路上从队伍里揪出的奸细,在山洞里想要加害宴方,被她识破。
犹记得当时他主张杀了这人,节约粮食,她却一力主张留下命来。
那奸细面目如此可憎,此时看着那熟悉的衣衫才恍惚有电光自脑海一闪而过!
宴方行事素来难以揣测,而符斩语也知道她不是不分情况心慈手软优柔寡断之辈,一如她可以杀人如麻毫不顾忌,也可以闻言细语好言劝降,而此时,似乎终于懂了她的用意!
她素来不做无的放矢的事,没想到她竟早早料到了这一步?
留下一个替身,为自己?
所有人素来未曾见过她的真实面貌,即使知道是易容,又有谁敢挑唆?
并非她不肯信任,而是若所有人当真知道宴方是谁,只怕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他们都不愿意看着宴方死,可是宴方
不能不死!
所以她说的是杀了宴方,而不是杀了她!
那奸细摔下马背兀自跪地求饶,他似乎不能言语,那呜呜声不足以表达他的心声,他兀自抓起那脖颈间的紫光在地上簌簌的写,那意思大抵是
好歹同僚一场,还望虎符将军留情。
符斩语神情似乎也有所纠结,终于难得回国,面对的如何是这般良心上的谴责?
当真要对慎国的奸细,或者说是本国的功臣,下此杀手?
他握剑的手紧了紧,身上长弓弓弦似乎也将胸腔急促气息勒了勒,恍若一手扼住。
那只名为家国大义的手。
他出谷在她所杀之人身上抢下长弓出自何等考量?他未曾思考——
而如今似乎有了更好的选择。
如果宴方当真被俘获,以她的机灵和战功
是不是也能活下来?
他这般想,却越发连自己都心惊,他如何能出卖她以求自己活命???
他符斩语何时也成了这见风倒的墙头草???
他在惊愕在动摇,却——
因为谁的字越发触目惊心,而兀自动了杀念!
黑暗中影影幢幢看不真切,眼前字迹莫名清晰,他却觉得心里发凉!
因他写:
你我二人共同上交宴方头颅,必定是大好军功一件。
符斩语神色变了变,那人似乎以为尚有余地缓和,他继续写:
末将自然不敢居功,头功一定是将军你的,只请将军高抬贵手!
符斩语无声咬牙握紧剑柄,那人未曾察觉。
他写:
我知道宴方在哪,此时他也是强弩之末,你我联手必能将其拿下!
符斩语一剑抽了出来,有人连忙从树丛中穿出,低呼:
“将军,可算找到你了,你和宴统领为何不来找我们?忘了原先的计划吗?”
那人走近,视线一略,晃见了他紧握的长剑猛然一惊:
“将军,你!”
‘唰——’
那寒光黑夜中一闪,有人鲜血四溅兀自负着伤翻身上马连连后退!
属下惊呼:
“将军!你如何要杀宴统领!不可”
他不知其中情况心中惶急就要奔出,却猛然发出一声惊疑:
“咦?这这不是”
属下恍然大悟状,呐呐呢喃:
“难道这便是宴统领说的计划?”
符斩语翻身上马,极力追去!
属下也咬了咬牙,顺着那道身影拼命追上!
“宴方,看你还往哪里跑!”
符斩语故作凶狠的大喝,他自己也愣了愣,却脚下不停步步紧逼!
“符斩语!你吃里扒外忘恩负义!”
这语速急快,夜色喧闹中恍惚听不真切,而他也愣了一愣,恍惚以为此时横剑相对的当真是宴方。
他明知道宴方所安排的人擅长口技与模仿,这声音竟如此像她。
“什么吃里扒外?我本就是慎国的虎符将军!若不是你!我何至于沦落至此?”
他带着咆哮低喝,恍惚在心中演说了千百遍!
此刻如此自然如此脱口而出,是否当真也怪过她?
第74章 金蝉脱壳竞佳人()
树丛中谁愣了愣,那人的药效似乎也已经过去了大半。
“你!你!”
那气结语声是他自己发出的破碎之声。
士兵眼光一凌,想必是宴统领毒药不足,那人竟然能说话了,看来要速战速决。
树丛中有人看着月色下那恍然流转的紫光一惊!符斩语自己都以为自己莫不是当真将计就计要杀了宴方,这紫晶如此熟悉,是那人贴身之物,怎会认错?
此时却兀自心寒,竟是宴方未雨绸缪设下赌局?
让局中人也傻傻分不清现实——
符斩语表现如此真实,让人如何怀疑?
他晃神间符斩语已经摸出了弓箭,挽弓射出!
远处齐湛已经阻拦不及。
那披着宴方衣裳的奸细已经落崖!
而符斩语那一霎所露出的痛苦神色,不为那冒牌的宴方,却为那落崖的战马。
那是他的马
痛苦感觉无以言说,战马是军人的灵魂,数度出生入死朝夕相伴!那马离去,竟当真如同内心缺失,那泪潸潸,却不肯落下。
马比命比忠义,孰轻孰重?无需考量。
她需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