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退散-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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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它的普及面之广已经是个无可争议的事实。
到了林少伟被囚禁的第六十八天,又传出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此书作者乃为安首富林府的当家人林少伟,也就是此书出版商的老公。
低调行事的林某人正在京城静养,酝酿着开天眼,求真理,辅佐真王,破解谜题。
当然,这些小道消息就和合欢记这狗屁不通的畅销书一样,生于苏园长于苏园,然后流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变成了众所周知的秘密。
到了第七十几天,传到林子茂耳朵里的版本是,林少伟能解读这本奇书,而且这本书最后一个秘密,就是皇后之死。
林子茂到了这一刻,才明白林少伟奋笔疾书写下的那些看不懂的字符是什么——
那是他的护身符。
只有他能破奇书,通天眼,知命数,连皇后之死都要从他的口里破谜。兔爷当然不信,圣上当然也可以不信,但是人手一本合欢记的百姓信了。
舆论决定人心,品牌决定成败,苏子倾掉半个苏园,在全国范围内捧红了一个传说。
林子茂走在大街上,坐在茶馆里,耳边充斥这样的话题。
“听说了么,原来前朝那位皇后娘娘死的古怪啊——有怨情!当年太医查不出来,大臣也查不出来,就连圣上也查不出来,但是老天开眼了,写在合欢记里啦——”
“我听说合欢记里的那些字符是鬼书啊,都是死人的怨念,其中皇后娘娘怨念最深,不知道她有什么冤屈——只有那个为安林少伟能破解啊——”
“唉呦,他泄露天机离奇失踪了,可不敢乱说啦,谁再乱议论,小心跟他一样的下场啊——”
林少伟被囚的第八十天,兔爷来了,看了看林少伟的那些鬼符,对照着看了一眼合欢记手抄本。“你真的认识这些字?”
“认识啊,否则怎么能写出一样的来。”
“那这合欢记最后真的写了我娘亲的冤情?”
“写没写,都看我怎么说了。”林少伟没有停笔,“合欢记写了什么不重要,我说了什么才重要。”
“最重要的是愚钝的百姓信你。”
“茂弟终于长大了。”林少伟将手稿整理在一起,“怎样,决定好了放我出去了么?”
……
“林少伟,你很厉害,事到如今你倒是成了说话最有分量的人了,也只有你能证明我的身份。”
“不敢当。”
“看来上天也要我和你们林家荣辱与共了。”
“不敢贪念,只要你不卸磨杀驴就好了。”林少伟笑笑说,“别忘了我是能通天眼知兴衰看天书的人,如果你的王朝就建立在我的一派胡言之上,你还真要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对待我和我们林家了,茂弟。”
“好说。”
林少伟目光深了几分。
就如上京之前他和老婆彻夜长谈、精心部署的一样,这一条自救之路必然是一条欺上瞒下左右逢源的路。
他和她虽不能携手共济,却能心意相通,如今瞒下已然成功,下面就是要欺上了。
可是相对于毫无理性完全靠老天吃饭的兔爷党来说,曾经就是反骨早已深谙夺权之术的当朝圣上,也许才是这路上最大的难关。
而攻破这一难关,只能看林教授的杀手锏了。
林少伟将八十天手写的教案一页页整理好,然后扶了扶不存在的镜框,淡定的说,“我一大家子的命都在你手里,我不会胡来的。请允许我进宫面圣。”
面圣
当苏园的门口出现了林少伟亲笔信的时候。苏子哭了,她啃在姐姐的肩头,一直呜咽着。
苏眉一边拍着妹妹的后背,一边说,“钱花的是地方,人没事就好。”
鼎爷看了看那信,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回房间投入了火盆,满园的眼睛盯着这三个人,鼎爷却感觉有一双更恐怖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那是一头他亲手养大的狼。
不知道是天性使然,还是诱惑太大,子茂居然从自己的遮蔽下一飞冲天,还叼走了喂养它多年的恩人。
这件事如压弯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让鼎爷长久以来一直不敢扪心自问的那个无解的问题浮出水面。
这一切,是否值得?
我们究竟在为怎样的一个人拼命?
苏园的间隙们不愁看不到信的内容,因为不到一天他们就和全城百姓一样,得知了一个令人欢欣鼓舞的消息。
合欢记的作者要签名售书了,这在出版业很发达外宣口很落后的古代还是头一遭。
这事让很多人鸡血沸腾,尤其是刚刚回京三天的御史薛潜。他被素雅临死前这一出调虎离山折腾得半死,火种依旧是个谜,却错过了举国上下瞩目的好戏。
好在他赶在了结尾前归来。
“我早就觉得林少伟和苏子这对夫妇很古怪。”薛潜将那本狗屁不通的合欢记砸在地上,“就是这么个乌七八糟的东西,也能惊动了上面?”
“是,这就是圣上宣您马上回京的目的。”传达消息的公公捡起合欢记,拍了拍灰尘,“圣上觉得,即是林家在这其中只是个幌子,能够在数十日内将此书广为流传,林少伟也绝不是个简单人物。”
“还有苏子。”
“苏家么,圣上自有打算,而今圣上更感兴趣的,是这位合欢记的著书者林少伟。就有劳御史您把此人带进宫中面圣了——”
“叫我捉他?!公公,这恐怕又是前朝余党的诡计,要分散我的注意力——”
“御史大人,您弄死了唯一的活口,带兵去把她的老家翻个底朝天,也到底没查出一个符合条件的人来啊?”公公一摊手,薛潜脸都绿了,“公公,这话不好这么说,我认为找不出人,才证明我的方向没有错,我们不可这个时候再被林家那些鬼花招给唬住了,不如,我带兵将林家通通剿灭了,省的他们总来扰乱视听。”
“太晚了,御史大人。其实您是有机会的,可惜您总想着一网捞着大鱼,结果一池塘的小虾小蟹都成精了——事到如今,全天下都知道林家掌握了合欢记的秘密,你这个时候带兵去了,不是向全天下承认皇后之死有蹊跷,圣上要杀人灭口么?”
薛潜被反问得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屠城也要讲究个时机,抄家也得有个名目,您可以动粗的好时候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如今您只能乖乖跟他们玩下去。”公公看了眼灰头灰脸的薛潜,“而且,要好好玩,圣上说的是请进宫,可不能少胳膊断腿,尤其是,说话要利索。圣上还等着听听这天机是怎么一回事呢——圣上啊,可真是什么都不知啊,您说是吧?”
是,圣上您摘的真干净。您最纯洁了。
薛潜连连点头,笑的耳根子都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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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名售书现场人山人海异常火爆,苏子却端坐在内堂如一尊泥胎。
她谋划了太久,就像每一次大活动一样,离终点越近,她越觉得空虚和不安。
门吱呀一声推开,苏子抬眼看了看光亮处走进的人,伟岸的身躯不难辨认。“鼎爷。”
“大夫人。”
“都到了这般田地,您不该再这么叫了。”苏子看了看鼎爷有些憔悴的脸,“我们都是亲人了,彼此谁都离不开谁,再见外的话,我可不敢把这么多性命托付给你了。”
“说的是。”鼎爷看了眼苏子,“那我叫你一声二小姐好了。”
“你已经是我的姐夫,叫我二小姐,难不成你还叫我的姐姐大小姐么?”苏子叹了口气,“我姐姐才是你最亲密的人。您大概可以从少伟这事儿看出,谁才是你应该为之拼命的人了吧?”
“这件事日后再议吧,我来是想告诉你,石头的事已经稳妥了。”
“那就好。”苏子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希望苏家的另一半家产花的也有价值。”
“效果只可能比合欢记更好。”鼎爷笑了笑,“这下子,苏园可真变成一座空宅了,如此挥霍下去,苏家的下人也可以明目张胆的遣散了,那些远亲一个个都要疏远了,这正合我们的意思。”
苏子点点头。
突然苏眉从屋外快步跑过来,进门绊了一跤,鼎爷稳稳扶住她,眼神责怪,嘴中却问着,“来了?”
苏眉兴奋的点点头,看着妹妹有些恍惚,急忙敦促着,“快去前面吧,围得水泄不通的,他想进屋来都没路可走。”
如今的林少伟就和明星大腕一般,一出场便可呼风唤雨,为了不发生踩踏事件,纵使他心中一百个牵挂,还是被迫在铺子前坐定,开始像模像样的“签售”。
苏子愣了一阵子,又坐了下来,摇了摇头,“我不过去了。”
“什么?你花了那么大力气不就是为了逼他们把林少伟放出来?八成一会人就要走了,你不去见见要后悔的!”
苏子摇摇头,苏眉看了看鼎爷,“你把她拉过去。”
“听听她怎么说。”鼎爷适宜她稍安勿躁,开口便问,“你是怕见了就更舍不得分开了是么?”
“他们肯放他出来,定是有所图谋,目的是为了送他进宫面圣。”苏子声音有些颤抖。“他们无知莽夫,自己要起事,却要少伟去威胁圣上,少伟他这一次实在是——”
“妹妹啊,你不会不相信他吧。”
“我当然相信。”苏子脱口而出,眼神坚定,“我相信少伟既然如此部署,就一定早有准备。只是这并非几个人的小事,而是天下大事,我实在不知会不会出了乱子。”苏子摇了摇头,“所以我不能出去,不能去乱了他的心思,我要他集中精神,进宫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这说的也是,你那二十四孝老公不知会不会一见了你就忘乎所以了,还是让他集中精神比较好。”苏眉点点头,“不过我真的佩服你们二位,分隔两地却能同心协力,两个月前就开始布局。”
苏子笑了笑。
当老师都知道备课。当销售都知道预算。
他们不过是职业本能。
在林少伟上京的两个月前的那个夜里,他们早已看到了今时今日的局势,并为此开始积极准备了。
他们不是凭空想象,从小打到的政治课都教导他们,理论要联系实际,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要成事,必须要有庞大的财力支持,而且要有自有调配财产而不惊动宫中的便利条件。
这是在挖皇城根的墙角,只能依靠苏家这个当红世家。
“这次送兔爷上京吉凶难料,你等我一个月,如果我到时候还是没能回来,你就上京投靠苏家。”
“我不会做出跑回娘家弃你不顾的事来,而且林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不能眼睁睁的就没了!”
“当然不是让你回娘家去了。”林少伟搓着妻子的手,哈了一口气,“我是让你去求救的。”
“求救?”
“没错,想要林家平安,我们平安,只能劝服圣上招安。”林少伟看着妻子,“可是我需要一个机会面圣,我还需要一个理由说服他招安。现在我还没有想出如何能面圣,但是招安这一部分,我已经有了想法。到时候,我需要苏家大兴土木,做个工程。”
哦,原来如此——
苏子一边听着老公的计划,一边点头。
“我会按照你说的提早做好准备,等你一发信号我就准备揭幕。”苏子紧紧握住林少伟的手,“至于面圣机会,我来想办法,我会让兔爷自动自觉把你放出来的。”
“那就等着我们胜利会师的那刻吧。”
“革命尚未成功。”
“壮士仍需努力。”
一个月后,在林老太太和盘托出种种之后,苏子毅然决然的上京了。
一个半月后,在素雅以生命为筹码拖延时间后,合欢记大张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