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于林-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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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锦编了两根红绳,费了半日的精神,觉得颇有些疲惫,便抱着小白往台阶上坐了,想倚在亭柱上靠着歇一歇。
妙锦坐靠着还没歇多久就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手上一软,连小白是什么时候从她怀里跳脱的都不知道了。
只觉朦朦胧胧之中,听到一阵一阵轻盈灵动的铃铛声响。
妙锦听着那铃铛声音,觉得十分悦耳,也觉得十分的安心,不觉竟然一下就睡得深了……
不知过了多久。
忽闻不远处,一声女人的惊呼传来,“啊……!”
又隐约听到另一记女音尖声骂道,“这该死的畜生,差点害得我们美人跌倒了!”
紧接着便听得一阵银铃的锐响,伴着小白的惨叫声一同响了起来。
惊碎了妙锦一场好梦,妙锦身子一颤,当即睁开双眼,彻底醒转了过来。
醒来的妙锦分明搅不清方才所闻是梦还是醒,只是没有瞧见原本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小白,便四下寻了起来,“小白?小白,你去哪里了?”
妙锦起身往前信步而去,一个转角,却见了小白躺在了一滩鲜血里,一动也不动。
鲜红的血染红了小白身上原本雪白的毛色。
还有那两只妙锦才刚给它戴上没多久的红绳。
妙锦原本是想着能够在这喜庆的日子里也给小白添一点喜庆氛围的,哪里想到她不过闭眼休憩了没一会儿功夫,小白它却竟然就这样惨死了。
这一惊变来得如此突然,叫妙锦委实接受不来,心上一恸,当即哭出了声来,“小白……?”
一旁尚未离开的两个女子,见着了忽然出现的妙锦,年轻的那个分明惊了一惊。
另一个年纪稍长些的却是面不改色。
年轻的那个看了眼山石壁上残留着的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用责备的眼神将年长的那个看了一看,俄而,有些心虚地上前与妙锦一礼道,“妾身陈氏见过皇后娘娘。”
年长的那个面无表情的跟着一同见礼,“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妙锦哪里有心思旁顾其他人,见着忽然惨死的小白,根本一副悲痛欲绝模样,“小白……”
妙锦蹲下身子,企图伸手去抱地上的小白,可浓重的血腥味侵入她鼻尖的一瞬之间,却引得妙锦胃里一时如翻江倒海一般难受得紧,妙锦只觉得一阵恶心,当即偏了头,就吐了个天翻地覆。
立在妙锦跟前,自称自己为“陈氏”的那位美人,眼见妙锦这般一阵恶心却一直在干呕的阵仗,原本波澜不惊的内心忽然惊起了涟漪。
便连一旁年纪稍长,自称为“奴婢”的女子也跟着隐隐不安起来,当即转眼便看定了自己身边的美人……
琉璃阁。
后园里。
妙锦将死于人祸的小白抱回了琉璃阁,在后园里给小白找了块地方,打算将小白给埋了。
待得询言闻讯赶来的时候,却见了守在妙锦身边的映月苦着一张脸。
询言转眼一看,但见妙锦蹲在地上正用双手在一点一点的刨着土。
询言心上一疼,当即蹲下身去,将妙锦的双手牢牢抓了住,“瑾然,你在做什么?”
妙锦移目看了询言一眼,又再转眼去看一旁的小白,看上去十分平静地说着,“询言,你来了?小白它死了,我想让它入土为安……”
妙锦说着,瞬时红了眼眶。
看得询言更觉心疼非常,忍不住想要伸手去为妙锦拭泪,可中途又隐忍着将手给收了回来。
询言垂了眸道,“好,我帮你一起让它入土为安。”
询言话毕,也用双手在地上跟妙锦一起挖了个小土坑。
映月奉命给小白找来两方素白的帕子来,一方垫在小白身下,一方盖在小白身上,将小白裹在帕子里,放进了小土坑。
妙锦往雪白的锦帕上撒了把泥土,看着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小白,此刻却一动不动地在这土坑之中躺着,慢慢被冰冷的泥土覆盖,妙锦感慨生命如此脆弱,福祸如此难料之余,忍不住就想起了林黛玉的那首《葬花吟》来。
妙锦信口给人家改了一改,一面将泥土继续往小白身上撒去,一面轻轻吟哦道,“未若锦帕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沟渠。”
陪着妙锦一起安葬小白的询言,因为妙锦这忽然的出声而转眼看向了妙锦。
听妙锦继续吟着,“尔今死去吾收葬,未卜吾身何日丧?我今葬兔人笑痴,他年葬我知是谁?”
询言:“……”
听得询言心头一凛,赶忙三两下将泥土尽数填满了土坑,拍了拍手上的泥,伸了手要将妙锦从地上牵起,道是,“瑾然,你累了,该回去歇息了。”
妙锦借着询言相搀的力道,正欲起身,但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一歪就斜斜地软进了询言的怀里。
弄得询言赶忙手忙脚乱地将她抱了住,“瑾然?瑾然……”
御书房。
夕阳西下。
斜光西照。
跪在地上的女婢看着询玉高大英伟的背影,瑟缩着身子大气不敢出。
相随在侧的陈美人,也在等着询玉说话。
听询玉开了口,问声,“是谁摔死了皇后娘娘的那只小兔子?”
跪在地上的女婢微微抖了抖身子,颤声回道,“是……是奴婢。奴婢不知道……”
话未说完,询玉却不肯再听,当即反问一句,“这么没有爱心?”
一句话将跪在地上的女婢问得僵在了原地,“……”
询玉将手上看完的一本奏本递到了帝师牧之的手上,又顺手接过了另一本,云淡风轻地启口续道,“拖出去,杖毙!”
帝师接奏本的手不由僵了一僵,“……”
跪在地上的女婢只当五雷轰顶一般,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求告无门,只好转眼看向了自己的主子,凄楚十分道,“美人……!”
一旁明显愣了一愣的陈美人当即跪在地上求情道,“陛下,迟嬷嬷跟在妾身身边已经十年了,求陛下念在她是宫中老人的份上就饶她一命吧,且况,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并不知道那只兔子是皇后娘娘的呀……”
询玉未曾转过身来,只凉凉问了陈美人一句,“你确定要为她求情吗?”
陈美人被这般一问,一时不敢接话,只转开话头道,“妾身只是以为今日乃是年节,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若是在这样的良辰吉日里见了血腥,实在……”
陈美人话还没说完,询玉已然出声问道,“难道陈美人以为,朕在赐死之前原该翻翻黄历,挑个黄道吉日再行下旨吗?摔死那兔子之前你们可考虑过这回事?”
陈美人被询玉这般一问,当即就没有话说了,“……”
询玉又吩咐了一声,“拖出去!”
左右立时相应,“是。”
陈美人转眼看去,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迟嬷嬷一面挣扎一面哀嚎着叫侍卫给拖了出去,“美人救我,美人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陈美人为那一声一声的哀嚎而嚎得心都碎了,一时也跟着绵软了身子,歪坐在了地上,“……”
询玉却十分不耐,淡淡道是,“陈美人若是没有其他事要禀,就可以出去了。”
陈美人强忍下心头悲戚,垂首应道,“是,妾身告退……”
第140章 云在青霄()
陈美人强忍下心头悲戚,垂首应道,“是,妾身告退……”
陈美人自地上玉立而起,与询玉一礼之后正打算离去,可堪堪转过身,却见裕王询言未经通传就忽然闯了进来。
依照礼数,陈美人又与询言见礼道,“裕王殿下……”
她这不见礼还好,一见礼却不知道自己是因何得罪了人家裕王,当下便听得询言没好气地反问她道,“你怎么在这里?”
询玉听得询言的声音便将头转了过来。
询言因为陈美人的存在更对询玉表示了十分的不满,也不与询玉见礼了,只径直与询玉一派肃然地说道,“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美人相陪,红袖添香?瑾然你都不管了吗?你看看她现在憔悴成了什么样子了?一天天恹恹思睡,没精打采的,还动不动就晕倒,你全都看不到吗?”
尚未走出去的陈美人将询言的话一字不落地全数听了进去,当即就愣在了当场,“……”
一种猜测到了这里已然有了明确的结果。
只差点破。
陈美人得了这么一个结果,便悄无声息地提步走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询言对询玉的不满与怨念还在继续,肆无忌惮地续话道,“你到底还爱是不爱了?你若是决定不爱了,麻烦你告诉我一声;若是你还爱她的话,就请你好好对她,不要总叫旁人惦记!”
这般公然挑衅!
询玉转眼,狠狠地瞪了询言一眼:“……”
询言却只当未见,毫不怠慢地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询玉将手中的奏本往御案上用力一摔,分明阴郁非常。
询玉自是知道询言素来对他的瑾然是非常上心的,虽则上心,但却一直恪守本分,不敢越矩,今日所以会跑来御书房对他这般大不敬地叫嚣,实在也是关心则乱。
询玉虽觉生气,却也并不真的就对询言如何憎恶。
但看得帝师牧之,忍不住幽幽一声叹息,似有还无……
琉璃阁。
晚宴之前,询玉刻意找了只跟妙锦那只小白一模一样的兔子,一路抱着兔子给妙锦送来了琉璃阁。
琉璃阁里,妙锦倚榻枯坐,读书解闷。
分明听得映月在外给询玉见礼的声音,妙锦却仿若未闻一般,一动也不动地继续看着书。
询玉抱着兔子走到榻前,将毛色雪亮的小白兔轻轻放在凤榻边上。
小兔子便向着妙锦身边走了两步,模样也是十分乖巧地,一如她的小白一样。
妙锦转眼看了小兔子一眼,终于搁下手里的书册将小兔子抱进了怀里,伸手摸了一摸。
询玉看在眼里,正要说话,却听妙锦忽然唤了一声,“映月……”
映月应声而至,“娘娘?”
妙锦有些惋惜地再看了看怀里的小白兔,俄而将怀里的小兔子交到了映月的手里,交待映月道,“去将它放生了吧,莫要再像小白一样,无辜惨死在这深宫里。”
映月看了眼一旁的询玉,见询玉没有说话,这才好生将小兔子抱在怀里带出了门去,“奴婢这就去。”
映月抱着小兔子离开之后,妙锦复又将搁下的书册拿起来看着。
浑当询玉不存在一般。
询玉撩起身上披风一角,自行在榻边坐下身去,伸手将妙锦单薄的肩膀牢牢环了住。
妙锦未曾似那夜反应激烈地从他怀里挣脱,这让询玉稍稍安心了许多,转眼,却见妙锦手里又捧了一本经书在看着,询玉当即皱了皱眉头,嫌弃道,“为何近日这般爱读这些经文,你可是觉着有趣?”
妙锦神情淡漠着发了会儿傻,在询玉以为她又不打算搭理他时,方幽幽道了一声,“药王座下曾留语,云在青霄水在瓶……”
询玉明显不满意妙锦对他这般清淡的态度,忍不住伸了手将妙锦自榻上抱了起来,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坐于膝上,贴近她的唇角,问道,“云在青霄水在瓶?那你的心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