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于林-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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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遮着面纱来听说书的小姐忿忿道,“这夜后实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能这样被皇帝捧在手心里宠着爱着,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都求不来的!”
也有平民姑娘抱不平道,“必然是皇帝太老太丑了!否则夜后怎会不爱皇帝呢?”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一字不落地落进了坐在雅间里启门独饮的询玉耳中。
询玉喝完一杯,又往杯中倒着酒,忽开口问身旁的顾轩道,“顾轩,朕当真……很老了吗?”
顾轩忙安抚道,“不老不老,青春年少,风华正茂,哪里能跟‘老’字沾边的!”
询玉心头阴郁,想自己毕竟年长了瑾然九岁,虽则他已然十分注重仪容仪表,生怕瑾然嫌弃他‘老’,可是到底还是没能够让瑾然对他芳心相许。
询玉努力说服自己如今还“青春年少,风华正茂,跟‘老’字不沾边”的,俄而却再问道,“那朕就是很丑了?”
顾宇惊怪道,“哪里会丑?若是爷这样的还要被嫌‘丑’的,那普天之下就再没有一个能称得上是‘美男子’了!”
他的人,自然是都偏心向着他的。
询玉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书,静静地喝着酒。
说书先生此际已道:“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自夜后出宫焚香,自此匿了芳踪,圣上伤心不已。凤寰殿里,睹物思人;乾清宫中,御笔作赋。”
“高楼日尽,陌上初熏,重来一睹,分携似漂萍。余生梦凉,春草萋萋,何处、得芳信?
流年一笔,纸醉酴釄,再问佳期,缘分都天定。落花何之,只影谁去,频顾、无人应!”
听得台下一片怅惘,感慨良多。
便有人关切相问,“那后来这夜后可找回来了吗?”
“是啊,夜后去了哪个寺院焚香?焚香之时发生了什么?怎么忽然就不见了呢?”
“莫要如此吊人胃口,快快说来……”
“……”
台上,说书先生端起面前茶盏,饮了口茶,解了渴意,遂悠悠然续道:“话说,这夜后离宫之后,圣上那里不见什么动静,却兴师动众地下了诏书要找一块随身佩玉……”
第46章 焉能免俗()
台上,说书先生端起面前茶盏,饮了口茶,解了渴意,遂悠悠然续道:“话说,这夜后离宫之后,圣上那里不见什么动静,却兴师动众地下了诏书要找一块随身佩玉。”
“都说,夜后乃圣上心尖上的人,可这心上之人忽而不见了,圣上却为何反应如此寡淡?终究是郎心薄幸,还是另有隐情?”
将人胃口吊了十足之际,却一言以蔽之,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说书先生话毕,不顾台下全情挽留,收拾了家伙就扬长而去了。
台下顿时一片唏嘘怅惘,宛如黄河之水天上来,滔滔难绝矣……
说书先生走远后,台下的听众们也才不甘不愿地跟着三五成群的慢慢散去。
雅间里,顾轩请道,“爷,那说书先生口无遮拦,信口雌黄,居然说什么‘神女无心’、‘郎心薄幸’,实在有损圣誉,要不要……”
话虽未完,但意已明显。
询玉抬手止住,淡淡道,“烟霞状元,江湖醉仙,笑谈皆在此间。朕虽是天子,如今却也沦为‘醉仙’,又焉能免俗?”
复斟了杯酒,“由他去吧。”
顾轩颔首,“是……”
坐在角落里的映月,品着意犹未尽,看着曲终人散,不觉有些落寞。
映月收拾好心绪,转眼看向她家小姐时,顿时吓了个不轻,这一大壶的果子酒说好要分三天来喝的,却居然在她们听书之际,她家小姐就给一鼓作气喝了个精光。
映月摇了摇酒壶,果然再听不到什么声响,遂形容大苦地唤了声,“十一!”
妙锦却未顾她,握着自己面前的杯子旁若无人地喃喃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听得映月不由一愣。
妙锦将所余的半杯果子酒一口饮了尽。
映月后知后觉地来抢下杯子,一面惊呼道,“十一,你不能再喝了!”
妙锦觉得手上一空的同时,蓦地觉着自己心里也变得空空的,也不看映月,只看着桌上的酒具,呢喃着道,“我怎么觉得不开心呢?我怎么不开心呢……”
映月看妙锦那模样,俨然有几分醉意了,不由担心道,“十一,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开心了?”
妙锦醉眼迷离地巡视了一遭,好容易找见了方才被映月夺下的杯子,杯中依稀还有半口酒的样子,妙锦伸手预取,喃喃自问,“我为什么不开心了……?”
映月见状,赶忙先她一步将酒杯抢去藏在身后,劝道,“十一,不能喝了,你要醉了。”
妙锦却抓起桌上躺着的那只几近喝空了的酒壶,撑着手绵软立起,“我为什么不开心?”
所问没有答案,所求也并不明了。
妙锦觉着心头郁郁难消,忽而诗兴大发似的高声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因着妙锦这忽然的吟诵,原已渐渐清冷下来的二楼,一时全都聚焦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妙锦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几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十一!”映月上前欲扶妙锦。
妙锦却翩然转了个身,轻易躲了过去。
再摇摇晃晃地拎着酒壶往自己嘴里倒酒,倒了倒,好像只喝着了个两三滴。
这叫人怎么能痛快的!
妙锦索性将手中酒壶随意往人桌上一搁,这目光一转,又摇晃着往另一桌而去:“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对面桌上坐着的两名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妙锦朝他们走过去,正不知道妙锦想要干什么,却看妙锦一个伸手就把人桌上的酒壶给顺走了。
当中一名灰衣男子便有些吝啬,预备启口向妙锦将酒给讨回来。
另一名青衣男子却甚是大方地将其止了住,转眼甚有兴致地看着妙锦。
妙锦拎着酒壶仰面喝了口酒,然后抱着酒壶,继续吟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青衣男子听到此处,便拊掌而赞:“好诗好诗,小兄弟好才情!”
说罢,立身而起,端着酒杯与妙锦道,“在下钦佩兄台小小年纪如此豪气干云,来,在下敬你一杯,饮罢这杯酒,你我交个朋友,今夜便一同到我府上安歇,在下定要向兄台好好讨教讨教。”
映月听了骇了不轻,赶忙凑上前去,将他二人分开些距离,对那青衣男子道,“多谢公子盛情,我家十一喝多了,该回房歇息去了。”
“十一?”
青衣男子闻言含笑,“原来他叫十一。”
青衣男子与映月一同将目光转到了妙锦身上,却忽见一只男人的大手没来由地伸了过来,将妙锦轻轻一带,妙锦便顺着那股力道,一个翩然转身就靠上了对方胸膛。
妙锦靠在人家怀里,还没忘记要喝酒,拎着酒壶仰面给自己灌了半口酒,就给身后的人劈手夺了下来。
妙锦堪堪失了酒壶,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握着双肩转过身子去。
醉眼已然迷离的妙锦没能认出对方是何方神圣。
但始终清醒不已的映月却因为对方的突然出现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坐在雅间里饮酒的询玉。
询玉扶着立脚不稳的妙锦,抬手将她头上束发的发带给扯了下来,立时便散落了一头如瀑长发漫过妙锦腰间。
询玉看着面前的妙锦,白衣墨发,朱颜未改;笔挺嘴秀,清艳依旧。
妙锦呆了一呆,看不清明询玉,便伸手捞了一把自己的长发送至眼前,思绪蹁跹着吟道:“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询玉凝眸看她。
妙锦轻易挣开了询玉,又摇晃着步子往前继续走着,“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眼看着妙锦扶着扶栏,预备登楼,询玉大步走了过去,伸手想扶她。
妙锦踩上两级台阶,身高便略高出询玉好些,旋身一转,堪堪避开询玉的手,口中继续吟着,“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正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一众人等,陡见妙锦翩然转过身来,好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便都忍不住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来。
青衣男子见了,眸中满是惊艳,“十一原来是个女儿身,如此才情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笑渐不闻声渐悄。”却看妙锦笑得祸国殃民,柔柔地伸了手,往询玉俊面上轻轻摸了一把,续道,“多情却被无情恼。”
那摸脸的动作配上那绝佳的一句“多情却被无情恼”,看上去便颇有些轻浮。
便引得看众们一阵哄堂大笑。
询玉便当真有些恼了,一把搂过妙锦的纤腰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方才那名青衣男子眼见询玉将妙锦抱上楼去,便有些怏怏不悦地问映月,“那人是谁?他要把十一怎样?”
映月知道那青衣男子说的“那人”指的正是皇帝“询玉”,遂忖了忖,回他道,“那人是姑爷!”
映月话毕,已然心头轻快地跟在询玉后头一同上了楼。
青衣男子便僵了住,“姑爷……!?”
四楼。
上房。
询玉一路将妙锦抱进客房里。
醉醺醺的妙锦搂住询玉的脖子直往他颈窝里蹭,仿似头挨着枕了便十分的渴睡。
询玉站定,静静地看了会儿怀里的妙锦。
直到映月进来想要帮忙,询玉方将妙锦放到床上,脱好鞋子,盖好被子。
映月觉得自己完全插不上手的样子。
收拾妥当,询玉坐在床边,映月立于一旁。
询玉看着床上的妙锦,问映月:“怎么出宫一趟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映月以为询玉是在嗔怪她没有照顾好她家小姐,便请罪道,“是映月不好,映月不当让小姐喝酒的。”
询玉便道,“我都看见了,这不怪你。”
映月悬着的心这方放了下来。
询玉便问:“谁教她喝酒的?她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映月道:“喝酒是跟不谷学的,不谷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他说凤城的果子酒很有名很好喝,便连断肠谷的阿芙姑娘都甚是喜欢,小姐听了便也想试试。小姐从来也没喝过这么多酒,本来都是尝了一点就作罢的,今夜听书,不知道怎么的,听着听着不小心就喝多了,还一直嚷嚷着说她不开心。”
询玉重复了一句:“不开心?”
妙锦点头,“自那日看到姑爷下的诏书后,便有些不高兴的。”
询玉便有些纳闷,“朕下诏寻玉,她为何要不开心?”
映月便将妙锦的原话说了出来,“小姐说,‘丢了块玉就下诏昭告全天下人一起帮他找,丢了个人怎么不见他找一找的?’”
询玉听了,便似是有些懂了。
映月又道,“小姐好像是有些醋了,还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