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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部分

楚乔传原着:11处特工皇妃-第258部分

小说: 楚乔传原着:11处特工皇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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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音低沉喑哑,完全不像是从她口中发出的,燕洵听了眉梢微微一挑,目光淡淡地打量着她,说道:“你的声音是生来就如此吗?”

    水享道:“回禀皇上,贫尼幼时家中遭逢大火,嗓子是被烟熏坏的。”

    燕洵不再说话,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转,便又垂下。这时殿外有内侍进来送奏章,阴冷的风突然吹进来,燕洵眉头微微一皱,按住太阳穴的手指不自觉地便用了些力。

    水享见状说道:“贫尼还有一套按摩手法,可以缓解头痛,不知皇上要不要试试?”

    殿内的烛火越发亮了起来,窗外夕阳西落,暮色降临,时间缓缓流逝,燕洵的目光也如雪一般纷纷扬扬地遍洒下来。他看着水享,目光依稀间便带了几分深意,沉默了片刻,点头道:“好。”

    水享步伐平稳地走到他身后,伸出一双白皙的手,按在他的额头上。她手指冰凉,乍一触碰竟宛若山巅的寒雪一般,冷得让人心颤。燕洵却神情自若,感受着她灵活有力的手指按在头上,头痛果然缓解了几分。便微闭着眼睛,随口问道:“你的师父是净月师太?”

    水享低声答道:“是。”

    “来帝都几年了?”

    水享道:“有五年整了。”

    燕洵牵起嘴角,眼睛里却没有什么笑意,淡淡道:“以前是哪里人?”

    水享声音平静,低着头答道:“闽州人。”

    燕洵眉心微微蹙起,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道:“你帝都话说得不错。”

    水享低应了一声,却不再说话了,大殿大得离谱,不知哪里吹来一股风,轻飘飘的,带着清淡的香。水享目光沉静,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人,尽管是看着背面,尽管自从进入大殿以来一直不曾抬头,可是她仍旧可以想象出那人的模样。是的,必是这样,狭长的眼睛,深邃的视线,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双唇,就连唇色也是极淡的,总是那样抿着,好像对谁都不屑一顾。那是多久以前了,水享站在那里,记忆却穿山越海地回到了那个逝去的年代,她躲在一众兄长身后,被奶娘紧紧地牵着,自人群的缝隙中望过去,便见那少年远远地走来。其他的小王爷小世子纷纷哭闹不休,便是个别安静的,也是红肿着眼睛,心不甘情不愿地被送进来。唯有他,目光朗朗,微笑自若,全然没有一点离乡背井充当人质的害怕,看到人群中傻呆呆望着他的自己,反而淘气地冲自己眨了眨眼睛。

    从那以后,便是一连串明亮的日子,宫里那么大,人那样多,自己的眼睛却自此只能看到他一个。那时的她还那样小,宫里的门槛却那样高,几乎高过了她的小腿,她每日里便一道宫门一道宫门地跑,跑得满头大汗,只为躲在尚武堂的门外偷偷地看他一眼

    然而,那样的日子终究还是过去了。

    水享默默地、缓缓地、深深地吸了口气,脑海中掠过刀山火海的江山沦陷,掠过厮杀征伐的金戈铁马,掠过耻辱黑暗的苦苦挣扎,终于,一切消散,只剩下眼前这个背影,这个从始至终,一直挺拔如铁的男人。

    水享的右手按过他的额角,按过他的脖颈,按过他的肩膀,按过他的脊背,便仿佛按过她这颠沛流离的一辈子。她看着他,看着这个她追逐了半生、苦恋了半生、痛恨了半生,更毁了她整整一生的男人,心脏在剧烈跳动,仿佛要从口中跳出来。就这样吧,还能如何呢,这样不是最好的吗?她隐忍挣扎,受尽了屈辱,受尽了苦难,受尽了折磨,所等待的,不就是这一刻?

    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锋芒,手腕一振,一抹柔软的银光自她的袖中滑落掌心!

    燕洵沉静的眸子微微一闪,目光深邃,好似瞬间看透了什么。

    素色宫装的宫女在此时端着白炭走过来,要为屏风后的香炉加火。燕洵脚下一动,踩住地毯,蓦地一用力,顿时便听那宫女惊呼一声向这边倾倒,而她手里的那盆白炭则向着燕洵和水享两人整盆撒落!

    霎时间,宫人们的惊呼声和尖叫声响成一片,水享也被这突发的变故惊住了,燕洵则趁着这一时机飘身而退。

    “快!快来人啊!”领事太监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冲到了燕洵身边,惊慌失措地上下抖动燕洵的衣裳,生怕他烧伤了一丝半点。

    而那名宫女已经眼皮一翻吓得晕了过去,侍卫们冲进来将她按住,生怕这名“刺客”再做出什么举动来。

    这些年帝国虽然逐渐太平了,但是燕皇的宫殿里从来不缺乏这类不要命来行刺的刺客,不管是不甘心的前朝余党,还是没落藏匿的大同行会信徒,都曾经一次又一次地潜入皇宫意图行刺。

    殿内乱糟糟的,每个人都面色苍白,如临大敌,生怕因为这件事而被皇帝迁怒。然而燕洵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紧紧地皱着眉,似乎有些不解、有些疑惑,甚至有些无措,但是这些并无损于他的威严,他的双目仍旧冰冷地望着那人,似乎要穿透她额角的碎发,穿透她厚厚的面纱,一直看进她心里。

    领事太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赫然便看到了水享。

    侍卫们忙着处理刺客,召唤太医,保护皇帝,唯有她仍旧站在那里,肌肤苍白,目光茫然,像是一只游魂野鬼,脸上全然没有一丝半点血色。她背上的衣物都被烫坏了,脖颈上也是一片红,可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仍旧横着双臂,像是一株稻草人一样挡在那里,手臂上的衣衫已经被烧着了,红彤彤一团大火。

    “啊!”领事太监大呼道,“快救人啊!”

    一桶水噗的一声浇在她身上,她衣衫狼藉,手臂更是烧伤惨重,几名宫人赶上前去扶住她,就听领事太监急忙说道:“还不快扶水享师傅到偏殿去,快去请太医来。”

    宫女们答应了一声,扶着她便要出去。

    “站住。”

    他突然开口叫道,那声音极冷,像是燃尽了的香灰,夹带着涩涩的阴沉,撩开一层层华丽奢靡的锦帐,传到她的耳朵里。窗外风雨凄凄,雨水划过瓦檐,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映衬着他沉静的尾音,在空荡荡的大殿上清晰地回荡着。

    “你转过身来。”

    室内光线昏暗,竟似有一点诡异的红,明黄的通臂长烛静静地燃着,将光线一丝丝地洒在燕洵修长挺拔的背上。那衣襟上金线璀璨,龙爪狰狞,依稀间似乎要挣破黑色的锦缎腾飞而去,他皱着眉,耳际只听天边滚来隆隆雷声,那么远,又那么近。

    水享站在那里,却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了,世界空旷得可怕,眼前的一切都变得缥缈起来。这些年的忍辱负重、九死一生,如丧家之犬般辗转逃亡、呕心筹划,还有每个夜晚来临时的孤寂痛苦,突然就变成了一潭冰冷的死灰,再没有一丝半点热度。她低着头,看着含玉双凤拢翠金钩挽着一方烟云般的织锦薄纱,细小的风吹过,轻飘飘地荡起来,就像是无根的浮萍,就像是她一般,这条命,这一生,从未真真切切地握在自己手中。

    就这样吧,她牵动嘴角,却连一个苦笑都扯不出。

    就这样吧,还能如何呢?说到底,终究是那样无用,那样愚蠢,那样下贱到无以复加!

    她死死地咬紧下唇,几乎要将嘴唇咬破。她不知道自己那一刻在想什么,为什么那一针刺不下去,还着了魔一样伸出双手挡在前面。

    是疯了吗?是脑子不清楚了吗?是中了魔吗?

    还是,还是还是仍旧有那样恶心的念头在心里作祟,十年二十年地无法忘怀?

    她突然很想哭,很想不顾一切地大哭一场,把这些年的苦、这些年的累,这些年的疼痛耻辱一起哭出来,再也不要在每个夜里畏缩地挣扎在噩梦中。可是,这双眼睛,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干涸了?是从兵败逃亡的那一天?还是屈辱承欢在那个老头子身下那一日?抑或是被那群畜生撕裂衣衫的那一刻?

    或者,是很多很多年前,她穿着一身大红嫁衣,跪坐在大火弥漫的夜空之中,看着那两个人骑着马,携手并肩冲出真煌城门的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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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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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雨越发大了,哗啦一声吹开一角窗子,冰凉的风吹起她的缁衣,就像小时候坐在紫藤缠绕的秋千上,鼻息间都是那种淡紫色的小花所发出的清淡幽香。无弹窗。风从耳边吹过,扬起她的裙角鬓发,宫女用力一推,她就高高地飞起。天空那么近,好像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云彩是洁白的,就像是母后常说起的塞外牛羊,哥哥们在尚武堂练武的呼喝声像是层层的海浪,清澈响亮地回荡在耳边。

    那时的阳光真暖啊,空气中都是喜悦的潮气,她那么小,那么年轻,眼角清澈得像是海里的水。她笔直地伸着腿,随着秋千一来一回地荡高,眼睛却顺着高高的围墙飞了出去,越过红墙金瓦,越过重重宫阙,一直看到那扇墨漆柴门。她看到他站在庭院之中,眉眼清寒,目光幽深,风吹过他的衣角,然后他整个人就像是要飞走一样,连面容,都似被笼上了一层烟雾。那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浓,终于被掩盖在层层岁月之下,再也找不见了。

    “水享师傅,皇上叫您呢,水享师傅?”

    领事太监在一旁焦急地唤着,她却全然未动。燕洵的面容隐没在萦绕的沉香之中,顺着那些飘忽的白气,看着她一身缁衣的背影,突然间似乎明白了。

    燕洵看着她,许久许久,方静静地问道:“你叫水享?”

    她并不答话,也不转身,只是默默地立着。

    燕洵又问:“你住在太吉庵?”

    她也不回答,大殿内静得可怕,烛火照在她身上,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那么纤瘦,好似轻轻触碰便能软倒在地。

    燕洵紧蹙的眉心渐渐松开,他沉默地望着她,目光那么长,穿越了恩仇,终于语气淡淡地说道:“你走吧。”

    好似一口冷水突然灌进了胸腔,水享哽咽得喉头越发紧窒,垂在两侧的手指轻轻颤抖,努力几次,都无法握成拳头。那些执着,那些耻辱,那些日日夜夜如跗骨蛀虫般啃噬她心肺的仇恨,突然间就在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中溃散了。她这些年来以怨毒强行拼凑在一起的心瞬间碎了,那么空旷,那么疼,那么冰冷。

    “水享师傅,皇上叫您走呢,快走吧!”

    久在宫中行走已然成了人精的领事太监也察觉到一丝不寻常了,忙小声地在一旁催促着。水享默默地吐出一口气,抬脚便缓缓地向外走去。

    大殿内烛火摇曳,燕洵似乎心思烦闷,挥退了侍从,仍旧在刚刚收拾好的书案前坐下,低着头批阅残存的几份奏章,朱笔划过明黄纸笺,发出柔和的声响。风吹过,撩起水享灰白的缁衣袍角,露出里面的一双布鞋,那步伐平静雍容,便是进宫多年的妃子也有不如。

    内侍将门打开,斜风卷着冷雨打在身上,寒冷刺骨。水享一只脚踏出了殿门,半边肩膀也露在门外。她本该走了,也应该走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停住了身子,就那么生生地、死死地,再也跨不出一步。

    领事太监眉梢一挑,上前一步,搀住她的手臂道:“咱家搀着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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