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凉薄不知归-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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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阜怼�
她的父亲,好像有一座后宫一样。事态的严重让沈涣栀蹙了蹙眉。
沁桃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身上仍穿着那袭湖蓝色长裙,稳重的颜色并不符合她的年纪,却为她尚还青涩的容颜添了一分稳重,细细的眉眼似乎含情脉脉,又似欲诉愁肠,与当年的珈蓝十分相似。
看见了沈涣栀,沁桃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沈涣栀摇摇头,笑了笑,远远地阻止了她。
既然从来都没有享受过这殊荣,便好好体会一下吧。
沈涣栀径直向前走去,吟吟的笑意安抚了沁桃砰砰直跳的心,在与她擦肩而过时,沈涣栀一句话散在了风里。“记得,要尽量平静下来,才不会出错。”“嗯。”沁桃的声音小得只有她自己能够听见。人群依旧沸腾着,沈涣栀浅浅瞟了她一眼,没有耽搁,进了酒池肉林。
沈怀英已然起身,正将一只靴子套在脚上,冷不丁抬头,看见沈涣栀打扮整洁地站在他面前,不好意思地笑了。“栀儿啊。”沈涣栀笑意温淡。“父亲,早安。”沈怀英低下头,似有愧色:“昨儿个说是为了给你接风洗尘,我倒先喝醉了,实在是——”
“无妨。女儿昨儿个也醉得不轻。”沈涣栀抢在他前面说完,沈怀英的样子让她的心口有点微微发疼。“你都看到了?”沈怀英有些紧张。“她是?”沈涣栀轻轻点了点头问道,她最终还是将这出戏演完了,看沈怀英无地自容的颜色,就知道,这出戏她演得漂亮。
“你见过的,沁桃。”沈怀英苦涩地笑。“她是我从前在*买回来的女子,后来变作侍女使唤。”原来,沁桃是连承福楼都没有住进去过的。想必父亲买她时,只想放她在身边,偶尔可以一睹母亲从前的眉眼吧,心酸楚楚逐渐在沈涣栀胸口蔓延。
“昨儿个本是为你设下的宴席,没想到最后”沈怀英话说了一半,笑容苦涩到了极点。“父亲不是已经打算将沁桃收为妾侍了吗?”沈涣栀平淡道,似乎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嗯”沈怀英沉吟片刻。“那么,封妾以后是否也和文琳一样,住在凌波居?”
“不,既然已经是妾了,那么尊卑有别,自然是不宜与文琳住在一起的,直接住在正房吧。”沈怀英说得轻描淡写,没有丝毫犹豫,沈涣栀却暗自惊了一惊,正房,是正室夫人住的地方。“父亲可是有将沁桃扶正的打算?”“这个”沈怀英仍旧是模棱两可的答案,仿佛在思索,仿佛又已有了定论不愿说。
沈涣栀想了想,沈怀英怕是有扶正之心却怕说出来会伤了她吧。“母亲已过世多年,父亲想要续弦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父亲现在日理万机,是该有个女人时常在身边,聊以慰藉。”沈怀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说:“栀儿,为父欠你们母女的实在是太多。”
“你我父女,不必说什么欠不欠的。”沈涣栀浅浅道。“母亲在天有灵,当然也希望父亲晚年安康,能够与一个女人一起互相扶持,举案齐眉。这样,母亲也会高兴的,只要活着的人能快活,怎样都好。”沈涣栀一席识大体、懂大局的话很讨沈怀英的欢心,他轻轻抚了抚沈涣栀满头如鸦的青丝墨发。
沈怀英满足地抒叹一口。“栀儿能够如此懂事,实乃我之大幸。”沈涣栀微淡笑着:“那,父亲何不直接娶沁桃姐姐为妻?”沈怀英迟疑了一下,然后断然道:“不。毕竟我的身份娶一个侍婢是不相宜的,先纳妾,待她生下孩子有理有据,再扶正也不迟。”
暗自冷笑,没有想到,她的父亲竟然如此看重出身。他口口声声的“不相宜”,难道当初丢下妻子一人离去便相宜了吗?说什么纲常礼法,到了自己身上还不是一样的我行我素?如今,却用它来规范别人了。
说到底,沈涣栀心里还是恨的,恨沈怀英为什么要抛下母亲珈蓝独自远行?如果他不离开,或许结果会大不相同母亲或许还活着,沈家也不会颓然衰败,更加不需要她来入宫缓解皇帝与沈氏一族的关系了。她牺牲了一辈子,换来了那座金碧辉煌的笼子。
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只不过是父亲的一念之差,已经造就了今天。
换个例子,即使是这一切都照常发生,如果父亲不插手庭城的事情,她可能也不会待在这里,日夜忧思了。她的父亲,似乎向来只为她带来了麻烦,而没有丝毫喜讯。
尽管心里千万的不情愿,她也只不过是笑笑说:“父亲说的不错。”沈怀英抿了抿唇,考虑片刻后,方才小声道。“为父不瞒你,昨夜,为父将沁桃当成了你的母亲”“是吗?怎么会呢?”沈涣栀假装诧异道。“老实说,当初将沁桃带回府,不过是因为她有一双与你母亲相似的眼睛,昨夜,我却在她身上发现了你母亲的玉佩那是当年,我送给你母亲的。”
“这样啊。”沈涣栀犹如恍然大悟。“那说明,这丫头与父亲有缘呢,保不齐,就是母亲在天有灵,将这玉牌托付给她,让她来代替母亲照顾您。”沈怀英觉得有理,点了点头。“父亲可问她这玉佩是哪儿来的了?”“早起时问过,她说,是一个和尚给她的,那和尚还说什么命中注定的话。”
沈涣栀一拍掌。“那便对了,佛门通灵地,与女儿说的想必不差了。”“如此”沈怀英蹙眉思索。“我倒真的应该娶她?”沈涣栀浅浅笑了:“父亲只跟从自己的心就是。”
沈怀英摇头,笑笑。“神鬼之事岂可当真?怡情而已。我也并不期盼着这个沁桃能取代你母亲,聊胜于无罢了。”说着,便拿起*头柜上的玉佩,招呼沈涣栀。“栀儿,过来。”
沈涣栀微怔,慢慢走过去。沈怀英将那枚玉佩轻轻交到了沈涣栀的手里。“不论它是不是你母亲的东西,你都收着。”沈涣栀一愣,然后巧笑焉兮:“多谢父亲。”当着沈怀英的面,她将玉佩挂在了腰上,沈怀英眼尖的看到那枚鸳鸯配,一皱眉。
“那是凌天王给你的?”“是。”沈怀英冷哼了一声,语气急转直下。“这么卑贱的东西,也敢送人?在他心里,你就值这么便宜的东西吗?”沈涣栀不经意一笑:“罢了父亲。东西不在贵贱。”沈怀英深深吸了口气,挤出一个笑容:“若不是看在女儿你的份儿上,鬼才愿意为他的死活奔波。”沈涣栀挑眉,一喜:“父亲真的帮了栀儿?”沈怀英慈爱一笑,拉住了她的手。“那是自然的了,你是我的女儿嘛。”
心头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第154章()
心头悬着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客房里,魏凌夜不耐烦地踱着步。
沈怀英推门而入。
“你终于来了。”坐在正位上的魏凌夜冷笑了一声,高傲地扬起下巴,眼神如锋利的剑,带着冷冷的光芒。“石龙王。”沈怀英走过去,坐下,苍老的声音显得及其无力。“不知道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我看你倒是闲得很。”“听说——”魏凌夜凑近了,在沈怀英的耳边吐气。“你又得佳人了?”
沈怀英的老脸一红,别开头,口吻也变的生硬起来了。“石龙王殿下切勿打趣老身。”魏凌夜耸了耸肩,泰然处之。“打趣?我可没空打趣你。庭城不能总是关着,他是卧龙,一旦其身,只怕会顶翻我的屋顶!”魏凌夜略微带着些怒气,关了庭城这几日,他如坐针毡。
突然笑了,沈怀英倒是淡然自若。“卧龙又如何?你的国家,可是石龙。”“这块石头,可经不起敲打,它若碎了,我担不起责任。”魏凌夜冷笑道。
“他当初是怎么对你父亲的,你可不要忘了。你父亲的死因很大一部分与凌天王有关。”沈怀英慢悠悠地说道。魏凌夜墨眸一紧,薄唇一勾,带着冰冷的气息。“这是我的家务事,还轮不着你来插手。”“石龙王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你若不能为父报仇,你的兄弟会忙不迭地取代你。”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沈怀英淡淡道,这句话像是提醒,又含了实打实的警告。
眉间微动,魏凌夜双唇紧抿,片刻后,口吻清淡。“我石龙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庭城,绝对留不得。”“你想杀了他?”沈怀英一挑眉,想起了沈涣栀,不免有所顾虑。魏凌夜摇头,坚定道;“我要放了他!”
“你疯了!”沈怀英猛地窜起。“我没疯。”魏凌夜的淡然与沈怀英形成鲜明的对比。沈怀英闭紧了嘴,站在原地,怔怔地面对着魏凌夜那双深邃淡漠的眸子,二人对峙了良久,沈怀英首先打破了沉默,叹口气,重又坐下。他耐着性子劝阻道:“你好好想想,你自己也说,庭城是卧龙,你这样做,无异于放虎归山,这之后,你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他不会的。”魏凌夜声音坚定自如。“你拿什么肯定!”沈怀英将字眼咬得死死的,急不可耐地看着魏凌夜。“沈昭仪沈涣栀和你是什么关系?”魏凌夜蓦地抬头,反问道,打了沈怀英一个措手不及。
沉默了片刻,沈怀英的声音飘荡在空中。“我们一个姓,你说,是什么关系?”突然哈哈大笑,魏凌夜的样子极为狂妄邪肆。“你女儿身上带着一块儿鸳鸯佩,你可知道?”
“鸳鸯佩”沈怀英刚一蹙眉,便想了起来。“我知道,凌天王送给她的。”魏凌夜微微眯眼,窗外,阳光照射到雪上,格外明亮。
那女人的妖娆是他所没有想到的,他攀住她腰肢时,他分明感受到那块冰凉的玉佩,尽管她一直在挣扎,也并不妨碍他探究个透彻。后来,借助灯光,他才看清了那并不繁杂的花样——鸳鸯。那玉的材料并不是最出挑的,工艺也并不精巧,听到沈涣栀的身份后,他多少有所狐疑,后宫中怎么能有如此粗劣的东西?更何况,又是被一个昭仪所有?昭仪,位分可不低啊。
后来,听沈涣栀的口风,她是来边关找庭城的,那么,这枚象征幸福和满的特殊配饰便是庭城所送了,他不得不暗自惊叹,虽久居深宫,但凌天王这个人的心思还是细巧的,至少可以摸得清自己女人的脉络,鸳鸯的代表意义他不可能不知道,送鸳鸯给沈涣栀,可见这女人在他心里一定不简单。
“那东西便宜得很。”沈怀英轻蔑不屑,魏凌夜却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看来你是待在塞北太久了,世间事情已经忘却了。”沈怀英笑了笑,不置可否。“这鸳鸯是什么意思您总知道吧?”魏凌夜不紧不慢,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沈怀英有些哭笑不得。
“这便是最关键的地方,庭城肯送你女儿鸳鸯佩,情深可见。只要你女儿还在我们手中,庭城自然不会轻举妄动,或许,我们之间还可能有谈判的机会——到时候,我会为石龙谋取更多。”突然一声冷笑,沈怀英压着气:“石龙王殿下的设想未免太想当然了。一旦涣栀回宫,庭城随时会反悔。”
沉吟一会儿,魏凌夜声声浅。“庭城,或许是个遵守诺言的人。”沈怀英一挥手,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我不同你,石龙王。我就这么一些弟兄们,没有资本下注来赌一个人的诚信与否。”魏凌夜双唇紧抿,似在思索,良久后,道:“或许,你的女儿不必回宫了。”
心里仅剩的怒火被点燃,但沈怀英依然强力克制着。“你的意思是要我的女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