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女赖夫-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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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侧明亮,一侧阴暗。
“啾啾……啾啾……”旁边的雀儿也似比往日叫得欢畅,不时的有小小的一团影子,飞起,落下,又飞起,又落下……
花香,鸟语,春光,原是如此明媚的时刻,偏偏……
朱樱无声的在心中再次叹口气,张张嘴,正想打破两人间的沉默。
却见程杨突然抬起头,似下了决心般,望着她,“我……我不想读书了……”
他声音并不大,但每个字落在朱樱的耳中,却如被重锤敲打。
她看着他,好半天才问道:“你不读书,你想干什么?”
“我……我想从商。”
朱樱沉了脸,紧抿着唇,没出声。
似是被她的样子给吓住了,程杨眼神瑟缩了一下,可很快又变得坚定,“我……我已长大了,我不能什么都靠着你,我想自己养活娘和妹妹……”
“你可真有志气。”不知为何,听了他的话,朱樱心中突然怒气翻腾,忍不住冷笑一声,“你还记得你自己姓什么么?”
“我姓程,我自然记得……”程杨象个斗败的公鸡般垂下头,声音由大到小,越说越没底气。
“记得就好。”朱樱站起身,背着手,眯眼透过栀子花的缝隙望向高空的朝阳,语声淡淡,听不出情绪。
“你哥曾说过,你们程家,原也是书香门第,就算败落了,也是耕读之家,你父亲当年那般贫寒,仍日夜苦读,从未想过其它出路,这些,你应该知道吧。”
程杨红了脸,不敢支声。
大魏朝尊卑有序,士农工商,商处末位,一个人纵使经商有道,家财万贯,终是不入流的商贾,得不到他人的敬重。
他们程家不管是穷是富,却一直是受人敬仰的读书人,如今程杨要弃文从商,不管他是否事出有因,有什么目的,都有背祖忘宗之嫌,他日死后到了地下,也得不到祖宗的原谅。
虽见他已有愧色,可朱樱心中的一口气没发泄出来,并不想放过他。
“你母亲当年带着你们三人回到程家过活,孤儿寡母受尽欺凌,你哥为了你们能过得好些,能得族人多看顾,自愿代族老的儿子去了边关,他唯一的要求就是能让你进族里的私塾读书。他曾说过,他虽是家中老大,却不如你有天份,没有办法通过科举走上仕途,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大展宏图,在朝堂占有一席之地,查清你父亲当年之事……”
朱樱话未说完,程杨已是双眼通红,身形摇摇欲坠,似要倒下去。
“我……我错了……”眼中忍不住落下串串晶莹的泪珠,男儿珍贵的眼泪,总是让人更加心痛、怜惜。
“你是错了。”朱樱缓和了脸色,不过虽放缓了脸色,那豪迈而铿锵的语气却一直回荡在程杨的耳边。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折弯了腰,搓磨了志气。你年纪还小,今后的路还很长,若连这么点小挫折都迈不过去,又谈何今后有大作为?如今程家只有你一个男儿,你母亲和妹妹都指靠着你,不说光宗耀祖,你也应担起你男儿的责任,成为她们的依靠,而不是让她们担心。”
程杨流着泪,点头,心中不由豪气干云。
他不知道,多年之后,这些话还响在他耳边,一直激励着他不停努力上进,直到他位列公卿。
“我错了,我以后再不会说这样混帐的话。你放心,入不了楚山书院,也没关系,大不了我自己在家里读,当年父亲能靠自己取得功名,我一样能!”
程杨擦干眼泪,大声给朱樱保证。
挺起了腰杆,恢复了自信的少年,又变成了朝气蓬勃的青葱翠竹,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朱樱满意的笑了。
“现在,还饿吗?”
程杨还未答,腹中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不由满脸通红。
“富春,快去厨房让王婶子给下碗面,给二少爷端过来。”
一直躲在月洞门后忧心忡忡的富春,刚刚探头探脑的进来打探,此时见二少爷已恢复常态,心中欢喜,忙跑出来,高高兴兴去传话了。
一阵风过,有片片花瓣飞下来,落在石桌上,朱樱拣起一片,在指尖轻捻。
白白的花瓣纵然零落,仍有一缕余香在鼻尖轻绕……
程杨红了会脸,突然问道:“我父亲……当年,真的是被诬陷的吗?”
第28章 风寒()
朱樱被问得一愣,虽知他会失望,终还是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哥也不知道……”
见少年眼中光彩逐渐熄灭,朱樱正了脸色,“可你哥相信你父亲的为人,他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你也应相信。”
程杨眼中重新有了神采,坚定的说道:“我相信,我以后一定会查清当年的事。”
朱樱笑了,“想要做到这些,你还得多努力才是。”
“我省得,我会努力的。”
少年点头,看着朱樱,坚毅而自信。
富春很快就提着一个食盒回来了。
脚步如风的走到程杨面前,从食盒里端出一只白底绘蓝纹的素色大碗,比平日用的几乎大了两倍不止。
满满的一碗面条上铺着翠绿的菜叶子,鲜嫩的蘑菇还有切成薄片的卤肉,外带两个煎得圆圆的荷包蛋。
香气四溢。
程杨本饿得肚子咕咕叫,两眼发晕,闻着香味觉得馋虫都勾出来了,可看着这么大的一碗,脸色还是有些发黑。
这是把自己当猪么?
提起筷子,都有些不好意思下筷。
富春似乎也知自己这回关心过头了,有些讪讪的笑道:“二少爷两天没怎么吃东西,小的怕二少爷吃不饱,就让王婶子多……多煮了点。”
这只是多煮了一点么?
朱樱看着程杨难看的脸色,心底忍不住暗笑,面上却还端着,“快吃吧,王婶子手艺不错,我若不是用过了,我都想让富春给我也盛一碗来。”
程杨最担心的是朱樱笑话他,如今见她没笑话,也不在意了,拿起筷子,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毕竟是读书人,即使再饿,动作还是那么文雅,礼仪一点不乱,朱樱不由想起军中那些捧着粗瓷大碗,蹲着喝得呼啦啦响的糙汉子,不觉抿嘴笑了起来。
虽然那些人既粗鲁又野蛮,不知为何,心底想起时,却觉得说不出的亲近和怀念。
面食的香味引得周遭的雀儿也躁动起来,一只小麻雀竟直接飞到石桌上,瞪着眼瞧着程杨,一点都不怕人。
“这小东西,竟也想吃。”富春笑着挥手扬了扬。
那小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却是飞到栀子花树上,依然眼瞪瞪的望过来……
吃了大半碗,程杨放下筷子,富春将碗筷收了,又快手快脚的泡了两杯茶送来。
朱樱抿了一口茶,想起上回嘱咐的事,问道:“最近没什么异常吧?”
“没有。”程杨知她问的是什么,回道:“附近没外人来过,前些天到是来了个货郎,不过那些货郎时常会来村子兜售,应该与那日的事没关系。”
听他这么说,朱樱算是彻底放了心。
看天色不早,程杨的心结也解,朱樱叫过站于一旁的富春,让他将一直留在这儿的流云牵过来。
“你……你要走?”程杨眼中有着不舍。
“嗯。”
“是家中有事么?若不急,就住一晚再走吧,上次走得匆忙,娘还骂了我一顿,这些天一直都盼着你……”
一听她要走,程杨也不知怎的,只觉心里很不是滋味,很想将她留下来,似乎有她在,心里就觉得踏实。
提到赵氏,朱樱差点答应了,可想起母亲上次说的不要在外留宿的话,朱樱终还是摇了摇头,母亲还没原谅她呢,她还是不要再惹她的好。
“府中还有些事。”朱樱笑道:“我这回要待上一段时日,有的是时间。上次阿薇说想骑马,等过两天,我来接你们,去逛街、骑马,想干什么干什么,咱们好好玩一天。”
“好。”朱樱这样说了,程杨也不好再挽留,点头答应。
从庄子里回到侯府,还未到傍晚,斜阳仍挂在天边,霞光晚照,绚烂似锦。
侯府的门口,有人匆匆进出。
“府中发生了何事?”朱樱叫住守门的小厮。
“少将军。”守门小厮恭敬回道:“老夫人病了。”
老夫人病了?朱樱加快脚步,本想直接去宁寿堂,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着,转身先回竹翠轩。
青苹见了她,一脸的急色才放缓,“少将军可算是回了,再不回,我就要去庄子找你去了。”
一边说,一边让青茉赶紧去打水,自己忙忙去壁橱里找出一套女式的衣裙来。
“老夫人怎么忽然的就生了病?”
朱樱净了手,在青苹的帮衬下快速的换着衣裳。
“还不是昨日的那场雨。”青茉快嘴快舌的答道:“听老夫人院中的小丫鬟说,前些天老夫人一直觉得气闷,昨日下了雨,老夫人才觉好些,让人开了窗,在窗边坐了会,晚间也不让关窗。大约是着了凉,到了今早,就觉头疼脑晕,老夫人也没当成大事,只当是老毛病犯了,让人叫了经常来府里请平安脉的姜郎中上门,姜郎中也开了药,谁知一副药才吃下,午饭过后竟越发沉重了,这才忙拿了府里的贴子去宫中请太医,刚刚太医才离开呢。”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是风寒所致,也没有大碍,只是年纪大了,要多养些时候。”
听两人这么说,朱樱一直担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但也不敢耽搁太久,让青苹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流云髻,插了支白玉簪,想想又觉得太素净了,怕老夫人不喜欢,在鬓边簪了一朵与衣裳相配的紫色的珠花。
收拾好,就带着青苹急急往宁寿堂赶去。
宁寿堂里比往日热闹。
院子里候着许多丫鬟仆妇。
小丫头打起绣着鲜花彩凤的五彩锦帘,往里头通报了一声,“大姑娘来了。”
顿时,一屋子的人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朱樱没想到,除了她之外,整个侯府的主子都聚在了里面,连她好多天没见一面的父亲也在座。
倒显得她是最没礼数没孝心的一个。
朱樱朝老夫人常坐的花梨木软榻望了一眼,老夫人不在那,大约在内室躺着,隐隐能听到一两声咳嗽从里面传来。
朱樱朝父亲、二叔、三叔见了礼,正要进去给老夫人问安。
就见母亲和二婶、三婶一起从内室出来。
二太太钱氏用眼角瞄了朱樱一眼,抽出帕子擦了擦嘴,笑道:“大姑娘来得倒巧,母亲刚刚睡下,这安,也不用请了。”
第29章 解围()
二太太的话音刚落,一道道带着不满和谴责的目光射向朱樱。
就连宁氏,亦目含指责的看了她一眼。
不过终究是她的女儿,她不能跟着二太太一般当众下朱樱的面子,要知朱樱落了面子,整个大房也会跟着没脸。
正想着怎样拿话圆过去。
可还没等她想好,三太太文氏开了口,“二嫂这话说得,大姑娘可比不得我们,整日呆在府中无所事事,她可是皇上亲封的少将军,自然有许多公事要忙。不过……”
众人只道她是为朱樱说话,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