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墨花开-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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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形出现过好多次,她内心总是有些恐惧而有意无意地避开,而今夜,她似乎有了勇气去搜寻:
她捉住一根线头,就像牵一发、动全身;那线头又像遮住风雷的雨布,刚掀开一角,就有一阵骤风席卷而过,那些零散四处的记忆线头,随即被狂风刮去覆盖其上的尘烟黄土,一根根漂浮显现,线头牵连越来越多,几乎可以串联起来形成一些虚幻的迹象了:
一张圆桌,桌子上模糊不清的旋转着碗碟,一些虚幻的人声鼎沸。。。
她凝眉静思,并不急于突破,而是尝试着在黑洞周围织成一道记忆的网络,缓缓地试图越过那黑洞深渊:
人声中有一个特别的笑声,笑声清脆,也似乎无比熟悉,她在笑,笑的欢快、无忧,她在喊着,喊着那个令她开心的。。。
猛然,一只强壮无比的大手从黑洞伸出,一把将这些线头连根薅掉,转眼陷进黑洞中不见了,被拔掉的线头底部,鲜血四溅,逐渐成血河,旋转飞扑着涌向眼前。。
“啊——!”
她突然痛呼一声,两手抱住了头,曼陀罗华一惊,连忙坐起:
“怎么了?”
看到曼珠纱华痛苦的样子,他就很自然地两手按在她的太阳穴帮她按摩起来。曼陀罗华的手掌宽大有力,他缓慢、仔细地按压、轻揉,一会儿曼珠纱华头部的痛楚逐渐减轻,直至消失,一股极度舒适的感觉袭来,竟令她昏昏欲睡:
掌心温暖火热,胸膛坚实可靠,有什么比这里更好的休憩住所呢。
她头一沉,竟靠在曼陀罗华的胸前安静的睡着了,曼陀罗华很自然地轻轻搂住她的肩,甚至还像拍拍婴儿一样轻拍着她的背部,微一低头,一股莲的清香满怀,他情不自禁地在那秀发之上亲吻了一下。
这种肢体接触,在初见面的男女之间肯定会有局促或停顿,但对于曼陀罗华和曼珠纱华两人来说,一切的发生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甚至到了不自知的地步,没有一丝陌生的感觉。
墨花郁静,沉着地面对这旖丽的场面,它们似乎不约而同地直立起花茎,又舒展尽各自的花瓣,并非遮挡什么,只是想给这份得之不易的情爱一份安宁。。
“咣当——”
一声茶器瓷具的粉碎声惊动了曼陀罗华,他转过头来看到:薛芩面色苍白地愣在那里,见他回头,一股羞恼涌来,面色顿时赤红一片,她哆嗦着嘴唇立刻要厉声呵斥,却忽然见到曼陀罗华把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薛芩僵住了:
这种“亲密”的举止,曼陀罗华似乎是第一次对自己做!
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她不由自主地立在那里一言不发。曼陀罗华又看了一下怀里的曼珠纱华:依然酣睡未醒。
他轻轻地把她放到地上,脱下绿色罩袍盖在她身上,有一丝发丝在曼珠纱华的眉眼处晃动,也许是很痒,让她的眼睫不住地抖动,曼陀罗华轻轻地捏起,给她别在耳后,这才站起来,轻声向薛芩走去。
薛芩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欣赏”着这一幕,曼陀罗华的轻柔举止,就像一根根刺深深地扎进她的心里,轻扯一下,鲜血淋淋。
她看着曼陀罗华走到自己身前,刚要发问,就被对方制止的眼神阻止了。曼陀罗华一拉她的袖子,薛芩身不由己地跟着他出了空间。
盯着这张魂思梦萦500年的面庞,薛芩的眼泪差点喷出来:
为了躲我,你把自己遮盖了500年,而为了她的安宁,你竟坦然面对我,不再躲藏,她只是与你初次见面,你却将一切温柔尽赋予她,为什么!
她镇定一下,强忍着心头的怒火,淡然说道:
“我爹和五殿阎君回来了,天界介于你们见面是迫不得已的情况,只罚落在人间转世轮回一次而已。时间很快结束。”
曼陀罗华轻轻点点头,并没有任何意见:
只要和曼珠纱华在一起,哪里都是无所谓了。
薛芩看他的神情,旋即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她强作镇静,还是转身离开,只听得背后传来曼陀罗华的声音
“谢谢。”
这声“谢谢”当然不是为了薛芩特意来告诉他天界的处理结果的,而是为了自己没有出声惊扰了曼珠纱华的美梦!
她心中一酸,却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不客气”。
第11章 伴若锦瑟、行则流年()
薛芩正往回走着,迎面遇见一殿少殿君蒋瑜,他诧异地看着满脸泪水的薛芩,询问:
“薛芩姑娘,你怎么了?”
薛芩无视他的目光,继续前行几步,却突然地站住了,她用袖子擦干眼泪,转过身时已经换了一副笑脸:
“哦,是你啊,呃,我被风眯了眼了。。”
蒋瑜心说:冥界哪来的风、哪来的的沙呢?
但也不揭破,薛芩平日里高傲、冷淡,很难接近,如今肯对自己说话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只听薛芩邀请道:
“你可以陪我走会儿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蒋瑜只觉今日出门肯定撞上吉时了。
一殿职功能中有统管幽冥吉凶一项,做为少君的蒋瑜平时出门总是占卜吉时为先,但今日并未打算出冥界,也就未事先卜卦,不料竟得命运如此照顾:
他喜欢薛芩很久了,只是一直未得佳人垂青而已。
两人沿着冥界甬道慢慢走着,嘴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些不相干的闲话。
黑雾稀薄、缭绕,将薛芩绰约身姿笼罩其中,若隐若现;蒋瑜并不敢直视薛芩的面容,即便斜看一眼,也是心跳不已。
忽听薛芩轻叹一声,道:
“嗯,身子有些乏累了,可否到你殿一坐?”
蒋瑜这才觉察到已迈歩至自己殿前。他自然爽快答应,心下也窃喜不已。
两人进入殿中,薛芩虽不是初到,但如此仔细查看,却是第一次。
一殿,应该是冥界十大殿职能中,属于比较温和的一类,殿中并未闻到惯常鬼哭之嚎,愁怨居多。
进得殿来,与其他殿里平坦殿底不同,大殿正中累放着一个高台,似是锆铜所制,而高台之上,银白沉重的金属底架却竖立一面通体墨黑,颜面光洁晶莹的巨大镜子。
镜体暗郁,远远望去,似是一个黑洞世界的出入口,吸尽一切来自外界的光线,而不回馈一丝希望。
这就是冥界的孽镜了,乃远古时期一枚通灵墨晶所化。
原来那鬼差在人间勾魂引魄来到冥界,在行走之间便被各殿暗能力吸进自门,初始判断之后,或发送,或滞留。而每一个留在一殿中的魂魄,便须在此镜面前亮照。
每当有魂灵对住镜面时,那黝黑的镜面悠忽之间,竟然焕发出一种质体,镜面不知怎的突然光亮如鉴,瞬间将魂灵吸纳汲取,于是每一个鬼魂在人世间所生孽障,俱像实地演绎般重新在镜面显现。
而检测在旁的判官,便依据孽障的多少来进行最后的裁决。
恶多善少,但还构不成毒辣之徒,便令其对镜自省,拒不悔改者,便送到二殿受审、接受处罚。
薛芩赏看半天,这才慢慢走到台后。
距离高台不远的后方,很奇怪地弥漫着一片红尘迷雾,雾气缭绕,却如胶般凝重,推之似有阻碍,却并非不能硬闯。
薛芩回头对着蒋瑜眼神妩媚一闪,娇笑道:
“这是个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呢?”
说着刚要迈步进去,蒋瑜连忙抓住她的胳膊轻拽,笑道:
“薛芩姑娘,这可使不得了,即便是在下,也没有权限走入其中啊!”
薛芩不依,仍要硬闯,蒋瑜虽是出手温柔,但力道却施的恰到好处,薛芩身子依然可以扭动、挣脱,但却难以前进一步。
蒋瑜依旧陪着笑脸说:
“这其中便是我一殿的镇殿之宝:轮回笔和生死薄的所在了,不但是我,连我的父亲也不能随便进入,这里是判官的辖区,那层红雾便是他的灵意所在,一旦冲破,判官立知。”
薛芩眉头一皱,转身时却也笑容满面:
“唉,我也只是好奇,单说那轮回笔、生死薄如何玄幻,想我虽生于冥界,却从未见过,至今仍为憾事啊!”
蒋瑜无语以答,只得干咳两声,劝道:
“那判官笔和生死薄乃主管人间生死轮回,你我已不受此苦恼,咳咳,也无甚看头”
“唉,就是因为事不关己才想看看热闹啊。。”
只见蒋瑜脸色愈发尴尬难堪,也就不再逼迫,遂上前拉住蒋瑜的手,轻笑一声,说道:
“我也只是有这么一个心愿而已,你既为难,我便不强求。不过,现在你有时间吗?”
蒋瑜只觉得那纤软的玉手塞进自己的手中,绵滑无骨,心神不觉一荡,立刻回道:
“有!有!”
薛芩向往道:
“听说人间临近中秋,所做之糕点极为可口,你我可去一试?”
“自然,那是自然!”
两人回到十殿殿前,薛芩自去更换衣衫,蒋瑜便等在殿外,忽见薛均出来,一愣,不禁笑问到:
“薛少君这是要往何处去啊?”
薛均与蒋瑜一向交好,便笑回道:
“唉,这往生空间的事情仍未了结,左右无事,想到人间走走。”
蒋瑜喜道:
“我和令妹也正要去吃些美味,一起吧?”
薛均想想,便同意了。两人正在闲谈间,却见远处人影一晃,定睛一看,原来是曼陀罗华与曼珠纱华手牵手向冥界门外走去。
蒋瑜的目光略显惊讶:
如此堂而皇之,也算是无畏无惧,无所顾忌了吧!嗯,不错,不错。竟自羡慕不已。
而薛均沉思片刻,忽然高声呼唤:
“曼陀罗华,曼陀罗华——!”
曼陀罗华听到,便止住了脚步,望着急步走过来的薛均,目光有些疑问。薛均扫了一眼两人紧握的双手,装作无意的问:
“是去人间么?”
曼陀罗华点头称是:
“是,曼珠有些饥饿,我们出去寻些吃食。”
薛均点点头,提议道:
“正巧我与一殿少君蒋瑜也要去人间闲逛,如果不介意的话,一起吧?”
曼陀罗华看看曼珠纱华,曼珠纱华笑着点点头。
于是三人便一起向外走去,薛均就问:
“天界的决定,你可知晓?”
曼陀罗华慢慢道:
“几个时辰之前,令妹已转告。”
脸上神色自若,并未有任何疑虑。
“嗯,也算是一种很轻微的处罚了,只是。。”
曼陀罗华疑惑:
“只是什么?”
薛均犹豫半天才缓缓说道:
“只是轮回归来,你若执意与曼珠纱华在一起,恐怕会有多重困难!你知道,天冥两界不得随意通婚,即便应允,你们两个之间也需要一方放弃全身修为,才能在一起。”
岂料,曼陀罗华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把握着曼珠纱华的手紧了一下,执意道:
“这个无妨,我们会一起放弃。。”
薛均停下脚步,正色道:
“那你的父仇呢?别忘了,你父的神魄仍在那魔头手里,如不及时救出,那魔头一旦恢复魔体,世间再无能够制约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