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锦绣-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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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马不听驯服,闹市里面横冲直撞,早晚也是惹祸端,今日的确是该庆幸。”周围有围观摊贩指点道,拣了地上被踩烂的果子心疼不已。
“平日里这马一向温驯,鞭炮声都不惧的,今日里我也不过就是进店里讨口水的功夫,也不知道怎样就惊了。委实对不住诸位。”
众摊贩见他心疼不已,也不好意思向他追究自己损失,相帮着将掉落在地上的东西整理好。
我知道今日这惊马绝非偶然,必是有人寻机故意制造的祸端,这汉子也是受我连累。遂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交给那车夫:“以后还需小心看管,莫要再这样大意。”
那车夫疑惑地打开银票,连连推拒:“愧煞我了,这原本就是我的过错,怎么还好意思收姑娘的银两。”
我将银票塞进那汉子手里,虎口与食指处一层老茧,应是长年握鞭所致:“这马原本就是因我而死,你不必谦让。再说这点银子于我而言,无甚紧要,你却要顾虑一家生计。”
那车夫千恩万谢,招呼周围有相熟的人帮着清理地上的车马。
有人对着那汉子笑言道:“算你小子走运,竟然遇到了十一小姐,非但没有同你计较,反而因祸得福,落了许多银两。”
“十一小姐?难不成就是义诊救灾的苏家十一小姐?”旁边有人追问。
“除了她,还会有谁,有这心肠和气度?”
我笑笑不语。
老者转身疑惑地上下打量我:“原来你就是十一小姐,怪不得竟然会老夫的步生莲步法。”
我大吃一惊,抬起头仔细打量他的眉眼,骤然惊喜地道:“道长识得我的步法,难道您是”
老者捻须微笑:“步生莲独步天下,我天元老儿从不外传,想来你的步法应该是我那不肖的徒儿所授了?他最近可好?”
我有片刻的呆愣,半晌方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应道:“嗯嗯,很好,很好,您老来京城怎么不通知我们一声,也好去迎接您。”
“老朽闲云野鹤,云游四海习惯了,不愿意劳师动众,唯恐惊了上面。”
“那您如今下榻何处?我差人去取您老的行礼。”
老者一抬手,朗声笑道:“就知道若是被凉辞知道了,必然不肯让我这般自在逍遥。我此次进京,乃是为了暗中追查邪教而来,暂时不易张扬,行踪保密。等到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与他相见。”
“邪教?师傅您所说的可是菩提教?”
老者向四周张望一眼:“此地人多混杂,不易商谈此事,不若你我寻一处安静所在,我正好有几句话叮嘱于你。”
我略有些为难,沉吟片刻道:“自然好极,只是我从府里已经出来了半晌,若是再迟些回去,唯恐凉辞担心。麻烦师傅稍候片刻,我寻个人去麒王府带个口信,您老看可否?”
老者点点头,我便寻了适才那位车夫,托他去一趟麒王府传话,告诉凉辞我有事晚回。
“喔,还有,麻烦您转告麒王爷一声,我晒在院子里的天麻和元参还不到时候,不要着急收。”
那车夫略有些犹豫:“麒王府一向把守森严,我一介平民如何能进得麒王府?”
我蹲下身子,从脚铃上摘下一粒铃铛,交给那车夫:“将这铃铛交给守卫统领,他自然会带你去见麒王爷,有劳了。”
车夫痛快地接了东西,也不耽搁,立即飞奔着去了。
第八章故技重施()
老者带着我,就近寻了一处茶舍,在小二殷勤的招呼下,上了二楼一间幽静的雅厢,立即就有茶点,素斋端了上来,倒是迅速。
我执起茶壶,打开壶盖看了一眼:“这茶舍虽然不起眼,茶却是一等一的好茶。”起身给老者跟前的茶盏续满。
“这店乃是京中老字号,点心一般,烹茶手艺倒是极合老朽喜好。”说完端起杯子,放在唇边轻嗅浅酌,然后赞不绝口,向着我殷殷相劝。
“听十一小姐适才谈起菩提教,难道凉辞也已经察觉了他们?”老者放下茶杯,开口相询,慢条斯理。
我点点头:“菩提教作恶多端,实在天理难容,这是凉辞的责任。”
那老者连连颔首:“我已经追查了他们将近月余时间,只是他们行事诡异,神出鬼没,一直毫无头绪。正想问问你们可有关于菩提教的什么线索?”
我摇摇头:“前些时日,凉辞倒是清剿了菩提教的几个养蛊之地,只是贼徒口风甚严,收获甚微,我们亦是一筹莫展。”
“我来京之前倒是听说了一个关于菩提教的惊天机密,若是能够顺藤摸瓜,必可事半功倍。”
我激动地将手里茶杯放下,十分急切:“望师傅指点迷津。”
老者一脸神秘地道:“我打探到菩提教最近正在寻找他们的镇教圣宝,可以关乎到整个菩提教的兴衰,名叫‘烛龙令’。若是拥有这个令牌,不仅可以号令整个苗疆,消灭菩提教更是易如反掌。”
我得意一笑:“若是说这块令牌,天元师傅尽管放心就是,它如今,如今就在。。。。。。"
"就在哪里?”老者着急地问。
我闭着眼睛,摇摇头,小声嘟哝道:“我怎么会有些头晕呢?”
“到底烛龙令如今藏在哪里?”老者探过半个身子,焦急地追问。
“藏在,藏在,就藏在这茶里有药。"我迷迷糊糊地摇头,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用袖子遮了脸。
老者气急败坏地推了推我,见我已经昏迷,懊恼地捶了一下桌子。
雅厢的门立即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闭了屋门,压低嗓音问道:“可是成了?”
“成个屁!”我听到那老者气急败坏地斥责道:“你这药量是如何掌握的,怎么正在问话重要关头晕倒了?”
我从袖子下眯着眼睛偷偷向外看,正是适才那店小二。他疑惑地走过来,拿起我跟前的杯子看了一眼,放在鼻端嗅了嗅:“我唯恐被她发觉,并未下多大药量,看她喝得也不多,难道是我没有摇匀?”
老者无奈地摆手:“算了算了,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按照我们第二步计划行动,先把她带回我们分坛再说。”
分坛?果然是菩提教的人,此人假扮天元老人应该就是为了套取烛龙令的下落,那么,他们的第二步计划又是什么?他们的分坛又是在哪里?我不禁喜忧参半,喜的是菩提教终于按捺不住露面了,忧的是自己势单力薄,一旦落入虎穴,生死难卜。
我突然想起那日里狂石所说的话,潜进教里的几个弟兄怕是身份败露了,所以才会有人用他们约定的暗语引诱他上当,并且同时失去了联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觉得这样的机会委实难得,不如我就冒着风险去他菩提教分坛走一遭。
桌子上握紧了银针的我慢慢地松开手,打消了偷袭天元老人脱身的打算,装作一副熟睡的样子。
那老者拍拍手,立即又有人进来,扶起我,用一个口袋将我从头到脚蒙了个严实。然后扛在肩上,自后窗翻下,丢进一辆马车里,“咣当”一声上面好像盖了什么东西,然后有人驾着马车出了城。
车厢里很安静,我只听到外面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和马蹄得得。我用指甲费力地将布袋刮开一条缝隙,向外看,也只看到漆黑一片。
马车一路颠簸,行了约有多半个时辰,终于停下,听到耳边隐约有佛音梵唱,暮鼓晚钟。我整个人连同箱子被人抬起,晃晃悠悠似乎是向下而行,然后被重重地抛下,箱子盖敞开,把我从箱子里抬出来,打开布袋上的封口,丢在了地上。
待到有落锁的声音响起,脚步声远去,我才慢慢睁开眼睛,眼前依然有些昏黑,竟然是在一个暗无天日的铁栏牢房里面。
我坐起身子,揉揉被摔得酸疼的肩膀,忍不住呲牙咧嘴,这人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些。站起身,扫视一眼四周,尽是婴儿手臂粗细的铁栅栏,若想逃出去那是难如登天。
算算时辰,现在应该还没有天黑,但是牢房里面却没有一点亮光,全凭借过道里挂着的一盏盏灯笼照明。又闷热潮湿,半丝风也无,看来应该是在地下。
难道这就是菩提教在京城的分坛?藏在地下?而且很有可能是在一座寺院下面。这样隐蔽,怪不得凉辞与狂石调查了这样许久都毫无头绪。
“你,你是十一小姐?”耳旁有不确定的声音。
不会这样巧合吧?在牢房里面都能遇到相熟的人?牢房昏暗,我费了半天功夫才终于在隔壁的牢房里找到一个蜷缩的人影。蓬头垢面,面容枯槁,根本辨不清原本面目。
“你是。。。。。。?"我犹疑着问,根本就想不起记忆里有这样一个人。
那人听我说话,明显激动起来,匍匐着向我这里爬过来,浑身一股腐臭的味道。
“十一小姐,果真是你!”那人有些激动地语无伦次:“我还以为是我识错了呢。你可能不识得我,但是我记得您,我是麒王爷的手下,被派进菩提教做细作的。”
“啊?”我不禁大吃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被发现了吗?”
他吃力地爬到与我相邻的栏杆处,扒着栏杆,满脸羞愧:“卑职有负麒王爷所托,一时不慎被发现了身份,严刑拷打,已经被关进这里半个月了。也不知道与我一起潜进来的其他弟兄如今可好?”
“其他弟兄。。。。。。"我正想告诉他,凉辞已经与其他人完全失去了联系,突然想起狂石的话,留了个心眼,话说半截又咽了下去:“其他弟兄也很担心你。”
“你已经联系上其他弟兄了是吗?联系上几个人?”那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我是说外面的弟兄都很担心你,失去了联络很着急。难道这里还有你其他弟兄吗?”我一脸疑惑地道。
“咳咳,”他捂着心口咳嗽两声:“难道主子没有跟你说起过吗?我们一同潜进来的还有其他几位弟兄。”
“我怎么不知道,凉辞告诉我只有一个人呀。”我蹲下身子,向着他伸出手:“你看起来伤势很严重,让我给你看看要不要紧。”
那人向着后面不着痕迹地瑟缩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道:“我一身脓水,脏污不堪,可别脏了您的手。”
“没有关系,我给你查看一下脉象,看看可伤了肺腑?我随身还有些伤药。”我继续道。
“没有没有,”他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都是一些皮外伤,那些人套问不出情报,是断然不会取我性命的。”
“喔,那我就放心了。凉辞手下果然都是铁铮铮的汉子。我记得上次在麒王府给你们一位兄弟缝合伤口,那汉子生生将嘴里的木棍咬断,吭都没有吭一声。”
“是呀,过后我们大家还都夸赞十一小姐医术高明,心悦诚服呢。”那人连声奉承道。
凉辞派遣火麟几人潜入菩提教的时候,明明是在江南,此人如何会在麒王府里见过我?
我再也懒得同他浪费口舌,自顾在角落里寻个干净的地方坐下,长舒一口气。看来潜进教里的弟兄还没有全部暴露,菩提教的人拷问不出究竟有多少人进来,所以才故技重施,让他扮作凉辞手下,套问我的口风。菩提教果然狡诈。
“喂,喂,十一小姐。“那人仍旧不甘心,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