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锦绣-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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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石冲着我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咬牙切齿道:“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故意来气我的,是不是?乱点鸳鸯谱!你明明知道,虫虫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看中的不是我。”
“怎么,伤自尊了?”我走过去,坐在他的床边,捉起他的手,仔细地诊脉,脉搏强劲有力:“我看你是多虑了,她一个小丫头而已,哪里有什么心机。”
“小丫头?苏青婳,苗虫虫的真实身份你知道吗?就凭她的一面之词你就深信不疑?我见过苗人不少,可是从未见过一个蛊术这样厉害的,尤其是我枕边这两只虫子,万金难求,无价之宝!她的家世绝对不简单!
那日里,她借口支开你,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审问那两个人关于烛龙令的讯息。她知道如今那令牌就在我的手里,所以才会这样殷勤地故意接近讨好我。”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那你呢?为什么不揭穿她,反而纵容她留在忠勇侯府,养虎为患?”
狂石摇摇头,从怀里摸出那枚令牌,意味深长而又略带落寞地道:“我们只知道这令牌可以开启万蛊之王,但是究竟怎样使用,如何开启一头雾水,所以在我们手里,毫无用途。既然那只虫子这么感兴趣,我就将计就计好了。若是我们可以掌控苗疆的万蛊之王,苗疆有了忌惮,就再也不敢对我长安虎视眈眈。”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劝慰他,只担心地问:“义母知道这些吗?我看她挺喜欢虫虫的,可莫空欢喜一场。”
“她乱点鸳鸯谱的时候多了去了,”狂石向屋外看了一眼,摇摇头,将令牌塞进我的手里:“如今风声传扬出去,我忠勇侯府也不是铜墙铁壁,身边又有人觊觎,怕是这令牌在我这里不太安全了,你还是将它交给麒王爷保管比较妥当。”
我自知这烛龙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稍不留心,便是杀身之祸。当下也不推辞,将它揣进怀里:“你遇险一事,是因为调查我的案子,还是因为烛龙令?”
狂石在床上趴得难受,翻来覆去找不到舒服的姿势,累得呲牙咧嘴:“我那日突然接到菩提教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杀害严三的凶手就栖身在菩提教在城外的一所秘密别院。虽然觉得疑点重重,但因为是我们约定的暗语,因此不疑有他,单身匹马去了城外。
谁料想竟然是菩提教一出‘请君入瓮’的计策,就是为了逼我交出烛龙令。我猝不及防遭遇了他们伏击,中了机关。狂石爷爷我还从未吃过这样的闷亏,差点就折在他们手里了,还多亏了林墨笙路过施了援手,算起来,我欠了他林墨笙一条性命。”
“你说给你发来消息的是自己人?”我敏锐地抓住狂石话中的重点,忍不住问道。
狂石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略有些焦急:“看来,我们安插在教里的弟兄很有可能身份暴露了,只是我如今中断了和他们的联系,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依照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是断然不会屈从的。”
我心里忍不住忐忑,那菩提教惨绝人寰,还不知道那几位弟兄会经受怎样的折磨。
“对不起,说到底还是我拖累了你们。”
狂石“噗嗤”一笑:“那菩提教意在这烛龙令,这次不过是借了你的由头而已。至于菩提教,青婳,我们不是因为你,而是为了长安王朝的江山社稷,与你无关。不过你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可以给哥哥按摩按摩,我如今浑身酸疼,皮子紧得很。”
又重新恢复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站起身,对着屋外喊道:“虫虫,胭脂哥哥说累了,想让你帮着给按摩按摩,松松筋骨。”
狂石立即发出一声惨叫:“苏青婳,你不仁不义!”
后来,狂石伤好一点以后,就经常甩脱了虫虫,溜到麒王府里来,同我斗斗嘴,然后被凉辞的毒舌噎得火冒三丈。
两人都是重病号,不宜饮酒,我学着做一些酸梅汤,或者果汁类的饮品,镇到寒潭里面,吃饭的时候,拿出来给二人解馋。狂石吃完喝完以后,还会带些回府,打着给义母品尝的旗号,我自然知道是进了谁的肚子,也不点破。
狂石与凉辞两人当着我的面插科打诨,你来我往地斗得热闹,但是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会叫上木麟,神秘兮兮地商量一些事情。我以为是朝中大事,自然不方便参与,自觉地躲得远远的。狂石见到我,经常会笑得阴险狡诈,好像有什么阴谋一般。
有一次,凉辞似乎无意间问我:“青婳,你觉得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大的苦是什么?”
我沉思片刻道:“都说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何尝不是如此,长相思,悲寂寥,爱不得,放不下,应该就是最为悲苦的人生。”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些事情,他只沉默片刻,然后笑笑:“保密,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第二章相府千金百鸟朝凤()
再后来,虫虫会尾随了狂石一起来麒王府,将战场转移到这里,寸步不让地同狂石唇枪舌战,针尖对麦芒。但是两人在你来我往中愈来愈有默契,像极了情人间的打情骂俏。
我与虫虫很投缘,她直率热情而又毫不做作,的确是难得的好姑娘。我几次劝狂石同虫虫开诚布公地商谈一次,将两人之间的误会解除,也许事情并不是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均被狂石极巧妙地将话题转移开了。
他讥讽我:“苏青婳,这不是你被兰颖儿气得要死要活,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了吧?自己那么笨,还操心起你哥哥我的闲事来了!老气横秋的。”
“感情这种东西,那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你自然不明白你自己的心思。”
狂石嗤之以鼻,嬉皮笑脸地反驳:“你自己还当局者迷呢!其实吧,我觉得,青婳,咱俩才是最般配的一对儿,郎才女貌,我老爹老娘又喜欢你,也没有那么多七大姑八大姨的乱心事,我也不沾花惹草,你若是嫁给我,就不会受这样多委屈了,更没有人背地里算计你”
话还未说完,他坐着的椅子就突然地四分五裂了,狂石猝不及防,仰面朝天地躺在了地上。
凉辞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吃饭,视若无睹。
狂石扶着腰从地上站起来,“唉哟唉哟”地直叫痛:“你竟然过河拆桥!百鸟朝凤的事情我不管了!回家养伤去。”
我心里好奇,正想问,凉辞一个眼刀凌厉地横过来,狂石立即讪讪地闭了嘴。
我想,凉辞应该是不想让我知道,就聪明地低头喝汤不说话,心里却多少有些落寞。虫子来的时候,识相地拉着她避了出去。
麒王府并不大,也没有什么好的去处,尤其是没有什么生机。小样儿让府里侍卫帮忙从农田里捉了几只蝈蝈放在药圃里,每日早晚才“嚯嚯”地热闹起来。
最初虫虫是被我药圃里面的蝈蝈所吸引,结果后来我们发现,虫虫的很多蛊虫对于我的草药很感兴趣。我极为大胆地猜想,是否可以在药圃里面培养一些可以解毒的蛊虫,虫子也立即雀跃着付诸了行动,送我一些未成熟的虫卵,并且很仔细地讲解蛊虫培育方法。
我们二人可以说是真正的志趣相投,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相互切磋,将她的蛊术与我的毒术相糅合,取长补短。我如饥似渴地向虫子请教以蛊解毒之术,废寝忘食,在那几日里受益匪浅,对于蛊毒的认知更是突飞猛进。
我自然记得,城外军营里还有不少身中蛊毒未愈的受害者,至今令一众大夫束手无策,他们的妻儿还在眼巴巴地盼望着,我丝毫不能懈怠。因为,这是凉辞的责任,也就是我的责任。
我和虫子每隔两三天都会去一趟军营,查看那些中蛊者的医治情况,将病情详细记录下来,仔细研究。
很意外地,我们在街上遇到了兰颖儿,她一改往日趾高气扬的姿态,满脸愤恨,望着我横眉怒目:“苏青婳,你如今终于得意了是吧?”
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令我莫名其妙,明明是她害我未遂,怎么还反咬一口?但是我自然不甘示弱,立即反唇相讥:“皇上御封我为德艺县主,就是要我春风得意,怎么,兰颖儿小姐,害人不成就恼羞成怒了么?”
兰颖儿愤愤地拂袖:“哼,你不要得意太早,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
自从我认识兰颖儿以后,她在我面前表现的都是盈盈弱弱,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高贵样子,如今撕下伪装,一脸凶狠,五官都扭曲变形,显得狰狞。
虫虫应该是听狂石说起过兰颖儿,知道我们之间的恩怨,琉璃珠子似的眸子咕噜噜一转,扯扯我的袖口:“青婳姐姐,难道她就是当年陷害麒王爷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那个狠毒的女人?”
我点点头:“当年的确是她将麒王爷置于两难之地,不过算不算狠毒,我就不知道了。”
虫虫掩着嘴笑:“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这还不叫狠毒?”
此事一直是兰颖儿的痛处,听到我们两人这样一唱一和地讥讽她,将手里的拳头反复握了又放开,恶狠狠地瞪视着我,双眼通红:“苏青婳,不要以为有麒王给你撑腰,你就这样嚣张,总有一日,我要将你踩在脚下,看你如何痛哭流涕地求我!”
竟然果真不再计较,与我擦身而过。
虫虫吐吐舌头,咋舌道:“这个女人这样凶狠,麒王爷当初怎么会看上她呢?”
我不由感到好笑:“她今天也不过是逞口舌之快,可不像某些人,那手比谁都快,还不是一样讨人欢喜?”
虫虫嘿嘿一笑:“小惩大诫,小惩大诫而已。”
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过来一声兰颖儿的惊叫:“啊!救命啊!”
虫虫拉着我一阵狂奔,直到气喘吁吁,方才停下来得意地捧腹大笑:“那兰颖儿如今怕是被蜂蜇成猪头了。”
我也笑得前俯后仰,颇觉得解气。一直以来,同兰颖儿几次见面,她均惺惺作态,偏生我又发作不得,憋了一肚子火气。今日过招,酣畅淋漓,将她气得七窍生烟,怎不令我拍手称快。
顿时来了闲情逸致,扯着虫子的手:“跑得口干舌燥的,喝茶去!”
茶馆不大,生意却红红火火,我们去的时候,几乎座无虚席。以为肯定是有特色的茶点小吃,找小二打听了,才知道客人都是冲着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来的。
据小二吹嘘,他们这里的说书先生无论宫里还是江湖上都有自己的门路,所以但凡有什么奇闻异事,或者风吹草动,这位说书先生都可以获得第一手最新最全的情报,再经过他灿若莲花的好口才润色,自然吸引了京中的闲人,无事便在此品茗听书。茶馆每天下午都是座无虚席,贵客爆棚。
小二一番绘声绘色的吹嘘自然引起了虫虫的好奇心,拉住我再不肯挪动半步,挑拣个顺眼的位子坐下。
一道茶喝完,说书先生才在众茶客的千呼万唤里踱步而出,细布长衫,八字胡须,儒雅斯文,倒像是教书先生。
他左手轻摇一把洒金彩绘折扇,右手惊堂木一拍,慢条斯理地浅酌一口润喉茶,还未开言,底下已经呼声一片:“文先生,今日再把昨日那出‘有情人终成眷属’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