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常锦绣-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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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盯紧了我的眼睛,似笑非笑。
我想,凉辞对于这传闻一直喜闻乐见,自然有他的道理,当下老老实实点头道:“麒王殿下委实身体不适。”
“喔?”他闻言有些诧异,双眉挑起,:“真。。。。。。真怎么从未听说过,麒王患的是何顽疾?”
大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我恼火今日一早起就被凉辞捉弄,有心要驳回一局。当下装作神秘兮兮地摇摇头:“既然是隐疾,自然不方便对人说道,此疾怕是一时药石难医。”
我说得隐晦,但是足够误导他,他瞬间就领悟了我的意思,愣了片刻,蹙眉道:“怪不得前一阵子,他四处搜罗医书孤本,原来是有难言之隐。”
我心里一阵窃笑,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是受万众瞩目的一国王爷,市井里多捕风捉影,添油加醋之辈,这下凉辞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最主要的是,我可什么都没说,坏话未曾吐露半字。纵然他抓狂找我算账,也不干我事。
远处传来一阵激昂的号角声,惊起林中一群飞鸟。
他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走到老虎跟前,拔下它身上的金羽箭:“麒王应该马上就回来了,我先行一步,就不见他了,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说完,足尖轻点,一跃而起,身形利落潇洒,稳稳当当地落于树尖之上,威姿飒爽。
“还不知如何称呼?”我仰头追问道:“救命之恩,来日必报。”
“一世长安,”林中隐约传来一句:“记得保密,后会有期!”
“一世长安?”这算什么名姓?果真莫名其妙,我看着他消失的英挺背影,暗自嘀咕道,然后转过头去看地上那只庞然大物,嘴角处已经溢出乌黑色温热的血,仍旧忍不住心有余悸。
凉辞曾经说过,这个猎苑里面都是饲养的小动物,怎么会有这么大只的猛虎突然跑出来?而且好巧不巧,竟然被我倒霉地碰上了。还有,这猎苑四周都有专门的士兵把守,怎么竟然都没有发现?
今天若不是正巧捉了只兔子带在身边,我估计果真是要羊入虎口了。
林子深处有马蹄声响起,凉辞和木麟的身影自绿树掩映中逐渐清晰。
“主子,有血腥气!”木麟还未近前,惊呼一声。
话未落,凉辞就已经弃马飞身而起,抬目四顾,两个起落落在我的跟前,急切地上下打量我:“你怎么样了?”
我委屈地瘪瘪嘴,指指旁边奄奄一息的大虫:“这次我可没有乱跑,是麻烦自己找上门的。”
凉辞顺着我手指的方向一看,脸色大变,几乎冲我吼叫道:“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你怎么样了?!”
原本就惊恐交加,满腹委屈,如今被他高声吼叫,心里不忿,还嘴过去:“我都说了不怪我,你还吼我!”
凉辞脸色方才一松:“底气十足,看来是没事。”
一时令我哭笑不得。
他看着我的肩膀,目光一凛,小心翼翼地将手帕自上面拿开,向我伸出手:“药!”
我摇摇头:“那只大虫中了我的毒,不知道我的伤口会不会沾染上,还是清洗一下再上药包扎的好。留点点血没有关系的。”
凉辞看了一眼手中的手帕,沉吟片刻,又弯下腰,仔细检查老虎身上的伤,微蹙了眉头:“有人来过,是不是?”
果然瞒不过他,我老老实实地点头。
“不到三十岁年纪,高大英武,贵不可言,气度不凡?”
我复又老老实实点头:“他好像识得你。”
凉辞薄唇紧抿,微蹙眉头,浑身散发出一种冷冽的气息。我很明白这种讯号所代表的意思:凉辞正在气怒当中,招惹不得。
我胆怯地缩缩头,老老实实地看着他自袖口又掏出一个新的帕子,包扎在我的肩上,笨拙地系了一个难看的死结。
偏生木麟不怕死,看了一眼凉辞丢在地上的帕子,小声道:“主子,可能只是一个巧合,我们都去了密林寻人,人多惊动了林子里的野兽,受惊跑了出来,猎苑周围又没有了士兵把守。。。。。。”
凉辞一挥手,打断了木麟的话,冷声说道:“我自己心里有数。”
木麟就聪明地不再多言。
“你将刚才的情况同我一字不落地讲述一遍。”凉辞吩咐道:“尤其是关于他与你所说的话。”
我自然知道凉辞口中的“他”究竟指的是谁,当下也不敢隐瞒,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讲述个清楚明白。唯独关于我诽谤凉辞的那几句话,聪明地变了口风,不敢再火上浇油,惹祸上身。
凉辞闻言却并不与我计较,只淡然道:“回府罢。”再也不多言一句。
第五十章毒舌()
我转头偷看木麟的脸色,也更加凝重,他一向木讷,喜怒不形于色,今日竟然也不同寻常。
难道我果真说错了什么话,或者做错了事情,所以才会惹得那个神秘的男人一度好像动了杀机。而凉辞与木麟又是这样讳莫如深,脸色也凝了寒霜。
我反复思量,仍旧一头雾水,猜想不透。当时我命悬一线,若是有什么言行不得体,也是迫不得已。后来同那男子说话也不过寥寥数语,大多还是在谦逊客套。
凉辞只在我上马之时,低声叹了口气,在我耳边道:“你今天侥幸捡回两条性命,记得以后在他面前不要锋芒太露。”
我只感到莫名其妙,我就只有一条小命,如何捡回了两条性命?可是又不敢多问,他如今已经不是那个任我造次的剑尊修罗凉辞了,而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麒王。
出了猎苑,入口处却是候了几人几骑,清一色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比寻常马匹彪悍许多,透着不易驯服的野性。马上几位骑士打扮的汉子,服饰却与我们有所不同,色彩艳丽厚重,短袍窄袖,好像北方游牧民族服饰。
为首一人古铜面皮,凹目鹰鼻,双眸呈现碧蓝之色,耳朵上坠着一副金灿灿的小儿手镯粗细的耳环,虽然满身富贵之态,但是难掩一身阴鹜之气。
他听见我们马蹄之声,回头看我,明显一愣,然后调转马头,向我们走过来。却并不下马,只将右手搁在心口之处,微微颔首一礼:“麒王爷。”
凉辞淡然点头:“墨格皇子怎么还未回府?”
长安王朝新帝不过虚长凉辞几岁而已,自然不会有这样年岁的皇子,看他们衣饰打扮难不成是毗邻长安王朝的墨罕国使者?
墨格王子抬起头来紧盯了我一眼,肆无忌惮,无礼而又放肆:“听说我等擅闯贵国密林,搅了麒王殿下的雅兴,特意留下来,借花献佛,邀请麒王殿下和这位姑娘赏脸,到我驿馆,一同享受这些肥美的猎物。”
向他身后望过去,那几位大汉的马上果然都或挂或捆,俱是鲜血淋漓的猎物,满载而归。
“不必了,”凉辞冷声道:“我们已然尽兴,就不打扰诸位的豪兴,你们请便。”
“尽兴?”墨格皇子身后一络腮胡须的粗壮男子笑道:“我看未必吧,怎么麒王殿下一样猎物都没有,竟然空手而归?我想以麒王殿下的身手,战绩不该如此寒酸吧?还是麒王殿下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说完不怀好意地扫了我一眼,那目光黏腻,令人生厌。
“二弟,不得放肆,”墨格皇子假意呵斥道:“还不是你嫌弃这猎苑索然无味,执意要进那密林之中,打扰了麒王殿下。”
那男子颇有不忿:“让我在这猎苑里面狩猎,那是对我墨罕国勇士的侮辱。”
凉辞自鼻孔里轻轻地哼了一声,极其傲慢:“二皇子擅闯我朝密林,幸亏只是迷了路,若是不慎葬入虎口,那就不是勇士,而是烈士了。”
那二皇子闻言不屑一顾地哈哈大笑:“老虎?整个林子我都转遍了,病猫都未发现一只,最终也只打了几只麋鹿羚羊而已。全都养得膘肥体壮,跑都跑不动。”
他身后立即有人凑趣地大笑:“就是就是,想来贵国的人胆小,老虎也胆小,见到我们两位皇子威仪,躲了起来。”
凉辞坐在我身后,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感觉他好像收敛了满身的气势,不喜不怒。墨罕使者这样无礼,出言讥讽,他竟然都极其淡定,也不反驳。只向身后一挥手,吩咐道:“北方气候寒冷,适才十一小姐打死的那只大虫,将皮剥好,送到墨罕驿馆,给二皇子御寒。”
身后士兵早已看不惯几人的嚣张气焰,闻言大声应了声:“遵命!”,吆喝着将那只吊睛白额猛虎用绳索捆缚了,几个壮汉抬着,大摇大摆地从墨罕使者跟前走过去,耀武扬威。
几位墨罕使者看看那只巨虎,又转头打量坐在马上的我,面面相觑,一脸的不敢置信。
那墨格大皇子故作潇洒地将垂在额前的一缕头发甩到而后,将我又重新打量一番:“这便是那天在聚仙楼见到的那位姑娘吧?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竟然能够打死一只大虫?”
那些人的目光委实惹人生厌,我忍不住向凉辞怀里瑟缩了一下。心里却在想:林大哥的眸子也是略带蔚蓝,却是通透纯粹,光华内蕴,看起来格外干净。这人的眼睛怎么竟然这样讨厌,好像贪食的猫儿,望见鱼腥就挪不开的感觉。
凉辞的声音里明显带了一丝愉悦,傲气千云地道:“对付这些畜生未必需要用蛮力,我长安王朝的人靠的是脑子,不逞匹夫之勇。这个道理街头巷尾的老弱妇孺都知道。”
凉辞一向毒舌,我早就有领教,尤其是指桑骂槐的功夫已经出神入化。对方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像是开了染色铺子,却辩驳不得。
我听到身后有个士兵很没有规矩地笑出声来。
二皇子闻言有些恼羞成怒,自鼻孔里呼呼地喷出粗气。看他这脾性,贪图口舌之争,应该也不是多深城府的人。
“区区一介商贾之女,短短几日就能打败丞相家的千金,京城第一才女兰颖儿,获得麒王爷垂青,入住麒王府。要么有过人之处,要么就心机不凡,区区一只老虎又算得什么?”二皇子有心扳回一局,竟然将矛头指向我。
我的身子不由一僵,没想到自己无缘无故竟然也被奚落。有心反驳,又唯恐事关两国邦交,一语不慎,给凉辞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墨格大皇子立即接言道:“二弟这就有所不知了,十一小姐妙手仁心,前些时日在城南为灾民义诊,帮麒王爷排忧解难,可谓真正的红颜知己,解语榴花,可比只会弹琴做赋,无病呻y吟的兰颖儿实用多了。”
两人明显一唱一和,明褒实贬。
凉辞一言不发,只向身后挥了挥手,木麟当即上前垂首听命。
凉辞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给木麟,淡然道:“去市井寻几个长舌妇人,代本王好好招待墨罕来使。”
那木麟虽然不善言辞,口舌木讷,但并不笨,是个通透透顶的人,怎会不明白凉辞意思,当下有些为难地道:“王爷,请恕卑职直言,那些长舌妇都粗鄙不堪,喜欢乱议是非,捕风捉影,怎么能上得台面?”
凉辞一提马缰,从墨罕使者中间昂首挺胸而过,只冷冷地丢下四个字:“投其所好。”
我骑在马背之上,努力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忍得辛苦,双肩抑制不住地抖动。并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