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羽神剑录-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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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阶布满猩红的毡毯,北侧的红毯上,肃然并排值守着十个执剑弟子,若论仪表气质,无一不是龙章凤姿。
此时厅中人声鼎沸,百余名大派弟子各按职位入席,服色划一,甚为惹眼。
脚步方自迈过门槛,厅内人声登时小了大半,环顾当场,我与莫风竟似成了全场的焦点。
莫风一袭海蓝对襟衫,宽大的袍袖迎风飘摇,恍如蝶翅般雅逸绝尘,自打跨进正厅,一举一动都是众人目光所聚。身边的人儿容貌之出色,已使得一干名门女弟子为之摒息,有人看得出神,还有人羞红了脸,一副见到偶像的花痴模样,若非碍着此等场合,只怕就差没尖叫着索要签名合影了。
我忍俊不禁,冲他附耳道:“君子蓝衫,水蝶为伴,不惊不扰,谪然若仙。”
莫风一贯调笑姿态的眉眼中笑意更浓,“那么雪若便是仙女下凡了,否则怎会引得此间群豪各个如失魂魄呢?”
我不习惯的横他一眼,略微环顾半圈,倒真有大半男子的目光都痴迷的黏在我身上。
厅中首席的位置,端坐着名六旬以上,紫袍长须的老人,眼中神光炯炯,一瞧便知武功不俗。
他身边依次分坐着一名发束木钗,身背长剑的白发道人,一名斜披袈裟的老和尚,对坐还有个身躯高大,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
邻桌赫然另有几名武林前辈,个个神采不凡,似非寻常之辈。
莫风上前依次见礼,几人神色固然倨傲,却也耐着身份,不得不颔首回礼。
寒暄之间,得知那白发道人正是如今武当掌教,大约六旬年纪,行头有些类似山林隐士,饶有玄门中人的意味,此人较之他人更为沉默寡言,远不及紫袍老人谈笑风生,言辞便捷。
至于那一派高僧模样的老和尚,不言而喻自然便是少林的方丈望空大师了。
那紫袍老人傲然负手,语声中满含欣慰,“老弟可谓少年英雄,武林霸才,近年侠名远播,已成左右武林大势的人物,今日得见,便教老夫不虚此行了!”
“在下行事不拘一格,江湖谬赞,倒让楚掌门见笑了。”
楚掌门?
飞云堡堡主楚皓凌?
楚皓凌捻起几绺长须,眯眼笑道:“老弟不必太过自谦,医绝老儿确实教了个好徒弟,若论当世年轻才俊,你决计算得其一。”
他刚说完,两眼转而一瞥,慈祥笑道:“这位姑娘天仙妙色,姿容倾城,不知与莫少侠是何关系?”
莫风转眸冲我轻笑,眸中流转着丝丝缕缕的温软,我却隐然察觉到几分危险信号,忙不迭地抢道:“晚辈林雪若,是莫大哥的知己好友。”
楚皓凌笑意更甚,饶有深意的点点头,便不再深究。
我正在思索要不要拽着莫风找个位置落座,突听一阵清冽的女声飘传而来,转瞬便荡开整个大厅。
“诸位英雄还请入席,再有片刻光阴,寿宴便将开始!”
此刻正值入夜时分,厅中烛火通明,侍女们个个动作熟练地大摆筵席,巧笑迎客,十几人一桌,安排的有条不紊。莫风在楚皓凌尊崇之下,身份格外突出,远远凌驾于此间群豪之上,故而被迫坐了首席上座,满桌虽然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却没人觉得有丝毫不妥。
我坐在他身边,好奇的环视全场,又发现望空大师虽是少林寺方丈,可是对待莫风,有意无意之间甚为尊礼,并非仅对少年侠客的礼遇而已。
从满桌珍肴中抬起头来,我脑中还在揣度花毅的下步思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随了适才发话的女声而去。
厅堂之中觥筹交错,群豪纷纷酒酣耳热,一派宾主尽欢之象。
那些俊俏侍女,便有如穿花蝴蝶一般,不停捧茶送水,忙碌异常。
穿过翩如花绽的满目缎裙,瞧见一名襦裙水袖、绣绫裹胸的女子在群豪之间游走应承,个头不高,身段却极为修长,绾着蓬松俏皮的坠马髻,如烟淡扫的修眉素净晕然,直似芙蓉出水,让人舍不得挪开视线。
她身上并无任何兵刃,弱质纤纤。但举手投足间却尽显豪迈张狂之态,全然与厅中赴宴的其他名门女弟子,没有半点相似。
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她忽然扭过头来,两眼如探照灯般在人群中一扫,准确无误地落在我的脸上。
被她清亮的眸子一盯,我极其心虚地偏开视线,不经意间,心思却有些飘转。
再抬头时,她已拎着裙幅飘然而来,冲在座众人略一抱拳,淡淡笑道:“诸位久见!当日飞云堡英雄大会相晤一别,不觉已过十年,各位叔伯师兄,不知可还记得我?”
谈及往事,莫风倏而露齿一笑,“儿时之事,静璇师妹竟还记得如此清楚,若非此刻提及,只怕愚兄都快忘记了。”
望空大师显然已有古稀之龄,脸上干瘪得近乎下陷,皱纹满布,雪眉压眼,仿佛已快人土,但一声佛号宣过后,暗淡无光的面孔上,却像是突然点燃了一盏明灯似得,顿时焕发起来,“无爱无忧,无惧无怖,无嗔无怒,十年光阴,不想花施主仍是豁达如斯,老僧实敢钦佩莫名。”
第42章 花家大小姐()
那被称作静璇的女子抿唇微笑,整个人说不出的明艳动人,“那样的日子,过一日和过十年有什么区别?佛家禅机偈语,总是费人思索,其意在可解而不可解之间,大师昔年一语成谶,倒是让晚辈开怀许多。”
“施主良质璞玉,琢磨之后必绽明光,还望勿失本心,一切以天下苍生为重。”
望空大师讲完禅语,便又垂眉敛目,恢复了之前入定般的样子。
反观众人,都是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
楚皓凌笑得满脸慈祥,直似未闻两人适才打谜似的话语,“花老哥当真福分不浅,往昔我履迹平洛一代,璇儿还这么小的时候楚某还曾抱过你,不想当年的小娃儿,如今都长成大姑娘啦。”
静璇微眯眼帘,柔柔笑道:“楚伯伯说的事情,璇儿都曾记得,天幸楚伯伯风采依旧,未减当年。”
“璇儿说笑了,老夫若非顶着飞云堡主人的名讳,便是那闲云野鹤,劳驾贵庄使差专程跑了趟飞云堡,委实过意不去。好在逄犬子相告,花老哥欲约此间,这才稍补老夫多年不遇之憾。”
武当掌门只颔首回礼,捻指打个道号,权作回礼。
静璇也不见怪,只是盈盈一笑,恰在此时,始终未发一言的中年男子朗笑几声,含笑道:“承蒙花大小姐此番费心款待,盛情高谊,在下心领身受,万勿再客套了!”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慕容大哥所言极是,小妹从命便是了。”话刚说完,清亮的目光又转而在我脸上,“姑娘可是医绝门下弟子吗?”
我被她突如其来的话问得一怔,下意识环顾半圈,这才发觉满桌人都饶有兴致地瞧了过来。斟酌几下用词,我冲她微微笑道:“在下并非翠云山庄中人,只是跟莫大哥有几分交际而已。”
静璇双唇微抿,笑眯着水汪汪的明媚双眸,颇为亲切道:“医绝前辈一生浸淫医术,早存息隐悬壶之志,与毒圣前辈和家父早已义结生死之交,彼此扶持,同生共死,念着上代情谊,莫师兄与小妹可谓情逾兄妹,若有怠慢之处,姑娘尽管说出,如若这般客气,那便是见外了。”
楚皓凌转头冲莫风略一稽首,调笑道:“莫老弟面子不小,璇儿丫头自创办明月楼以来,从未接见过生人宾客,独对林姑娘这般看重,简直是从未有过之事。”
话语方歇,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倏而敛回几分笑容,正色问道:“此刻满堂贺客,酒过半旬,怎的还不见正主亲临?老夫有副松鹤图还想亲手交给他。”
静璇摇摇头,有些歉然,“家父似乎另有要事,自薄暮时分接到城西传信,足足大半个时辰才回来,这当儿又鼓捣笔墨,不知在忙些什么事宜。”
楚皓凌收紧了眉心,神色之间颇显狐疑,低声嘀咕道:“这寿辰之际,不见寿星露面待客,绝非无因,如非身体不适,此事必有蹊跷之处。”
莫风显然也听到了这番臆测之言,同我交换一下眼神,独酌不语。
静璇转身行至大厅正中,冲满座群豪抱拳行礼,清了清喉咙,朗声道:“敝派今日柬邀十大门派中的高人,以及江湖上无门无派的高手,到轩内小聚。一则想藉此聚会之机,共贺家父寿辰;二则也可借此相聚盛会,互换情报,协力共剿江湖恶源。承蒙各位赏光,依约远来洛阳,实使小妹欣喜难言,盛情隆意,这便领谢了!”
在座群豪纷纷应承,一时厅中人声鼎沸,越发显得热闹非凡。
“承诸位英雄抬爱,移驾敝派聚饮,使洛阳增色不少,只是今夕家父要事缠身,未能亲临主持,小妹委实于心感愧,此番怠慢之处,小妹甚感不安。所幸诸位俱是侠义之辈,平素不拘小节,纵有不周之处,当亦能海涵包容,在下烈酒一坛,以谢疏忽之罪!”
侍女齐力搬来一坛陈酿,静璇伸手拍开泥封,仰头便饮,只闻一阵浓烈的酒香,立刻弥漫整个大厅,细细品嗅,但觉清甜香醇,极是诱人,香味虽不甚馥郁,酒味却尤为甘烈,单凭嗅上几口,便可断定是白酎烧刀之类的烈酒。
这般豪逸所为无疑震慑了四座群豪,在场众人无不侧目,一副瞠目结舌,快要惊掉下巴的样子。
须臾之间,群豪皆称不敢,纷纷举起大大小小的杯盏,起身离席,一饮而尽。
莫风微笑点头,丝毫不掩口中赞许,“花小姐不愧当世女杰,只这等狂迈气度,当真愧煞须眉!”
我盯着被人群簇拥的那抹倩影,不由附和道:“我只觉得她气派手面,委实不同流俗。”
“林姑娘所言不谬,但凡璞玉,假以时日必有大成,花小姐便是武林新秀中最好的例证。”
扭头循声,恰好对上那复姓慕容男子的双眼,他目中淡笑莹然,冲我略一点头,复又瞥向莫风,“莫兄以弱冠之龄,便已身集各家武学之长,在下数十年间足迹遍布大江南北,遇过高人不知凡几,但像莫兄这般年龄,有此作为之人,可算仅此一遇,今日借此良辰,你我既已相聚,定要喝个痛快才是!”
莫风浅笑不止,倒了满满两大碗酒,“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当尽力奉陪,不醉不休。”
两人举碗相敬,仰头痛饮,齐齐张嘴吐出一口烘热,彼此相顾大笑,眸光立时豪烈起来,焕发着难以形容的炽烈光彩,令人胸中热血沸涌,难以自恃。
主人自罚赔罪,武林群豪也不见客套,彼此无拘无束,对着美酒佳肴,放怀谈笑饮啖,比起适才的场面显然犹有过之。
在座众人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只是略经细观,隐然可察觉到一丝疑虑之色在几人眉间稍纵即逝。
我将所有人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大致已有了判断:在座的武林掌门的确不愧**湖,各个心思有若明镜锃亮,方才花静璇寥寥几句,便已被他们捕捉到关键所在,此刻显然在疑心花毅不参寿宴之故,只是此中原委只有我们在场三人得知,只要花毅守口如瓶,便不至走漏风声,引起其他变故。
静璇饮了整整一坛酒,酡红染腮,恍若微醺,即便未曾刻意使媚,眯眼抿笑的模样便已十分动人,方才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