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误倾城-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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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疆战马性本就烈,我们的战马怕得慌。你再让它们兴奋,岂不更是敌强我弱?”清晏忐忑问。
“所谓物极必反。人有人性,马有马性。性烈在战场是好事,可同时,性烈难驯,更难掌控。我们的马懦弱,更易撤退。待会,待对方马匹迎面袭来,你让骑兵迅速勒马折返,让步兵提前备好钢钉板顶上。对方战马亢奋难返,直撞钉板之上,马尽人亡。”
清晏脑海浮现那一场景,“言蹊,是不是太过残忍些?”
“残忍?军事没有残忍不残忍之分。想要不残忍,唯有尽快分出胜负,让交战双方和战地居民免于战乱。”言蹊坚定道。
临近战场,清晏脱下盔甲,为言蹊换上,仔仔细细检查了每个边角。
言蹊不解:“待会我又不上战场,我不过在营房后方为将士煮饭,又没有危险,穿这个干嘛。”
清晏轻抚她肩头,“听话。刀剑无眼,谁又能保证敌方不袭击我后方呢。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让你受伤,我也绝不允许。”
言蹊愤道:“那怎么行。若我有万分之一可能受伤,你在前线杀敌,便有百分之百受伤的可能。还是你穿。”说着欲卸下盔甲。
“我糙皮厚肉的,怕什么。你忘了儿时‘来啊,干一架啊!’我何须靠这个,布衣也能杀敌。”清晏暖笑。
言蹊抚着盔甲钻入营房后方,边煮饭边哭成狗。他怎么能够这样好,世上定不会有第二人待自己如此深情。
战事开始,果然如言蹊预测,敌方第一方队因马匹之事全军覆没。言蹊闻将士欢呼之声,满怀喜悦地奔至前线。
只见敌营死人堆里,一血肉模糊之人匍匐前行。弓箭手举起弓箭,清晏一手打落他手臂,“罢了。想他也活不过今日,我们积点德吧。”
“在战场,你将剑镞对准敌人,你心里不忍了。可要知,若换了位置,他也会将箭对准你。而你一时的不忍,很容易让时局立刻换了位置。”言蹊厉声上前,将弓箭重新递与清晏。
清晏紧咬下唇,终于下定决心,举起弓箭,对准那人心脏。那人突然仰天长泣:“娘,孩儿不孝,来世再为您尽孝道。”
清晏又放下弓,见那满身是血的人书生模样,杀伤力并不强,“言蹊,算了吧。谁都有娘亲,敌人也是人,也有体面死去的资格。”
言蹊盛怒,“在战场,只有战士,没有人。”清晏犹在犹豫,众将士也都望向他,等他下令。那满身血污之人突然猛力蹿上马匹,驰疾而去。
原来,那人并未受伤,佯装倒在他人的血泊里,染了满身血,伺机而逃。待反应过来,清晏与将士们举箭,那人早已逃出箭及范围之外。
言蹊怒而离去,清晏追在她身后解释。
“速换地方吧,那人已经搬救兵去了。”言蹊道,“原来的营房也别回了,免得他们埋伏。”
一行人刚在整理马匹,身后一队敌军悄至,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清晏第一个冲上去杀敌,以一敌十。可因自己将盔甲脱给言蹊,所以刀枪、箭伤、马蹄踏伤,他仍一项都未躲过去,眼见快要昏厥。
他真是条汉子。全程一声不吭,只瞪着血红的眼睛一路杀敌上百。
在战场边侧的言蹊见清晏负伤,泪流不止,但她明白,情况愈危急,她越不能失去理智。于是她清了清嗓子,吼道,“聚到中间,挺起盾牌。”
众将士没有出路,只得依言聚到中间。敌方首领,正是刚才满身是血逃走之人,骑在头马之上,满目得意,心想,聚到中间算什么鬼主意,正好下令放箭,将他们一举歼灭。
箭雨向集聚在中心的将士身上飞来。战士们绝望地举着盾,心里却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可谁曾想,箭触到盾上竟飞折而还,其中不少直插敌军身上。
敌方首领慌忙检查弓箭,发现箭被人首尾置换,可已来不及。因为不少将士被返回的箭镞所伤,军心大慌。清晏趁机率将士向前,与敌军开始血拼。若摒除骑与射,只剩拳脚相拼,土匪们自然无法与近侍高手相较,不过一盏茶时间,便被打得落花流水,其首领亦被擒获。
晚上,举营欢庆。清晏伤势较重,太医为他换完药退出营房。言蹊红着眼眶怨清晏,“让你把盔甲脱给我穿,如今吃苦头了吧?”
“一点都不疼”,清晏笑着拉过她的手,“言蹊,有你在,我什么疼痛都感受不到,只感到快乐。”
言蹊甩开他手,背过身去,“你这一根筋,真不适合带兵打仗,我以后再也不逼你谋前程了。只求出宫后跟你过农夫日子。”
“谁说的,看我方才杀敌多猛,况且我们这不是胜了么”,清晏得意道。
“第一回,你将那将领射死,我们便不至再丢了后面那一百多将士的性命。你的仁慈,是一种愚仁,所以我说你不适合带兵打仗。”言蹊怨道。
“好了,胜都胜了。我们不谈公事。今晚”,清晏凑近言蹊,“你留下来,我已经吩咐他们驻守帐外,无论何事都不得进来。”
“都伤成这样了,你想什么呢”,言蹊涨红了脸,娇嗔道。
“我们是天生一对。这一天,早晚要来的。不如,我们及早享受人生乐事”,说着,清晏在言蹊绯红的脸颊轻轻一吻,温柔地解她衣扣。
言蹊低头细想,不如早与清晏成夫妻之实,如此她便不至再对皇上抱有妄想。于是,也颤颤巍巍伸出手,将清晏因敷药而半敞的衣衫尽数褪去。
他古铜色的皮肤,筋脉刚劲,透着男性的张力与魅力。伤处透过纱布泛着血光,更让她心疼欲滴。再向上看,他那张举世无双的俊俏脸庞在灯火的映衬下,泛着深情的光泽。他的一双深眸,此刻只为她而亮,凝望她的目光中燃着熊熊火把,想彻底征服她。
第67章 情为何物()
她已玉肩半敞。他细密的吻,如春雨落在她肩头。那呵着热气与情欲交织的吻是温柔的,温暖的,关乎爱情的。可偏偏,她并没有身如电震的感觉。那日不过轻触皇上指尖,她便满身酥麻,可如今,他的爱人,离她这样近,同她这般温存,她竟连心跳都不剧烈。
为了抵挡皇上的脸再在她脑海出现,她主动揽紧清晏雄浑宽广的肩膀,用鼻息吸满他的味道,想把整颗心和整个人都给他。可耳畔犹回荡着那失魂落魄的声音,“言蹊,今晚你留下陪朕。”
他蓦地推开情欲正浓的清晏,“清晏哥哥,我还未做好准备”,说罢迅速整好衣衫,起身离他远远的,不敢注视他的眼睛。
清晏一颗火红的心跌至冰点,但想到言蹊此刻不想,立马挤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没事,刚巧我这肩伤也疼得厉害呢。”
言蹊跑出帐房,夏末秋初郊外的风鼓满她单薄的衣衫。她张开双臂,希望风吹得再劲猛些,将她脑海中那个不该出现的男人吹走,将关乎他的一切都扫得一干二净,再不要想起。
次日,傅恒带伤乘马车赶赴战场,又带来精兵一千。言蹊见过傅恒训兵,颇有章法,亦有谋略。她知经上一役,敌军已折损近半,如今又有了傅恒大人,定然胜券在握。是她离去之时了。她低着头同清晏告辞,仍不敢直视他眼睛。清晏倒对昨夜之事毫不介怀,语气中仍饱蘸爱意与关怀,“我命三五精兵护你回京,不要推辞。等我回去,为你,我一定活着回去,娶你”,说着在她额头深印一吻。言蹊虚弱地点了点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混在伤兵之间入了城门。她到浣衣局随便偷了一件宫女的衣服换上,便忙赶回永和宫。却在庭院里无意撞上皇上,皇上笑着向她走来,“言蹊,可有些时日未见你了,听宫人说你害了一场大病,可痊愈了?”言蹊抬头一见皇上,复想起昨夜自己对皇上的幻想,兀自涨红了脸,磕磕巴巴答:“好了,尽好了。”皇上长叹一口气,“那便好。你家主子,到今时还不肯见朕。”
“奴婢有一法子,不知皇上可愿一试?”言蹊问。皇上点头。
言蹊道:“奴婢去说皇上走了,待主子开了门,皇上挤进去。”
“荒唐”,弘历怒道,“朕堂堂一国之君,还需挤门缝去见一个女人”,随即又说:“可如今也只好这样了。”
言蹊依言禀了,叶瑟一闻言蹊回了,立马开了锁,弘历将门缝撑开,笑着进了屋。
叶瑟只见是皇上,复回床躺下,只余一片后背给皇上。弘历心中不悦,但仍忍着怒火上前,可掰她肩膀却掰不动,于是怒转身,“人性之至。”
叶瑟不起身也不回头,似对着枕褥说:“是皇上让我觉得,在自己之外,可以再去相信一个人。如此,一个人的压力便能落在两个人的肩头。你帮我打开心门,要我去相信。我好不容易做到了,你却不给我靠了。残酷,不过如此吧。要我怎么再去信你?”
“你起来说话”,皇上的声音透着冰冷。叶瑟起身了,但仍扬着下巴,不肯服软。英俊的皇上,此刻一点都不英俊。火烧火燎的脸上,郁积的火就快把两团墨眉烧着了。他正欲开口训诫叶瑟一番,忽然一只鹦鹉飞至叶瑟帐前。皇上因问:“哪来的鹦鹉?”
叶瑟懒懒答:“隔壁秀贵人养的。皇上可知秀贵人为何养鹦鹉?”
弘历没好气地答:“朕如何知道?”
叶瑟挑衅地看着皇上,“为了打发被皇上冰冷的时光。皇上多长时间不去嫔妃一次寝殿,又知道谁的苦衷。后宫女人日子怎么捱的,皇上根本不在乎。”
弘历见她事事往他身上引申,净说些风言风语,怒意顿起,“好,朕保证,你的日子会比她们更难捱。”
皇上走了,叶瑟这才起身。已是午后,她还未梳妆呢,看着镜中自己憔悴的神情。这些时日,皇上未来,她天天这副邋遢模样。或许这才是后宫女人真实的生活。
云裳来了,一进屋见叶瑟面容,紧张地问:“三姐,你可是生病了?”
叶瑟苦笑地摇摇头,拉她手坐下,问道:“新婚这一个月,日子甜如蜜吧?”
云裳一身明黄衣服,衬得脸庞更娇了,叹了一口薄气,双眉一蹙,容颜更美了,“大阿哥他,终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婚后一个月了,妹妹就没见他笑过一次。姐,永璜从前就不会笑么?”
叶瑟忆起湖边初见,他眉梢眼角都是笑,笑说“春江水暖鸭先知”的眉眼。仿佛那已是很久远的事,恍若隔世,“永璜他,一直不爱笑谈。”
“姐,夜里我偎紧了他睡,谎称怕黑,想惹他心疼,他竟起身把一屋子灯都点亮了;我谎称冷,想入他怀中取暖,他竟自己钻出被子,将被子折两层与我盖上。我已经用了所有办法,依然无法使他与我深情对望,心意相通。姐,是不是我太不可爱了?我一定招他烦了吧?”云裳说着,竟淌下泪来。
“净胡说。天下没有比你再娇艳的美人,也没有比你再可爱的恋人了。永璜,他,许是慢热。一定会越来越好的”,叶瑟信口劝道。
云裳听了破涕为笑,又与她闲扯些家常,一会儿辞了。
傍晚日暮,那鹦鹉还在殿里呢。叶瑟怕秀贵人着急,找来网将鹦鹉逮住,送往永和宫。
及映槿屋外,她未敲门,总觉屋内怪异。凑近一听,屋内虽无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