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误倾城-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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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叶瑟的便利,云裳成了首位得以面圣的人选。
那日,至养心殿,叶瑟遥望一粉衣少女,猜来是云裳。她掌心沁汗。这云裳可是云锦的亲妹妹,该不会识出她的假冒身份吧。
她怯怯走近,粉衣少女上前亲昵地揽住自己,涕泪连连,“三姐,你可足三年未回家了。小妹差点认你不出。”
叶瑟生涩地轻拍她玉背,将她从自己肩头扶起,端详起来。
这一眼,可看傻了。
云裳虽然同云锦及自己长得有些相像,却更美更俏更精致。她随便一站,都释活了“亭亭玉立”一词的含义。有些女孩,是看一眼便能生香的。云裳便是。若细瞅,她全身显露在外的肌肤,仿若还未来及拓上青花的素瓷,脸上的妆像一层薄茶,清丽无比。单是那年轻的肌肤,年轻的骨骼,再朴素也是在寸寸招摇。
真有一种说法叫“一见如故”么。叶瑟明知她非自己妹妹,却在心里渴盼这样一个妹妹。
好容易从她俏容美颜中回过神,却见弘历早已盯着云裳怔住了。
她心中有些气,带着玉怜和言蹊走上前,毫不客气地推了皇上一把。皇上这才回神。
“皇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叶瑟小声提醒。
“后悔什么?”弘历亦小声问。
叶瑟不悦嘀咕:“把家妹纳入六宫,不给永璜了呗。”
此时,弘历才朗笑,因怕云裳听到尴尬,也压低声音,“朕从未见过如此耐看的女孩,多看几眼,自是人之常情,不,男人之常情。”
“皇上别嘴硬了。皇上想要的女人,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
“哦,你这样觉得”,弘历语气悠长,“人活一辈子,不是为放纵而来。克制,才算本事。你觉得,坐到朕这个位置,靠的是放纵么?恰是非常人可及的克制。”
叶瑟懂了大概,笑瞥他一眼,“装模作样。”言蹊却完全咂摸透了皇上一席话含义,心中对皇上的印象又镀了道金边。
“苏云裳,凑近些,让朕瞧仔细了”,皇上柔声命令。
云裳惶惑地望了叶瑟一眼,似是求助。叶瑟微点头,示意她莫怕。她这才忐忑上前。这一忐忑的样子更动人了,走上前仿佛步步生莲,小鹿般清纯的眼神惹人生怜,微微紧咬的朱唇像当季一颗饱满的樱桃被人含住一半,甚是诱人。
弘历尽量语气平静,“朕的大阿哥人才玉树,心肠颇好,也有些才华,你可愿与他缔结连理,携手度此生?”
明明问的是别人的情事,弘历却心头有泪,想起璜儿终于长大成人,顿时百感交集。
“回皇上,小女尚未见过大阿哥,不敢信口允诺皇上。”云裳轻声回。
皇上手紧抓椅背,似有怒意,心想,同皇家结亲,是全天下女子的夙愿,这小丫头怎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叶瑟在旁圆场:“皇上,家妹才刚十四岁呢。若过于圆滑了,你敢配给璜儿么。”
“好”,弘历道:“朕的儿子不怕见,亦不怕任何考验。那便带苏小姐去见,朕不信她会不喜璜儿。”
皇上派人去宣永璜至御花园,一面令云妃带云裳前去赴会。
一路上,云裳见皇上未随来,立马不再矜束,拉过叶瑟的手,说了半天家事。
“三姐,我们慢些走。谁愿意见那个大阿哥,不如咱姐妹多说会话。”
叶瑟迫自己入云锦的角色,“这便决定入宫了?可有心上人?”
云裳口叹一气。她连哀愁都是美好的,“天下好男儿少,俗恶男儿却遍地都是。自年后,府上便去了各式各样提亲的人。我透过幕帘偷偷往外看,那些世家公子哥,一脸涎相,句句字字都在询爹我身在何处,想要见一面。他们端坐客厅,四处打量那贼眉鼠眼的样子,我见了便烦。你说这世家公子尚且如此,阿哥,可是世间最大的世家公子哥,可不会更招人厌吧?”
叶瑟忙掩住她嘴,“我的好妹妹,在这地方,可不敢乱讲,难保哪句话便送了小命。”
“三姐可见过大阿哥?”
云裳云淡风轻一句话却重重砸在她心上。她当然见过,又岂止见过呢,“嗯。”
“那大阿哥什么鬼样子呢?”云裳调笑道。
“你看皇上便该知道,大阿哥丑不了。”
“哟,三姐,您可活脱脱一尊望夫石呢。我可不要变成你这样的小女人。”
“话可别撂太早,你见了大阿哥再说不迟。”叶瑟笑着警告她。
“他又不是我夫君,我何必见他再说呢”,云裳声音渐低,脸颊微红。
快至御花园,叶瑟心头喜忧交加。喜的是,她可以将她喜欢的两个人的手放在一起,让他们相互照应,不必她担心。况且,若永璜真娶如此美好的女子,也算了了她心头一桩憾事。自己与他那段不能圆满的缘分。忧的是,永璜真做好准备开始新一段感情了么,会不会对云裳造成伤害。想及此,她又迅速打消疑虑。连见多识广的皇上都心醉于云裳的美貌,自己却自作多情地认为永璜会因自己而不接纳云裳,简直是痴人说梦。
永璜先到了,长身玉立的背影,带着一道忧伤的轮廓,闯入姐妹二人眼帘。
第55章 错爱()
永璜薄薄的青衫被风鼓满,如同摇荡的心旌。他忆起,去年此时,他同她因为像而相互吸引,又因为太像而走不进彼此。因为太像的人总有相同的顾虑与提防,几乎同步的懦弱与难言。
“璜儿”,他听闻熟悉的声音,一回头,却见叶瑟身侧站着一位少女。
他很快又回过头,不想知道那是谁。
叶瑟轻轻走上前,用手指轻点他肩头,“璜儿,你皇阿玛让你见的人,我带来了。”
永璜仍沉醉于她同他轻言柔语,不顾听内容。“她叫云裳,是我妹妹。”
永璜这才回头,叶瑟盯着他眼睛,轻轻点了点头,示意他过去。
她这样望着自己,久久的一眼。任人苦口婆心说什么,他充耳不闻。她就那么望上他一眼,他便想振作。他真怕失去那一眼。
永璜走上前,浅笑道:“云想衣裳花想容,这名字与你极搭”,其实他还未细看美人,便敷衍说搭。
云裳习惯了男人见他时的失神模样,今日眼前这男子却神色自若,如在品评一首诗、一幅画,毫不失态。不禁对他生几分好感。再鼓起勇气向对方瞥上一眼,只见他生得清俊温雅,虽在浅笑,却似笼着一层雾,有种不肯同人道明的忧伤。她见了,心头欢喜,又有一种冥冥的心疼,不明就里。
“额娘,云裳姑娘,花园里有些燥,我们去湖边走走?”
两人点头,随他至湖边。湖堤空荡荡,桃树根残留一截,如他空荡荡的难过。
“桃树不在了,无花可赏,只有湖了。”永璜叹。
“本有桃树么?湖水映桃花,该美得很”,云裳也随着一阵心伤,见秃树根,“谁这般扫兴?”
永璜心底苦笑。那日,他见桃树被砍,心底痛楚。听几位宫女议论:“是云妃娘娘不喜桃树,非要砍掉。”他当时只悲她决绝,却不知桃树是言蹊所砍,议论宫女也是言蹊安排。
桃树何时不见了。叶瑟心头亦一叹。悲伤瞬消,她又自劝,这或许是好事,既然了断,便该断得彻底。那株桃树留着也是尴尬。
“无妨,我们可以再种一株。”云裳喜道。
“留不住的。”永璜心头一悲,眼底涨泪。
这年轻的俊美男子,讲话怎这般老气横秋。云裳好奇地注视他,觉他周身所笼雾气更重了。但这并不使她害怕,更让她想走近他,为他驱走雾气,洒下阳光。更觉他同世间男子皆不同,更觉他值得。
三人沉默良久,永璜取出玉笛开始吹奏。云裳闭上眼,听他的笛声,音如风诉,眼前浮现一派清流美竹景象。一曲罢了,云裳喜问:“这曲子可是今年新抄送进宫的?听来是西南民歌曲风。”
永璜一惊,这正是他游历西南时新学的民歌,没想到这小丫头竟如此通晓乐理。于是,他发自心底笑了,向云裳望去。眼前人,美得耀眼,又与他心意相通。可心意不过打开一瞬,又被一种强大的力量猛然阖上,又黑了下来。
他只得回音乐中,“再吹一曲吧。”
“又谓何曲?”云裳已有些急不可耐。
“吹给一个桃花一样的姑娘”,他深深而无望地望了叶瑟一眼。
那日云裳着一件淡粉衣裳,所以她只觉他意指自己。那衬人的衣衫将她美好的身体裹得桃花一般,她羞涩地低着头,不知所措。念君一句话“桃花一样的姑娘”,早已芳心暗许,终生难忘了。
叶瑟一听“桃花一样的姑娘”,怕他指自己,“你们初见便投缘,我先回去,陪皇上了。”最后一句是她特意加了,提醒永璜的。
云裳羞涩地拉她的手“姐,你别走”,手却忙将她向外推。
她走了。虽然他继续吹完这一曲,但心中早已曲终人散。只剩云裳还在陶醉中,清风在两人中间回荡,无所事事。
回宫路上,叶瑟忽而潸然泪下。她曾那么爱永璜,可她从来都知道,自己与他并不相配。永璜飘逸,自己浅薄,不能同他抚琴吹笙,也不能与他尺素传情。如今云裳来了,与他那么般配。两人所言,所行,所感,所想,都那么默契天成。永璜终于有了世间最适合他的佳人。她为他发自心底的喜悦。
而自己,或许也寻到了世间最适合自己的人吧。面对永璜时的自卑,她在面对皇上时从来没有。他总能引领自己寻到更美好、更自由的自己,无惧无畏。或许,真爱一个人,是爱同他在一起时的自己。她对那样的自己满意,于是对眼前原本绝望的生活也热爱起来。
想到这里,她不顾得徐徐而行,一路疾奔至养心殿。她想快些见到皇上。
一进殿,她便将一双小糙手往皇上一双大手里挤,“初夏还是凉,快帮我暖暖手。”从前,她怕永璜见自己手粗糙,见他,总用丝帕裹了。可面对皇上,她什么都不怕。可以不必完美。
皇上边轻柔为她搓手,边问:“怎么样了?”
叶瑟诡笑,“依臣妾看,八成行。家妹心气高,见男人总吹胡子瞪眼,对人挑刺。今日见了璜儿,全程柔顺甜美。”
“那璜儿呢?”皇上又问。
“璜儿,璜儿,我不知。但想来,这样的姑娘,给谁,谁都不会拒绝吧。”叶瑟答得没底气。
“那也由不得他了。下月便完婚。一把年纪了,天天失魂落魄,四处晃悠,像什么话。成了家,心便安下了。没准会对自己的前途上上心。”皇上忧心道。
回永和宫,云裳已在等她了。
见她一副欲语还休的娇羞模样,叶瑟立马明白了。却故意捉弄她:“好了,过场也走完了,又不会要你真嫁大阿哥,明早便送你回府。”
云裳一下急了,“这宫里,美得很,我还没待够呢。”
叶瑟见她羞说相思的样子,憋笑故作一本正经道:“皇子可是世间最大的公子哥。”
“三姐,你那是想当然。你想,皇子自小教育甚严,自然比普通男儿明德知理。”
陷入爱情的女子,翻脸真如翻书呐,叶瑟不禁哑然失笑。可想及永璜总是心事重重,很难将心打开与别人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