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误倾城-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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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没有夸皇上。奴婢甚至斗胆设想,皇上的诗定然不会像李太白、苏东坡之作被后人广为传颂。但皇上定然会被更多人传颂、被铭记得更久更远,却是以千古一帝的身份。”
一席话说得皇上豪气顿生,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做一番伟业,真符合了她的期待。而她这夸赞却并不似文武百官那样刻意逢迎,却是明贬实褒,大快人心。
“不得了啊,看来这小小永和宫是盛不下你了。可惜是女儿身,否则成为朝中肱骨也未可知。”
“男儿读书,多为功名。奴婢读书,不为求官,亦不为知书之名,单凭喜欢二字。”
她想,自己这么多年,做何事都是但凭喜欢,无关其他。把一生押在哥哥身上,因为爱情。跟着云妃,因为投缘。打破身份障碍,大胆同皇上聊天,也仅仅因为仰慕和寻求知音。
“好一个单凭喜欢,朕也是这样的人”,弘历一串豪言壮语,仿佛寻到知己,不觉胸中激荡。
言蹊也大胆向皇上回望过去,同样心中有慰,知己难遇。可片刻后,她又低下头,自己似乎又引起皇上注意了,怎对得起清晏呢。
于是,她又开口:“都是主子把我宠坏了,浑没规矩,在皇上面前也敢高谈阔论,皇上不要怪奴婢讨巧卖乖才好。”
“朕能理解你的心情。自古文人墨客,不分地位性别,都爱高谈阔论,尤其是遇到谈得来的人便要‘酒逢知己千杯少’了。在这后宫之中,尤其宫女之间,并不兴书墨之风,所以你平日找不到聊天之人。朕许你把朕作为一个可以聊天之人,别太憋屈自己。”皇上允道。
言蹊一阵心跳乱了。清晏素来反对自己读书写字,认为自己是不务正业。如今,这个全天下至为尊贵的男人却如此支持自己的心意,不禁百感千绪,热泪盈眶。
这时,叶瑟寻来瓷瓶回了,“皇上同言蹊聊得可畅快?”
“你不来,朕何来畅快。”弘历立马走向她,接过她手中瓷瓶,将花插好。
言蹊听闻皇上这一句,心里一阵失落,原来皇上也并未将自己引为知己,不过打发时间罢了。
“言蹊啊,可是我行走的书房。别的嫔妃书房摆满书迎接皇上,我可不用,我让言蹊往这一站,皇上想聊什么,她都对得上。”叶瑟笑言。
“想不到你这绣花枕头,还配个满腹经纶的奴婢,倒真是暴殄天物了。”皇上朗笑。
“暴殄天物?”叶瑟蹙着眉头,想了半天,嘴里不停重复:“暴殄天物,是何物?”
皇上又被她一本正经的表情逗乐,轻捏一下她俊俏的小鼻子,宠溺道:“是什么不打紧,朕倒希望你永远都不懂。”
言蹊更觉尴尬,悄悄退了。退下的一路,无意听闻云妃问:“皇上,你瞧,我去秀贵人那里抢来这瓶子。你说好看不?”
“好看是好看,只是”,皇上故弄玄虚,“配不上你。这些花,也配不上你。”
叶瑟嘟着嘴捶一下皇上,“你就取笑我吧。”
“怎么不自称臣妾,祠堂那日,朕不让你称臣妾,不过气话。你还在怨朕?”
“我才没那么好的记忆力呢。如今不称臣妾,不过是不想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过一个妾罢了。”叶瑟嗔道。
“谁又把你当妾待了呢”,皇上忽地抱起叶瑟。叶瑟羞得低头,“臣妾可是又重了?”
皇上温柔地注视,“在朕心里,也更重了。”
第53章 美人归(下)()
养心殿,弘历接连揉皱几张画纸,“今年供上的宣纸,颜色愈发暗了,让人没什么兴致作画题字。”
“皇上若嫌纸不够白,再简单不过。”叶瑟抹开衣袖,“在臣妾身上画,皇上不觉扫兴就好。”“你真是愈发不守章法了,女训都白读了”,皇上假装训诫。
“臣妾本就未读,臣妾最近都在读皇上”,叶瑟调笑。
弘历轻晕墨团点她鼻子上。
“皇上,作不得壁画,这叫臂画”,又伸了伸茭白的手臂,提醒皇上拿自己当宣纸。见了皇上假装愠怒之下的欣喜之色,索性揭了半边纱衣,露出半壁光洁的肩膀。只是再不敢多揭,怕左肩的胎记和后背的伤痕被皇上看见。
这还真是上好的宣纸呢,肌肤胜雪。皇上一边想,堂堂一国之君,在女子身上作画,岂不要传为笑谈,却又不自主地试着点了一滴墨上去。小太监憋着笑不敢绽露,识相地退了下去。
不多时,一道花篱便沿着她的肩臂渐次花开。
“臣妾留着皇上的画,几天都不拭去。”
“以后,别的嫔妃都香香的,独你一身墨臭,怎么使得?”
“古人都道墨香,皇上怎说墨臭呢。皇上不知自己身上一直有淡淡墨味么。难不成要叫臭皇帝了?”趁皇上的两道怒眉还没接拢,她忙补充:“恰是臣妾喜欢的味道”。皇上就又让她得逞,怒气瞬时散去。
叶瑟低头细嗅,“这墨怎非但不臭,倒有一股香气。”
“麝香入墨,这叫麝墨”,弘历猛然想起,麝香使人难孕,“快洗了去吧,对身体不好。”
叶瑟想起师父曾对自己说过麝香的滑胎之效,便应允去擦洗。只是,心中奇怪,云锦入宫六年,又恰是女子生养最好的年华,也算受宠,为何没有一子半女。
弘历忆及云锦之前因为难怀身孕而终日愁眉紧锁的样子,想她如今失忆也是好事,忘掉所有愁与怨,变了个人似的,于是轻轻揽她入怀,“孩子的事,急不得。或许有些人,他们之间只有开花的缘,没有结果的缘。”
叶瑟被安慰得莫名其妙,爽声道:“没有孩子,甚好。如此,皇上便可一直把我当孩子宠。”
弘历一惊,失忆一场,她怎前后完全颠倒过来,寻不到过去一丝影子。
又一低头,她左肩隐隐似乎有一团胎记样的浅痕。之前几年,怎从未注意到。
弘历慌忙斩断自己的胡思乱想,“快将画洗掉,早些睡吧。”叶瑟点头,随御前侍女去了。
兰悠行至雾灵山脚下,假装昏厥过去。侍女盈兰依原计划请求随行宫人,“奴婢之前听闻雾灵山有位神医,或许可救娘娘。”
随行宫人都怕担责,如今只盼兰常在康健,自是允了。
寻到清雾居士,兰悠悄悄告诉他,宫中杜夕言太医是自己的朋友。又将用叶瑟的银钱买的一只极品雪花玉酒盅敬上。然后将自己的脸伤始末简单述说。
清雾居士安排她住下,将随行宫人也安排至近旁茅草屋住下。在居士的独特秘方调理下,不出三日,兰悠的脸已光洁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嫩白。欲启程,兰悠又改了主意,扑腾跪下,“小女再求居士一事。小女身材臃肿,进宫受百般冷遇,生不如死。”
居士上下端量,“娘娘身形匀称,实无可调之处。”
兰悠默默垂泪,“未入宫前,小女也这样想。可是,居士不知,宫中莺莺燕燕,多少倾国倾城、身姿柔美之辈,小女黯然失色,难见天日。”
居士细细诊了,“娘娘想瘦,恐怕难了。因为娘娘并非肥胖,却骨架过大。皮相易变,骨相难改。娘娘还是看开些吧。”
“多难,小女都想试试。与其混吃等死,烂在那宫墙之内,不如赌上一赌,同命运逆风而行。”
“小主体质过热,即便瘦下,也难维持。”
“那我愿变寒质。”
“有个法子,尚未有人试过。按理说,一个疗程后,人会变得通体肤质光滑,且有驻颜之效。最紧要的,还能瘦身,不易反弹。”居士缓道。
兰悠听得两眼放光,央居士细说。
“饮苦药,吃胎盘,泡温泉,嚼食整株天山雪莲同步进行,可胎盘性热,雪莲性极冷,同时在娘娘体内冲撞,怕有损娘娘肌体,更怕娘娘之后比常人更难受孕。”
兰悠细细咀嚼每一字,心中怕得很。可自己如今相貌平平,便连承宠的机会都没有,还想什么受孕呢。于是痛下决心,先解除第一个困境再说,于是应了。
为及早完成疗程,挤出时间回家省亲,她将清雾居士给自己的每一剂量都加倍服用,以求速效。不过七日,她已身轻如燕,柔弱无骨,与先前判若两人。而且皮肤光滑紧致,焕发光彩,已追平云妃。她连连道谢,清雾居士却叹气,“欲速则不达,娘娘怎可为追求效果,私自加量,可不知将身体糟蹋成何样了。”
兰悠依旧笑容洋溢,“多谢居士费心,小女今后一定好生调理,不负青春。”
兰悠回府只待上两日,便匆匆返程。家人惊叹她入宫后,身形肌肤发生的巨大变化,只道她在宫中过得颇为顺遂,才越活越美。剩下的银两,给诸位亲眷备些薄礼,勉强对付过去。只是,断不敢让家人知道,自己入宫已一年有余,竟从未承宠。
省亲归来,她为皇上、皇后、太后甚至各宫嫔妃都送了家乡特产。众人本不放在眼里,只是见她清瘦许多,便丝毫不显憔悴,倒更容光焕发了,心中着实纳闷。原本看来身形笨重的她,如今竟有弱柳扶风之态,竟生楚楚之姿。
只有叶瑟知晓怎么回事,凑近她悄悄问:“我给你推荐的神医够神吧?”
兰悠眨了几眨眼,不想欠她太多。况且入宫后,自己吃了比任何嫔妃都多的苦头,如今好不容易变美,不想实不至名不归,极不自然一笑,“哎,别提了,在山头寻了几日,也未找到那神医,只好失望而归。”
“那你怎么变化这么大?瞧,这身板,得比从前薄了一半。肌肤何时看,都像刚出浴一般。连五官,都衬得更精致了呢。”叶瑟继续调侃。
“哪有啊。临夏,衣服减了,人自然显瘦些。况且旅途颠簸,想不瘦都难。面容,或许因为这些时日化了妆吧。”兰悠仍在辩驳。
“好啦,怎样都好。反正你如今的样子,我见犹怜。怕皇上今晚就翻你牌子呢。”叶瑟笑言,她不欲再同她争论原因。兰悠一路的艰辛,她一眼都未错过。如今只替她开心。
第54章 云裳()
布谷声中夏令新。美好春光总是短暂,夏日就这样来了。
晨起,叶瑟正为皇上更衣。皇上提起:“璜儿快满十七了,亲事不能再拖了。这几日,就选定几位名门之女,速速成婚。”
“哦”,叶瑟心不在焉地应。
“哦什么,你如今可是她额娘,长点心。这事,以你和皇后为主,朕便不多掺和了。”
“臣妾仅有一请求”,叶瑟一顿,“永璜婚娶后,我便同他解除母子关系。”
她急于结束这段荒谬的关系,弘历也知自己当时做此决定多半是乘怒而为,便应了。
不过三日,苏府便来了信。原来是苏茂松听闻如今大阿哥过继给云妃。大阿哥的婚事,叶瑟说得算,便央她安排云裳嫁与大阿哥。
叶瑟急派人星夜驰归,送信至苏府,责问苏大人,说好两年期满,云裳入宫选秀,自己功成身退,怎又变了主意。
苏府急回,若成名正言顺的福晋,倒比做个偏妃省心。并允诺她,只要将此事办好,期满一定放她走。
得了这允诺,她却并不似吃了定心丸。反倒疑自己是否走得成。
因着叶瑟的便利,云裳成了首位得以面圣的人选。
那日,至养心殿,叶瑟遥望一粉衣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