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误倾城-第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弘历见准噶尔汗与讷亲、傅恒等相谈甚欢,终于挪身,至叶瑟身旁,将方才吴全忠为他披上的披风给叶瑟披上,“衣服湿了,仔细着凉。”
自己同皇上离这么远,不曾想他仍看得到她,叶瑟不禁眼眶一湿。从桌下攥了一下弘历的手,百感交集。这一微小动作被近旁的嘉妃见了,心头更难平。偏还有一人看见,便是太后。皇上解衣与自己的女人披,本没什么,她也不欲管。可云妃在如此隆重场合与皇上眉目传情,便有失妃德了。
皇上披风虽非龙袍,也不是任谁都能披的,太后心想。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哟,花容月貌的姑娘,披上个大男人的衣衫,可不衬人。”
皇上未解皇额娘心意,仍未收回披风,“皇额娘,今晚大家赏月,又不赏她,要那么好看干嘛。”
太后心中不悦,仍笑道:“你这混小子,非得逼哀家承认自己有私心,怕自己儿子受冻么。”
如此一说,皇上似乎也没有理由不收回披风了。毕竟他的孝名远播在外,今日特使、外使都在,自己可不能当众忤逆皇额娘。
叶瑟看出弘历的犹豫之色,忙自己解下披风,“毕竟是御衣,嫔妾承不起。况且也不太冷。”语未毕,却打了个寒颤。
嘉妃起身,“就是,就是,云妹妹穿御衣,确实不合身份”说着转向身边侍女,“娉婷,还不速将你的披风解于云妹妹,这才合时宜嘛。”
皇上顿时怒火中烧,这个嘉妃,明明因她毛手毛脚致云妃湿衣着凉,如今她竟用宫女的披风暗讽云妃地位低贱,着实可气。
此时,宫女娉婷已将自己的披风为叶瑟搭上,可披风薄极了,一阵风吹来,她又觉切肤寒意了。
此时,永璜站了起来,“皇祖母心疼的是。此刻,最该尽孝道的是孙儿”,说着解下自己的薄氅递给叶瑟,“额娘,穿儿臣的吧。如此一来,您同皇阿玛都不必受寒,也算儿臣绵薄孝心,一桩两用。”
叶瑟虽想回避永璜。可他此番说辞,实在让人无从拒绝。便接过披上了。
永璜与皇上对视一瞬,虽不针锋相对却也各不相让,各回各座了。
这事本可翻篇,偏金赟插了一嘴,“大清国地大物博,人杰地灵,趣闻亦颇多。没想到就连皇上后院,都这般风光旖旎,妙趣横生。先是喜欢认亲的娴妃娘娘,随着便是,少女容颜的云妃娘娘,却有个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儿子。”
皇上一时既尴尬又气愤,只得饮一口茶压制。
太后浅笑望向金赟,“金特使有所不知,我们这有句话叫‘恃宠而骄’。女人最大的幸福不也在此么。娴妃敢讲,云妃不惧外人风评,皆因皇上的宠爱与信任。君王爱民,先得从爱自己身边的女人做起。因女人是天下半边天,君王若不宠女人,才算失了一半仁慈呢。哀家庆幸吾儿非那类人。”
金赟讨了个无趣,低头饮酒,不复做声。心道,皇上夫妻再加上这额娘,三人均系滴水不漏之人,实不容小觑。
准噶尔汗赏完舞,捻须感叹,“歌舞升平,确实赏心悦目。只是教坊每日非歌即舞,也没甚新鲜。不知皇上可私藏了擅舞的嫔妃没有。”
弘历尚未答,皇后站起,“若大汗与金特使及诸位大使不介意,本宫倒可献丑一舞。”
大汗道:“娘娘贵为国母,老臣哪敢伤您面子。”
皇后笑得意味深长,“无妨。面子自在人心,又岂是靠端坐便成。再说,大清屹立,亦非靠面子。”随后便去换了衣装。
一曲鹧鸪天舞毕,舞姿算不得上乘。可皇后娘娘仪态万千,不因年岁折损半分。叶瑟不禁感叹,这才是天下民女典范,堪配国母一位。
皇后复落座,大汗及使节们连连拜谢。大汗恭维道:“皇后娘娘方才一舞,说闭月羞花也不为过。”
“哦”,皇后一指天上圆月,“看来本宫闭了枚假月亮,真的怎还悬这儿呢。”一席调侃,引得众人皆笑。
皇上封赏准噶尔汗及朝鲜外使金银珠宝金丝毯若干。又御笔提匾,分送诸使。
人群快散尽,嘉妃同侍女堵住叶瑟同玉怜、言蹊去路,“云妹妹这般受宠,还怕皇上不赏布料么。怎么借了本宫侍女的衣服都不还呢。”
言蹊随口道:“回嘉妃娘娘,主子素不喜这种样式,想来定是忘了。否则。。。”
“主子?你这种忘恩负义的贱婢,恐怕永难事主,心里没准一直奉自己为主子呢。”嘉妃斥道。
叶瑟本不欲与她争辩,可见她攻击言蹊,心里来气,“一码归一码,这衣服,我真看不上”,说着随意一掷给娉婷,不管她能否接住,“娘娘就别降尊折损一个奴婢了,让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连一个奴婢都要嫉妒,都要自叹不如呢。”
“你”嘉妃气急败坏,“我们走着瞧。”
叶瑟也十分气,但究竟冤家宜解不宜结,于是静下气,“当然,我知娘娘今日泼水并非故意。”
嘉妃明明确非故意,可此刻偏想气她,“谁说不是故意?我就是故意泼你。只是悔了一点,那茶水怎不泼你脸上呢”,说罢趾高气昂去了。
长春宫。皇上轻揽皇后入怀,“你可真不容易,总是面面俱到,事事周到。”
“哪有,臣妾做得才不好”,皇后一笑,“不过皇上对臣妾宽容罢了,容臣妾胡闹。”
皇上假装正色,“罢了,朕从来都说不过你。”
长春宫宫灯早早歇了。帝后已入梦。
永和宫里却没那么宁静。
“玉怜,看看我脖子怎么了。”叶瑟急唤。
玉怜盯着看了半天,娘娘脖子深浅红斑不一,“红了一片呢,可是蚊虫叮咬?”
“三月天哪来蚊子,净说胡话。”
玉怜再伸长脖子,欲往娘娘背部深处张望,因她刚才无意一瞥,见不少老旧伤痕,不似小姐玉体。随即又怪自己乱想,打消疑虑,退下为娘娘寻消毒布条。
言蹊也进了,张望半天,疑惑道:“大阿哥的衣服,还穿着呢,娘娘。不知娘娘如今患这皮肤病,是否与大阿哥衣衫有关呢。”
第50章 鹬蚌相争,误伤渔翁()
叶瑟自不疑永璜,让言蹊帮忙脱下衣衫细细嗅了,确实有问题。可只领口这一缘有恙,“不是永璜,是先前那宫女的披风带的,永璜氅衣覆上沾了少许。”
“是嘉妃?”言蹊惊问,“奴婢唤太医去。”
叶瑟又细细嗅了嗅,让她脖颈奇痒的细粉,不过去年从毛豆与桃子上刮下的绒毛碾碎,又掺了少许蜂蜜与石灰粉,并无剧毒,“寻常痒痒粉罢了,又无毒性,你帮我多搓几道背便好了。”
言蹊心头疑虑,娘娘一嗅便知无毒,之前从未听闻云妃懂医。若真懂医,去年也不致不明病因,大病至此了罢。
“怎么被嘉妃一害,倒觉她可爱了呢。用桃毛、豆毛这法子,真像小孩负气的做法。”叶瑟不禁笑道。
“娘娘心善得有些过了,被人陷害还笑出声了”,言蹊无奈。
“永璜的衣服,快拿去洗了吧,别让他再沾上。”
言蹊刚欲接,叶瑟又反悔了。还是自己亲手洗吧,以防万一。
次日早晨,永璜来请安。叶瑟递过洗过的衣服给他。永璜抚了又抚,又凑近一闻,不似宫中女眷惯用的刨花水问,倒像云妃素日身上的花香,“额娘亲自洗衣,辛苦了。”
“宫人多着呢,用不着我”,叶瑟故意冷淡。
永璜这才凝望她一眼。不及一年,她已变了好多。皇阿玛让她长大了。她如今的眼睛里,写满了内容,所有的内容却都与自己无关。
“璜儿,你等会,我有东西给你”,叶瑟回内寝,取出一块玉佩置于永璜手上,“本就是捡来的,该物归原主了。”
永璜颤颤巍巍接回,听她说:“你可有东西还我?”
永璜知她指那锦帕,如今依然揣他怀中,“没有”,他爽利拒了,想留住那美好的纪念。
“好吧,你回吧”叶瑟道,复回寝室了。
永璜离开时,从袖间取出一只花环置于门侧,这是十余朵桃花结成。他从来不知道这也能无师自通,因为心中有爱,编得竟十分错落有致。
这日皇上下朝早,上午时分便来了永和宫。一进门,就将一只花环往叶瑟头上一置,竟不大不小,分毫不差。
叶瑟抚了抚花环,笑问:“想不到皇上还有这手艺?”
弘历笑答:“朕多怕告诉你是在门外捡的呢。”
难道是永璜。叶瑟心头一沉。
“只是宫中还有人如此知你尺寸?花环仿佛为你量身定做。”皇上问。
“头嘛,总差不多的”,叶瑟笑得艰涩。
“奴婢做了花环讨娘娘欢心,却被皇上抢来献礼”言蹊故作轻松调笑。
皇上这才不追问,与云妃同进午膳。
午后,皇上走了。叶瑟拿出一盒自制百花膏,愁绪辗转,“言蹊,太后、皇后及宫中姐妹们,我都送过百花膏了,独缺了嘉妃的,是否不妥?上次茶叙,娴妃说漏了嘴,嘉妃知晓后脸色难看着呢。”
“一定得送”,言蹊道:“还得将她给娘娘的还回去。”
叶瑟不解。言蹊小声说:“上次,嘉妃给娘娘下的痒痒粉,奴婢从娘娘衣领抖下的,可在这呢,覆百花膏里给嘉妃送去。”
叶瑟连连摇头。言蹊又劝:“娘娘也说了无毒,况且奴婢集了丁点粉末,加进去药效又大减,能有何妨碍。”
“调皮。去吧”,叶瑟允了。
言蹊兑好后,持百花膏向嘉妃娘娘宫中走去。及半路,遇小太监小路子,听说清晏患了风寒,病得不轻。言蹊一时心急如焚,忽见兰常在的侍女盈兰来了。
匆匆寒暄后,知道盈兰要替兰常在去给皇后送花束和果篮。嘉妃与皇后寝殿相距不远,她便托盈兰代送。
不多时,盈兰哭着回兰悠处。原来她不小心将言蹊托她送给嘉妃的百花膏瓷罐磕破一角。素闻嘉妃火气大,她不敢登门了。
兰悠皱眉道:“你是本宫的人,自该只受本宫差遣。一个奴婢都可以差你做事,你这不是自找么。本宫可管不着了。”
盈兰嘤嘤不止,兰悠心想自己不受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能让自己的奴婢涉险,去梳妆台取一物递给盈兰,“这是云姐姐之前给本宫的,尚未开封,你送去给嘉妃吧。手里那个留本宫用吧。”
盈兰这才破涕为笑,匆匆奔去。
这百花膏,如今真这般抢手,简直成宫中女眷标配了。兰悠心里好奇,打开盖子,一股自然百花香扑鼻而来。她攫出一指头膏油,均匀抹于脸颊。真别说,皮肤似立马有了光彩,白里透红,嫩中藏娇。
次日清晨,兰悠依然醒得晚。不得宠的嫔妃,不必忧心伴君而眠睡不实,简直日日睡到自然醒。她觉脸颊绷得甚紧,用手指一抚,竟有些不平,如同划痕。她匆忙起身,奔至梳妆台。只见镜中的自己,脸颊一道深红盖着一段浅红,几道红痕交杂,交汇处甚至泛着血光。“盈兰”,她失神唤着。盈兰应声入内,一见兰悠脸颊差点失声尖叫,忍定后,颤声说:“小主莫慌,奴婢这便去唤太医。这不是什么急病,小主莫怕,奴婢一定很快。”
这天风很大,风向是向永和宫去的,永璜从郊外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