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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一误倾城-第3部分

小说: 一误倾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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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瑟气不过,一用力将那人复推入水中。

    因此次后仰落水,那人浑身湿个透,连发丝都浸上冰水,挣扎半天才爬上岸。

    一上岸,便来势汹汹,可这落汤鸡一抬头,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女子,清瘦白净的少女,就像刚过去的冬天里的一挂冰棱。她又笑了,冰棱瞬时碎了,她又变成眼前这一池春水,尽展娇俏的眉眼和暖透了的笑靥。

    那人背着光,叶瑟看不清他面容,只笑言:“我坏你一次雅兴,又助你一次雅兴。扯平了,走啦”,说罢大步流星走开。

    “落汤鸡”不顾衣衫淋漓的水滴,抢先挡至她面前。叶瑟这才看清他的脸。并不是个成年人,可也算不得孩子,应该只有束发之龄。

    他身形高而直,清瘦身板,肤色比女子还细白,比美玉还透亮几分,细长眼,嘴角的弧度像是风拉出,有一种忧伤,却不那么薄情。本是美娇娘一般的存在,甚而有些好笑了。好在一对剑眉让柔和的脸驰疾几分,鼻子也是极男性化的弧度,这才稍微中和了一下那媚得快化掉的唇眼。

    “我见你要寻短见,才拉你一把的,哪知你不识好人心”,叶瑟嘟囔。

    “我才没寻短见”,少年非但不怪她,竟开始分享心情,“春江水暖鸭先知。我方才不过是想一试鸭的感受。”

    “春江水暖鸭先知”,叶瑟在心里重复念着,她虽识字不多,之前也未听过这句,却也能断出此句的美好意境,感叹认字真是乐事一桩,又想及自己蹁跹多年,却大字不识几个的悲哀,不禁黯然。

    少年一见她低头默然,只当宫里又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宫女,不觉一阵失落,但他仍自言自语似地指湖边一株桃树,“宫里本没有桃树,因桃花浮艳,搬不上台面。所以满城只这一株,不知何人何时栽上,竟侥幸成漏网之鱼。偏这树斜生于湖堤,若拔除此树,湖堤也要塌毁。所以,才留了它。还真是远呢,每次来看上一眼,费我一个时辰。可我却觉得桃花极好,明艳、直白,不掩饰,不故作娇羞,也不”

    他话未说完,便被叶瑟一阵笑声打断,这是她入宫以来见到的第一个有趣的人。宫里人,主子、奴才大都沉默,这少年却对一株树也能侃谈半天。叶瑟望着眼前真诚的少年,竟忘了脚底传来的冰凉。

    “只怕你是爱上这棵树了”,叶瑟调笑。

    少年一听“爱”这字眼,虽知对方是玩笑话,却也脸颊一阵泛红,心想宫里何时来了这般胆大姑娘,敢直言情爱。

    为转移内心悸动,少年忙转移话题:“要说诗经里最有名的诗句,当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除了这句,恐怕再就要属‘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所以桃花之美本不该避讳。”

    一听又是诗词,叶瑟心里叫苦不迭,生怕对方问她来处典故。

    少年说了这两句诗,本想平息内心微澜,却不想胸中涌动更甚,因再看这姑娘一眼,竟发觉她符合上面两处诗经所有的意境和想象。

    “待桃花开了,邀你一起来看可好?”少年终于鼓足勇气。

    “春江水暖鸭先知,我不是鸭,怎知春天何时来,桃花何时开。”虽胸无点墨,叶瑟脑子却极好用,立时便活学活用。

    “至多半个月,半个月后,你再来,花便开了。”少年笃定道。

    叶瑟却敷衍:“好,半月后,我若记得,便来。”

    少年急了,“要记得,要记得的。”

    叶瑟再次被他认真的表情逗笑。

    少年因问:“你不问我名字?”

    叶瑟笑道:“我不必问,因为知道。”

    少年心里一紧,难道自己的身份又没藏住,却听对面女孩缓缓说:“你叫鸭先知,我就唤你鸭先知”,接着便是一串少女的铃笑。

    少年脸颊一红,“罢了,那我也不问你名字。待桃花开了,你若来,再告诉我不迟。若你不来,便当你没来过。”

    叶瑟愈发觉得这人有趣,“好,鸭先知,再会。”

    辞别后,少年才想起时辰,不顾换掉湿衣衫,便疾步向养心殿方向奔去。

    三希堂。乾隆递给总管太监吴全忠一折书帖,“阿忠,你帮朕看看,永璜这篇文章写得如何?”

    吴全忠跪接,“哎哟,万岁爷,您这可是折煞奴才了。奴才原本大字不识一个,是为留在皇上身边,才迫自己粗辨几个大字。您让我看大阿哥的大作,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嘛。”

    乾隆这才收回书帖,兀自叹道:“你看不看也无妨,反正朕不喜他这文风。天天诗书礼乐,一点治国的襟怀都没有。”

    “大阿哥可才十五岁呢,有些孩子的烂漫气,倒也自然”,吴总管慰道。

    “再过两个月便十六了,朕十六时已代皇阿玛去西南边陲谈判了。简直不能比。”乾隆一脸不悦。

    “是,是,是,皇上您是千年见一回啊,别说大阿哥,哪个皇子也比不了皇上啊。”

    “吴全忠,你这是咒朕呢,咒朕一个好儿子养不出?”

    “奴才不敢呐”,吴全忠自赏一个大嘴巴子,“主要是皇上还年轻,以后再生个百八十个阿哥,定有通天之子啊。”

    乾隆往吴总管脸上又轻补了一个耳刮子,“你个狗阿忠啊,朕明知你在奉承,可若有几日不听你的连篇鬼话,还真不习惯。”

    此刻,湖边落水少年进殿。原来,他便是当朝大阿哥爱新觉罗。永璜。

    请完安,永璜长立无语。

    乾隆语重心长,“璜儿,你就没话同朕说么?”

    “上次儿臣说谱了新曲,皇阿玛不悦。儿臣只是不愿惹皇阿玛心堵罢了。”永璜惶惶道。

    “罢了罢了”,乾隆失望道:“你有心来探朕便够了。没有什么新文章、新政见之前,不必来了。”说罢潜入书海,不再理会永璜。

    永璜请辞后,吴总管轻声询:“恕老奴多嘴,皇上对大阿哥是不是太严苛了些?”

    严苛?乾隆在心里默默揣度这个词的含义。一经生在皇家,本就与宠溺之爱相去甚远。他自己也是在多年之后,独当一面之时,才回头察觉到皇阿玛曾用心良苦的冷漠,感谢他当年的严苛。

第5章 君心我心() 
回永和宫,叶瑟端量屋里陌生的一切。那些她叫不上名字的名贵奁具,着实是梦幻中的奢华生活。可却没有一样是她想要的。

    珠帘绣幕,倩倩屏风,绣花云扇斜斜倚在古琴上,瓷质上等的青釉香炉,将一阵阵越南古香的芬芳递到屋子每一个角落一切细节都在告诉她,这间屋子原本的主人,与她性格多么迥然不同。

    “玉怜”,叶瑟唤云锦从前的贴身侍女,“将香炉熄了。”

    “娘娘,可使不得啊”,玉怜碎步跑来,“香炉可不仅是个陈设,它可熏香整个屋子,也能用来熏衣,又有祈福之意。”

    叶瑟心底只觉讽刺,香炉若真能祈福,云锦又怎会在这屋里香消玉殒。就在她眼前。

    “我闻不来这味道,昏昏欲睡。”

    “娘娘,您以前可最喜这气味。越南古沉香,一年贡来少许。每次奉了太后,皇上都悄悄给您留点。”

    “可我不记得了,你也知道。以前的,以后不作数了。”

    玉怜不情不愿搬走香炉。

    此刻,叶瑟只盼春天快来,她采些鲜花,让屋里满盛自然的味道。待花干枯了,便将那些干花瓣洒满衣橱,每一件衣服定然渡上一层淡淡香气。

    她又打开云锦的衣橱,桃红、银红、艳粉,各色上等彩锦帛品,令人眼花缭乱。

    “玉怜”,她又唤道“颜色素雅的衣衫放哪了?”

    玉怜心中又开始叫苦,云锦哪有素色衣服呢,都是繁花似锦样式,只好慰道:“娘娘,您人亮眼,越是媚色越衬您。”

    她不顾听玉怜的奉承,自顾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件月白色袍裙。虽然裙身通体布小折簇花,但因花纹也皆为月白本色,所以看来素净。所有簇花皆为手绣,摸上去旖旎万分,看来却云淡风轻。同样的款色花式共两件,叶瑟抚着,喜欢得不得了。衬里,动物乳绒细细纺,又能防风御寒,过些时日至初春,穿来刚好。

    殿外太监通传,“皇上驾到。”玉怜应声跪地,叶瑟心里一紧,这一晚又该怎样应付。

    皇上满眼带笑,在叶瑟对面坐下,转问玉怜:“这几日可遵旨常给娘娘讲故乡故事?”

    叶瑟怕皇上怪罪玉怜,忙抢话:“天天讲,刻刻讲,讲得我都有些讨厌以前的自己了。”

    “哦”,皇上饶有兴致,“不过,朕也觉如今的你更可爱。”

    叶瑟含羞垂首。庆幸帮玉怜躲过一劫。事实上,每当玉怜讲从前的事,她便要打断。倒是玉怜,讲到苏府,总是眉眼含笑,心情缱绻。她一件都不要听,因她知道自己只做两年替身,不想入戏太深。

    玉怜退下后,皇上深情望向她,“冬天眼见过去了,外面还这般冷,来,让朕抱抱”,说罢极其自然地将她揽于怀中。

    出于少时习惯,任何事物靠近她,她都以嗅开始。嗅出皇上身上惯有的淡淡墨味,那墨上还浮着一层熏香,一定在书房里写写画画一下午,又去哪个嫔妃的殿里走了一趟。皇上是徒步走来的,因其中间杂一层薄汗被风吹散的味道。

    但她立即反应过来,这场怀抱,这种味道,不是她该停留的。于是轻轻推开皇上,羞涩地望了他一眼,重新坐下了。

    真是奇怪。眼前这脸是沧桑俊朗的,身躯是风霜伟岸的,传来的气息也并不让人抵触。可她还是本能地向后退,她旋即明白自己排斥他的原因,因她与他并不算熟悉,他对她的态度却过于熟练了。这并不势均力敌。教她很难投入。而当他动容地唤她“云锦”,她更加努力清醒。这爱,不是给她的,是给云锦的。一个她的代号而已,已不复存在了。

    那么云锦和皇上的感情,也该不复存在。她不愿像木偶一样,重复别人的感情,充当别人感情的寄托。

    “既然天冷,皇上便早回吧”她随口道。

    弘历心底一凉,他的爱妃一失忆,把他也忘得干净。只好转移话题,“不急,朕好久没在永和宫写字了,你来帮朕研墨。”

    她惊怵地跟去,研墨?她哪里会。这么多年,她只会研磨草药,以至于如今指缝还总闻见草药混杂的味道。

    她像研药一样,将砚台那么一捣,弘历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忙从她手中接过砚台检视一番。于喜好墨书的他而言,文房四宝可是心中至爱,哪允她这么糟蹋。

    她知自己又做错事,“真抱歉,都忘了。”

    弘历用玉扳指在她额头轻轻一点,“你可真厉害,还能挑挑拣拣地忘,只记得自己喜欢的。”

    她心内一虚,怕被他看出自己的假冒身份,于是不敢多发一言。

    弘历边挥毫,边叹息,“却把自己最爱的给忘咯。”

    “最爱?甚么?”叶瑟不解。

    “朕呐。”弘历不经心答。叶瑟在一侧悄悄涨红脸。

    弘历一写起字来,便忘了时辰。叶瑟盯着浓黑的笔墨,浑觉无聊,没来由地呵欠连连。

    弘历不忍地说:“你困了便先睡。”

    叶瑟随口答:“皇上不走,我怎么睡?”

    说完便悔了。弘历心底一阵失落,只好收了笔,柔声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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