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帝妃之德妃传-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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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就被玄烨拧了嘴,嬷嬷乐不可支,一路将两人送出来,还是对玄烨说:“奴婢本不该说那些话,只是主子年纪大了,难免孤寂伤感,皇上得空还请常常来看看老祖母才好,哪怕到了跟前抱怨您太费心,嘴上这样说,心里可欢喜了。”
玄烨明白,祖母年事已高,多陪一天就少一天,想起来不免也动了情,岚琪见嬷嬷鼻尖也泛红,忙打岔引开话题,玄烨便说要送她回去,如今春末季节最凉爽惬意,岚琪也说夜里吃撑了,走走才好。
不记得上一回这样携手在夜色里散步是几时,玄烨越来越忙,宫里的日子年复一年四季交替,岚琪经常恍惚,仿佛时光并未流逝,而是周而复始,此刻两人走在曾经携手漫步的路,更让她有这番感触。
“吴三桂重病了。”慢悠悠走着,玄烨高兴地说起这句话,“那只老狐狸活不久了,等三藩定了,朕要出巡,好好走一走朕的江山。”
岚琪却看着他问:“皇上刚才没告诉太皇太后这个好消息,是不想在太皇太后面前提起生死?”
玄烨欣慰,抬起的手在手背轻轻一吻,肌肤的气息那样熟悉,不禁又亲吻一下,岚琪害羞地抽回手,“在宫道上呢,明晃晃的灯照着,远处来了谁一眼就看见。”
“朕亲自己的妻子,见不得人吗?”玄烨嗔笑,但没有为难她,挽着手继续往前走,却不知岚琪心内的震动,她在想,玄烨这一声“妻子”,是一时动情的口误,还是……
“岚琪,朕想着,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不论是小阿哥还是小公主,放在慈宁宫养可好?”玄烨说这句,更是激得岚琪心头一热,皇帝则继续说,“皇祖母曾说不愿替朕照顾孩子,朕知道她是怕阿哥公主之间有了高低之分,毕竟养在慈宁宫的孩子,怎么也叫人高看一眼,但嬷嬷说得不错,皇祖母虽然年事高了,反是越闲着越要胡思乱想,把你的孩子放在她膝下养着,你也时常过来伺候,可以替朕尽孝,也能照顾孩子。”
玄烨说着时,回眸看她,却瞧见她眼中有泪,唤了小太监拿过一盏灯笼把她的脸照得透亮,人家却别过头揉了揉眼睛。
“怎么了?”玄烨问。
“臣妾是高兴。”岚琪应着。
“高兴什……”玄烨再想问,不等话说完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禁将岚琪拢在身边说,“那份委屈,朕不愿你承受,哪怕你不说,你想什么,朕也明白。”
岚琪心里的欢喜难以言喻,她竟不觉得自己何德何能享受皇帝这份眷顾,而是认定只有自己好好的,才不辜负玄烨这样爱她。
玄烨笑着说:“你这点小心思,比起朝廷江山太微不足道,朕若连这些都不能满足,怎么担当家国天下?”不禁想起岚琪当日对自己说,堂堂皇帝担得起江山,背一次黑锅又算什么,眼中笑意更浓,想拥抱岚琪,却被她隆起的肚子顶住,吓了一跳忙松开,欣喜地摸了摸,“怎么就这么大了,你穿着衣服晃晃荡荡的,还看不清。”
“还不算大呢,布贵人那会儿后几个月里,腰都弯不下了。”两人继续朝前走,夜风徐徐很惬意,两人说说笑笑往钟粹宫来,才要走近时,前头也过来一行人,两边都亮着彼此看不清,皇帝这边的人已上前喝斥,待那边的人到跟前,灯笼聚拢两边都看得清,竟是温妃带着冬云几人在这里,咸福宫在西边,温妃怎么晃悠,也不该走到这里来。
却听她说:“臣妾在钟粹宫和端嫔、布贵人用了晚膳,正要回去,没想到遇见皇上和德贵人了。”
岚琪心里说不出的味道,端着尊卑,朝她行了礼,玄烨则说:“夜深了,往后该早些回去。”
099争宠(还有一更()
却见温妃含笑走上来,娇然对玄烨说:“臣妾与端嫔姐姐素来走得近,只怪皇上将端嫔姐姐迁来钟粹宫,和臣妾的咸福宫一东一西相隔,所以每每来坐,就舍不得走了。”
岚琪立在边上,温妃渐渐将她和皇帝隔开,突兀地插在中间,又很自然地对皇帝说笑,完全不是她姐姐从前高贵冷傲的模样,兴许是仗着年纪小,认定了皇帝不会和她计较,这才有恃无恐。
而岚琪,不过是一个贵人,在皇帝面前,怎敢和一个妃位的娘娘争位置。
“皇上这会儿还要回乾清宫吧,臣妾能和您一起走一段路吗?”温妃灿烂地笑着,相邀皇帝同行,而钟粹宫就在眼前,她笃定玄烨不会进去,也不说让皇帝送她,只说要一同走,若是拒绝了,未免显得太无情。
众人都听见这些话,原以为德贵人会谦和一些,主动说离开,想来这也是她素昔低调温和的性子,这会儿皇上正尴尬,她这个时时处处都为皇帝着想的人,一定会给皇帝找台阶下,可大家却发现德贵人杵在边上,不说话也不挪动,神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心思。
玄烨看着两人,岚琪平静淡然,温妃温柔乖巧,干咳了一声才要开口,温妃竟又先说:“德贵人,本宫才从钟粹宫出来,宫门兴许还没关上呢,你赶紧回去吧,时辰不早了,安着胎晚睡可不好。”
皇帝微微蹙眉,终于也开了口,吩咐岚琪:“你回去吧,朕这就走了。”
岚琪看他,四目相对,彼此的情绪也不知能否互相感知,匆匆就收回了目光,周正地福一福,向皇帝和温妃告辞。
“总还有几步路,德贵人怀着龙嗣贵重,冬云,你提着灯笼,把路照得亮亮的,好好送德贵人回去。”温妃这样吩咐,回身这对玄烨笑,“皇上,臣妾陪您走几步吧。”
岚琪似乎没理会什么冬云什么灯笼,已经带着人走开了,玄烨目光掠过几眼,并没有细细看,温妃这样与他说,便应了,两人慢步走回去。
可不知玄烨是不是故意,没有走他和岚琪来时的路,绕开别的路走,一直走着,等岚琪这边回到寝殿,洗漱妥当预备安寝时,听见外头香月和紫玉在嘀咕,说端嫔身边的小太监来回禀,皇帝今晚宿在咸福宫了。
环春也听见,想出去提醒她们少嘀咕这些话,岚琪却拦下说:“你去说了,显得我怪在意的,我可没那么小气,宫里那么多妃嫔,我计较得过来吗?”可是这一开话匣子,竟絮絮叨叨坐在榻上说了好久,最后环春屈膝在榻边笑她,“主子这样还不在意?”
岚琪瞥她一眼,竟是红了眼睛,兴许是孕妇易多愁,素昔大方看淡这些事的人,今晚被当路截走了玄烨,她真是放不下咽不下了,撅着嘴轻声说:“换做佟贵妃,她还敢抢吗?”
环春也叹:“看不出来,温妃娘娘竟是这样的人,宫里头娘娘主子邀宠的不少,各有各的法子,但当面去抢人,哪怕佟贵妃娘娘呢,也不见有过,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人不可貌相。”
“那日她对我说,会记着我对皇后的好,不会害我。”岚琪皱着眉头,“她还说,她们钮祜禄家的女儿,不配过好日子,当时我动了恻隐之心,现在一口气堵着,心里酸溜溜翻了醋坛子似的,就觉得她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主子总算开始小气了呢。”环春不知是要逗岚琪开心,还是真的看得轻,笑呵呵地说着,“奴婢总觉得,您这佛爷似的脾气说不好听就是任人欺侮了,如今看您也会翻醋坛子,刚才撂下皇上和温妃娘娘就走的气势,才觉得这样更是有血有肉的一个人。”
一吐心中不快,岚琪舒畅许多,本来也没多痛苦难受,只是陷在爱情里的女人小气而已,环春一直笑脸,她看着也舒服,这会儿听见这样说,又乐呵起来搂着她:“我怎么没血没肉了,在太皇太后和皇上面前多好一个人,可对着你们,就跟母夜叉似的坏,就爱折腾你们呢。”
环春大笑,寝殿内一扫愁云,之后熬来杏仁露,岚琪那天在端嫔屋子里喝过就喜欢上了,每晚要喝一些才觉安生,这会儿慢慢喝罢了,歇着喘口气时又说:“其实我还是相信她那天几句话的,大家族里的女孩儿的确身不由己,你说连佟贵妃也不敢这样半路抢人,可她为什么会抢,又为什么会抢我?大概因为我这里是抢得走的,而抢了我的,比起旁人更厉害数倍,宫里人真正会对她另眼相看。”
环春不语,见主子心内明净,也安心,怪不得嬷嬷常嘱咐她们,不要胡说什么搅乱主子的心思,她自己会把事情看待明白。
但这一晚的事,却翻开了宫内新气象,也不知是不是温妃邀宠勾引得大家都蠢蠢欲动,原本为了钮祜禄皇后持服,各宫都安生低调,以为皇帝这段日子不会太近女色,可温妃竟然半路从最得宠的德贵人身边抢走皇帝,而且她还是钮祜禄皇后的亲妹妹,亲妹妹都不在乎,旁人还瞎起劲什么。
且算算日子,德贵人元宵以来不曾侍寝,皇帝也好久没翻牌子,乾清宫的龙榻空虚那么久,果然该是好好珍惜德贵人怀孕的这段日子,不知不觉各宫各殿都热闹起来,皇城内大行皇后薨逝的悲伤随着天气转暖越来越淡,上头几位尊贵的没有太大的动静,底下一些小答应小常在,变着法儿地想在皇帝面前露脸。
那之后的日子,玄烨翻牌子比年头上勤了许多,隔三差五有妃嫔侍寝,只是不管是自己想法儿邀宠的,还是皇帝想起来召见的,不见有谁专宠,也不是人人侍寝都会记档,皇帝节制着夜里的事,又不冷落了谁,看似热热闹闹平分春色,可真正沾得雨露的仍旧是极少几个。
转眼六月盛夏,天气热得人人都懒怠挪动,似乎因盯着吴三桂那边的动静,皇帝今年没有请太皇太后和太后往行宫避暑,最热的几天熬过来,人人都闷在屋子里憋坏了。
这日惠嫔生辰,碍着钮祜禄皇后未满周年,不过是在殿阁里请几位相熟的姐妹喝茶,各宫低调地送来赏赐或贺礼,这会儿惠嫔正谢恩佟贵妃的赏赐,给青莲塞了些碎银子,等她走来才回来落座,身边荣嫔径自将赏赐拆开看,里头一对翡翠镯子,不禁啧啧:“贵妃娘娘出手就是阔绰。”
座下安贵人却笑:“当初要抱走大阿哥时,可毫不客气。”
惠嫔嗔她:“你这张嘴,再吃了大苦头才要安生吗?如今宫里的光景再不是从前那样了,你可要好好管管自己。”
安贵人悻悻,想来她的确过得不怎么样,皇帝那儿不怎么见了,自己又无所出,家世背景也就这点出息,当初几位贵人都晋了嫔位,连彼时的布答应都和自己平起平坐,人家膝下还有个女儿,自己呢,大概是要老死在这贵人之位。
想想便觉愤慨,但佟贵妃的确是不能胡乱在背后嘀咕的人,可数落那些小答应常在还是成的,不服气地继续道:“内务府没来和二位姐姐抱怨吗,这些日子宫里脂粉是不是比往年多消耗些?那些小妖精们可折腾了,成天花枝招展的在宫里晃悠,大热天的也不怕晒着,就盼着能和皇上撞见,一个两个都学得那么狐媚,可狐媚有什么用,有本事像温妃那样,半路上抢人去啊。”
话音才落,吉芯来禀告荣嫔,说那拉常在身边的宫女来请荣嫔派太医,荣嫔一边答应着,一边问是不是中暑了,来的小宫女也不明白。
之后太医去了,过了大半个时辰,那太医竟亲自回来,向荣嫔和惠嫔禀告,说那拉常在有了身孕,安贵人之辈自然气得脸绿,荣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