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帝妃之德妃传-第5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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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来了,不是在皇祖母那儿吗?”岚琪一见孩子,就迎上来,给她解开大氅,小丫头抱着她撒娇,岚琪蹲下来摸摸她的身子没见异常,温宸却窝在额娘肩头嗲嗲地说,“我想额娘了。”
岚琪笑道:“额娘今天才去宁寿宫见过你呀,怎么啦,是不是叫姐姐和弟弟们欺负了?”
“皇阿玛。”温宸突然见到坐在一旁的父亲,脸上乐开了花,竟立刻撂下母亲,朝张开怀抱了的父亲跑来,玄烨一把将女儿抱入怀,小闺女乖乖地说着,“皇阿玛,您想小宸儿了吗。”
岚琪站在一旁笑:“都是大姑娘了,还这样撒娇,底下妹妹们都没她这样黏人。”
玄烨却根本没听见,只管亲亲女儿,与她附耳说悄悄话,若说皇帝宠溺什么人,岚琪膝下俩闺女,才是这世上最被他宠得没边儿的人。这个做阿玛的时常把摘星星月亮的话挂在嘴边,好在小女儿性子好,没生得骄纵跋扈的脾气,就是黏人一些,软软甜甜的十分招人喜欢。
瞧见他们父女腻歪着,岚琪安心,出来张罗晚膳,不多久三催四请把大小俩祖宗请来用膳。且说皇帝特地把儿子们赶去宁寿宫,结果女儿却跑来隔在中间,可这个做阿玛的却十分偏心,看着毛头小子们烦,看到女儿心里一片宁静,能哄得小宸儿一笑,他就跟吃了蜜一样甜,一晚上岚琪就旁观父女俩腻歪,女儿笑声不断,整个永和宫都是暖。
只因温宸这些日子都跟姐姐住在皇祖母那儿,虽然白天时不时会相见,小家伙还是“想家”了,今晚弟弟们过去一热闹,她反而害了想家的毛病,硬是跑回来,结果勾出玄烨的父爱,从用膳起到最后哄她睡觉,满眼睛就只有女儿。
夜里洗漱时,玄烨道:“将来我们的闺女都留在京城,朕舍不得她们远嫁。”
岚琪正经道:“臣妾真怕到时候,别的姐妹们心里不平衡,温宪还能赖在太后身上,小宸儿怎么办?”
玄烨笑道:“那就说她们姐妹不想分开,姐姐向太后求得情,把妹妹留下了。”
岚琪想想,欣然道:“还算不错。”
玄烨凑上来就在她面上亲一口,笑眯眯说:“那是不是该报答朕?”
岚琪却把他往榻上一推,正色道:“不好好睡一觉,什么都别想。”
夜渐深,皇城内各宫各院灯火渐暗,宫外四阿哥府里,下人们正拥簇着福晋从西苑回来。四阿哥替皇上去巡视畿甸明日才归,今天福晋在宫里走了一遭,回来后亲自去见过宋格格,又到西苑和侧福晋说好半天话,姐妹俩一道用了晚膳,这会子才散了。
毓溪回到自己的屋子,才褪下衣衫预备洗漱,外头热闹起来,听得一连串“四阿哥回来了”,她心头一热,转身迎到门前,果然见胤禛回来了。
丈夫满面通红,必是骑马赶路吹了风的,她忙把胤禛拉到炭炉边烤火,叠声吩咐下人拿热帕子手炉来,自己亲手为他解下衣衫,外头的衣裳被风雪吹得冰冷,里头的则骑马捂出一身汗,不赶紧换下来,大冬天就该病了。
一个伺候一个被伺候,夫妻俩默契地半句话都没讲,只等胤禛在榻上坐下,毓溪才突然想起来问他:“你饿不饿?”
胤禛却凝视着毓溪,不知为何摸了摸肩膀又摸摸她的胳膊,稍稍犹豫后道:“他们说你今天进宫,在额娘跟前跪了好久,额娘罚你了吗?你挨罚了吗?”
毓溪双眸晶莹,鼻尖酸酸的,微笑着问:“你就为了这个赶回来,皇上交代的差事怎么办,不是说明儿回来吗?”
胤禛摇头:“我担心你,怕你叫额娘罚了心里想不开。我知道额娘的脾气,她绝不会轻易惩罚孩子,可若真是气急了,或打或骂从不手软,我怕你承受不住。”
毓溪笑道:“这话叫额娘听去,我往后才真正没脸在额娘面前了,哪个婆婆容得儿子这样心疼媳妇的?何况额娘都没动我一手指头。”
“我的妻子我不疼,还等旁人来疼?”胤禛将她搂入怀里,可却听得毓溪一声,“胤禛,都是我的错。”
“你的错?”胤禛不解,可怀里刚刚还甜甜笑着的人,突然就哭了。
毓溪哽咽着,将前前后后的事都告诉了丈夫,虽然害人的不是她,可她本可以遏制这样的事,如今孩子没了,家里妾室又闹得鸡犬不宁,年轻的小妇人承受不起良心的谴责,不论她会不会在将来变得强大而冷漠,现在的愧疚和恐慌,的确实实在在地折磨着她。对于她而言,除了承认坦白,再没有别的解脱之法。
意外的是,岚琪和毓溪都多虑,四阿哥似乎对于家里太过于放心,几乎没把家里的事放在心上,他一心一意办差念书,根本没多考虑过家里的事,也不可能怀疑妻子耍心机。这件事发生后他忧心忡忡,也是奇怪为什么那两个人能这样争斗,现在听毓溪说起来,才知道曾经在宫内耳濡目染的女人间的斗争,早就在他的身边也一样展开了。
“胤禛,是我错了,我小心眼我没气度。”毓溪泪眼迷蒙,楚楚可怜地望着丈夫,“往后我会好好管这个家,再也不给你添乱。”
胤禛心里其实还没缓过神,甚至没弄清到底怎么了,可是见不得毓溪掉眼泪,拥着她说:“不是说好了的,在家里都听你的?”
年轻的妇人却不知触动了哪根心弦,这样的体贴反叫她更增愧疚,那一夜胤禛直觉得自己回来对了,等哄得毓溪展颜,才舒口气说:“我若不回来,你不是太可怜了?”
隔天胤禛进宫向皇帝复命,从乾清宫出来后往内宫去见母亲请安,却见三两个太医从西六宫那边过来,他们瞧见四阿哥便上来请安,别过后,小和子跟在主子身旁把昨天德妃娘娘和王常在的事说了,胤禛叹一声:“宫里宫外都一样。”
但方才那几个太医,却不是来启祥宫给王常在把脉的,十五阿哥晨起不大舒服,僖嫔紧张得一清早就喊太医来,守了半天见无异样,才舒口气。此刻正坐在十五阿哥床边看着熟睡的孩子,这一年来与孩子日夜相对,昔日张扬的僖嫔早已成了个温柔的母亲,看着孩子时脸上的笑容,宁静又温和。
贴身的宫女从门外进来,在一旁轻声道:“王常在起来了,像是要过来瞧瞧十五阿哥。”
583额娘是母老虎()
僖嫔不悦,皱眉怨念:“平日里不闻不问的,孩子稍稍有个头疼脑热,她就来凑热闹,落得全是我的不是。若非她在皇上面前吃得开,一个常在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宫女轻声道:“可是娘娘您看这回的事儿,皇上一点面子也没给她,尽哄着德妃娘娘了。您说是德妃娘娘运气好,还是王常在她命大,那么冷的天怀着身孕站在风口里半个时辰,愣是连风寒都没害上,太医们没一个敢帮她编谎话,连装病都装不得。”
僖嫔冷笑:“那是当然,她算什么东西,不过一张脸蛋还能撑几年,你看她都怀上第二胎了还只是个常在。不瞧瞧那一位,当年什么境遇如今什么地位,可那一位都不敢自视宠妃在宫里横行霸道,她却这样冒出头,不被别人挤兑死已经是她命大。”
抱怨归抱怨,王常在过来了,僖嫔不能不招呼。经昨日一事,王氏气色是不大好,身体虽没有大症状,肚子里胎儿也安稳,可她心里不自在,自然都表露在脸上,这会儿过来瞧瞧孩子,假模假样地吓唬僖嫔:“皇上很心疼十五阿哥,娘娘您可要小心些照顾,突然哪天皇上要看孩子,孩子却病怏怏的,岂不是您的罪过?”
僖嫔赔笑说她知道,一面岔开话题问王氏身子怎么样,也故意刺激王氏,说皇上昨晚去了永和宫,想必是责备过德妃,让王氏别往心里去,今早梁公公还过来问候,要她安心养胎。
王氏面上不好发作,心中却明白僖嫔是故意挖苦她,皇帝到底什么态度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她昨天算是栽了。她以为德妃不过是对待所有人好那样,只是稍稍眷顾了一下堂妹,怎想到竟会如此上心,昨天像是故意等着自己去一般,就那么巧让她撞个正着。再想自己刻薄堂妹已非一两天,难道说德妃是故意冲着自己来?
越想这些,她心里越生气,倒是僖嫔一句“安心养胎”让她醒过神,没什么比子嗣更贵重,她能拿得出手的,皇帝“宠”她最好的证明,就是子嗣,无论皇帝对她究竟如何,她也要撑着这份体面,决不再任人欺侮。
但那之后的日子,王常在到底还是安分低调地在启祥宫内养身体,不管外头怎么排挤她,也不争出头,皇帝封印后倒是来看过她,和僖嫔带着十五阿哥一道说了半天的话,僖嫔沾着光在皇帝面前露脸,玄烨更夸赞他把十五阿哥抚养得很好。可这样一来,她又招了王常在的恨,好在终归身份尊贵不至于被她欺负,但之后的日子王氏说话总是夹枪带棒地威胁,惹得她再不敢在皇帝面前充好,启祥宫的日子还是压抑得叫她喘不过气来。
忙忙碌碌的腊月一过,正月里皇帝已经和大臣们每日为了国事忙碌,女眷们却热闹过着节,终日送往迎来喝茶吃酒,十分惬意。
那日荣妃做东请各宫有脸面的妃嫔在景阳宫聚聚,岚琪也带着温宸温宪来玩,孩子们散在一处去,妃嫔坐在一起,正听宜妃说笑话,忽听得一声重响,只见僖嫔好好地摔倒在了地上。众人唬了一跳,荣妃赶紧叫人把僖嫔抬进内殿,要请太医时被僖嫔拦下,说正月里好好的,还是别找大夫了。
僖嫔的脸色灰蒙蒙,叫人看着就糟心,荣妃问她是不是病了,僖嫔再三回避,倒是她的宫女忍不住说:“十五阿哥夜里总不肯睡,娘娘每晚熬夜照顾十五阿哥,尽心尽力,昨晚又是半宿没睡,想必是累得晕过去了。”
僖嫔嗔怪宫女多嘴,自己笑道:“也不是晕过去的,听宜妃娘娘说着笑话,臣妾就犯瞌睡了,是睡着了没坐稳才跌下去的。”
此时惠妃宜妃都跟了进来,宜妃听见提起她,嚷嚷道:“怎么又和我相干?”待听了解释,便叹气,“你也不生养,却遭了这么个儿女冤家,我们哪一个不是这样来的。”但旋即又冲荣妃惠妃笑,“大阿哥、三阿哥当年,是养在阿哥所的吧,姐姐们没带过奶娃娃吧?奶娃娃可真不好带的。”
荣妃惠妃不爱与她计较,倒是劝僖嫔:“有乳母宫女在,你这样操心做什么,回头把身子搭上去了。”
边上宫女又气道:“就是咱们娘娘这样拼命了,还有人鸡蛋里挑骨头,在皇上面前说三道四地讲我家娘娘不尽心照顾小阿哥。”
惠妃在一旁坐下,平和地问:“你是说王常在?”
僖嫔急了,推开宫女:“你胡说什么,出去掌嘴。”
宜妃啧啧:“这年头,只有奴才对自己好了,我们家桃红也是事事为我着想,僖嫔你有这么个好奴才,也是福气。不过我就不明白了,王氏一个低贱的常在,你怕她做什么?”
僖嫔一时红了眼圈,别过脸道:“臣妾没有怕她。”
宜妃说话就爱戳人,嘻嘻一笑:“早年你把她罚跪在启祥宫门外的事儿,宫里人可都知道呢,是不是从前虐待了她,如今怕她在皇上枕边吹风,把你从启祥宫的主位拉下来?”
“娘娘这话,臣妾就不懂了。”僖嫔眼里已经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