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亡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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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即便那些孤魂野鬼说服不了你,你难道就不能帮它们一把吗?”我问出了我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陈老汉沉默片刻,最后点了点头,说能,只是要付出的代价很大。
我问他有多大,陈老汉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我,这让我愈发愧疚,因为我,陈老汉才不得不去渡那具明朝女尸,想必他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不愿让我心中难受,所以才不肯告诉我。
想到这,我心里充满了感激,心里也开始把陈老汉真正当成我的师傅看待。
当然了,心里归心里,嘴上归嘴上。
“老头,真是没想到呀,原来世界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忘川河,孤魂野鬼,地府,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我颇为感慨的说道。
陈老汉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最终,小船驶到岸边,朦胧大雾中,我向岸上看去,入眼却尽是一片荒芜,犹如黑色的戈壁滩一样,寸草不生,没有一丝生气。
此情此景,让我不禁有些失望,在船上待了这么久,我刚想跳下去放松一下浑身筋骨,陈老汉就一把拉住我,告诉我不想死就别下去。
我问他原因,陈老汉却说这是冥土,是亡者死后的归宿,我们之所以能进来,是因为有千年楠木船和大禹佩,在这里,只有船上才是安全的。
陈老汉的话我将信将疑,但也只能百无聊赖的坐在船上,等着那个明朝女尸过来,想起明朝女尸,我心里依旧有些唏嘘,其实我一直都很疑惑的是,明朝女尸是几百年前的人了,即便有什么亲人,爱人也都早已经死绝了,老老实实投胎转世不好吗?还非要找什么摆渡人。
听到我的疑惑,陈老汉显得有些惆怅,轻叹口气,说:“这种人不罕见,也许它为了一个人等了几百年,也许仅仅是因为一个承诺。”
“大多数情况下,这些人也只是在漫长的岁月里见到了一朵相似的花,所以才会想到找摆渡人,以一种另外的身份,光明正大的陪在对方身边。”
我愣了愣,随即问陈老汉相似的花是什么意思,陈老汉却一脸鄙视的看着我,说:“相似的花就是相似的人,也许它之前见到过和她要等的那个人极为相似的人,那个人也许真是她等的那个人的转世,但也许只是长的比较像而已。”
“不过,像明朝女尸这类的亡魂,也不会真的在意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
陈老汉这么一说我反而有些纳闷了,问他为什么这么说,陈老汉却感慨万千的出了口气,说一个人在千百年的岁月里,初心很可能会变的面目全非,心里只剩下一股执念,它们之所以能坚持至今,只是不想自己千百年的坚持成空,变的没有意义,像这样的执念,一般都是很恐怖的。
如果有朝一日,它们见到了一个相似的人,那么它们大多数都不会去管那个人到底是谁,只会一口认定那个人就是它们要找的故人转世,这样,它们就能给自己一个借口,一个放弃寻找,放弃执念的借口。
其实,它们要寻找的故人,在千百年后很可能连它们自己都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样子了,只要遇到一个人,能让它们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么它们就会认定这个人。
与其说它们是人,是鬼,不如说是一股徘徊在世间迟迟不肯离去的执念。
它们很可悲,很可敬,却也很可怕。
像这种初心在岁月长河中变的面目全非的亡魂,是不会得到我们摆渡人的承认的,因为要渡化它们,我们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听完陈老汉的讲述,我心里有些复杂,和陈老汉的平静不同,我也许经历的不够多,所以对这些亡魂有一种怜惜的感觉。
坚持一件事难吗?很难,现如今人们大多三分钟热度,一件事坚持几个月,几年已经殊为不易,更何况是几十年,几百年。
我突然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它们等一个人等上几百年,想必,那段经历一定十分刻骨铭心。
同时我也很怀疑,真的会有一个人,能坚持初心几十,上百年吗?我认为没有,因为这太不可思议了。
初心?这种东西真的能抵挡住时间吗?
面对我的疑问,陈老汉却说有,如果没有,渡亡人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我又问陈老汉,渡亡人存在的必要是什么?陈老汉说,这是为了给它们一个机会。
“好了,别再问了,人都来了。”
我刚想再问陈老汉,却只见朦胧大雾中出现了一个身影,正不急不慢的向这边走来。
第十章 唯有情字最杀人()
当那人走近后,我有些不敢相认,因为这女人和我之前见到的明朝女尸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这女子容貌俊俏,衣着服饰很显着,一看就是取自唐宋风格的明代衣饰,看上去让人不禁眼前一亮,很难想象,这看上去像是过往大户人家的未出阁女子,会是那个犹如干尸一般骇人的女尸。
“小女子刘娟娟,拜见两位恩公。”女子屈膝道了个万福。
听到这脆生生的声音,我心里有些感慨,这姑娘看上去比我年纪还小,却红颜薄命,也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心里怨气退去,我对她点了点头,随后扭头看向陈老汉,陈老汉就比我淡定多了,只是面色平静的恩了一声,便让那个刘娟娟上了船。
上船后,我本以为陈老汉会直接送她前往彼岸,可陈老汉却从船舱拿出一个黑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酒壶和一个酒杯,将其摆放在了船头的一张小木桌上。
“你既然知道我们摆渡人,那也应该知晓规矩,虽然我答应要渡你过去,可必要的程序还是要走一走的。”
刘娟娟轻轻点头,表示全凭陈老汉安排。
陈老汉倒了一杯酒,那酒颜色浊黄,和忘川河水的颜色简直一模一样,正当我以为他要喝下去,或者给刘娟娟的时候,陈老汉却让我把大禹佩摘下来,交给刘娟娟。
虽然疑惑,但我还是照做了,刘娟娟接过大禹佩后紧紧将其攥在手里,过了会居然脸色苍白,连身体都有些透明,让我大为惊奇。
“恩公,还继续吗?”刘娟娟有些吃力的问道。
陈老汉瞄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刘娟娟见状便把大禹佩又递还给我,我接过大禹佩看了几眼,恩还是平平无奇。
将大禹佩重新系在腰间,我打算回头再问问这究竟是什么一回事,至于现在就专心看陈老汉操作,毕竟我以后也会接手摆渡人业务,不学习不行。
陈老汉在此期间,将桌上那杯酒推到了刘娟娟的面前,刘娟娟迟疑片刻,随即用指甲在手指上划了一道,将其中流淌而出的一滴殷红血液滴进了酒中。
端起酒,陈老汉扭头看了我一眼,思索片刻才摇了摇头,随后自己将酒一饮而尽,饮完酒后便闭着眼似乎在回味什么。
等了一分钟,两分钟,陈老汉迟迟不肯睁眼,就在我有些不耐烦的时候,那刘娟娟看了我一眼,问:“公子是刚刚成为恩公弟子的吗?”
我愣了愣,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公子大可不必担忧,恩公喝了三生酒后,能观览妾身一生,过会自会醒来。”刘娟娟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涩。
此时我心里的震惊难以用言语表明,喝了酒后能看到别人的一生,这三生酒什么来头?居然这么厉害?
不过转念一想我也感觉很正常,估计所谓的说服摆渡人,用的就是这种方式吧,不然别人吹的天花乱坠,摆渡人也无法分辨是真是假呀。
只是用这种方式分辨,简直有些太离谱了,尽管我也很好奇刘娟娟生前经历了什么才会苦守百年,但窥看别人的经历,想必无论是当事人还是摆渡人,都会感觉到别扭吧。
再想到陈老汉之前的表情,我想他当时应该也是想让我喝,让我提前熟悉一下摆渡人的业务流程,但出于某种顾虑还是没有这样做。
“公子,之前的事妾身做的有些不妥,在此再给公子陪个不是。”说着,刘娟娟起身向我深深一躬。
说实话,对刘娟娟,我心里不可能一点情绪都没,但对这样一个苦命人,我也无法苛责什么。
也许我还要感谢刘娟娟,是她让我认清了现实,虽然多有周折,但好在林薇没事,而陈老汉现在也看不出他到底付出了什么东西。
趁着陈老汉还没醒来,我和刘娟娟交谈起来,对于她的往事,我很自觉的没有过多询问,只是问她知不知道摆渡人如果要渡一个得不到承认的亡魂,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刘娟娟摇了摇头,说摆渡人的风评其实并不太好,因为很多实力强大的亡魂都去找过摆渡人,却得不到承认,反而损失了一半阴元,境界大跌,后来有人证实过,即便一个亡魂说服不了摆渡人,只要摆渡人想,那么也可以送它前往彼岸。
于是乎,在那些没得到承认的亡魂里面,摆渡人就成了骗取它们阴元的骗子,可以说是恨之入骨,甚至不少亡魂都在寻找人间摆渡人的踪影,想要报仇。
其实对那些亡魂而言,阴元什么的都是小事,可据说一个亡魂一生中只有一次能在忘川河畔等到摆渡人的机会,如果能说服摆渡人,那自然最好,可如果说服不了,那么不仅会阴元大损,而且以后再没有机会。
所以一些没了阴元,也没了希望的亡魂,可谓是恨摆渡人恨到了骨子里。
听完后,我有些牙疼,这时候我终于明白陈老汉为什么要这么低调了,甘愿在穷乡僻壤里蛰伏几十年。
没办法,他不蛰伏不行呀!外面仇家满天下,换我也要缩起脑袋当孙子呀!
试想一下,一个亡魂因为没能说服摆渡人,不仅失去了一半的阴元功力,还失去了前往彼岸的希望,末了它还听说,摆渡人其实可以送任何人过去,只要看他想不想!
这么一来,换谁不炸毛呀?!凭什么你渡别人可以,碰到我就往死里坑?
而且听刘娟娟的意思,能找到摆渡人的亡魂,实力皆是强大无比,可称一地鬼王,这样的存在即便是耗损了一半阴元,也是极其可怕的存在。
想着想着我心里犯愁呀!陈老汉能活这么大不容易呀!摆渡人能传到我这一代简直是个奇迹呀!一时间,我为自己的前途深表堪忧。
担忧的同时,我也明白陈老汉为什么会对大禹佩这么看重,因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些亡魂的一半功力,都被储存在了大禹佩里。
想到这,我浑身打了个寒战,摆渡人几十代传人,一生能渡多少亡魂?最少也有百八十个吧?这么多亡魂的阴元,都在一块玉佩里
也难怪陈老汉会对我说,如果大禹佩落入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手里,会引起一场浩劫了,这根本就不是夸大其词!
而且,我有些怀疑,积蓄了这么多阴元的大禹佩,作用难道仅仅是个护身符?如果不是的话,它有什么用处?恐怕这个问题连陈老汉都不清楚吧
水官一脉的祖师爷,似乎是下了一盘很大的棋呢。
吐了口气,我将心中思绪暂时放到一边,看着刘娟娟,我问她转世之后打算去做什么?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转世成年以后,她要找的人恐怕都四五十了,费这么大的力气,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