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长相守-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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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意外一喊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冷澄走到两相对峙的文武官员中间,叱道:
“你们平常就是这样保境安民的?武官不训练跑出来打猎,文官不管事,张口闭口全是看不起同僚的话!国家给自己俸禄,是让你们抵御外敌,抚慰民众,不是为了让你们在郊外吵架,斗得你死我活!胡副将!”
胡副将被他气势所慑,稀里糊涂地答了一声“在”。
冷澄咽了咽唾沫,平静了语气问道:“胡副将可有妻小?”
胡副将一脸茫然:“有啊,有个婆娘,还有个四五岁的小子。”
冷澄语气里多了些涩然的味道:“若是鲜卑人打进来,你的妻小可还能平安?”
胡副将登时恼了:“我呸,你个小白脸胡说什么,有元帅和我这些弟兄们,鲜卑人迟早得滚回老家去!”
冷澄上前一步,死死盯住胡副将:“胡副将说的倒是铿锵有力,可是凭什么?你凭什么保证鲜卑人打不进来,就凭你大白天的在这打猎?就凭你这些一有不顺就喊着大爷不伺候了的兄弟们?你以为你当兵打仗为的是什么?不是为了我们这帮穷酸读书人的荣华富贵,更不是为了自己过得舒服,是为了你们家里妻儿老小,父老乡亲的平安,是为了整个大恒的太平!”
胡副将想了想,自觉理亏,讪讪住了口。
冷澄训完了胡副将,又转了向:“陆同知。”
陆同知叹了口气:“大人,您无需再说了,下官明白了。”
冷澄意味深长看他一眼:“有些事不是一个明白就能说清楚的。镇州如今这个局面,陆大人扪心自问,您自己就真的一点责任都没有?西北军身后,不止是他们的亲人,也有你们和我,千千万万文人的亲友啊!他们拼死拼活地把鲜卑人挡在城外,您不感激,已经是失了读书人的风节,还张口闭口都是粗人,卑贱,话里话外都是贬低。负恩在前,失礼在后,您仔细想想,您如何对得起圣贤的教导,如何对得起国家的厚望?”
陆同知被他一番敲打,也觉得有些脸红。只是作了个长揖:“刚才的话,的确是下官欠考虑了。”
冷澄这次各打五十大板,却是有理有据。双方的人基本都服了气,不再吭声,就连刺儿头小谢,也因为冷澄罕见地没有完全站在文官立场上,还为他们说了话的情势,脸色和缓了些。
冷澄说了一大堆,当真慷慨激昂,见他们没什么异议,方松了口气。他首先拔步往城里走,陆同知自然跟上,胡副将犹豫了一会,竟也亦步亦趋地跟着进了镇州城。
陆同知觑得冷澄脸色转好,就又开始絮叨镇州近日的情况。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冷澄刚才那番话的触动,好几处本来要说西北军坏话的地方,也愣是被他咽下去了。只是那小谢极是讨厌,武官那队人数他走得最快,陆同知但凡一停顿,他就冷哼一声,不咸不淡地说一句:“一面之词。”
他说到第四次的时候,冷澄开了腔:“小谢——既然你说这是一面之词,那等进了城,你来我官署,跟我好好说说你心中的镇州近况吧。”
小谢被他吓了一跳,恨不得一蹦三丈高:“凭什么?不是,西北军那么多人,我又不是主事的胡大哥,镇州近况为什么要我跟你说?”
冷澄眯起眼睛:“小谢你读过书没?”
小谢语调忐忑:“读过——读过几本。”
冷澄语气忽的闲适起来:“你说,老子为什么要写道德经呢?”
小谢一头雾水:“为什么呢?”
冷澄微笑:“因为老子愿意!”
第二百五十章 复夺运命持手中(已续)()
人生在世,烦恼良多,冷澄要担心他的治地他属下的百姓还有他吵吵闹闹的手下,任倚华则为府里几个丫头伤透了脑筋。
文茵那边搭不上线,求不到旨意。林国公在被仆人拐着出去吃喝玩乐了好几次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对林慕遥的举动也关注了些。虽然他隔几天就能找到机会溜出来,但是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容不得仔细商议。朗云也意兴颓然,似乎料定了自己无法如愿,反而对林慕遥热情了些,每次二人见面,朗云都似抱着种见一次少一次的心情,不躲不闪大方承了心意,反而使林慕遥更加愧疚。
倚华也无计可施,只能教林慕遥继续用拖字诀。反正林国公意软心活,只等着宫中的话逼得又很近,“苟延残喘”倒也太平。
倚华苦着一张脸念叨:“你婆家如今可越发不济事了。男人撑不起门户,倒要巴巴地听宫里娘娘们的指示。偏偏那个贤妃不知怎么的,恨上了我们,见了面就乌眼鸡似的。根本就是说不通!”
朗云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做得不成样子的针线活:“阿茵和她抢男人呢,这还算不上深仇大恨?以前你不是就说她表面上无欲无求,实际上肯定内心藏奸,等着翻盘。如今她占了上风,还会让我进他们家?还是等下下辈子吧。”
任倚华把着针线不松手:“还没开仗呢,就先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林家那大小姐是妃嫔,阿茵也是,有什么好怕的?说起来那个高仿赝品也可恨,自打立后一事不成,竟是跟林家的人混到一起去了。两人一唱一和,装得温柔娴淑,哄得阿茵少了戒心,这次倒趁着势起来了。我说过什么,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灭不了她你至少别让她活动起来……真是……。”
朗云硬是将针线抢了过去:“倚华你够了你,阿茵也想跟你一样过太平日子,所以才没对那两人怎样。再说,上面那位是好相与的?但凡他起了一点怀疑的心思,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死呢。我的姻缘怎样是我自己的命,不成也是老天爷的事。你还是少盘算些吧。小心插手太多,大家一起倒霉。”
倚华手停在半空,尴尬地笑了笑:“谁不想过太平日子,可也得过得了才行。朗云,你当我们现在好不容易过了难关,就真正太平了?有的是事在后面了。这人生啊,好比战场,你什么都不想,到时候中了埋伏,倒是既省心又壮烈。可是你身边的同袍战友呢?会不会难过痛哭?与其死的轰烈,还不如活得操心。想当年在宫里的时候,在宫里的时候?”
她眼睛陡然亮了起来,朗云都被她吓了一跳:“你你你——你怎么了?想起什么来了?”
倚华微笑,笑容中有点醍醐灌顶的了然:“怎么就忘了这一点,宫中姓林的女人,可不止一个呢。”
朗云似有所悟:“你——任倚华,你别告诉我,你想打太后娘娘的主意?”
倚华懒洋洋地飞了个眼神:“放心,不是现在,只不过又想到了一条路而已。容我筹划筹划,说不定有希望。”
朗云叹了口气,把针线轻轻放到床上:“倚华,你是个疯子。”
倚华用手指在椅子上敲出拍子:“我若不疯,早就在宫里孤独终老,如何能走到现在?”
天边的斜阳逐渐黯淡了光彩,仿若迟暮佳人的容颜,余韵尚存却缺少生气。太后对着面前低眉顺眼的贤妃,语气里是掩不住的疲惫,以及一点点的欣慰:
“你如今也算熬出头了,只是有些地方还欠些考虑……。”
贤妃表面温驯,话里却听不出以往的淡然,反倒多了几分锋芒:“不知姑母认为,我是何处欠考虑?”
太后缓缓呼出一口气:“要做大事,先得要胜不骄,败不馁。你再看看你自己,前段时间败了就心灰意冷,最近得了圣心又目中无人,这样如何能在这宫里立于不败之地?”
贤妃不服道:“姑母,我这些日子来,何曾目中无人过?”
太后目光灼灼:“你以为我说得目中无人是什么?在这个地方,你不需要对所有人负责,你只要关注那些对你有帮助,有威胁的人就好,而你现在,恰恰就少在这一点。”
贤妃冷笑:“姑母指的是盈贵妃?”
太后点点头,目光对上贤妃倔强的脸:“听说她有意和咱们家结亲?”
贤妃似乎有了叫板的底气:“怎么?姑母的意思是叫我答应她?凭什么?她是我们林家的敌人,怎么能让慕遥娶她的好姐妹,这是引狼入室!”
太后略略动了动手指,指节上的红宝石扳指衬着枯瘦的手指,在残阳下显出炫目的血色:“什么是敌人?在这里,没有朋友,没有敌人,用着她时就是朋友,不需要她时才是敌人。**众人,唯有她有儿有女。将来大位还不知在谁手,你就这么快敌友分明了?你也不想想,你斗不斗得过她还不一定呢。”
贤妃咬着下唇,快咬出血来才不甘心地放开:“可是皇上现在已经不……要是我再……说不定……。”
太后再次恨铁不成钢:“你糊涂!别以为我没怎么管事我就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常去你那儿,不就是觉得你温柔省心。你现在还没把皇上哄好呢,转眼又要去算计别人,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贤妃低喃一声:“那……姑母,我该怎么办?”
太后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她伸出手,抬起了贤妃的下巴,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皇上不就喜欢你贤惠大方吗?干脆这次就把贤惠大方做足了吧。只要你这么做了,无论事成与不成,皇上那边都会记着你的好,也会记着在他心烦的时候,他曾经最宠爱的女人,是有多不识抬举……。”
贤妃默默不语,只是红了眼眶。太后嗤笑一声:“怎么,你觉得委屈?”
贤妃继续不说话。
太后冷声道:“想活得好,就别怕委屈!”
第二百五十一章 数方尺牍寸心知()
想活得好,就别怕委屈,这句话说得的确有道理,可转过头想想,要是一味委屈,又怎么能算得上活得好?
反正小谢不是这么认为的。是爷们就该活得硬气点,就该上阵杀敌,而不是傻乎乎地跟在地方官身边向他汇报近况!
冷澄听得认真,他却越讲越觉得窘迫。在冷澄的注视下,渐渐连对那帮文官的坏话都说不下去了。最后他忍无可忍一屁股坐下,“老子不干了,西北军那么多人,你爱找谁问找谁问去,别在这折腾老子!”
冷澄低下头,藏起嘴角的一抹笑:“愣头青小子,还满口老子老子的。听你说话,像是读过几年书的,就没学过谨言慎行吗?”
小谢撇嘴:“就知道又是这套。老子就这样怎么地,有能耐把老子抓起来啊?”说罢竟是扭过身,翘起了二郎腿。
冷澄在他身后笑了一声:“行事无礼,专事挑拨,你当我不敢抓你?”
小谢头都不回:“别弄那些虚招子,有能耐立刻叫人拿了我。你还别当我不知道,你不就是上面派下来跟我们过不去的人嘛。伪君子就是伪君子,别以为在所有人面前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嘴脸,你就真的“超凡入圣”了!他们愿意信你,我可没那么好糊弄!”
冷澄哭笑不得:“这会儿你倒有话说了……。行了,走吧。”
小谢惊奇道:“走,走去哪里?”
冷澄扶额:“西北军营。”
小谢瞪大了眼睛,语气还是冷冷的:“怎么个意思?要去副将面前告我状?”
冷澄拍上他的肩:“就算我想告,也得你们胡副将愿意信才行。前面带路吧,我还没见过军营是什么样子的呢,也让我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