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风云-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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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特别兴奋,脸上出现了嗜血的笑容。
他很想尝尝那个北唐军统帅的鲜血是怎样的,是不是和普通的北唐人不一样。
“他的头颅,我一定会给您带来。”他用突兀的礼仪施了一礼,声如洪钟地招呼了一声,带上锋利的马刀,便离开了。
北唐的旗帜始终屹立不倒,所过之处,锋芒毕露,突兀人喋血,珍威将军率着亲卫,以及所有的高级将领,像是最最普通的骑兵一样冲锋陷阵,死而后已。
阿穆打带着统帅给他的三百轻骑,朝着那高高耸立的旗帜奔袭,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暴虐。
一个自己信心满满要杀死的人,当着自己的面对着他们的人大开杀戒,而他还不能够马上手刃对方,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难以容忍的事情。
“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他眼中的寒芒越来越盛。
他或许对不断缩减的北唐铁骑更加忌惮,却不怎么看得上对方的那些高级将领,作为一名赫赫有名的突兀勇士,他觉得对面那些只知道指挥别人冲锋的家伙们,都只是一些酒囊饭袋。
他讨厌唐人,那些虚伪的、穿着华丽衣服的唐人,在他看来,那些看起来很好看的装饰,就是一堆破布,他不需要这些,他认为珍威将军那充满威严的盔甲,也只不过是比破布好上一些的东西而已,以他的气力,可以直接劈砍开来。
雨势渐大,天地之间一片朦胧,阿穆打渐渐看不真切了那大片战场。
可是,那枚不倒的北唐旗帜,依旧那般清晰。
他循着那个方向,沿途越过无数突兀人,杀死许多负隅顽抗的北唐人,带着三百骑兵,越来越近。
珍威将军的枪威势很盛,不可抵挡。
他一手紧紧握着北唐旗帜,一手枪芒舞动,挡在他面前的突兀骑兵,头颅纷纷爆开,开出了一朵巨大的花,真正的血花。
他年轻时就是耍的一手好枪,专门挑敌人的头颅,一挑一个准,前面、后面、左面、右面,只要靠近他,谁也别想躲。
他就是挑着挑着,最后成为了珍威将军,然后走到了今天。
往事历历在目,而我已老去。
他把自己的青春葬送在这片美丽的北疆,再也回不到自己的家乡。
然而,他手中紧紧持着北唐旗帜,便似乎拥有了整个世界。
家乡,也在那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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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秋雨凉(三)()
最后的冲锋,他冲在最前面,那些陴将和护卫紧随其后。
他就像是回到了从前年轻时候还是一个小兵的日子,第一个冲锋,最后一个撤退。
很多人都期望自己飞黄腾达,享受不断的晋级,而他却很喜欢做那个身先士卒的小兵。
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很年轻。
他喜欢年轻时的感觉。
他看到了阿穆打以及对方身后的三百多精锐轻骑,他也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狂热,于是,他的眼睛里面同样狂热起来。
连他在内,他们只有三十多人,但是对面有三百多人,可是他却忽然间特别兴奋,他对自己以及身后的那些人拥有着绝对的信心。
他们都和他一样,是从一个小兵走到今天的,他们加在一起那么多年来杀死的敌人,不比三百人少,他们是北唐军人,而且是北唐军人之中的精锐!
他将北唐旗帜高高举起,雨水顺着旗杆流过他的手臂,最后流淌到他的胸膛。
心,在跳跃着,于是,全身都充满了热血。
“杀了那个带头的大块头,拖回去晚上烤着吃!”
此时此刻的他,没有一点点威严的珍威将军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口无遮拦的兵痞子。
他果然又回到了从前。
阿穆打听到了这段话,他的脸瞬间扭曲,就像是一头发狂的熊,咆哮起来。
他的双马刀挥舞,雨水泼上去,又被他泼开来,直取珍威将军而去。
三十多人,和三百多人,就这样撞在了一起。
珍威将军的长枪,准确无比地朝着阿穆打挑去。
他身后的那些人,也杀进了突兀轻骑之中。
如今的他们,真的是锋芒毕露,展现出了最最夺目的光辉。
阿穆打带领着的,是真正的突兀精锐,比起正在和北唐铁骑生死决战的精锐狼骑,也不遑多让。
他们一直以为只有人马全部披甲的北唐铁骑才有资格让自己重视,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这一想法,是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这一支只有三十多人的、由高级将领以及珍威将军护卫组合成的军队,才是非常恐怖的精锐。
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如今的地位,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可怕。
一名陴将长枪在手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圆弧,两名突兀轻骑的喉咙便被破开,自马上栽倒在地。他几乎像是谈笑风生道:“我还是喜欢煮着吃的。”
“蒸着也不错。”一名护卫道。
面对生死,他们就像是寻常事,他们的笑声特别爽朗,没有任何的紧张与悲凉气息。
他们化作无数利剑,将三百轻骑撕裂,在很短的时间内就破解了骑阵,分崩离析。
虽然他们并非如狼似虎,气吞万里,但是以这样的数量差距,凭借三十多人的力量,把三百多轻骑分割开来,那是何等的魄力?
在交锋的短时间之内,突兀精锐轻骑便死了五十多人。
他们交错而过,五十多人倒地。
而北唐的旗帜,横亘于阿穆打之前。
珍威将军单手高高扬着大旗,任风雨滂沱,耸立如昨。
他再单手持枪,枪芒闪动,破开雨帘,逼近阿穆打的面门。
看着这所有的场景,阿穆打感觉受到了难以复加的羞辱,他狂吼一声表示自己的愤怒,显示自己的气势,而后双马刀立斩而下,切碎了秋风,从两面朝着长枪夹了过去。
“铿锵!”
两把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马刀几乎同时斩到了长枪枪杆之上,金属的颤音破碎秋雨,就这样朝着四面八方震荡开来,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
想象中自己力大无穷,把枪头都斩下来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他阿穆打的马刀是突兀的好刀,而珍威将军的长枪,也绝对会是北唐的精品。
他阿穆打勇猛过人,珍威将军同样不可一世。
刀刃与枪杆的摩擦在迅速加剧,传出尖利的响声,巨大的热量就这样从接触处传导,蒸腾起一阵轻微的白雾。
珍威将军去势如虹,不可逆之,阿穆打仅仅凭借两把马刀的刀刃,根本不可能夹住,他发出一声闷哼,不得不作出退让,他的头很快地一侧。
枪尖闪烁着寒光,滴着雨滴,擦着他的脸庞,一刺而过。
他躲避得很及时,也很巧妙,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印记,可是他的脸色却瞬间铁青。
他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可是他依旧感觉得到刚才对方的枪芒确确实实擦到了自己的脸上,虽然只是非常轻微的一丝一毫,就连皮肤上都看不出什么痕迹。
他的周围,轻骑不断在那些自己看不上眼的高级将领以及护卫之下陨落,而他自己,也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轻轻松松斩下那些“南蛮”统领的头颅回去复命,相反,仅仅一次接触,他就清楚地知道对面是一个强大到恐怖的人,一个值得自己忌惮的人。
他用突兀语暴怒地骂了一句脏话,胯下马匹绕着疾驰,想要绕到珍威将军的背后或者侧面。
珍威将军的战马发出一声嘶鸣,同样快速转圈奔跑起来。
刚才一击未中,珍威将军再次出枪。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懊恼情绪表现出来,相反,他似乎觉得很有趣,他自从成为珍威将军之后,已经很少能够有这种痛痛快快战一场,并且找到一个可以练练手的对手了。
秋雨绵绵,地上的泥泞越来越显得狼藉,溅射到那些本来漂亮的战马身上,顿显脏乱。
北唐旗帜依旧不倒,甚至没有任何的颓势。
“铿!”
“铿!”
“锵!”
“锵!”
“锵!”
……
长枪和马刀飞快地碰撞、分开、再碰撞、再分开,两道身影撞在一起,又不断交错而过,火星和雨滴混杂,溅射、又溅射,开出最美最炫彩的花。
一朵更美的血红色花儿开在阿穆打的肩头,他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看起来很痛,很痛。
珍威将军的枪带着血“倏”地收回。
马刀的寒光掠过,而枪尖却轻轻地绕开。
两骑交错而过。
雨雾漫漫,把他们的身影遮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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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秋雨凉(四)()
周围,被割裂的突兀精锐轻骑和那些割裂他们的北唐军最巅峰的三十多名精锐正在血战。
流淌的雨水混杂着血,于是成为了血河。
面对着这战斗力可怕的三十多人,突兀精锐轻骑开始感觉到恐惧。
这种恐惧很微妙,他们并不至于想要溃逃,因为双方的差距摆在那里,北唐注定的失败摆在那里。那种恐惧更像是一种震撼,一种对对方战斗意志以及气势、杀伤力的震撼。
北唐的高级将领以及护卫们就像是顶着巨石成长的、生命力顽强的小树,以看起来的柔弱无力,生生地破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切,又分岔开来。
他们战斗的时候分开了,却有着惊人的团体性威力。
长枪的挥舞,就像是割稻,浩荡起血雨腥风。
天地之间的迷蒙,也渐渐带上了一丝淡淡的红色。
紧密的突兀骑阵被冲垮,那三十多把长枪在分开之后,又汇合,紧接着又分开。
天空的阴霾并看不出什么丝毫的淡化,从遥远的地方,一直到这里。
一名陴将倒下了,他的长枪依旧扎在一名突兀人的胸膛,他的脸上没有遗憾,只有满足。
“为了大唐……”
他轻轻道了一声,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死了,然后汹涌的突兀人把那块本来无人能近的地方淹没。
余下的人还在前仆后继。
当管阔看到那杆北唐旗帜在秋雨朦胧之中若隐若现,于汹涌的突兀大军之中起起伏伏的时候,便瞬间明白了一切。
珍威将军亲自浴血奋战,这是这支部队的最后一战。
秋雨凉,入我心。
他不觉得悲伤,只是觉得悲壮。
这是珍威将军的军队,也是他管阔的军队。
他在这里度过了一百多个日日夜夜,别了长安,这里已经是他唯一的安身之所。
今日,在突兀人的马蹄之下,这个安身之所开始破碎。
雨水浸透了他的唐刀,刀刃出现了一些缺口,可是锋芒依旧无法敛没。
他的心中涌动起一股悲壮的豪迈。
竹简上的运气法在他的体内疯狂运转,他的整个身体都毛孔伸张。
在绝望与压抑的氛围之下,他的力量却在迅速增强。
他一刀立劈而下,驰骋过来的一匹战马马首向着两边分开,他的刀锋一直切入进战马的喉咙。
战马上的突兀骑兵眼睁睁地看着这副情景,简直难以置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是怎样的一刀?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他从马背上跌落了下去,随后,脖子上出现一条细线,头颅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