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枭(秦舸)-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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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谬奖了!”杨荣双手抱拳,深深躬着身子对钟瑶说道:“此词仅是晚辈一时兴起,信口胡诌罢了,实在是愧对先生夸赞!”
杨荣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也在嘀咕着:“老天,千万别打雷劈我!这会辛弃疾还没出生呢,偷他的东西,应该不算是偷才是!”
“杨公子太过自谦!”这一次,说话的并不是钟瑶,而是与杨荣同坐一桌的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年儒士,那儒士一手捋着胡子,微微点着头,好像还在回味着方才词里的意思,对杨荣说道:“此等好词,若非大儒,绝做不出!杨公子年纪轻轻,便能信手拈来,将来前途定然无量!”
“各位先生,早先杨兄还曾醉中念过一首诗,大气磅礴,着实令我等折服!”见钟瑶和一位老儒士夸赞杨荣,一旁的潘惟吉也站了起来,向众人行了一礼说道:“此诗末将尚且记得,愿念出请众位先生评赏!”
头天晚上,杨荣在念辛弃疾的诗时,早是醉的快没了意识,他根本不记得还有这么回事,当潘惟吉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他很是纳闷的看着潘惟吉,小声向他问了一句:“我什么时候念过诗?”
潘惟吉没有理会杨荣,见钟瑶和众位老儒士都没有反对,他就装模作样的沉吟了一下,把杨荣昨天念的那首莫邪三尺照人寒给念了出来。
当这首诗从潘惟吉口中被念出来的时候,举座一片哗然,不少老儒士连忙站了起来,双手抱拳和杨荣套起了交情。
给老儒士们回着礼,杨荣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吃了一只苍蝇那么难看。
事情闹大了,儒士们以为词是他填的,自然是恭敬有嘉,可接下来,恐怕这群儒士还会要他即兴再填几首。
虽然杨荣以前也背过不少唐诗宋词,可眼下有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他根本弄不太明白,哪些词人是北宋以前的,哪些词人又是比眼下这个时代稍晚些的。
至于辛弃疾,他知道是南宋词人,盗用他的诗词,自然是义无反顾、毫不要脸!可若是念的多了,万一念到前面的诗人、词人的作品,恐怕就要惹出大笑话来了。
“杨公子吟的好诗,填的好词!”果然,杨荣猜的没错,才和众位年长儒士见过礼,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儒士就站起来,朝他深深一揖说道:“请杨公子再即兴填上一首,以助今日雅兴!”
杨荣双手抱着拳,一脸苦楚的朝钟瑶投去了求救的目光,可当他看到钟瑶那张满带着期待的脸时,顿时又绝望了。
敢情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他再填一首好词。
他微微摇了摇头,抿了抿嘴唇,眼珠转了转想了一下,才对众人说道:“不瞒各位先生,小子乃是江淮人氏,早先泛舟长江,兴致偶来,曾经也填过一首词,若是各位不弃,小子便念于各位先生,还望先生们为小子指出纰漏!”
说着话,他用牙齿咬着嘴唇,一脸纠结的想了会,才无奈的念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谨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绝!果然是一绝!”他才刚把苏轼的这首念奴娇给念完,方才催杨荣再填一首词的中年儒士就重重的拍了下大腿,转过身双手抱拳对钟瑶说道:“钟先生,在下窃以为今日酒宴若是再继续谈诗论赋已无意义!小姐终身托付于如此才子,将来必有所依峙,在下愿做个红人,望小姐能与杨公子结成秦晋之好!”
“秦晋之好!”当这些话从中年儒士口中说出的时候,杨荣和坐在他身边的阎真全都愣住了,阎真更是一脸茫然的望着杨荣,不知这场酒宴到底是因何而设!
“呵呵!”听了中年儒士的话后,钟瑶笑的脸上都起了褶子,对杨荣说道:“想来杨公子尚不知晓,老夫今日摆下酒宴,对外说是为拙荆贺寿,本意却是为小女选夫!既然张先生愿为公子保媒,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杨荣的意料,若是他刚才就知道这场酒宴是为了给钟小姐选婿,即便是卢燕飞再如何挑衅,他也绝对不会出这个风头,可眼下事已至此,他再后悔,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了!
第107章 用爱情换前程()
杨荣有些犯傻的朝屋内众人看了看,舔了舔嘴唇,正要开口拒绝,一旁的潘惟吉连忙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被潘惟吉一扯,他愣了愣,眨巴了两下眼睛,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潘惟吉知道他有妻子,之所以扯他,恐怕是不想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他妻子是个契丹女人。
想来也是,这里坐着的都是汉人的名儒,若是说出娶了个契丹女子,恐怕他们马上就会被人给赶出去。
来代州本就是想把阎真托付给钟瑶,若是惹恼了他,这件事还真是不太好办。
为今之计,只有暂且不做声,至于拒绝做钟瑶家的女婿,且容日后再做商议。
心里做好了盘算,杨荣把头低了下去,并未直接回答钟瑶的问题。
没想到,他的这个举动不仅没让钟瑶夫妻感到不快,钟夫人在看着他的时候,脸上表情却是越发的满意了。
“杨公子不做声,便当是允诺了!”出头要为杨荣和钟小姐保媒的张先生见他不做声,脸上漾满了笑容,对钟瑶说道:“恭贺钟先生喜得东床快婿!”
“哈哈哈哈!”钟瑶捋着胡子,微微点了点头,对张先生说道:“老夫今日设宴,原本就是想挑选一位人品才气俱佳的女婿,在潘小将军带同杨公子来时,老夫本没将他二人算在其中,没想到万事皆有定数,合该杨公子与小女有此姻缘,甚好!甚好!”
钟瑶的话音刚落,刚才在杨荣那里连吃了两次瘪的卢燕飞站了起来,轻声哼了一下,也不向儒士们告退,转身走了出去。
与卢燕飞同桌的年轻儒生们虽然脸上都带着失望,却并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拂袖而去。
“如此气量狭小,竟敢妄想做我钟家女婿!”在卢燕飞走到正堂门口的时候,钟瑶微微皱了皱眉头,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听到他的话,卢燕飞停下脚步,稍稍的侧了侧头,脸色早已是铁青一片。
在他扭头的时候,坐在杨荣身旁的潘惟吉也回头看着他,恶狠狠的朝他瞪了一眼,卢燕飞这才愤愤的走了。
卢燕飞走后,屋内气氛越发活跃起来,儒士们各自将最近的作品吟哦给众人赏鉴。
对他们念的那些诗词歌赋,杨荣虽是听的懂,却真没有多少兴趣,无论是谁向他讨教,他都是一句话——小子只是晚生后辈,不敢品评前辈佳作!
说这句话,完全是他的本心。
除了会背些别人现成做好的,他还真没有填词写诗的本事,可这句话听在那些以为他真有大才的儒士耳朵里,却是十分的受用,众人对他也是越发的亲近了。
“杨公子眼下在何处谋职?”选定了女婿,钟瑶最关心的,自然是杨荣的前程,在众人都吟哦了诗词后,他脸上带着笑容,向杨荣问了一句。
“回禀先生!”听钟瑶这么一问,杨荣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连忙站了起来,双手抱拳,深深躬着身子对钟瑶说道:“晚辈近日从军报国,眼下正在小将军帐前做个马军!”
“胡闹!”他的话音刚落,钟瑶就皱了皱眉头,手掌往桌案上一拍,对杨荣说道:“大丈夫,当立志考取功名,如何能在军中做一马军?”
“不瞒先生!”杨荣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对钟瑶说道:“晚辈虽是年轻,却怀有一腔报国之志!当今辽人占据我大宋的幽云十六州,且又在边关集结重兵,大有侵犯我大宋之势!晚辈不甘老死床箦,任凭契丹胡人奴役,因此才投靠军中,誓要驱逐胡虏,保我中华!”
说出这番话,儒士们全都沉默了,每个人看着杨荣的眼神,都带着几分钦佩。
“杨公子说的好啊!”一个老儒士站了起来,双手抱着拳,朝杨荣深深一揖说道:“老夫也是怀有报国之志,无奈却年岁老迈,提不得兵器上不得战场,像杨公子这般学富五车,且又一心为国的年轻人,如何不让老夫钦佩!”
见那老儒士给他行礼,杨荣连忙回了个大礼,一双眼睛只是望着桌面,却并没有说话。
钟瑶和钟夫人相互看了一眼,钟瑶无奈的摇头叹了一声,说道:“品性高洁、志向远大,乃是人中龙凤,老夫能有你这般女婿,将来也是死得瞑目了。只是在军中做一马军,如何使得?”
“钟先生!”钟瑶的话音刚落,先前要为杨荣和钟小姐保媒的张先生站了起来,对钟瑶说道:“杨公子大才,不若由钟先生起笔,向潘太师写封荐书,我等共同保荐如何?”
“如此甚好!”钟瑶点了点头,看着潘惟吉向他问道:“小将军以为如何?”
“父帅向来敬仰先生,先生若是写封荐书,再由诸位大儒签名共荐,家父定会重用杨兄!”见钟瑶向他询问意见,潘惟吉连忙站了起来说道:“各位只知杨兄高才,却不知杨兄大义!当日若不是杨兄冒死相救,末将早已成了那泉下之鬼,如何敢要杨兄做末将帐下马军!恳请众位多多费心!”
一直站着的杨荣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人生的机遇有的时候来的还真是奇怪。
潘美答应收留他在军中,他正盘算着将来如何让潘美看到他的才能,然后加以使用,没想到只是到代州来找个儒士,却遇见了这等好事。
坐在杨荣身旁的阎真低着头,满桌子的菜肴此时在她的眼中都如同蜡做的一般,无论吃什么,都嚼不出半点滋味。
当初乔威也说过要让杨荣娶了她,那时候杨荣是断然拒绝,可眼下对那位钟小姐,杨荣却是丝毫没有回绝的意思。
看来杨荣并不喜欢她这样舞刀弄枪的蛮野女子,却是喜欢那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
满心无奈的阎真,低垂着头,不知不觉间,两颗泪珠竟又滚落了下来。
“眼下边关尚且无事,小将军与杨公子且在府中暂住几日!”坐在钟瑶身旁的钟夫人一直没有说话,在潘惟吉说出恳请众位保荐杨荣的话后,她站了起来,朝厅内众人福了一福,对众人说道:“老身且回内堂,问问小女是何意思!”
钟夫人领着两个婢女进内堂去了,外堂上,钟瑶也不多做耽搁,当即让人取来了文房四宝,挥毫泼墨写起了荐书。
再说那钟夫人,进了后堂,径直赶往小姐的闺房。
“倩儿!”到了女儿钟倩的闺房门口,钟夫人轻轻敲了敲门,对屋内说道:“娘亲来看看你!”
跟着小姐的随身丫头听到夫人叫门,连忙出来开了门,给钟夫人行了一礼,侧身让出道路。
房间里,钟倩一手托着腮,正望着窗外发呆。
钟夫人走到她的身后,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柔声对她说道:“倩儿,方才爹娘为你选定了一门亲事!”
“若是那什么卢公子,女儿甘愿削了头发,出家为尼!”钟倩没有回头,她双眼望着窗外,说话时语气里带着几分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