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宋-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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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燕点头说:“这个我也注意到了,现场的确没有刀子,难道有两个人在这里,在她自杀之后,另外一个人把刀子拿走了?又或者她把刀子扔到了别处?”
云燕回头对南宫鼎说:“南宫捕头,麻烦你带人到附近搜索一下,看看是否有丢弃的刀具,或者其他可疑物证。”
云燕现在已经正式调任武德县当任捕头,原来武德县的捕头南宫鼎也就成了他的副手。南宫鼎立刻抱拳答应,带着属下开始四下搜索。
云燕又问卓然道:“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卓然指了指死者脖颈部位的索沟道:“这索沟的位置跟正常情况不大一样,是在甲状软骨的下缘,如果是上吊自杀,一般是不会形成这样的索沟的,上吊自杀的一般都是在甲状软骨的上方,而且向上提空,呈八字状。当然也有些上吊自杀不是处于垂直状态,而是身体触地,用身体的重量来吊死,这种情况下也是可能会出现这种索沟的,因此这还算不得很严重的破绽。”
云燕点头说道:“的确如此,我就见过不少跪在地上,甚至躺在地上吊死的,他们的锁钩形状跟这个差不多。”
卓然又拍了拍那棵粗大的毛竹道:“一个人如果想上吊自杀,毛竹并不是很好的选择,因为毛竹很光滑,尽管上面有竹节,如果把绳索勒紧的话,也可以把绳索挂在竹竿上吊死,但是那必须要将绳索打紧才行。可是你看那边。”
卓然指了指十数步远处的那棵形状怪异的松柏树道:“那棵树树杈不高,树枝是横向的,用绳索挂在上面,岂不是比绑在光滑的毛竹上更省事吗?她为什么不选择省事的松树,而选择一个有些麻烦的毛竹来绑绳索上吊呢?”
云燕瞧了瞧松树,又看了看毛竹说道:“或许她对竹子一往情深,希望能够死在翠竹之下,显得更有情趣吧。不是说这个女人喜欢看一些诗书吗,但凡喜欢看书的人,差不多都是有情绪的人,选择一个她觉得风雅的场所吊死,对她来说可能是一个完满的结局吧。”
卓然点头说:“你的分析未尝没有道理,所以这个破绽也算不得致命。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个案子目前为止,我也不好断定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需要进一步进行查访,寻找新的线索,最终定案。”
“好,该怎么查访,你有主意了吗?”
“去查一下,她在死亡之前,有没有什么会导致她产生厌倦自杀的念头的想法。你们再派人去了解一下她身边的人,看看她的生前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言行和举动,另外查一下,是否有情杀或仇杀的可能。”
云燕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调查。”
卓然提取了死者十个手指头的指纹和血液样本,按照常规,他要对尸体进行解剖,以排除尸体有中毒或者被其他原因导致的死亡。
可是死者现在是退隐高官的爱妾,不能够随意解剖,不然会惹麻烦的,所以最好征得他的同意。现在已经派人去通知这位王司业,让他来认尸了,并询问他是否同意解剖尸体。
没等多久,王司业便坐着轿子来到了现场,远远地下了轿,几乎是踉跄着冲过来的,几次差点摔倒。猴哥和贴身丫鬟紧跟在旁边搀扶。
来到近前,王司业一眼看见地上躺着的尸体,鲜血淋漓,死状甚是凄惨,不觉悲从中生,不顾一切扑在尸体上嚎啕大哭,这哭声当真是撕心裂肺,让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看来这老爷也是个性情中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用情很深,尽管只是一个小妾而已,居然如丧考妣一般难过。也可想见,在死者生前,他与这美貌小妾情谊应该是很深重的。
可这就引出了一个问题,既然如此,那么这小妾为何要自杀呢?难道他的原配不待见她吗?卓然等到这王老爷稍稍收了声,这才在一旁劝慰道:“大人,请节哀顺便。”
王老爷抹着眼泪,泪眼婆娑的扭头望去,见到一个年轻官员,正在旁边满脸同情地望着自己,不由哽咽道:“你是?”
郭帅忙在一旁介绍道:“这位是本县的主簿兼县尉,卓然卓大人。”
虽然郭帅说的甚是响亮,可是这官员却丝毫没有因为他的话有什么震动,只是微微点头。到底人家是正六品的官,如何会在意他一个正九品的官呢?虽然已经退隐了,但是瘦死骆驼比马大。
深吸了几口气之后,王老爷这才稳定了心神,拱手说道:“老夫的爱妾被人谋杀,请务必抓住真凶,替老夫的爱妾报仇啊。”
卓然忙陪笑点头说道:“那是卑职的本分,卑职一定会尽力侦破此案,不过有些细节,卑职想向大人求证,还请大人如实相告。”
“你问吧。”
“不知道这位奶奶去世前,有没有与家人发生过争执,或者受过什么委屈?我是指比较大的委屈,甚至导致她会有别的想法的。”
“想法?什么想法?”王老爷皱着眉,盯着卓然,声音有些严厉,“难不成你认为,老夫的爱妾是因为在家里受了委屈,跑到这来自杀的?我告诉你,老夫待我爱妾如掌上明珠,谁人不知,怎么可能受委屈跑来自杀呢?你这官儿当真糊涂。”
卓然也不生气,只是说道:“但凡死了人,肯定是要先判断案件的性质,目前从现场的种种迹象判断,存在自杀的可能,既然大人认为令爱妾不会自杀,还请把当时情况说明,我们好作出判断,我们也相信她不会是因为受了委屈自杀的,但是这是办案的规矩,还请大人理解。”
王老爷鼻孔中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望去,又看见自己横尸当场的爱妾,不由再次老泪众横,哽咽着说道:“要说受了委屈,还真是的,是老夫给她委屈了。老夫几年前原配就病逝了,一直没有续弦,在两年前,偶遇玉香,把她赎身带回了家。玉香也一直小心侍奉,让我的孤独寂寞得到了慰藉。”
说到这,他叹息一声,接着道:“她曾经私下里跟我说,让我收她填房,由小妾转成夫人。我虽然非常疼爱她,可是我到底是朝廷官员,虽然退隐,但这纲常伦理却还是不能忘的。她说到底出身青楼,身份卑贱,做小妾是可以的,但要以妾为妻,是违反纲常王法的。即便朝廷不治我的罪,我自己也是惭愧的。也正是因为考虑太多,所以我除了对她更加倍的宠爱之外,并没有答应让她填房,她为此也是经常跟我耍耍性子,闹闹脾气。我没想到,哎!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她才自杀的话,我良心何安。若早知如此,老夫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将她扶正了。我可怜的玉香”
说罢,又跪在地上,伏尸痛哭。
卓然正要上前接着问话,不料王老爷忽然扭头瞧着他说:“不对,既然你说玉香很可能是自杀的,可是你看她脖子上的这道口,这分明是被凶犯切断脖颈而死,怎么可能是自杀呢?你这官儿好糊涂,你到底能不能破案?若是不能,我要禀报官家,另外换人来侦破此案。”
卓然完全理解他此刻心中的悲愤和着急,也不生气,只是缓声说道:“大人,还请稍安勿躁,卑职也已经发现了这处痕迹,也已经做过检验。你的爱妾她的确有他杀的迹象,也有自杀的可能,这个我们必须要获取进一步的线索,来判断她最终的死亡原因。所以才需要大人您的配合,还请您见谅。”
王老爷点点头说道:“玉香不仅脖颈上被人切割,手上又被人捆绑,这分明是被人谋杀的,断不可能是自杀,你一定要抓到凶手,将其绳之以法,老夫要将他碎尸万段。”
卓然道:“既然大人说到了这个话题,卑职便想借机问问大人,在大人看来,您的爱妾有没有仇人,有谁有可能对她下毒手?你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如果他是被人仇杀或者情杀,那你应该有所察觉,我们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需要你提供相关消息。”
听到卓然说的郑重,王大人便收了眼泪,怔怔的低头沉思,想了片刻说道:“如果说是仇杀,我不大相信,因为玉香是个与世无争的人,就算是府上的丫鬟,她也从来不会对她们不好,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她一句坏话,因为她对谁都是和和气气谦卑恭让的,我不相信谁会跟她这样的人有仇,但是要说其他原因,我还真不好说,毕竟她以前是青楼女子。为她争风吃醋,或者暗恋她的男人,应该是有的吧,像她这么优秀美貌性格绝佳的女人,怎么可能没有男人喜欢她呢?如果非要找有可能杀她的人,是否可以从这方面去考虑一下。”
卓然点头说道:“不知道大人是从哪把她买来的?”
“京城的天外天,是京城很有名的一个青楼。”
说到青楼,这王老爷并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反倒颇有几分自豪,好像出入这天外天是很有面子的事情。
这天外天是京城中相当有名的一处高端青楼,里面的女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是京城文人墨客最喜欢去的地方。到这里面来的人,绝大部分是追求的精神享受。这女子是从天外天买的,也可见这女子身价高端。
卓然道:“那你在替她赎身,纳她为妾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有人为她争风吃醋,或者有人与她有什么情感瓜葛?”
这话好像唤起了王老爷的记忆,他仰着头思索片刻,忽然眼睛一亮说道:“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前些日子,她让我陪她上街去买针线,说她刺绣的丝线用完了,我说让丫鬟去就行了,她却不干,非要自己去挑。我的确不想陪一个女子逛街的,那要是让人知道,我这老脸就没地方搁了,所以就叫我贴身小厮猴哥陪她去了。回来的时候,猴哥跟我说,他听到那刺绣铺作坊的掌柜曾悄悄的跟玉香说,她的舞跳的真好,她的身段真柔美,至今都无法忘怀什么的。当时玉香没有理睬他,转身便走了。”
卓然若有所思点点头。
王老爷接着说:“那刺绣作坊掌柜也没有接着往下说,当时猴哥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心里想的是,这掌柜或许是以前到京城天外天见过玉香吧,其实我不喜欢这种事情,因为我既然已经替她赎了身,她就是我的女人,她应该跟以前的所有的男人都没有往来,不管是她主动还是那边主动,我都不喜欢,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带她离开京城到这里来定居的原因。”
卓然点头说:“我们会去核实。其他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王老爷沉吟片刻,摇头说:“没有了,我这玉香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女人,这样的女人都有人祸害的话,我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难道老天爷真的不长眼吗?”
伤心处,又伏尸痛哭。
卓然见他如此伤悲伤,心里犹豫,如果提出解剖尸体,只怕老头会暴跳如雷的。谁也不愿意让另外一个男人脱光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的衣服,开膛破肚,掏心摘肺来进行检查,即便她已经死了。
可是卓然还是必须要问出这个问题,因为不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卓然心里是没底的。有些死亡原因不是表面能看得出来的,而一旦死亡原因确定不是勒死,也不是脖颈外伤失血休克死亡,那案件性质可能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所以卓然还是等他伤心稍定之后,问道:“大人,按照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