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宋-第3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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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老汉顿时神色黯淡了下来,道:“我女儿说,如果有一天她死了,那都是为了我的女婿朱小吏。”
卓然说道:“这句话已经明显的显示出了一个信号,那就是有人要害她,或者说有人要害他们夫妻两个。接着朱小吏告诉了我,他在没有受到任何刑讯逼供的情况下主动认罪,是因为他心里充满了愧疚。”
“他前妻死的那天晚上,他因为在衙门被责骂窝了一肚子火,迁怒于妻子,而他妻子当时说肚子痛,他也没有理睬,反而将妻子抓着头发扯下了床,脑袋还撞在了地面的青砖上。就是这一下,让他认为造成了前妻的死,他为此很痛苦。后来他之所以很快娶了新媳妇,我相信他是想摆脱这种精神折磨,他想用另一个女人来冲淡心理上的愧疚,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不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对的?”
卓然望向了朱小吏。
朱小吏沉重的点点头:“是这样的,那几天我整个人简直都要死了似的,每天睡觉我都会想起我妻子脑袋撞在地上的声音,和她抱着肚子说痛的样子,我却没有救她,还伤害了她。如果说我不找个女人开始新的生活,一直沉迷在这种痛苦之中,我一定会发疯甚至自杀的,所以我才着急忙慌的娶了一个新媳妇,想用一个新的女人来冲淡这种痛苦。这种感觉我谁都没说,没想到判官老爷一下就看出来了,真是佩服。”
卓然道:“侦破也要学一些心理学的,这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我也只接触了一些皮毛而已。”
卓然瞧着王大叔接着说道:“从朱小吏先前说的话,我得出了两个结论,一个是他的妻子很可能死于谋杀,第二个,杀他的人会继续对朱小吏下手。因为她确实说了她的死是为了朱小吏,从这话中能听出他妻子或许跟凶手有某种交易,交易最终结局,却是她付出她的生命。但凶手只怕不会因为他妻子的死而罢手,因为这世上真正讲信誉的人并不多,更何况对于一个死去的人来说,就算是不守信她也不会知道。”
“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凶手还会接着动手,当然我就会把围绕着朱小吏发生的后面的这几件事与前面的串在一起。这期间朱小吏没有出什么事,那是因为他被关在监狱里,凶手没有办法下手。所以他刚被放回来时,凶手便急不可待地动手了,想杀他而后快。而刚才我已经证明了你就是要放火烧死朱小吏的人,因此,你就是要杀他们两口子的人。”
卓然说到这儿,背着手,饶有趣味地瞧着一直低头不说话的王大叔,又道:“当然,我知道你还想做最后的顽抗,你想说没有证据证明他前妻丁氏是被谋杀的,对吧?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先前我开棺验尸只是为了查清楚她的头部伤势,因为那时候还没有证据证明她可能被谋杀。”
“而实际上,她的尸首已经高度白骨化,也缺乏进一步勘验的条件,她的尸骨上又没有留下明显的最契合钝器的伤痕,类似骨折之类的,所以我没有进一步查验。尸体表面没有发现明显的伤痕这一点,可以从朱小吏给他妻子办丧事的过程得知。”
“如果她身上有明显的伤痕,他一定会怀疑,而不会把死亡归咎到他自己身上。同时,结合他所说的头天晚上听到妻子说肚子痛,而且还在干呕,这让我得出初步结论,你应该是用砒霜毒死了她,而腹痛呕吐正是砒霜致死的前期症状,那时候她服用的砒霜已经开始发作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把自己中毒的事情告诉她丈夫,但我想这一点也符合她头天晚上告诉她父亲的,如果她死了是为了她的丈夫,所以她甘愿去死,却没有说出来。——既然已经得出结论,她是中了砒霜,那检验就简单了,她体内的砒霜应该还残留在她的胃部和肝部等部位。”
“虽然她已经尸体高度白骨化,基本上只剩下白骨了,但是砒霜是不会凭空消失的,在尸体软组织内脏液化后,肠胃里的砒霜成分会沉淀在相应部位的衣服甚至直接浸润进相应的棺木部位。只要提取衣服或者棺木相应部位进行毒化检验,查出有砒霜,就证明我的推测是对的。”
第409章新的证据()
卓然拍了拍腰间的尚方宝剑说道:“现在我问你,你是否需要我进行查验?——你现在的态度很可能会决定你后面会被判处什么样的刑罚。我希望你能抓住最后的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你是死罪难逃,这一点毋容置疑。但至少你可以通过坦白来选择留下全尸的绞刑,而不是斩首。我奉旨查案,有直接决断生死的特权,我说的话就是你的命运,你听懂了吗?”
王大叔终于沉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认罪,希望判官老爷能留我一个全尸。”
对于卓然这个接受现代司法理念的现代人来说,死刑就已经是极限,没有必要在死刑上再加上一些残酷的手段。
现代的死刑还可以选择安乐死,就是注射毒药,而所谓的毒药,实际上是先让死刑犯进入深度睡眠,在使用药物促使他心脏停跳,使他能够在睡眠中死去。所以卓然在得到终审死刑的特权之后,但凡情有可原的,他都愿意使用绞刑,给罪犯留下全尸。
同时,如果对方主动坦白认罪,将会使案件更加板上钉钉,形成铁案。
王大叔低着头,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判官老爷,我卧室抽屉里有一个红色的木匣子,麻烦你派人把它拿过来。”
云燕赶紧跑出去,很快将那红色木匣子取了回来。王大叔用带着镣铐的手打开了匣子,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纸条递给卓然说道:“老爷你先看看这东西。”
卓然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写的是:“我叫朱小吏,封丘县刑房书吏。我企图强暴张老三的闺女,被张老三抓了现行,我认罪,愿意赔偿白银二十两,并且以后见到张老三的闺女都要绕着走。”下面落款是朱小吏,盖了大红手印,日期是五年前。
卓然默默的将那张纸递给了朱小吏,朱小吏看过之后大吃一惊,手都在发抖,愣愣的瞧着王大叔。
王大叔冷笑,对朱小吏说:“你现在应该猜得出我是谁了吧,你强暴的那闺女是我的孙女,我儿子贪图钱财,得了你二十两银子之后没有告官。但是我的孙女从那以后就郁郁寡欢,身心憔悴,而且那件事让很多人家都不愿意娶她。”
“我看见她这样,心中痛惜不已,我儿子是个软蛋,他不愿意拿到钱之后还找你报仇,但是我不一样,我一定要替我孙女报这个仇。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年前了,所以我就把这张单子要了过来,找到了你。”
“但是我老了,真要打我怕打不过你,我也不愿意用那么简单粗暴的手段来报仇。所以我花高价买下了你隔壁的这个宅院,住在你隔壁,一直想找机会报复。那一天我趁你不在家,找了你媳妇,我给她讲了整个事情,并把你写的这张认罪书给她看。她认出了是你的字迹,她就哭着求我不要告官。”
“我说,你丈夫遭塌了我的孙女,我要报复。她就求我说,让她做什么都可以,但不要告官。我答应了,从那以后我就经常趁你不在家去霸占她。她死的头一天跟我说,让我发毒誓一定要放过你,我就发了毒誓,还说那是最后一次,没想到第二天她就死了,现在我才知道她是中毒死的。——我没有给她下毒,因为我没有想过要杀她,我想有一天让朱小吏自己知道这种关系,让他自己遭受报应的痛苦,所以她应该是自杀。”
卓然点点头说:“这样看来比较符合逻辑,我可以接受你的这种解释。她是自己不愿意再遭受你长期的侮辱,她也看出了你最终的用心,你还是想暴露这种关系给她的丈夫,让她丈夫感到痛苦。她不愿意那天的到来,所以她就选择了死亡。她以为让你发了毒誓,而她死了,你就可以放过她的丈夫,她太天真了。”
王大叔道:“没错,她的确太天真了,我要报仇的就是她的丈夫,怎么可能放过他呢。只可惜没等我再次找到机会对朱小吏下手,他就已经被衙门抓走了,说是他杀死了他的前妻。当时我对这个表示怀疑,但是想想也有可能,我开始还担心是不是丁氏把我跟她的事情告诉了朱小吏,朱小吏一怒之下就把她给杀了。”
“但后来我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推断,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朱小吏一定会来找我,但他没有。包括朱小吏被放回来,他依旧没有任何异样,我才断定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我就进一步实施我的报复了。”
卓然插话道:“所以你在得知他的新婚妻子董氏跟奸夫私通,怀了孩子之后,你就借故帮她堕胎,把斑蝥给了她,并把她给害死了,没错吧?”
王大叔有些惊讶,说道:“是这样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卓然道:“因为董氏曾经去找过稳婆,要过堕胎的药,可是稳婆没有给她。而这种药药铺郎中不会轻易卖的,因为它是祸害胎儿性命,跟杀人没两样,郎中也不愿意为了几文钱担当这样的罪责。所以她担心到郎中那儿拿不到这种药。”
“另外,从轿夫的口供那儿得知,董氏来找他的时候已经是靠近傍晚了,从时间上算,她见到了奸夫轿夫之后,马上去了稳婆那里,在要不到堕胎药之后,便径直返回了家。你的夫人说了,董氏死的头天晚上,傍晚的时候见她回家,两人还打过招呼,这就说明你们当时跟她有过接触。”
“而当晚,根据你妻子所说,见面的时候天快黑了,那也就是戌时。她拿到斑蝥回家马上就服下了。而这种毒药服下之后,一直到毒性发作一般会有一个时辰,再加上她出现严重腐败巨人观的时间,一般要四五个时辰,加起来就有六个时辰,那就刚好是第二天早上朱小吏骑毛驴回到家的时候。这个时间倒推过去六个时辰,刚好是头天晚上傍晚时分,所以时间刚好能够衔接上。”
王大叔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我没有能够给孙女报仇,没有烧死这个畜生。”
卓然冷笑说:“你用这种方法报仇,只会遭人唾弃。——朱小吏的前妻在这件事上有什么过错?你为什么要通过糟蹋她来报仇?殃及无辜,害的她最终被迫自杀,还谈什么报仇。”
王大叔道:“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不在乎,如果不是你及早发现了的话,我一定能够报仇的。”
卓然说道:“实际上,你自以为高明,但是迟早会露出马脚的。其实在火灾发生后,我到这来勘察现场时,听朱小吏说,他从屋里逃出来,第一眼就看见你趴在墙上,问他是不是失火了。他没觉得有什么,而我觉得这简直太凑巧了,你偏偏是这个时候在墙上出现,那时候我就开始有些怀疑你了。你后面把尸骨扔过来,想栽赃,这就做的太过火了。你连基本的尸体现象都没弄清楚,以为只要是具骨头就能栽赃吗?结果把自己给栽进去了。”
卓然回头看了看,又说道:“你夫人呢?她到哪去了?”
“她去买菜,很快就会回来的。不过她不知道这件事,这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我也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她,她也不会允许我用这种方法去报仇,所以希望你们不要为难她”
刚说到这儿,忽听得朱小吏狂吼:“错了!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