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宋-第10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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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卓然不尽苦笑。他根本不在意这件事,但是被他们俩这么说,还真觉得心里有点憋屈。虽然这是他希望的结果,但是这个结果是以这种方式出现,让他还真觉得有些丢面子。
那壮汉似乎找到了平衡,吃完饭便在那借着酒兴唱歌,唱到嗓子都沙哑了,这才倒头大睡。那些歌在之前曾经告诉过卓然他们,是在战场上将士最喜欢唱的,围着火炉,特别是在大顺城内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冰天雪地中,饥寒交迫还要拼死厮杀,唱首歌来提精神。而现在他却要唱这歌上刑场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那壮汉便戴上了长长的木枷,被带出牢房去了。
走到门口,他对卓然说道:“兄弟,你是个好人。不管遇到什么事看开点,想想老哥说的话,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没什么大不了的。多谢你好酒好肉款待,若是有缘,咱们下辈子做兄弟。”
说完拱手大踏步的往天牢外走去了。
他前脚刚走,随后狱卒来了,对卓然说书枢密院来人提审。
几个狱卒押着卓然出了大牢,来到了一间审讯室。审讯室里墙角有不少刑具,上面血迹斑斑。卓然心想,奶奶的不会假戏真做,给老子来一顿拷打吧?那这戏演得有点太过了。
正仓惶间,见到坐在审讯桌前的是一位身穿官袍,目光冷峻的老者,正盯着他,却不认识。老者让所有人都出去,要单独审讯。
其他人退出之后,老者上前把门关了,这才快步来到卓然身边。低声说道:“杨捕头,你受委屈了。我叫曾公亮,是枢密院的枢密使,奉官家之命来提审你,实际是来探望你的。你的事官家已经告诉我。官家让我转告你,希望你再忍耐些日子。”
卓然这才松了一口气。曾公亮他当然知道,当朝宰相之一,枢密院的枢密使,国防部长亲自前来审讯,却原来是传达宋神宗口谕的,看样子枢密使也知道事情真相。这让卓然一阵兴奋,因为这也就意味着宋神宗准备动用军事力量。否则他应该叫韩琦之类的宰相去说这件事,而不是枢密使。
卓然赶紧微微欠身,说道:“多谢大人。小人在狱中过得挺好,也完全理解官家的决定。小人会配合官家所有举动的,请官家放心。”
枢密使微微点头,然后说道:“我后面要盘问你如何当西夏间谍之类的话,你一声不吭也就是了。”
卓然赶紧说道:“你可不能假戏真做,给我上刑哦!”
“哪会呢,官家说了,把你打入大牢就已经让你很受委屈了。怎么还能动刑呢?又不是周瑜打黄盖,也没那个必要。打入大牢的很多官员也都没有被刑讯的。”
卓然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随后枢密使曾公亮朝他眨了眨眼,快步走回长案坐下。将惊堂木一拍,呵道:“大胆细作,还不把你如何刺探军情的事情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卓然却不说话,只听得曾公亮一个人在那儿时而大声威胁,时而好言相劝。然后还不时的抛出一些优厚条件,包括美色,卓然却还是不说话。
曾公亮演着独角戏整整半个时辰,才气馁的站了起来。走到卓然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好了,戏演的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杨兄弟,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的跟我说,只要力所能及,我一定帮你办。”
卓然想了想。忽然说道:“今天上午要处决一个犯了死罪的将军,他好像运粮草迟了两天,要被斩首。我听说他曾经在西夏浴血奋战,杀过不少西夏兵士,立过战功,从一个普通的小兵,靠着战功一路升到了将军的位置。”
“这次耽搁了两天,也不是懈怠。而是路上被西夏军队袭扰,加上天寒地冻,情有可原。所以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能否免了他的死罪,让他到西夏前线去戴罪立功。”
枢密使笑了,说道:“你说的是他呀?他叫呼延奎,作战倒也凶猛,的确是靠着战功从一个兵士升到现在的职位。只是这一次罪行十分重大,耽误了军机,造成我军大败。死伤数万之众,龙颜大怒,这才将他处死。不过既然是你说情,我就马上把你的想法禀报官家,看看官家是否给他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说到这儿,看了看窗外。又说道:“我还得赶紧,不然只怕来不及了。”
第1230章 说出真相()
说着,拱了拱手,快步走到门后。打开门,叫外面的人进来。吩咐道:“这些细作嘴硬的很,不肯说。罢了,先把他押回大牢,过些日子再说。”
狱卒便将卓然押回大牢去了。
法场之上。
那魁梧壮汉呼延奎被取掉了枷锁,依旧五花大绑,并把上身衣服都扯了个干净,露出一身疙疙瘩瘩的腱子肉。而且身上多处都是陈旧的伤痕,可见,当年战场上何等骁勇。
他跪在雪地之中,他的妻儿老小在远处哭泣,他却不上前相见。因为他不想再婆婆妈妈的哭哭啼啼的。就算他不叮嘱妻儿老小好好过日子之类的话,他们也会那样做的,去说了反倒增添他们的伤感。索性就当自己死在了战场上。当初被判死刑之后,他就曾托信给家人这么说了。
这天一起刑行的还有其他几个死囚,刑场外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前来瞧热闹的京城百姓。
只是御林军层层把关防守,他们无法靠近,只能远远的瞅着。刽子手抡着鬼头刀准备行刑了,第一个砍的就是他。
刽子手金刀大马的坐在一把交椅上,同样赤裸着上身。只是他是一生肥肉,一个硕大的肚皮跟个酒罐子似的,脑袋眼圆溜溜的冒着油光。跟呼延奎相比,身材可就要差多了,不觉有些相形见拙。
所以也不去瞧跪在地上的胡延奎,端着酒碗咚咚的喝着。时不时望一眼不远处监斩官的动静,监斩官一直看着桌上的一个沙漏。
这一天阴云密布,看不出日头来,得根据沙漏来判断时辰。要到午时才能,开始行刑。
眼看着便到了午时,监斩官从签筒之中抽出一支令牌。画了一道勾,将朱笔扔下台。然后将令牌交给旁边的行刑官,沉声喝道:“刑行!”
那行刑官捧着令牌快步来到台前,扯着嗓门吼道:“大人有令,刑行!”
那刽子手正端着酒碗在喝,听了这话,猛的将剩下的酒都倒进了肚子之中。将酒碗往后一扔,摔了个粉碎,随后站起身,抖了抖身子。旁边放着一柄鬼头刀,抓住刀柄拿了过来,翻转刀刃朝上,搁在另一只手臂上,刀刃闪着寒光。
他对准了那柄鬼头刀,噗的一声,将嘴里的酒喷了出去。一层水雾弥漫在屠刀之上。随后迎风一抖,水珠四溅,双手擎着,跟一头大狗熊似的。咚咚的噔着地皮,踩着碎雪来到了呼延奎身侧。
两个兵甲从两侧抓住了呼延奎的肩膀,另一个则揪住了他的辫子,在前面扯着。使得他能跪着身子倾斜向前,脑袋脖子被扯开,方便一刀砍下头颅。
呼延奎深吸一口气,远处传来呼延奎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声。呼延奎心中一声长叹,闭上了眼睛,等着人头落地。
就在这时,就听得远处有人扯着嗓子高喊:“刀下留人,圣旨到!”
几匹飞马箭也似的到了刑场,却是几个大内侍卫。那些护卫扯着嗓门喊着,一听到这话,围观的众人顿时情绪大振。刑场叫停,如此戏剧的一幕居然发生了。很多人都跟着喊:“刀下留人,刀下留人。皇宫来人了。”
实际上周围的人,刽子手和监斩官也都听到了从远而近传来的呼喊。因为四周这时候都是静悄悄的,等着看最刺激的一幕。
监斩官听到这话,立刻吩咐行刑官:“暂停刑,看看怎么回事。”
行刑官立刻扯着嗓门喊:“大人有令,暂停行刑。”
那刽子手愣了一下,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抬头看去,行刑官坚定地朝他摆手,他这才确认,转身将手中刀交给了旁边的徒弟。泄了一口气,转身走回交椅坐下。
围着的外面瞧热闹的人赶紧闪开一条道,里面的御林军也端着长枪将人群隔开。那几匹马飞也似的从通道直接冲入了场中,径直来到监斩棚下,翻身下马。老太监手里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左手撩着衣袍前进,蹬蹬的踩着木梯上到了台上。说道:“官家有旨。”
监斩官赶紧起来躬身一礼。
传旨太监这才轻咳了一声,将手里的圣旨缓缓展开,念道:“赦死囚呼延奎死罪,调西夏边塞,戴罪立功。钦此!”
说着将圣旨递给了监斩官。监斩官接过扫了一眼。亲自走到台前,扯着嗓门喊道:“把呼延奎带过来。”
因为监斩棚距离行刑的地方稍有些远,那边听不见这边的声音。但呼延奎听到了先前扯着嗓门喊刀下留人的话,不由得心里怦怦乱跳。但是刑场上总共好几个死囚,到底是留下谁的性命不清楚。
想来想去也不会是自己的,所以原本悬起来的心又沉了下去,继续闭着眼跪在那儿。直到听到监斩官叫自己的名字,这才猛的睁大了眼睛。一颗心咚咚的跳了起来,简直跟战鼓似的。
几个兵甲将他提了起来,推着来到了监斩棚台下,跪在地上。台上行刑官朗读了官家的圣旨,随后沉声说道:“呼延奎,官家皇恩浩荡,赦免了你的死罪。让你回西夏将功赎罪,你切不可辜负皇恩了。”
呼延奎死里逃生,这下整个人都懵了,怔怔的站在那儿。监斩官哼了一声,说道:“还不跪下谢恩?”
呼延奎这才醒悟过来,踉跄着转身。朝着皇宫的方向扑通一声跪在碎雪之中,雪花四溅。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叫道:“末将叩谢皇恩!粉身碎骨不能报答圣上隆恩。”
说着,一头磕到地上。但是他双手被反绑身后,情绪激动之下,一时竟起不来。两边兵甲上前将他拉起,他已泪流满面,又喜又悲的大声叫道:“此番前往西夏,末将定然浴血奋战。血洒疆场,以报皇恩!”
说着,又是一个头咚的一声磕在了地上。
行刑官点点头,吩咐将他身上绳索除去。
传旨太监说道:“官家有令,呼延奎今日与家人团聚之后,明日一早到枢密院领命。即刻前往西夏,不得有误。”
呼延奎身上绳索已经被割断扯了下来,手脚得了自由。抱拳拱手,随后跪在地上磕头领命。
传旨太监便带着人走了,呼延奎踉踉跄跄,在众人欢呼声中来到了妻儿的身边。家人与他抱头痛哭,死里逃生,家人都恍若梦中,抱着拉着他就往刑场外走,生怕行刑官反悔,又把他拖回去砍头似的。
当晚,呼延奎跟家人吃了一顿酒宴庆贺自己获得了重生。第二天一早便赶到了枢密院拜见了枢密使。枢密使并没有将卓然求情的事告诉他,这件事关系重大,绝对不能透露半个字。当下勉励了几句,便发了一纸调令,让他即刻赶往西夏前线领兵作战。
呼延奎拿着军令叩谢之后,直奔西夏而去。这一去呼延奎果然拼死撕杀,多次荣立战功。在战场上让西夏军闻风丧胆的一员猛将、
若干年之后才知道当初救了他性命的,是当初那个在天牢里与他关在一起的开封府的小捕快杨二郎。而实际上就是大名鼎鼎的提刑官卓然。遂与卓然成为生死之交,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