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路大亨-第25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倒显得我小气了。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上午我向平佐学习剑术,下午你便向我学习枪法。你放心,我绝不会藏私,不过也就这一个月时间,能学多少,那就要看公子你自己了!告辞了!”说罢,他向吴伯仁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去。
唐顺之出了院子,便叹了口气,脸上的怒气消失了。其实他心里并不像方才表面上那么生气,甚至还松了口气。他是正德二年(1507年)生人,此时已经年近半百,虽然身子骨也还硬朗,但以古代的医疗条件,已经是一个老年人了。自从贬官以来十多年,他学习各路枪法,将其融会贯通,并从中发出不少前人未曾有过的东西,心中还是颇以此为傲的。但出身书香门第的他却面临后继无人的尴尬,子侄中皆以读书举业为重,没有哪个愿意把心事花在这武事上。若是想另选佳弟子,却发现能吃苦的脑子不好使,脑子好使的不能吃苦,能吃苦又脑子好使的不愿意学枪法,选来选去,始终找不到一个能传衣钵的弟子。眼见得自己年齿渐长,头上白发越来越多,而这次倭患之事,唐顺之打算亲上战场拼死以护卫乡里,自己这个年纪入土也不能说早了,但总不能把自己这些年修习整理的枪法带到土里去吧?这几日看下来这位吴公子脑子肯定好使,又喜好武事,练习剑术时能吃苦,若是能够将自己这一生所学传授给他,也可以放心与倭贼厮杀了吧!想到这里,唐顺之的嘴角上翘,浮现出一丝笑容。
就这般,唐顺之果然像他说的那样,从第二天早上开始,便来到这院子里,上午向平佐学习一刀流剑术,下午传授吴伯仁枪术。俗话说“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唐顺之这十多年褪芜存真,将许多传统枪法中不适宜阵上厮杀的部分都剔除了,只留下其中的精华,将其一一传授给吴伯仁。吴伯仁知道时间有限,也丝毫不敢分心,一时间这原本用来读书的精舍却变成了刀光枪影的习武场了,倒是胡宗宪始料未及的。
这天下午,吴伯仁在院子里如平日里一般向唐顺之学习枪法,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赶忙收起长枪,去开门。却只见那刘会首满脸堆笑的站在门外,赶忙拱手道:“原来是刘会首,开门迟了,还请见谅!”
“公子说的哪里话!”刘会首笑道:“老朽打扰公子清净,还要向公子赔罪呢。哎呀,唐先生也在,正好一同做个见证,吃杯喜酒!”
“喜酒?谁的喜酒?”吴伯仁一愣。
“自然是公子的喜酒啦!”刘会首笑着侧过身子,指着身后一台小轿子:“您忘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了?胡大人开口发了话的,老朽废了好大一番心力,总算是没有误了好事。香二娘现在就在轿子里,脱籍赎身之事都已经办妥了,老朽讨公子一杯喜酒吃不过分吧?”
“香二娘?”吴伯仁这才想起来那天以五代冯延已的《长命女》祝酒,并与自己共饮一盏酒的女子,心中不由得一热,赶忙向刘会首行礼道:“这么说劳烦会首了,不知花费了多少银两,在下一定奉上!”
“公子说笑了!”刘会首一愣,旋即笑道:“胡大人那天晚上亲口说了的,让老朽做那黄衫客、古押衙,岂有还让公子破费的道理?若是让胡大人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怪罪老朽了!”
“会首!”吴伯仁笑道:“学生这些天住在贵馆,连一文的房钱都没有出,已经十分过意不去了,哪里还能受这般厚礼?再说胡大人让您做黄衫客、古押衙,又没有说一定要您出钱,这脱籍赎身那么多事情都是您跑前跑后的,这些事情可不光是有银子就成的,便是胡大人知道了,也没法怪罪你的!”
第三百五十八章相邀()
那刘会首原先还为这笔赎身钱肉痛的很,但眼见得吴伯仁的样子不像是作伪,心下反倒是活络起来了,他暗想以胡宗宪那么高的眼光,却对吴伯仁一个初次认识的士子如此相厚,便如同相交数十年的世交子弟一般,必然是这吴公子有特别过人之处,只不过自己看不出来罢了。以这吴公子的人才,加上胡宗宪这样的疆臣大佬作为奥援,将来的前途定然不可限量。自己现在用一笔赎身钱卖个人情给他岂不是赚了?想到这里,他拒绝的态度越来越坚决,到了最后顿足道:“小老儿虽然是个生意人,也是有几分脸面的。这件事情固然是胡大人的吩咐,可也是小老儿觉得公子人才出众,想要与公子交个朋友。天下间岂有办了朋友办事还要拿钱的道理?公子这般推脱,莫不是瞧不起小老儿,不想与老朽有什么关联?”
这刘会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吴伯仁只得作罢。那刘会首笑道:“这院子给公子静心读书,准备应考是不错的。但若是让香二娘也住进来,那就有些狭窄了,不如让老朽将隔壁院子清理干净了,让香二娘住在隔壁院子,把那边的院门锁了,再在两边的院墙上开一个门。公子看可好?”
吴伯仁看了看,只见那顶小轿子后面还跟着两三个婢女,还有几个挑夫,显然这位香二娘的家什体己肯定不少,自己这个院子里舞枪弄棒的,确实不太合适,只得向刘会首拱手谢道:“那就有劳会首了!”
“一切在我,一切在我!”刘会首笑着拍了拍胸口,就回头去吩咐属下收拾准备。吴伯仁正想着要不要去和轿子里的香二娘说几句话,却看到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走了过来,向自己长揖为礼:“这位便是吴公子吧?小人是胡老爷的管家,老爷让我请公子来住处一趟!”
“什么时候?”
“事情急得很,最好是马上去!”
“明白了!”吴伯仁也不多问,回去换了一身衣服,便出来随那管家一同出门,那刘会首看在眼里,觉得自己下对了注,心中更是欢喜。
胡宗宪在南京没有住处,便寄寓在鸡鸣寺的客舍中,距离休宁会馆也不过隔着两条街。不过半顿饭的功夫吴伯仁便到了,他随管家进了书房,只见胡宗宪正坐在书案旁,赶忙敛衽下拜道:“伯父见召,不知为了何事?”
“无须多礼,坐下说话!”胡宗宪点了点旁边的椅子,对管家说:“你去外面守着,若是有人来,就说我有事出去了,让他明日再来!”
“是,老爷!”管家应了一声,出门去了,顺手把门带上,吴伯仁不知道胡宗宪有什么要紧事要与自己说,心下不禁有几分惴惴。
“伯仁!”胡宗宪也不绕弯子,从案上拿起一本书来:“这书上写的可都是真的?”
吴伯仁定睛一看,胡宗宪手中的正是自己写的那本《海上荡寇志》,赶忙应道:“不错,句句是实!”
“当真?”胡宗宪皱了皱眉头,他翻到一页念道:“有旗舰乃是主帅所居,名曰‘长须鲸’,船长二十余丈,有巨炮百余座。贼船位于数里之外,船长发出号令,众炮齐发,炮声震天,贼船无不化为糜粉。伯仁,我也是见过铳炮的,即便是最大的弗朗基,能打个一里多一点就很不容易了,怎么可能打到数里之外?而且那炮子最多也就能将船打个窟窿,厚一点的船板都未必能打穿,如何能将化为糜粉?还有,你书上说那主帅座船长二十余丈,宽不过三五丈,如何能摆下百余门巨炮?更不要说那铳炮威力越大,释放时震动越大,大的铳炮,就算是薄一点的城墙都不能放上去,何况船上,更不要说百余门了,若是施放起来,恐怕敌船没打沉,自家的船就先震沉了!”
胡宗宪问了这一连珠炮问题,口气却并不严厉,毕竟这本书还是将整个剿灭曾一本的过程描写的十分详细,从中可以得到许多有用的信息,而当时文人在自己的文章夸大是很习以为常的事情,胡宗宪自己也干过,时人也不认为这是撒谎,他将管家派到外面去,也有避免让吴伯仁难看的打算。不过出乎胡宗宪意料的是,吴伯仁并没有向自己道歉,而是笑道:“伯父,可否借伯仁纸笔以用!”
胡宗宪看了吴伯仁一眼,从书案上取来纸笔给他。吴伯仁扯过一张,在上面画了一门长炮的简略图:“这是船上所用的大炮,与您说的弗朗基并不相同,周可成称其为长炮,用青铜铸造,发射的炮弹乃是圆形的铁球,重约十七斤。其炮管狭长,前细而后粗,发弹可有四五里远,莫说是木船,便是铁石也挡不住其一击!”
胡宗宪看着吴伯仁一边画图一边解说,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吴伯仁解说完了大炮,又开始画起长须鲸号的简略图来:“这长须鲸号与我大明船舶颇有不同,其船分三层,其大炮放在下层甲板之中,在两边船舷留有炮窗,炮口朝外。交战时各船首尾相连排成一列,皆以侧舷对敌,连环施放,便是个铁金刚,也要被轰的粉碎!”
胡宗宪看了那图样半响,突然叹道:“果然是耳闻不如目睹,若不是伯仁你亲自替我解释,我如何得知其中的奥妙,当真是多亏伯仁了!”
“不敢!”吴伯仁笑道:“小侄本来打算将在书中附有图样,但又觉得此乃军国之事,若是泄露出去让不逞之徒看到了,加以仿效,为祸不浅,于是才在书中语焉不详。不想让伯父您误解了,都是小侄之过!”
第三百五十九章捕鲸()
“诶,你这是老成之言,我怎么会怪你!”胡宗宪笑道,他将书本翻开,将自己疑惑不解的事情一一求问,吴伯仁也竭尽所能,一一回答,待到胡宗宪问完了,已经是快要到晚饭时分了。
“听你这么说来,那个周先生当真是天下奇才呀!”胡宗宪将手上的《海上荡寇志》往书案上一拍,叹道:“若是能为我大明效力,倭寇何足平也?伯仁,我想要见他一面,不知你可否为我安排一下!”
“这个倒也不难,只是伯父恐怕要等到明年了!”
“明年?这是为何?”
“伯父有所不知!”吴伯仁笑道:“周先生的产业颇多,遍布东番、南洋、倭国乃至极北之地,他平定了曾一本之后,留下船队讨伐余党,自己回东番处理自家的事情了。我听他说接下来他还要去一趟倭国,回中左所只怕要明年的春夏之间了。”
“明年春夏之间?”胡宗宪皱了皱眉头,旋即笑道:“这倒也无妨,我接下来就要去京师,若是要出京,下一任只怕就是江南了,你替我带个口信,就说胡某欲见他一面,他若是有意,便来江南见我!”
“是,伯父!”
北方列岛。
“鲸鱼,鲸鱼!”
董大是被瞭望手的叫喊声惊醒的,他飞快的跳起身来,跑到船舷。它果然就在不远处,很大很大,这头巨兽硕大的钝方形状头颅和船首齐头并进,而黑色的身体一直延伸到船尾后面十多步远,足足有三十步到三十五步长。它给人以宁静有力的感觉,在他的旁边,橡树号捕鲸船都显得脆弱。它仰着身体,头的上半部分和整个不平整的脊背都浸在海水里,而且它在喷水,粗大的白色水柱喷向上方,船上就好像下了一场雨,冰冷的海水落到头上,董大不禁打了个寒颤。他从一数到三,那头鲸鱼才停止了喷水,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将头沉入海水之中,然后再一次呼吸,再一次喷水,这一次的时间有上一次两倍那么长,在这个过程中它一直和船并行,巨大宽阔的尾鳍轻轻的拨动海水。它距离船是如此的近,以至于董大甚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