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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从龚自珍到司徒雷登-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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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文人胡兰成在《山河岁月》中有一番话:

    而且就在那时,城市有了新景气,即纱厂的兴起,照亮了一代人心。纱厂比前此的邮电铁路造船与矿,更能带引起许多新的产业,这些被带引起的新的制造业虽然规模不大,是分散的,又大部分仍用手工,但已是生在现代空气里的了。西洋史上新兴纺织业只为外销,其社会资本又偏流,不能这样快带引起本地一般产业的繁荣,而中国的纱厂则是生在众业里的大朵的花。前此洋布总是要进来不容易,这回却是中国自己开起纱厂,从内里把市场来翻新了……

    穆藕初是有抱负的实业家,更是有远见的知识分子,他认为中国要实现共和,非普及真正的国民教育不可。他平时生活特别俭朴,布衣素食,衣服破了也难得添新衣。可他是中华职业学校最热心的校董,长期捐款提供经费。有一次捐款,每个校董捐400元,他签了一张800元的支票,帮另一位有困难的朋友代交了一份,并交代不必让其本人知道。他说,如果免费生多,费用不足,还可以去找他。希望具体办事的人要体会黄炎培等创立这个学校的苦心,不要让精神受物质的影响而稍有减『色』。有几次捐款,他个人的处境极为困难,都是以个人名义向银行借的款。他生平还资助创办位育小学、位育中学。

    至于他出巨款捐助优秀学子留学的佳话更是有口皆碑,其中一个助学大手笔是在1920年,他同时帮助罗家伦、段锡朋、周炳琳、康白情、汪敬熙、江绍源等6人到欧美留学。《藕初五十自述》中说,那年元旦,他在江苏省教育会和黄炎培、蒋梦麟、余日章等人聚餐,说起钱财应该如何使用,对于国家社会最为有益。大家一致认为那只有用于教育,他很赞同。之后,他决定捐出5万两银子,资助北大毕业生出国,不限省份,不限科目,只要是男生,道德、能力、学问都好,日后可以做各界领袖的就可以。他请北大校长蔡元培主持这件事,请蒋梦麟、胡适等辅助,当年所派的学生都是一时之选,受过“五四”的洗礼,他深感欣慰。北京《晨报》等报纸曾以“实业家提倡学术之创举”为题做过详细报道。

    之后,他还资助过方显廷、张纯明等多人出国留学,前后至少有20多人。方显廷本是厚生纱厂的一名学徒工,少年失学却好学上进,在他的资助下,从南洋模范中学一路读到美国威斯康辛大学,1921年到1923年,在方留美之初,他按月汇80美金的生活费。后来他因纱厂事业受挫,无力继续支持,方依靠勤工俭学,终于在1928年初获得耶鲁大学经济学博士。方归国时旅费无着,也是他设法解决的。方后来成为与何廉、马寅初、刘大钧等齐名的经济学家,与何廉一起创办了著名的南开经济研究所。

    1937年6月,方显廷、罗家伦、周炳琳等10位受他资助、学有所成的知名人物集资设立“穆藕初先生奖学金”,作为永久纪念,也是效法他的义举。1940年11月3日,重庆《新华日报》有一则消息:“穆藕初先生奖学金首次得奖者已决定农科一名中大刘有成、理科一名联大杨振宁、经济一名联大周大晶。”

    三佛教信仰

第31章 “棉纱大王”穆藕初筑庐西湖 (2)() 
穆藕初与西湖出家的弘一法师交往很深,《藕初五十自述》中有详细回忆。1898年,李叔同在上海南洋公学求学时,与他哥哥穆湘瑶同学,由此结识。1904年8月,他们一同在上海创办“沪学会”,还一起参加过抵制美货活动。1923年春,弘一法师在上海太平寺挂单,他就佛教问题请教这位“目光炯炯,气象万千”的高僧:“我知道佛教是出世的,我国衰败至此,非全力支持恐国将不国,所以我不太赞成出世的佛教。”弘一法师回答说:“居士所见的属于小乘的、自利的。出家人并非属于消极一派,其实积极到万分,试观菩萨的四宏誓愿便知: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一切新学菩萨,息息以此自励,念念利济众生。救时要道,以此急务。推行佛化,首在感移人心,完成慈愿,永息杀机,并非希望人尽出家。出家须有因缘,而出家人也讲孝悌忠信,也主张尽力建设,造福苍生。”弘一法师的解释让他豁然开朗。

    同年5月,他在太虚法师那里也得到了相似的解释,太虚认为,设立工厂,创办实业,赖以维持生计、获得温饱的人那么多,这都是布施的真义,也就是我佛利他主义。从这个意义上讲,学佛是极平常的事,只要人类各尽正当职业,各发真正的善心,譬如做官的,则尽做官本分,以利国利民为职志,不作丝毫利己损人的贪念,时刻怀着自利利他的菩提心,则成佛可『操』券而待。其他士、农、工、商也都如此。总之,只要能从各自原有职位,脚踏实地做去,各充其菩萨心肠,打得破利害关头,使自己的心毫无牵累,不再做物质的奴仆,则菩提正果自然能成功。

    此次问佛之后,使他确信,“佛教自可纠正人心、安慰人心,使人提起精神,服务社会。本‘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之主义,做许多好事于人间。”

    他与弘一法师保持着经常的书信往来,对后者多有赞助。1928年12月,他曾与刘质平、经亨颐、夏丏尊、丰子恺等7人共同发起《为弘一法师筑居募款启》,他本人就出资不少,次年,朴素而雅致的“晚晴山房”在上虞白马湖畔建成,弘一在这里一直住到1932年。1929年2月,在他的资助下,弘一法师和丰子恺历经一年多创作的《护生画集》第一册顺利出版。弘一法师自认为最重要的佛学著作《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记》,也是他捐款700元委托中华书局出版的,原稿一直保存在他手里,弘一法师的亲笔遗嘱中提到“此书原稿存在穆藕初居士处”。为了答谢老朋友的帮助,弘一法师多次送他书法作品,其中一幅“视大千界如一诃子”是1918年7月出家前送他的。有一次,丰子恺偶然在苏州灵岩山佛寺见到弘一法师1921年送他的佛经字幅,慨然题词:“藕初居士乃当年沪上巨贾,皈依大师,热心弘法。白马湖晚晴山房之建筑及《护生画初集》之刊行,此人曾慨捐资财,亦难得也。”可惜这一珍贵墨迹已毁于“文革”。

    四“新兴商人派”代表

    穆藕初被青年『毛』泽东称为“新兴商人派”的代表。他从不攀附权势,与盘踞长江下游的军阀孙传芳接触,也只是为故乡江苏的民生执言,其时,孙号称“五省联军总司令”,辖有江苏、浙江等五省地盘,他写信给孙,再三建言,在满目疮痍的时刻要以建设为重,与民更始,给人民发展事业的机会。他上书其他军阀政客也都是为民执言,为发展实业说话,从不为一己之私。他一再强调“若不从地方自治入手,政治决无清明之望”。他认为商业不振的原因在于政治不良,民国以来政争不息,祸『乱』相寻,教化不修,商业道德日见堕落。尤其是1923年,面对贿选总统的闹剧,他代表的上海新商人力量有过一鸣惊人的表现,在上海成立了“商人『政府』”。

    曹锟在北京发动政变,赶走任期未满的总统黎元洪,以内务总长高凌霄为临时摄政,北洋『政府』的合法『性』受到各方质疑。“商人『政府』”就是这个时候在上海出现的。1923年6月23日,上海总商会召开会员大会,发表宣言,通电全国,不承认曹锟政权有代表国家的资格,这在中国历史上乃是前所未有的一个事件。上海商界的思路是建立一个民治委员会,由70名委员组成,其中一半是由上海总商会的会董担任,商人要直接掌握政权。

    各方舆论对“商人『政府』”的反应不一。远在广州的『毛』泽东在7月11日的《向导》上发表《北京政变与商人》一文,称赞“上海总商会会员代表大会的那些体面商人穆藕初先生们”,“业已改变从前的态度,丢掉和平主义,采取革命方法,鼓起担当国事的勇气”,“是商人出来干预政治的第一声,总算是商人们三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表示”。

    “商人『政府』”到8月份就结束了,如同海市蜃楼。但毫无疑问,穆藕初代表的新一代实业家和新兴的知识分子,已经是那个时代的中流砥柱。与那些只会消费各种娱乐、锦衣玉食的官僚、军阀、富翁不同,他们是文明的增量,是引入新因子,添加新东西,而不是单纯的消耗。

    1928年以后,他先后做过国民『政府』的工商部常务次长、行政院农产促进委员会主任、经济部农本局总经理,“七七”棉纱机就是他改良发明的。从1928年的“救护伤兵协济会”到1932年支持“一二八”抗战的军需,他对公益的捐助向来不犹豫。他廉洁自持,平时写私人信笺,连公家的邮票、信封都不用。他生平办事,公私款项的界限分得清清楚楚,组织纱厂之初,他就拿定主意,凡是账房、栈房、物料等涉及钱物的部门,一概请股东选派妥当的人来主管,他自己则立于监督地位,可以决定这些人的去留。这种办法十分有效,这是他引以自豪的。

    1932年“一二八”事变之后,他在上海半淞园发起斗黄头鸟的赛会,表面看起来好像只是提倡正当的娱乐,其实,有着深远的意义。比赛前,他做了一次演说:“斗黄头,是我们家乡的一种民间娱乐,现在我们重新来提倡这种古旧的娱乐,乃是希望大家在此国难日深的时候,应当摒弃赌博、烟酒、跳舞等不良嗜好,学习黄头鸟的合群、团结和战斗精神,以共赴国难。这次比赛,胜的败的,都可以获得奖品,没有赌博的意味在内。只是希望你们看一看这种鸟类,当两者交锋的时候,拼命战斗,绝不中途妥协,更不会见到对方气势稍壮,而就退缩不前,喊‘不抵抗’。看了鸟,还应该再来反省反省自己。”

    1933年,他在回答《东方杂志》“新年的梦想”征文时,写了一段话:“政治上必须实行法治。全国上下必须同样守法,选拔真才,澄清政治。官吏有贪污不法者,必须依法严惩,以肃官方。经济上必须保障实业(工人当然包括在内),以促进生产事业之发展。合而言之,政治清明,实业发达,人民可以安居乐业,便是我个人梦想中的未来中国。”

    正是怀着这样的梦想,30年代初上海各界精英推进宪政民主的活动,他几乎都参与了。这一切在做着“宪政报国”梦的法学家张耀曾的日记中留下了痕迹。1932年4月5日,包括他在内的上海实业、金融等各界名流65人联名致电国民『政府』,说明不赴洛阳参加“国难会议”的理由,提出结束党治、实行宪政等主张。4月10日,穆藕初和黄炎培、张耀曾、张公权、虞洽卿、史量才、刘鸿生、杜月笙等61人再次发出致国难会议的通电,希望『政府』确保人民言论、出版、集会、结社自由,废止与此抵触的有关党部决议和法令,开放党禁,不再用公款支付国民党的党务费,实行地方自治,由民选的国民参政会监督『政府』,筹备宪政,在8个月内公布民主主义宪法。他们发起一个“民宪协进会”来推动宪政,以学者、实业家、自由职业者为主。6月28日,“民宪协进会筹备会”在银行公会举行成立会,到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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