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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从龚自珍到司徒雷登-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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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是在这年12月26日,梁启超前往欧洲考察前夕,在上海和他、黄溯初作过彻夜长谈,相约把重心转到思想文化上来。1915年12月18日,梁启超南下上海,策划倒袁,他们第一次见面,一见如故,从此往来密切,引为同党。梁启超在《欧游心影录》中说到那一夜的通宵之谈:“着实将从前『迷』梦的政治活动忏悔一番,相约以后决然舍弃,要从思想界尽些微力,这一席话要算我们朋辈中换了一个新生命了。”

    在此之前,围绕在梁启超身边的一批朋友(包括张君劢、张东荪、蒋百里、俞颂华、郭虞裳等20人)已发起一个学术团体“新学会”,想从学术思想上谋根本的改造,作为“新中国”的基础。1919年9月,他们以“新学会”名义办了《解放与改造》杂志,由张东荪主编,打出“改造社会”的旗帜,评论当时的各种社会问题,介绍社会主义思『潮』。1920年,梁启超从法国回到上海,雄心勃勃,要办报办刊办大学,推动留学,组织学术社团,还要办贸易公司、轮船公司,这是他在欧洲的设想,中心就是文化运动。当年5月,《解放与改造》改名为《改造》,由新成立的“共学社”主办、蒋百里主编。其精神与《解放与改造》一脉相承,宣传温和的社会主义,主张脚踏实地的社会改良。

    成立于4月的“共学社”,提出了“培养新人才,宣传新文化,开拓新政治”的目标,核心人物还是梁启超、张君劢、张东荪、蒋百里,但比“新学会”的基础要广泛,蔡元培、张謇、张元济、熊希龄、范源濂、张伯苓、严修、林长民、张公权、丁文江等名流都列名董事会,评议会中则有徐新六、舒新城等人,还有穆藕初、聂云台等实业家的支持,各方面捐助的经费比较充足。除了办刊,“共学社”曾邀请国际大学者来中国讲学,如罗素、泰戈尔及德国哲学家杜里舒等。本来还要请经济学家凯恩斯、哲学家柏格森等,因故未成。当然最大的成绩还是编译新书,1922年出版40多种,总计大约有100多种,引入许多社会学、哲学方面的书籍,包括马克思主义、无『政府』主义、基尔特社会主义等不同思『潮』。

    俞颂华在1947年写的《论张东荪》中说:“他办过《时事新报》、《解放与改造》杂志,对于介绍新思想是很有贡献的。在五四运动时代读过他的报与杂志的人,想必还都肯为我这话作证。”因为他转向思想文化的努力,1920年陈独秀在《新青年》杂志发表文章,将他看做是“主张不谈政治”的学界代表之一。1921年初,在湖南的青年『毛』泽东将梁启超和他称为改良派代表。

    张东荪是杭州人,但他的出生地在直隶内邱县,他父亲是当地知县。1893年1月,母亲病故时他只有7岁,父亲带着他和哥哥扶棺回杭州,将他母亲葬在西湖边的丁家山,他家的祖坟地上。《张东荪传》作者左玉河说,他们两兄弟很可能就没有随父亲回北方任所,而是留在杭州读书,比他大12岁的哥哥张尔田担负起了教育弟弟的责任。他的旧学根基就是少年时代打下的。1952年他在自我检讨稿中说:“我从小即读中国旧书。孔孟之道、中庸主义在我身上有深厚的根基,养成一种气质,总以为清高最好。自命不凡,爱好名誉,有时自以为倔犟就是有气节。”在1946年出版的《思想与社会》序论中,他说,16岁就对哲学发生兴趣,读到一些佛教书籍,不禁手舞足蹈。

    (晚清思想史上大放光华的人大多与佛学产生过强烈的共鸣,章太炎、谭嗣同、梁启超等人无不如此,佛学成为那个过渡时代的显学。不过他们信仰的佛学是入世的、积极的,而非出世的、消极的。)1904年,他获得官费留学日本资格,进入东京帝国大学学哲学。他在留学时期就显示出“救世”的志趣,1906年与蓝公武等同学在东京发起“爱智会”,当年10月创办《教育》杂志,只出了2期。卢梭的《民约论》影响了他的一生,他喜欢西方哲学,尤其喜欢自由主义,并与中国传统中固有的个人主义相结合,形成了“极端的个人自由主义”,“喜欢自由散漫、独往独来,爱自己随便作主张”。1911年他学成归国,曾在太和殿参加洋殿试,面见尚不懂事的宣统小皇帝,被授予格致科进士。

    1911年5月,他在《东方杂志》发表第一篇政论『性』质的文字:《论现今国民道德堕落之原因及其救治法》。辛亥革命后,他在新生的中华民国南京临时『政府』内务部做过秘书,孙中山辞职,袁世凯接任临时总统,许多人北上参加袁『政府』工作,他不愿去。“我本身虽始终是一个独立思想者,但却有一点特别的地方,就是从来不愿在行为方面无故与人立异。”在同时代的人中他很早就作出了自己的选择,那就是走办报办刊、书生议政的道路。

    1912年4月起,他任上海《大共和日报》编辑,同年11月梁启超创办的《庸言》在天津问世,他成为重要撰稿人,对国会、总统、宪法、教育、财政、道德、行政权和行政裁判等当时最热门的问题几乎都发表了看法。他赞同章士钊等人倡议的“毁党造党”说,提出“在野主义”,认为政党初创,正在“养气时代”,当务之急是养成国民的政治常识和道德,而不是急于掌握政权、进入议会。同盟会与其他几个党派合组国民党,把南京临时『政府』任职过的人一律作为党员,他的名字也在其中,但他从未承认过。梁启超组织进步党,他的朋友很多都是该党重要成员,但他没有入党,也向来不参与他们的党的活动。他在思想上倾向于立宪派,这一点是没有可疑的。多年后,他在《理『性』与民主》的序论中说:“革命派外表上新而内里旧,立宪派外表旧而内里新,两者都是为当时的情势所支配,只是为时代所产而不能产生时代。但是时代的轮子走得却比他们快”。

    1914年1月,他和谷钟秀在上海创办《正谊》杂志,以促进政治改良、培育社会道德为宗旨,一共出了9期,到1915年6月停刊。1914年4月,他与丁佛言在北京办《中华杂志》,到1915年1月停刊,共出了13期。这个时期,他主张“多数政治”、“以议代政”、“社会与政治分离”,反对人治,建设“法治国”。他进一步发挥梁启超首先提出的“对抗论”,阐述“对抗论”的价值,实际上就是认同西方的两党制,对抗的两势力应该互相对峙、互相监督,在宪法之下和平竞争、轮流执政,而不得诉诸武力。这是他理想的现代政治模式。1914年春,章士钊提出为政之本在于“有容”(即“不好同恶异”)的“政本”论,与他的“对抗论”相辅相成,他十分赞赏这一观点,撰文呼应。他认为中国命运的改变,靠的不是万能的『政府』,而是健全自由的社会,这样的社会靠的是国民的人格。当年有一种说法“深度要算丁佛言,激烈当数张东荪”。其实他的言论很温和,只是不容于当权者罢了。

第23章 “应笑书生不自量”: (2)() 
当古德诺关于中国适合君主制的文章出笼时,他就发表了《对于古博士国体论之质疑》。此前,他和梁启超一样,对袁世凯有过幻想,“迫之使入正轨”,也就是幻想把强悍的袁氏带上宪政的轨道。一度他被袁『政府』通缉,避居租界。所以,他自称“在反袁一幕中对得起自己的良心”。1915年10月,他与李剑农、杨端六等在上海创办《新中华》杂志,以“圣心”的笔名发表了《联邦立国论》等一系列有关联邦制的文章,认为联邦制的精神就是自治与分权,他还计划就具体的省制、中央政制、中央与各省权限的分配等问题,提出自己的主张,因为反袁护国战争的爆发而中断。

    袁氏亡后,出于对地方军阀割据的忧虑,他对联邦制的研究没有继续下去。那个时候他希望孙中山、梁启超合作,到晚年写诗还认为“孙梁应携手,舆论可一新”。1916年初,他发表《国本》一文首倡“贤人政治”,1917年11月,他在《东方杂志》发表3万多字的长文《贤人政治》,这是他思考10年的思想产物,此文标志着他第一次书生议政时代的结束。

    从1917年初接任上海《时事新报》主笔,到1924年辞职,他一干就是8年,期间他亲自主持时评、论说栏目,点亮了副刊“学灯”,将《时事新报》办成了“议论最真实,消息最灵通,材料最丰富,为人人必读”的大报之一,与北京《晨报》、《国民公报》南北呼应。

    1920年,梁启超让他出任中国公学教务长、代理校长(1922年春由张君劢接替)。1924年,他再次到中国公学出任学长,主持大学部,有心办成一流的“社会科学大学”。俞颂华说,他办中国公学有两大特『色』:一是毫无党派成见,专门聘请好的教授,二是积极充实图书设备,提倡自由研究的学风。

    1927年,国民党势力抵达上海,张东荪的名字出现在通缉的“学阀”名单上。“报纸完全变为他人的喉舌不能说自己的话了”,他从此彻底脱离报界,转向哲学研究,先在东南大学、光华大学任教,1930年秋应司徒雷登邀请前往燕京大学。司徒雷登崇尚自由研究的学风,教授在教学上不受任何拘束,可以放言高论,发表自己的独立见解。俞颂华说他处于当年中国最优越的讲学环境。他在大学讲坛上介绍西方哲学,建构自己的哲学体系,著述相继问世。当然,我们不能忘记他说的这句话:“我主张哲学就是政治思想。”

    他在《民主主义与社会主义》书中说,“我自知本人是有一个缺点,即往往欢喜超前来说话。在国民党北伐成功后的时代我即反对一党训政制度。顾当时自英美民主国留学回来的留学生,习于民主气氛,而对此竟不重视。”正是他的这个“缺点”,“九一八”事变不久,受民族危机的刺激,1931年10月,他才会和张君劢发起政治团体“再生社”。1932年初,由他执笔起草《我们所要说的话》及98条政纲,公开提出“修正的民主政治”主张,倡导“混合经济”,试图折衷、调和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也就是将他心目中苏联式的经济平等和英美式的政治民主、思想自由融于一炉。此后,他就是沿着这一思路走下去的。

    接着,他们又创办《再生》月刊,并正式成立“中国国家社会党”。这是他第一次直接参与组织民主党派。对此,他的解释是,这完全是“为了国民党的‘党外无党’一句话而激成”,他们俩相约:“他日如国民党有一天放弃了一党专政,我们的党便自动宣言解散。”他说,“我对于这个誓言是始终留在心上。”还有一个意图他没有明说,他们想在国、共之外再造一个新势力,即第三种力量。

    1935年11月,他和梁实秋、冰心等人另办独立的《自由评论》,批评国民党当局的专制、腐败,及其内外政策,主张抗日。在创刊号上他发表《结束训政与开放党禁》一文:

    所谓取消党治就是取消一党专政。取消一党专政就是同时允许他党存在。这亦就是取消“党外无党”与“党高于一切”的标语。同时亦就是取消“党国”二字。因为党国是“国为党所有”的意思。

    他的政治是业余政治,以公民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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