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唐明月-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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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抿嘴,翻身下马,拎刀冲向李泰,他花费了些时间用刀鞘砸开一条道来,冲到李泰背后。
他狞笑着甩开刀鞘,欺身上前,再度用力劈下。
在他身侧,薛仁贵骑马赶至此地双手持戟用力架住。
李承乾扭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薛仁贵,他一字一顿向着薛仁贵呵斥道:“薛礼!连你也要阻我?”
“莫要忘了,是谁将你一手提拔起来的!
给本宫……让开!
我要杀了这个畜牲,为我的人,报仇!”
薛仁贵面露难色,忽然他心头灵光一闪,他咬牙坚定地摇头说道:“太子殿下!陛下已经知晓此事,特意令我赶来阻止您。”
李承乾沉默着,此时的禁军们早已将闲杂人等驱逐开来,将李承乾和薛仁贵李泰团团围住,沉默不语。
天色已暗,落日抛出它最后的余辉后,无声地拉开夜幕。
“是吗?”
李承乾反问着,像是在问薛仁贵亦像是在问自己。
忽然他收刀退开一步,薛仁贵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将画戟收起正欲开口劝慰李承乾。
还好,太子殿下能够忍住,不意气用事,顾全大局。
李承乾动若惊雷,飞出一脚狠狠地踢向李泰,皇位?去他妈的,老子不在乎!
李泰被薛仁贵护住后,又听闻薛仁贵是李世民亲自下令前来护住他的,顿时放松下来,捂着右臂地伤口阴冷地看着李承乾,他心中不仅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更有几分得意。
李承乾!你,完了!
李泰忽然哀嚎一声,痛苦地跪倒在地。
禁军外骑马匆匆奔来的那人,当他听到李泰无比痛苦的哭喊声后,怒喝出声道:“逆子!住手!”
李世民所到之处,禁军如浪分开,在他身后是一队举着火把,蜿蜒如龙,军容整齐,即使是策马奔来,马蹄声亦是整齐划一的黑衣黑甲骑兵。
有征战经验的老禁卫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目光崇敬地看向这只骑兵,要惊低呼出声道:“玄甲军!”
李世民面色铁青,他看着昂首正与他对视的李承乾,锋芒毕露,寸步不让,坚毅绝决。
他的双手下意识地用力攥住缰绳,十指苍白,额头两边青筋暴出,疯狂地跳动着。
“哇……父皇,救命!李承乾他要杀我!”
李泰左手捂裆,趴在地上,眼泪鼻涕齐流,仰着头望着李世民,大声地惨呼着。
李世民却是看也不看李泰,驱动身下的白蹄乌走至李承乾面前,低头俯视着他。
李世民似是被李承乾的冰冷眼神刺痛了埋藏了多年的心结,他忽然扬起马鞭狠狠地抽向李承乾。
“来人!将他押下,关入东宫,禁足!听后发落!
没有朕的命令,不允任何人与他见面!”
…………
大安宫内的重重宫门次第打开,李丽质焦急地一路小路冲入李渊的寝宫。
此刻的李渊还未入睡,兴致勃勃地挑选着摆放在沉香木桌案上的玉锁,他的嫡孙李承乾前天刚刚派人传来消息,说是他的嫔妃有喜了,虽是庶子,但也是李承乾这一辈的长子,意味着皇室后继有人,所以特意挑选了一批玉锁来想选出最好的一件送给曾孙。
李渊左手捏着由五色丝编成的长命缕,终于挑出一枚被琢得精巧绝伦,缕着双鱼戏水,触感暖润滑泽的玉锁。
李渊小心地拿起玉锁颤颤巍巍地将长命缕穿入孔中,年纪大了,他的眼睛已经有些花了,这种细活他还得凑近宫灯仔细地琢磨着。
这种事情他宁愿亲自干,这样才有仪式感。
终于完成了,李渊将长命缕打了结,将玉锁捧在手中心满意足地笑了。
玉石有灵性,温润柔和。
从古至今,就有人以玉作为护身符给刚出生的宝宝戴在身上的习俗,寄托着长辈们美好的祈福和祝愿:护佑婴儿平平安安,健康成长。
同时玉石也是人内心美的体现,玉有五德,仁、义、智、勇、洁。
君子必佩玉,孔子更是把玉看成为一种“德”的象征,所以人们佩带“玉”是用来提升品格、气质或美德,这也是长辈们对于子女能养成美好品德的真切祈求。
而长命缕虽是由五色丝这种小物件制成,却象征着五方神力,能够驱除邪魔,辟邪除灾。
魏晋南北朝时,由于战争频繁,加之瘟疫。
灾荒不断,人们用五色丝编成绳索,系于妇女和儿童手臂,以祈求驱邪辟灾、祛病延年、健康长寿。
到了隋唐,这一习俗已经在全国各地盛行。
匆匆闯入殿内的李丽质哭泣着,向着李渊奔来。
“皇爷爷,不好了!父皇要杀承乾哥哥!”
李渊笑容一僵,玉锁失手摔落,碎裂……
“什……什么?”
“三哥送给大兄的人参害死了绿珠姐姐和大兄的孩子,大兄骑马要杀三哥,被父皇阻止了,他被父皇关了起来。
我,我偷听到父皇很生气地对阿娘说要杀了大兄……
我怕大兄死,又不敢去劝父皇,只能来找皇爷爷你了。”
李渊嘴角颤抖着,发间仅余的几片灰发悄然黯淡无光,忽然他伸出满是褶皱干瘦的手拉住李丽质道:“走!
我们去找这个孽子!
我还没死呢!
这种事他还没做够吗?”
…………
几近圆满的明月,爬上深宫的女墙,李承乾站立在庭院中仰首看着这轮明,忽然就想起了前世他上小学时学到的那首《水调歌头》。
“呵呵,高处不胜寒……”
忽然他低声对着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既是监视又是保护他的薛仁贵道:“今日之事,多谢你了。
郑泰他们……怎么样了?”
薛仁贵看着李承乾孤单寂寥的背影,他在心中叹了口气,低沉地说道:“郑兄和李兄只是暂时被关压了,估计明天就会放了出来,太子你今天此举实在不智。”
李承乾无声地笑了笑,“如果你,你忍得了吗?”
“不能!”
“所以我也不能!”
“可是……您是要当皇帝的……”
“……”
那又如何?皇帝了不起吗?玩过手机还是看过电视?骑过电驴还是坐过公交?
不过是一个被职责束缚住的傀儡罢了!
第88章 约定()
天色渐明,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薄雾。
一只灰羽的鸽子划破幕色,迎着破晓的晨曦,一路飞驰。
在它的身后是那高大雄伟,威严肃穆的太极宫,正是万瓦宵光曙,重檐夕雾收。
守卫在两仪殿前的禁卫们,被这万丈霞光晃得眯了眯眼,交接,换岗。
他们的动作静悄悄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打破了宫中的平静,让潜藏在平静之下的暗流,喷涌而出。
没人知道昨夜李渊走入两仪殿后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敢探究。
只是知道太上皇和当今的圣上在殿内呆一夜,将所有的宫女,太监尽数驱逐而出,他们都没有出过殿门。
此时两仪殿的宫门吱吱呀呀地打开,守护在殿外的禁卫们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气氛一阵压抑。
李渊抬头仰望着天边绚丽夺目的朝霞,眯着眼。
十七年前,当他初登皇位时的那个早上,他亦是一夜未睡,豪情万丈地站在雄伟太极殿前,放眼望去,他的江山秀丽如画。
终究是老了,现在他才是一夜未睡,他只觉得身体发虚,浑身上下都传递着疲惫之意。
但是他的精神却是一片轻松,积郁多年的心结虽然没有完全解开,但是昨夜前后两代帝王的一番谈心,让他释然,放下。
他转身看着跟身后的李世民,笑了笑道:“去吧,找他谈谈。也是时候了,不要像我一样,到后来酿成大错。”
父子俩并肩而行,淡金色的晨光笼罩在他们的身上,神圣而又威严。
守卫了一整夜的尉迟恭,眨了眨干涩的双眼,看向李世民,神情有些恍惚。
昔日的秦王殿下曾也像今日这样,陪着李渊,商讨着军国大事,父子融洽,气氛和谐。
只是那时候的李世民态度还是谦恭地落后半步,少了今日的南面称孤自信与霸气。
也许是被阳光晃花了眼,似乎陛下的左脸上有道浅红的巴掌印,尉迟恭低垂下了眼睑,是错觉吧……
…………
笃笃,略微沉闷地啄窗声,将拄着玉臂不知何时浅睡过去的白竹溪惊醒。
她急急地从太师椅上起身,因久坐后骤然起身,她的眼前微冒金星,娇躯晃了晃。
随后她匆匆奔至窗边打开木窗将灰羽放了进来,灰羽落在窗口,伸出鹅黄的喙在白竹溪的手心啄了啄,像往常那样讨些食物和水喝。
白竹溪心中轻吁了一口气,有消息就好,昨夜探子回报李承乾被李世民带回皇宫后,消息便被封锁了起来。
整个芙蓉园内的人都被下了禁口令,那些亲眼见到皇子们相残那幕的文人们更是被看押了起来,过了些的才被允许放出。
若非日常负责与东宫暗中联络的探子认为事态严重,及时传出消息恐怕连她也要被蒙蔽。
白竹溪紧张地解下绑在灰羽腿上的那一卷厚厚信纸,接着将灰羽与银翎关在一起,倒入清水和放入食物,任由两只鸽子在笼内玩闹。
她紧紧地捏着那卷信封,起到书桌前,深吸一口气,准备打开。
玉手微微错动时,那卷信封错开,竟然有两封信,一份很薄,一份厚重,上面各书着名字。
白竹溪目光游移,拿起那份很薄的信封,轻咬红唇,犹豫良久她才忍住偷偷打开信封观看其中内容的小心思,将它放置一边。
接着白竹溪拿起那份更为厚重的信封,细细地打开,逐字逐句的看着,到最后竟是恨不得一字拆成俩字来读。
过了良久,她才咬牙愤愤地双手用力想要将信纸撕碎,却又是舍不得。
她将信纸小心地收好,随后秀目瞥向另一封信,她眼眶微红:“李承乾,你个混蛋!
有本事干,没本事承担。想让老娘离开你!没门!”
…………
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白竹溪对着铜镜仔仔细细地打扮着,梳妆台上摆满了整个长安城,哦,不!是整个大唐最昂贵,最流行,最新的胭脂水粉。
忽然间泪水无声流下,再度弄花了刚刚画好妆的脸,白竹溪恍然回神,起身重新洗干净脸,再度坐到镜前画起了红妆。
…………
“你要去哪?”
白大家清冷的声音在白竹溪身后响起。
“跟你无关。”
“哼,别以我不知道,整个暗鸦都是我的。
那李承乾沉不住气欲杀李泰现在正被幽禁东宫,本来我还以为他城府颇深,日后必成大器,想不到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恐怕他现在连自身性命都难保,更何况太子之殿了。
还好暴露得快,否则我还要白白赔了个女儿一并送死。
今日你哪也不许去!乖乖地呆在清水居!等到此事了后,我再为你挑一良人。”
白竹溪豁然转身柳眉倒竖怒道:“暗鸦现在是由我掌管不是你!
是你自已当初看错了人,白白赔了身子,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