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贼帅-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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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丞相此言难道不觉得良心会痛吗?”涂有昌寒声道:“天下群雄并起方有如今与朝廷分庭抗礼之气象,诸路义师本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萧山那狗贼,全无道义,身为反王却与朝廷勾结举兵伐丧,戕害百姓,理应人人得而诛之才对,寡君厉兵秣马心里只想着早一日能提兵北上,拯救苍生黎民与水火,到了王相嘴里反倒是不容于义军,岂非令人寒心,难道非要诸路义军相互攻伐做那亲者痛仇者快之事,然后让朝廷坐收渔人之利才能合了王相心思”
“涂总参休要血口喷人!”被这么一顶大帽子扣在头上,饶是王万象再怎么镇静,此时也不由勃然变色,微怒道:“当真是说的好听,炎王军前身不过是幽州宁山上的一座小小山寨,虽然为新平堡所迫不得已下了宁山,但一战大胜得有天狼军,天狼王也算是在这天下能排得上号的二字王之一,那个时候天狼军怎不说攻伐朝廷,反而突袭夏州,占基王之地,更是两战烧死十四五万夏州义士,那个时候涂总参便是天狼王帐下军师,怎不劝天狼王当率军攻略直隶,侵入夏州之时怎不说天下反王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涂有昌冷笑道:“天下义师本为一体,只有握成拳头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力量,然而天下何人不知基王尸位素餐,坐拥夏州沃土,十余年却安于享乐,何曾对推翻朝廷有过一丝一毫之贡献,夏郡之战过后,基王甘愿投降,曾直言他胸无大志,余生只想看天下风云变幻,若朝廷胜则接受朝廷诏安,若义军胜则甘附尾翼,想来总不会失了公候之位,如此之人,涂某想问问诸公,想要问问王丞相,寡君取而代之何错之有,忘志之人,如今就在夏郡享受荣华富贵,寡君此举又有何可指摘之处!”
王万象刚要争辩,便听到佛王笑声传了过来,道:“涂总参远来是客,朝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李右谠与王万象闻言躬身退回了朝班,涂有昌则是微微欠了欠身。
“大道理说的就算天雷滚滚也是毫无用处。”佛王冷哼道:“若说道理,本王未曾还俗之时,在寺中看过的佛经不知凡己,佛经当中的至理更能使人有振聋发聩,醍醐灌顶之感,然能济苍生否,能解民于倒悬否,若不能,便是至理亦是空谈,涂总参”
“外臣在。”涂有昌身躯一挺再次欠了欠身。
“涂总参有句话说的不错,天下义士揭竿而起之时,一开始想的就是不让自己和追随自己的人活活饿死,想的也只是将欺压自己的官府从此打落尘埃,然而随着义师壮大,便想着能逐鹿天下,推翻暴越,登鼎社稷!”佛王感叹道:“然而时至今日,受大局所限,再多的理想就如经典一样,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至于现在,唯自保尔,若不能自保何谈其它?”
第两百五十五章五问(上)()
涂有昌躬身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今九州各有其主,一如诸侯争霸于天下,然一千五百年前,数百诸侯尚奉汉天子为共主,而今,却是天下群雄逐鹿社稷,大越一日不亡,在天下人眼里,义师亦是反贼,唯推翻暴越,正位大统,青史方能为大王以及天下诸路义军领袖正本溯源,若大越元气尽复,昏君离位,以大越数百年江山之底蕴,分化瓦解复以兵危,再以正统之名揽天下民心,诏安诸王,外臣敢问大王,如今天下二十九位反王,又有多少能抵挡朝廷之诱惑,最终掉转刀口,甘为朝廷鹰犬,此消而彼长,大越就真的没有平定天下,中兴社稷的那一日吗?若有,誓死顽抗之义军将会何去何从?大王所谓自保又从何谈起?”
说到这里,涂有昌微微一顿,昂首续道:“还请大王恕外臣无理,外臣方才听大王话中之意,自保之意似乎是觉得炎王崛起与夏州,如今少炎王又与幽州新主订下婚约,若是两军合二为一,必然声势大震,恐怕会对云州有所不利”
佛王眼睛一眯,似有夺目精光隐隐射出,梁王信中的夏州威胁论,他多少有些赞同,只不过是否用兵一时半会还在考虑当中,却没想到涂有昌竟然会在朝堂上面如此直言不讳的说出来,此人当真不可小觑,不过既然话已出口,佛王倒还真想听听这涂有昌能以何言消除他乃至天下诸王的戒心。
“涂某以为大谬”
“涂有昌!”李右谠勃然变色,本待痛斥,却听佛王喝道:“听涂总参将话说完!”
李右谠恨恨退了下去,看向涂有昌的眼神更加不善。
“义师也!何为义?”涂有昌慨然道:“兄友弟恭是为义,扶危救难是为义,拯救苍生是为义,推翻暴政还民于安亦为义,寡君崛起于微末草莽,黑风寨也好,天狼军也罢,兵微而将寡,妄言大义,妄图遮天换日毫无意义,如今已有夏州基业,数十万带甲之兵,自当一心以天下黎民为念,以交好二十八路反王为责,同心协力诛灭大越为志,来日征讨暴越虽万死而不悔,岂会对义师友军妄动刀兵哉!”
“本王有五问。”
“外臣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佛王颔首道:“本王这第一问,涂军师言之凿凿炎王军绝不会对义军动刀兵,而如今本王确是听闻,炎王十五万大军已然进驻台城大营,磨刀霍霍,不知意欲何为啊?”
“兵者,国之重器也!”涂有昌笑道:“正所谓‘虎无伤人意,人有害虎心’,以基王之昏聩,尚且知道驻军于台城,炎王雄才大略又岂是基王可比,换防台城大营无非是防患于未然罢了,先前大王不也说了,这义师联军不是没有可能杀入夏州,炎王虽没有出境鏖战的意思,却也不会束手待毙,自然要整军备战,以防不测。”
佛王笑道:“这么说,若是天下诸路反王信了梁王信中所提的夏州威胁论,从而决心联军征讨,炎王又该如何应对?”
“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掷地有声的话语落地,涂有昌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道:“小炎王曾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炎王军现在不断征兵入伍,整饬军备,为的就是有一天能与暴越决一死战,而非针对天下任何一路反王,但夏幽已是一体,不管是谁要出动大军攻打夏州或者幽州军,炎王军便只能抵死而战,便是不得胜,也定会让来犯之敌痛不欲生,携敌俱亡亦是在所不惜!”
佛王乃至朝堂上的众文武不经动容,炎王军这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呐,涂有昌的话里面似乎还带着一丝威胁,就是你要打我,可以!但就算炎王军会被歼灭,夏州之地会尽失,但在临死之前也定会让来犯之敌伤筋动骨,临死也要拉一个下水,绝无妥协之可能!
佛王的双目几乎逼成了一条线,如此一来,云州军就算要响应梁王的号召,也不得不考虑一下收获与战损是否能成正比了,炎王军就算在他眼里是乌合之众,但即便只有以前的五万天狼军也足以让所有敌对之人重视,那可是两战烧死十五万夏州军的悍军,谁敢保证云州军杀入夏州就一定能全身而退?
当然若说佛王被涂有昌寥寥几句话吓到,从而绝了出兵的念头自然不可能,现在无非是在考虑其中得失罢了,如果能够得到的利益要远远大于付出,那么云州军何惜一战,左右五万兵马,哪怕尽数交代掉,云州也不是承受不起,五万兵马换五百里地盘,这个买卖做起来自然无比核算。
不过这是佛王自己的算盘,暂时只能放在心里,看向涂有昌道:“既然炎王毕生之志是推翻大越,而夏州并不与朝廷的地盘接壤,那么就算炎王军要攻,也得穿越禹州,只是禹王即便不与炎王为敌,却也不愿意在准备未足之时贸然对朝廷发起大战,同样也不愿意让炎王的的大军在禹州的地盘上穿州过县,如此一来,炎王要对朝廷用兵岂非空谈,若要战朝廷官军,岂不是先要对禹州动手,这似乎与涂总参先前之言有悖吧。”
涂有昌正色道:“对大越用兵乃义师当为之事,岂是寡君一人之责?禹王若是自己不做又不愿让开通路,岂非徒惹天下群雄嗤笑,即便如大王所说,炎王军也未必非得走禹州,大王想必知道,幽州七万大军此刻已在进兵凉州,实不相瞒,平州军本是幽王死敌,然而幽王八万大军不过只是拿下烟城便再无动作,何也?就是因为幽王不愿意与反王之间互相厮杀,做那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拿下烟城无非是给梁王伐丧一个教训罢了,而平州军远赴凉州,便是要将战线推到万山关下,也就是说,即便禹王不肯让路,炎王也可以走幽州进兵万山关,血战打开直隶之大门!”
第两百五十六章五问(下)()
佛王微微动容,关于幽州军为何兵进凉州一事,他召集众臣商讨过数次,可每次的结果都是琢磨不透,越是揣测就越是觉得迷雾重重,因为七万幽州军北上,云州偌大的朝堂分析来分析去,也分析不出其利何在,甚至于认定即使幽州军拿下整个凉州,也是弊大于利,凉州不但要防御蛮族,还要时时面对朝廷大军兵出万山关,以幽州军力,得凉州苦寒之地,防御战线却要推进数百里,怎么看都是得不偿失
幽王与梁王之间的死仇已是天下共知,幽州军拿下烟城驻军八万,禹王拿下荷州随时可能东进,而平州南部三王已有不臣之心,东部官军随时都有可能南下,完全可以说梁王此时已经陷入绝境,只要幽州军与禹州军强推至平州之下,平城不保的可能性甚至高达八成以上,而平州不保,平州军必然一溃千里,整个平州必然被幽禹二王所瓜分!
然而这个时候,让所有人难以置信的便是幽州撤军,这等于是给了梁王一线生机,只是以两州之间的死仇,孟轻语凭什么要给萧山一线生机!
现在听了涂有昌的一番话之后,似乎一切都得到了解释,就是炎王或者说那个周正意料到想要与朝廷大军鏖战,借道禹州很难成功,所以为了不与禹王发生冲突,故而不惜远征千里打开凉州进兵直隶的通道,这个解释似乎能说的通,可付出多大的代价不说,光是白白放弃大好的平州局面都令人难以置信。
除非炎王军真的如涂有昌说的那样,在未推翻大越之前无意与天下群雄厮杀,可这一点更加让人难以相信,你不战别人,却占了夏州两千里沃土富饶之地,这本身就是原罪,你凭什么觉得天下群雄不会提兵杀入夏州,比如已经开始收缩兵力的禹王,五年之约?那他么就是一个笑话!
佛王一时半会没有办法从这繁杂的怪圈当中把自己给绕出来,只能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炎王仁义,那么本王倒是好奇,炎王无意与群雄为敌而是一心想要讨伐大越,然而,这天底下最难测的便是人心,安知群雄无攻夏州之意,好吧,涂总参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么本王假设有一天大越覆灭,这天下四分五裂之始便是群雄乱战夺鼎之日,那个时候炎王又当如何?”
涂有昌洒笑道:“越皇不仁,故而天下群雄并起,天下群雄本就是为灭越而存,若大越亡了,这天下群雄自然将逐鹿于野,直到最终胜者夺天下,开创新朝,继位正统!寡君曾有言,天下未靖,他不欲与群雄为敌,若是炎王军倒在对越之战的路上,虽万死而不悔!但若大越不灭之时,有人要举兵伐夏,便是炎王军之死敌,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