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之日-第3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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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还是感觉到了火球的热量。
我们通常认为,汽油容易燃烧,而柴油是很安全的,实际上远非如此,那只是指不容易发生自燃事故而已,在上千摄氏度的高温下,柴油和汽油的安全性是完全一样的。人民空军排成一字纵队,一轮又一轮的播撒死亡,直到这批燃料车被全部烧成铁架子为止。
第248章 饿鬼道()
十八里店,人民军阵地某处。
一个浓眉毛,厚嘴唇,拿着大锤,浑身湿透的男人,艰难的挥舞着铁锤。锤头砸在铁钎上,发出阵阵锐响,这倒不是在扎帐篷,而是在换履带销,坦克有三好,声轻体柔易推倒。
额
不对!
坦克有三苦,擦炮、换电瓶、砸履带。3号坦克上,这些特别苦,因为设计师设计的时候光考虑到那该死的前装甲倾角,完全没考虑过维护人员的感受。余保良在泥水中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杵着锤子这才站稳了。
“团长,加油,还有40个!”
余保良气喘如牛,骂道:“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设计的,80块履带!还用这么老的模具。真tm要命!”
“抓稳了!”余保良挥舞铁锤。“八十!八十!”
“团长!”通讯员喊道,“停一下!”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不能停,会腰间盘突出的!”
“前委嘉奖电报。”
嘉奖?余保良大惑不解,这还没开打,奖啥呀?
还真是嘉奖,内容是这样的,在粉碎日军救援部队进攻的战斗中,“安齐奥”装甲团炊事兵及时的向一线部队提供热饭菜,有效保障了战斗。故前委通电嘉奖,授予维修连集体三等功一次。通讯员还递上一封信:“这是第2师党委的感谢信。”
余保良拿着这封信,拆也不是不拆也不是,心情是郁闷到了极点。步兵们没见过半自动化炊事车,少见多怪也就算了,做饭立功,装甲兵里也算是头一遭。在步兵们看来,这份功劳名至实归,战斗间歇可以按时吃到热饭菜,是非常不容易的,比什么奖励和政治宣传都有效。但是余保良只是个军校毕业的菜鸟,他无法理解后勤对战争的重要性。
而在真正的指挥官眼中,任何一丝细节都会决定最终的胜负。当徐向前拿到那封电报的时候,他敏锐的觉察到,日军恐怕要发起新的进攻。因为只有大规模的调动才会需要这么多的油料,说到突围,参谋们最先想到的当然就是已经被围在大马乡为核心的日军。这群倒霉鬼被瓢泼大雨钉在原地一个星期,粮草已尽,曾经威风无限的混成旅团,此时也没了脾气,泥泞让装甲部队寸步难行,别说突围了,你在泥水里开一段试试?
这场剧本之外的大雨把日本人的希望化为泡影,雨过天晴,匆匆赶来的第16师团开始由北面向疲惫不堪的第14师团接近。在泥水中拼杀十二个小时之后,东北军吴克仁部全师战死,为此日军付出了三千多具尸体的代价,16师团刚刚恢复的元气再一次无可挽回的被消耗在残酷的阵地攻防战中。
5月28日的北线战斗震惊了人民军参谋总部,无论是徐向前还是谁都没有想到,日军在后勤补给几乎中断的情况下,仍然有这么强大的攻击力。另一个方面,东北军的表现也超出了所有人的预计,这支从东北败退热河,又在热河败退关内的“长败之师”,在豫东这片战场上,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顽强。自九一八事变以来,懦夫、走狗、罪人、绑匪像标签一样贴在他们额头上,贴到连他们自己都相信自己是无药可救的残渣。就在这个时候,劳动党的政委告诉他们,你们打不过日本人,仅仅是训练不好,你们会逃跑是因为不知道为何而战,没关系,我们告诉你为何而战,我们训练你们,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同志了!
然后
东北军在山西逗比了。后来,张学良来了,收起赵四小姐的照片,他告诉那些将领,谁tm逃跑,统统枪毙。
然而
他们真的没有跑!
名谦不由得长叹一声,果然什么人用什么法子整治,千万不能搞本本主义。
东北军坚决的抵抗让日军的突围计划一拖再拖,人民军的堑壕也是越挖越深,在最中心包围圈里的日军面临着一个比人民军更大的敌人——饥饿。
豫东这个地方自古以来就是个闹饥荒的地方。如果是在四川盆地这种植被茂盛的地方,就算老百姓没粮食吃,抓点鱼啊,打点山猪啊,再不行吃树皮也是能活下去的。而豫东这片地方真的是理论上的绝地!
本来就已经是沙化严重的地区,而土地竟然还是盐碱地,根本没法种地。在这千里赤地上,除了沙子,什么都没有,任何给养,包括饮用水全部都要从外面运过来。有人会问,那河南本地人吃什么呢?答案是,他们会在有限的土地上工作,打水井满足基本生活需求,用地窖储藏粮食,这些当然不可能支撑几万人的粮食需求。
在被围不过三天之后,轻装突击的日军就已经吃光了所有的随身粮食。日本人不得不打起挽马的主意,一个日军师团有上千匹运输用的驮马,这些可都是重要的粮食资源。不过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马是重要的劳动力,当然是不能动的,不过这些马每天要吃掉相当于六个人口粮的粮食才能满足拉车的能量消耗,在被围的情况下,这些口粮就可以供给士兵食用。
这是什么呢?
豆饼。这种马吃的东西当然不会考虑人的需求,不仅苦涩难咽,而且非常的硬,必须用水泡开才能吃的下去。一开始,日本兵宁愿吃草根也不想要这些豆饼,但随着大雨倾盆,包围圈越来越紧。人民军士兵每一天都在拼命的掘进,用不断蜿蜒前进的战壕抵消日军的枪法优势,一开始日军还用火炮阻滞一下,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日军的大口径炮弹很快耗尽,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人民军一点一点的挖过来。日军用手榴弹和掷弹筒勉强稳住局面,但是粮食危机还是不可避免的爆发了,每一天日本兵都要消耗掉数万斤粮食,在倾盆暴雨之下,饿疯了的日本兵不得不挖蚯蚓、啃树皮、吃杂草。
到了第六天,无可挽回的局势让秦真次与建川做出宰杀挽马充饥的决定。这些马肉仅仅是杯水车薪,而且失去这些挽马将导致重型装备无法机动的后果,不过饥饿中的日本兵没有选择。每天的粮食供应,从被围开始的6两,锐减到1两,而日军正常的伙食供应是12两。半饥半饱状态的日本兵远远没有大本营想象中的那么扛饿,绝境中的建川师团长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要求放弃重装备向北面突围,而他自己愿意受军法处置。
在这种情况下,寺内寿一还没有放弃幻想,他将最后的预备队16师团投入战斗,将仅存的粮食送到他们手里,收集燃料和弹药,绕过人民军设防严密的十八里店地区,从北面解救被围的日军。
将16师团投入南线,实际上违背了松木直亮全力进攻郑州的指导思想,但是现在日本人没有办法,他们不可能承受损失两个建制师团的后果。
“安齐奥”装甲团很快就接到了出击命令,在前一段时间的战斗中,只要他们团最为完整,而14师团解围之后,几乎一定会在包围圈北面试图打开缺口。徐向前很清楚,日军根本没有选择,因为他们没有多余的油料供这些小坦克玩什么迂回。
在那个寂静的夜晚,筱冢义男没有申请任何的炮火准备,他认为,现在的炮火准备已经没有意义,就算可以炸死一些中国士兵,也会有更多的人来替代他们的位置,还不如换取一些突然性更为有利。
在凄风苦雨的阴云之中,混成旅团的日军开始缓慢移动,他们不仅要突出包围圈,而且还要稍加休整后带着日军大部队冲回来,解救剩下的日军。当然,筱冢义男知道,那只是一句宽慰而已,肚子里塞满了豆饼的日本兵能有体力撑到战斗结束已属不易,就算冲了出去,寺内寿一又哪里有多余的粮食来填饱他们的肚子。更何况原本答应好的柴油早就在半路上被炸掉了,日本人东拼西凑,把损坏坦克里的油抽出来,这才凑出45辆可以开动的95式,至于其他的铁王八,只能留在原地生锈了。
在履带碾出来的泥坑上,日本兵踏着小腿深的泥水,跟着95式战车,向黑暗的未来前进。在泥泞的沙地里,95式引以为傲的越野性能也捉襟见肘起来,这种窄履带让车辆很容易陷入淤泥,日本坦克兵不得不加大马力,泥水无情的飞溅到步兵和步行坦克手的脸上。只是日本兵已经没有心情躲闪了,他们踩着烂泥,机械的跟随坦克,僵硬的移动着,简直就是一群活死人,没错,每个与日本人交战的士兵都会有这种感觉。
在没有月亮的暗夜里,能见度几乎为零,日军坦克手紧紧跟随着编队灯(一种只向特定方向闪光的灯),开足马力向人民军战壕冲去。
“照明弹!”
战壕里有人喊起来。
人民军善于夜战,但这个善于也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有月光或者星光,像这种什么光都没有的绝对黑暗,你找夜游神来也是没用的。人民军不好脱离阵地,只能向预先划定的区域封锁射击,而步兵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拿着烧火棍一样的步枪,向无尽的黑暗开火。
很快,照明弹拯救了他们,哪里被照亮,机枪迫击炮就会集中向哪里开火,在一明一暗的黑暗中,人民军反坦克炮无法瞄准不断移动的95式坦克,只能抓瞎着打。即便是这样,还是有坦克被迫击炮弹的冲击波炸断履带,然后被反坦克炮直接轰成火炬。
紧接着,人民军坦克也出现在夜色中。在人民军的操典里,如果不是突围,坦克不应在夜间使用。本来在白天也是半个瞎子的坦克,到了晚上那就是纯瞎子,而且暗夜中没有人能识别你是不是自己人,很容易发生误击。
余保良第一次碰到这么棘手的情况,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别说他不知道,就是把他教官曼施坦因叫过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看都看不见,这怎么打?但是军人的职责告诉他,他必须上去把这群日军彻底拦住。
那那就冲吧!
或许他是这么想的,3号坦克23吨重,装上谁谁倒霉,自己撞到自己也没什么大事,既然如此,冲撞未必不是一个好办法。
“安齐奥”团,除了不好冲锋的三突子,其余坦克开足马力,打开大灯,向暗夜中的日军坦克冲去。
突然!
余保良暗叫不好,他下令打开大灯的时候没告诉友军!
漆黑一片的夜里,根本没有人通知说有友军装甲兵参战,也没有人告诉他们装甲兵会开灯!人民军战士突然看到开着灯向日军靠拢而又不开炮的坦克,甚至以为是日军增援到了。黑暗中炮弹雨点般向他们飞过来,甚至可以看到曳光弹从车后、头顶上飞过去。余保良一听声音就知道是47a反坦克炮,这种炮打侧面那是一炮一个洞,吓得他连忙无线电呼叫,同时下令关闭大灯。
不得不说,这是一道作死的命令,炮兵们看到目标关灯,马上认定为敌方目标,而且数量不少,他们将曲射的“二师兄”也调转炮口,轰击这些“日军援兵”。
装甲兵们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顶着自己人的火力,向忽隐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