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之日-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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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外伤。过滹沱河的时候,饥不择食的29军士兵砸开冰面喝了不少凉水,现在闹起了肚子,不消说,营区恐怕已经是臭气熏天。如此这般日本人就算不来,也得闹瘟疫了。
师长兼政委的叶剑英只能一边在前线盯着,一边给他调药品,忙得晕头转向。
好在日本人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一声枪响打破了黑夜的死寂。
接着就是三八大盖和29式步枪对射的声音,马克沁也随即加入合唱。滹沱河的冰面上,很快就躺倒了几具尸体,远远的只能模糊看到有人也有马。
叶剑英对这群新兵的表现只能是一声叹息,而那边杜聿明已经跑到前沿阵地上骂街了。杜的专业精神部分解释了为什么他的上司还在功德林监狱里写悔过书,而他却算是投诚人员,这些菜鸟至少犯了两个错误。
一、滹沱河上千米宽,这么远的距离没有辨明敌我,仅凭骑马就判断为日军,属于典型的蛮干。
二、对付几个日本骑兵侦察兵,重机枪竟然开火了,这不是暴露火力么?
三、打了就打了,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胜利一样,大呼小叫。
杜聿明气红了脸,匆匆跑上去要给士兵们上上课,没走几步,忽然听到空中一阵呼啸的声音,杜心知不妙,下意识的猫起腰。果然,几秒钟后,那个躺倒了日本兵的地方落下几发炮弹。杜聿明气得脸色由红转青,这已经不是愤怒可以形容的心情了,他这才想起来,前线炮兵观察哨的电话直通炮兵阵地,一定是哪个新兵蛋子一紧张就呼叫了迫击炮。
看着一片白茫茫的冰面上那个黑漆漆的大洞,杜聿明真有种想跳下去的冲动。
这个冲动,日本人那边是真的有。日军第28骑兵联队有个大队长叫藤田茂,是载仁亲王内定的侍从武官,打完这场仗他就要回日本到载仁亲王身边平步青云去了。第6师团攻击保定县城,骑兵28联队追砍29路军官兵,这个藤田茂既然身为内定侍从武官,自然是一马当先横冲直撞,追着西北军溃兵就到了滹沱河边。
滹沱河很宽,结了冰,这么远的距离人民军也不大可能看得清楚。但有时候人要是得死,八匹马你也拉不回头,这个藤田茂追了些时候,看到河对岸一丝灯火都没有,顿觉奇怪,驱马来看个究竟。如果他真过了河,没准就是人民军俘虏的第一个中佐大队长,但他过河的时候发生了一起意外。
冤有头债有主,西北军溃兵在河上凿冰取水,冻饿交集,自然没有那个心情去填回来,这藤田也真是该着了,骑到一半,马失前蹄,连人带马栽倒在冰面上,马匹惊叫,动静不是一般的大。在河对岸警戒的人民军哨兵立即开枪射击,关于敌我识别的事情,上文已经说过,这个菜鸟哨兵直接举枪就打,其实是犯了错误的。但日本人显然不这么认为,对面枪响了,而且不是三八大盖的声音,日军立即判断是中国军队,随即用三八式卡宾枪还击。
这下子日本人可捅了马蜂窝,这群新兵的神经一下子就绷了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鬼子来了!
反应最快的是步枪,接着就是重机枪扫射,这倒霉的藤田茂还没爬起来,稀里糊涂的就被一个师的重火力连人带马送到天照大神那里去了。
大日本皇军能对付大部分专业士兵,不过这批新兵基本上都是业余的。
藤田茂死了,死得渣都不剩,但是他的霉运还在继续。骑兵28联队稀里糊涂的死了一个大队长,这个场子不找回来,联队长是没法交待的。日本人还算有点明白人,中国军队中有机枪和迫击炮的,必定是精锐部队,估摸着是宋哲元派出了亲兵稳住阵脚,鬼子骑兵充份发挥了自己机动灵活的特长,既然你在滹沱河边布防,那我迂回就可以了。迂回包抄这一招是日军的常用打法,对付组织度不高的军阀部队极其有效,一点突破全线崩盘,然后就可以骑马收人头了。
这一次他们碰上了人民军。
一大早,人民军独立50师的战士就看到了几辆日本坦克,滹沱河虽然结冰,但谁也不知道坦克这种东西能不能通过,日本人似乎也不想去验证一下,几辆日本94式豆战车就这么在人民军阵地前面兜圈子,一路横着开。
杜聿明早就料到日本人会来坦克,从1934年开始,人民军每一个师级单位都会配备一个防空炮连和一个反坦克炮连,当后者无法配备时,可以用防空炮连充当反坦克火力。50师将全连12门反坦克炮都放到了第一线,如果日本人冲过来,那真是一炮一个准。
94式骑兵战车是日军大量装备的轻型坦克,加强了防御力,用仅仅几吨重的车体,实现了12mm的前装甲,对轻武器的防护能力非常好,远距离也可以防住人民军的防空炮。杜聿明原以为日军会从桥上过河,他在这里埋伏了6门反坦克炮,但日本人似乎发现了,晃晃悠悠就是不上来。
日军骑兵发现的可不是反坦克炮,而是中国士兵,这些士兵都顶着一顶跟日本兵一模一样的头盔!这款用棉布包裹的头盔确实和日本人很有渊源,实际上就是劳动党直接在日式头盔基础上山寨的,除了后面大一圈方便抬头观察之外,和原型几无区别。这种新装备就近装备了新组建的步兵师,给日本骑兵吓住了!
上海的人民军主力精锐都没有头盔,这支部队竟然有头盔!难道是劳动党党卫军上来了?日军若即若离,高度紧张的人民军士兵这一次真的经受住了考验,严守射击纪律,始终没有开火。到了晌午时分,杜聿明突然接到电话,49师遇敌!
上当了!
94式战车在河边逛街的时候,第28骑兵联队440骑,从上游绕过滹沱河,在94式装甲车的支援下一路向滹沱河阵地侧后穿插。这一手确实出乎意料,人民军措手不及。
如果是军阀部队遭到这样的侧翼突击,说不定已经作鸟兽散,49师虽然遭到突袭,但并没有陷入慌乱。行军扎营,驻扎就要摆出防御姿态,日军发起进攻的时候,并没有炮火掩护,而是凭着94式骑兵战车强攻人民军外围防御。
49师的菜鸟们惊惧莫名,但训练的本能让他们在这种情况下不是掉头逃跑,而是死死的扎在阵地上。94式豆战车的一大功能就是把中国军队吓跑,这一不退,日本骑兵可就倒了血霉了。
马克沁机枪从简易工事中喷吐着火舌,将外面一圈尘土都震了起来,远远看去尘土飞扬,煞是壮观。王尔琢在望远镜中看到这一幕,心中暗骂,这帮菜鸟就不知道洒点水吗!只见人民军的红色曳光弹接二连三的打在94式豆战车上,不断的弹飞起来,跟烟花一样。这伙日军没有跟人民军交手的经验,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稍微远离了坦克,别被跳弹给“误伤”了。
很快,顺着曳光弹,迫击炮弹雨点般落下!最先是61迫击炮,然后就是3公斤级的82迫击炮,94式豆战车装甲还算合格,没有被弹片划穿,但纷飞的弹片像下雨一样砸到车上,劈哩啪啦的乱响,炮弹沉闷的爆炸震得日本兵七荤八素的,生怕有一发炮弹突然落到头顶,撕开那纸片一样的顶装甲。
迫击炮打坦克,虽然精度差了许多,应急之下也只好如此,94式豆战车名字中有个豆,绝不是没理由的,这种坦克履带很细,据说是为了省油,这个基因也一直遗传到了现代的日本车上。履带细就容易断掉,果不其然,人民军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
6辆参加突击的豆战车,一辆被冲击波炸断了履带,另一辆被炮弹扬起的尘土遮住了观察镜,断了履带还好说,老实呆着就是,这盖住了观察镜的车子就麻烦了,盲人骑瞎马,后果可想而知。这瞎子刚刚通过一个弹坑,两边履带速度不一样,一个小转弯便朝着冲锋的日本骑兵马群冲去。
这下子可是人仰马翻,日本骑兵躲闪不及,不是从马背上飞出去,就是连人带马被碾成肉饼。那日本车长气得哇哇乱叫,伸长了腿要叫住驾驶员,怎奈人矮腿短,两腿乱踢,怎么都够不到他的后背,等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骑兵已经被撞翻一片了。
剩下的也没好到哪去,豆战车人民军暂时没办法,只能放过去。骑兵可是肉做的,这些亮着马刀,穿着灯亮马靴的家伙高高在上,却还是扛不住冲锋枪子弹。人民军据壕死守,弯弯曲曲的壕沟里冲锋枪手此起彼伏,按照他们训练的那样,向最接近自己的目标射击。
日军大呼上当,这个小小的前哨阵地,竟然有不止一道战壕,拿着马刀和步枪的日本骑兵在人民军的冲锋枪面前跟靶子毫无区别。那些在阵地上找人砍的日本骑兵愤怒的挥舞着马刀,四处乱窜,到处寻找目标。
那几辆坦克更为凄惨,人民军步兵地鼠一样缩在壕沟里,机枪根本打不到,如果他们停下,马上就会有人从壕沟里钻出来,把炸药包或者爆破筒丢到底下,过分一些的还会飞来几个燃烧瓶。四辆94式豆战车,几分钟时间就被全部点着,汽油机在高温下就是一台打火机,那是一点就着,每点必着。
鬼子眼看占不到便宜,驱马向纵深突击,径直向后方阵地冲去。人马嘶鸣,日本兵这么一冲,后方的炮兵部队完全暴露在敌人的攻击下。炮兵只装备有毛瑟手枪,又没有四通八达的工事,一下子被日本骑兵冲乱了。炮兵们相当勇敢,硬是用手枪与日本兵拼命,人民军步兵也从后面冲上来,支援炮兵。
谁知,日本骑兵更为聪明,一番冲杀之后,方向一转,又向北面扑去。
王尔琢大吃一惊,三百多名日本骑兵纵马向自己的师指挥所杀来!
“快!命令防空炮连!平射!”
王尔琢手上现在还有一个警卫连和防空炮连,防空炮连装备的,就是12门20mm厄利空机关炮,这玩意儿本来就有两种形态,炮兵们来不及架起360度防空支架,而是直接在炮轮上平射。炮兵们快速解脱闭锁,卡住炮轮,又将脚架插入地上,装填手则是快速的把炮弹刷上机油,弹夹插入炮膛,射击准备就做好了。
防空炮连在1500米距离上对这个集群目标进行概率射击,这些新兵经验不足,训练却是充份的,机关炮炮弹怒吼着飞入日军骑兵队形里。
钢铁暴雨从天而降,日本人可以清晰的看到曳光弹燃着红光向自己飞来,突然间在人群中炸开,刹那间人马俱碎,硝烟夹杂着碎肉和红色燃料,四处飞散。炮弹密集的砸到这块尘土飞扬的方寸之地上,乱石尘土,赤红弹片,把日本骑兵笼罩在里面。前面被扫倒的人马尸体将刹不住马的日军骑兵绊倒在地,炮弹又劈头盖脸打来,只要击中,无论是人是马,都会被撕成几片,内脏骨骼炸得四分五裂,死状极为恐怖。
顽强的日本兵凌乱的冲出硝烟,只要一露头,人民军的炮弹马上跟过来,直到打中为止。
王尔琢被这种火炮的平射效果震惊了,一穿一大串,一扫一大片,日军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话说回来,自从重机枪主宰战场之后,就没听说过骑兵冲锋有多少成功的例子。
“警卫员!把那个日本军官带回来,能抓活的最好!”
“我倒要看看,他脑子得长得多歪才会想到用四百多骑兵冲一个步兵师的营地。”王尔琢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