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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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篇卷子非常赏心悦目,他等卷子的墨迹都干透,便写上了名字糊了名。
李茂将卷子和草纸交给了考官,收拾好东西随着人流走出了书院大门。
士子各自回客栈休息,准备迎接第三场同样严峻的考试,应天府的各处看不见士子的身影。
李茂和萧让匆匆赶回了客栈,萧让脸色不太好,看样子考得并不如意。
不过李茂了解他的性格和学问,萧让中举的希望很大,如果萧让不能中举,今次解试的录取名额怕是都用不完。
萧让叹了口气,“我是担心金大坚,还好这次不中可以去应天书院继续攻读,考上应天书院的内舍生,和考中举人没什么区别?”
这也是一条进阶之路,而且李茂知道随着朝廷罢黜科举,学校更有前途,只是这话不能现在对金大坚说,一切还得看考试的结果。
第三场考试是大头,考策问,无论明经科还是进士科都有这种题型,可以说它是士子最后排名的关键。
策论没有题目试卷,只有题牌,一共只有三道题,其中对策极为重要,也是整场解试科举的核心。
对策题却让李茂有点愣住了,试析收复青唐以备夏之策。
科举是一面镜子,从科举题目中也可以看出朝廷官方一些决策的思路。
居然提出开疆拓土,那说明老师陈文昭的判断准确,童贯竟然把酝酿舆论的主意打到了解试上。
李茂很清楚那段历史,一年后,童贯率大军西征与西夏作战,貌似还取得了一定的胜利,赢得了不小的威望。
李茂一边写一边想,足足写了一个时辰,他才写完了这篇洋洋洒洒三千多字的西北用兵之策,对这种议论文,他驾轻就熟。
李茂最后一场考试势在必得,第一次参加解试就考上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
看隔壁那几个应天书院士子,哪个不是考了两三次还在蹉跎,这次就当是积累经验,反正咱们后路有了。
实在考不上就进文昌书院读书,后年再参加解试,相信那时就能考上。
这也是大部分士子的心思。
金大坚也是这个想法,“凌云,你考得怎么样?争解元有希望吧?”
“我考得还算可以,就看主考官的态度了,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毕竟考试只是其中一部分,审题阅卷的因素也很大。”
再次来到书院广场,李茂正在寻找天字号队伍,便听见有人叫他,“凌云,这边。”
不是金大坚是谁。
这时大门处开始验身入场了,验身尤其严格,每个士子全身都要搜遍。
时间一点点过去,所有士子都在耐心地等待考试时刻到来,楼上的梆子声敲响
就像一次精神上的洗礼,历时数天的科举考试终于结束,除了提前黯然离去的士子。
其他无论考得好还是考不好的士子,都要痛快放纵自己,这时候不兴撕树裂卷子,所以应天府的各大酒馆青楼近乎爆满。
一座酒肆的门被推开了,走进几人正是应天书院的士子蔡蕴和他的好友。
“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晦气。”蔡蕴被李茂一拳砸了个眼冒金星鼻血长流,导致他这次发挥欠佳,恐怕夺取解元无望。
如果他能考中解元,以应天书院学子的身份,他就能直接升为上舍生,免礼部试,出仕为官指日可待。
蔡蕴的满腔怨恨都落在李茂身上,一考完试,他便找到了李茂。
李茂见他杀气腾腾进来也不在意,曾孝序恼怒站起身,“蔡蕴蔡一泉,你想干什么?”
曾孝序和蔡蕴同在应天书院读书,按理关系应该很亲密。
只是蔡蕴不知道曾孝序的出身,以为曾孝序是个穷秀才瞧不起曾孝序,两人一向没有交情。
蔡蕴瞥了一眼冷冷道:“我今天要找东平李茂和你无关,你不要插手,否则别怪我枉顾同学情面。”
李茂淡淡道:“你要找我做什么?鼻子又痒痒了欠揍吗?”
蔡蕴恨得眼睛里要喷出来火来,但是气势为之一窒,尤其是看到李茂身后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实在唬人,他看着心都抽搐。
李茂笑了笑,觉得蔡蕴简直无聊透顶,好在此时已经考试完毕,他也没有了顾虑,再胖揍蔡蕴一顿也无不可。
第一六零章考官张叔业()
雷横和邹润太熟悉李茂了,一看李茂的眼神和说话的神态,就知道可以搞事情,二人这次没有亮刀子,而是非常默契的堵在门口,准备来个关门打狗。
蔡蕴又怂了,只因雷横太过魁梧,邹润长相清奇,而且就算二人没亮兵器,他也看得出二人腰后鼓鼓囊囊带着东西。
他冷哼一声道:“我岂能在这里侮辱斯文,高山流水总有让你记得我蔡一泉之时。”
蔡蕴转身离去,几个应天书院的士子看了看李茂,也快步离去了。
邹润要动手被李茂阻止,他算是看穿了蔡蕴,典型的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骨子里就是个小受,根本硬气不起来。
“大郎,我出去给他留点记号?”邹润舔了舔嘴唇说道,“免得让他在眼前蹦跶,看着碍眼。”
萧让哈哈一笑,“你个没角龙,别撺掇凌云搞事,一切等考试结果出来再说。”
曾孝序在一旁愕然道:“凌云还会武艺?”
旁边萧让凑趣,“凌云文才出众,武艺高强,绝对是文武全才。”
不等他说完,李茂连连摆手,他还有自知之明,“我那三脚猫的把式,可是被横哥他们鄙视好久了,顶多算不入流。”
萧让笑道:“本来就是吗?你偷偷和武二郎学武,横哥和渊哥意见很大啊!”
李茂摊手,谁让武松有个好师父,能成为陕西大侠周同的再传弟子也不错,而且武松教的确实比雷横和邹渊强,他自我感觉进步明显,如今一人单挑四五个人很轻松,他非常满意。
曾孝序沉吟过后低声对李茂道:“这个蔡蕴的父亲在京城为官,据说官职还不小,贤弟要小心点,蔡蕴可是出了名的记仇之人。”
曾孝序喝得烂醉如泥,安忱等几名士子不胜酒力早离开酒肆,萧让也喝得酣然大醉,睡倒在桌下。
李茂喝得酒不少但是丝毫没有醉意,让掌柜招呼旁人,他叫了一辆车扶着萧让和金大坚回客栈。
解试发榜在五天后公布,从考试结束的当天晚上开始,阅审工作便开始急三火四的进行。
一共六百多名士子,刨除作弊被抓者和中途各种原因退考者,一共还有五百二十七名士子。
阅卷考官一共有十人,主考官一人,副考官两人,助理考官七人,按照阅卷流程,先由助理考官进行初选。
初选留下六十份试卷呈给副考官,最后留给三十份卷子给主考官。
主考官圈定其中三十份卷子为初步中榜卷子,然后十名考官进行共议,如果没有异议中举的三十名举人就决定了。
事实上对于绝大部分士子而言,初选考官才是决定他们命运的关键。
首先被淘汰的是考卷没有做完之人,另外卷面修改太多,字迹太潦草的也会被淘汰。
这样筛选下来剩下的卷子叫做入围,可以正式进入考官的法眼。
副考官会重点看对策题,对策题分考评分四等,如果考评为上上,别的科目只要大致尚可,就可以录用进入复选。
如果两名考官都认为答卷不行,才被彻底放弃,如果两名考官有分歧,那么就要交给第三名考官来判断,由第三名考官来决定这份卷子的命运。
大堂内助理考官正在紧张地阅卷,在最东面坐着两名考官,一个叫李图,另一个叫韩文光,乃是京东西路采访使。
李图是开封府人,解试中举后进应天书院读书,后来被任命为京东西路应天府府学教授。
李图为人活络极善于见风使舵,在治学严谨的应天府府学,他这种性格不受欢迎。
李图一连看了几份卷子,有点双眼昏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偷偷瞥了一眼其他考官,见其他考官都在全神贯注地阅卷,他心中不由暗骂一声,只得忍住困意继续阅卷。
他随手拿起一份卷子看了起来,眼前顿时一亮,这份卷子书法写得很有功力,令人赏心悦目。
本来李图在困顿之下,想随手将这份卷子批为中上,但这笔漂亮的书法却让他困意稍去,他便专心地看了起来。
不过书法虽然不错,但内容却让他越看越怒,这个士子竟然用一半篇幅讲述青唐羌人,西夏和大宋的近年战争。
不仅严重走题,而且完全在胡说八道,李图觉得自己在看天书一样。
他越看越气,一拍桌子怒道:“妄议朝廷大政,简直一派胡言。”
他的叫声惊动坐在对面的韩文光,韩文光和李图是交叉阅卷的考官。
韩文光虽然极为厌恶李图的人品,不过他为人稳重,脸上对李图的厌恶并不表现出来。
“李教授为何发怒?”韩文光淡淡问道。
李图扬了扬手中答卷道:“我看了一份答卷,不知所云,在卷中一派胡言,简直是狂生一个。”
韩文光眉头一皱,“李教授能否把卷子给本官看看。”
“这份卷子不用审了,我已经判为下下,初选淘汰。”
“每一份卷子都必须交叉复核,既然李教授不通过,请把卷子给本官,如果我也觉得不行,再判为不合格也不迟,总要给寒窗苦读的学子们更多的机会,毕竟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李图无奈只得把卷子递给韩文光,韩文光接过卷子便赞道:“书法学得褚遂良八分精髓,这一手字的确啊!”
“字虽不错,但内容却不堪入目,写的一塌糊涂。”
韩文光将整篇对策仔细看了一遍,虽然他也不了解西夏青唐边事,但是整篇策问很有见地,不像是胡诌八扯。
“怎么,韩大人觉得这篇文章不错?”李图察觉到韩文光眼中的不满,他心中也有点不忿。
韩文光却不给他面子,“不错,我觉得这篇文章非常有见地,对西北军事熟稔的很,可评为上上。”
李图脸沉了下来,“恐怕录或不录,不是韩大人说了算吧?上面还有副主考和主考呢!”
这时两个副主考都在大堂上巡视审卷,一个是应天府学政张叔业,另一人是应天府解试的副主考何其高。
李图刚要喊何其高,韩文光却抢先一步向张叔业招手了。
韩文光知道何其高人品不佳,和溜须拍马的李图乃是一丘之貉,如果这篇文章落在何其高手中,恐怕难逃淘汰的命运,这不是他的初衷本意。
张叔业心领神会慢慢走上前问道:“,韩大人,什么事情?”
第一六一章认出了笔迹()
韩文光把卷子递给张叔业,故意抖了抖,“学政大人看看这份卷子,本官觉得非常不错。”
张叔业仔细看了一遍考卷,和韩文光一样他虽然也不清楚西北之事,但就文章本身而言连,他也写不出这样层次分明有理有据的对策。
张叔业没有立刻评判,明知故问道:“是谁觉得这篇文章可以入围?”
韩文光抢先道:“本官觉得这篇文章尚可,有理有据内容详实,令人耳目一新,颇有范文正公的风采。”
张叔业点点头,又问李图,“李教授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