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6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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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府城内人心惶惶,张俊功不可没,他早一步在禁军中散布消息,瓦解禁军的士气,反正有刘子羽率兵顶在北城。
随着赵桓君臣出逃钱塘,前往婺州处州,按照既定的路线逃往福建路邵武军,杭州府已经成为一颗弃子,同时被放弃的除了刘子羽,还有张俊这位领枢密院事的赵宋最高军事长官。
鲁达的大炮还没开火,杭州府先内乱了。
因为赵桓君臣南逃的消息被张俊散布出去,有几个禁军中层军官较真,前往杭州府衙一看。
皇帝跑了,宰执参政什么的也不见了踪影,顿时炸了锅,继而炸了营。
谁的命都不是大风刮来的,皇帝大臣们让他们卖命,他们可以卖,但连付钱的皇帝大臣们都跑了,这个命卖掉怎么算?谁“付钱”?
哗变突如其来,营啸紧随而至。
无论是张俊还是刘子羽根本弹压不住,气愤恼怒的赵宋禁军的底层军官士兵们竟然私下打开了杭州府城门。
鲁达挠挠头,这就开了城门?他还一炮没放呢!张俊这戏是不是抢的太多了。
随后接到张俊的急报,鲁达才知道赵桓君臣已经南逃,此举激起了禁军的愤怒,看着大开的城门,手上没有刀枪器械的禁军,摆明了是投诚,这是要起义吗?
鲁达是真想试试信安军海船运来的大炮威力如何,可惜随着杭州府上演这一出哭笑不得的闹剧,大炮注定没了用武之地。
鲁达琢磨着张俊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仍然有潜伏的巨大价值,在接纳了赵宋禁军几万人投诚后,装样子对着杭州府城放了几炮,全都是空包弹。
这意思也很明显,告诉张俊你赶紧跑啊!否则咱们这戏码就断片穿帮了。
张俊和刘子羽本色出演即可,二人只带着心腹嫡系三四千人败退出杭州府城,金银细软什么的全不要了。
紧赶慢赶的追上了南逃的赵桓君臣,张俊还能沉得住气,这本来就是他的既定计划。
刘子羽压不住火了,带着人马直接包围了吕颐浩的车马,准备来个现场版的清君侧。
若不是刘子羽跑的快,可就真的被吕颐浩给坑的丢了性命,这股火能压住他今后也就不用带兵了。
紫岩先生出面做了和事佬,刘子羽是他一手提把的禁军将领,又和刘子羽的父亲有深厚的交情。
他替吕颐浩解释几句,刘子羽又岂敢真的在紫岩先生面前射杀吕颐浩。
但是这口气必须撒出来,既然是清君侧,吕颐浩面对压力不得不靠边站,宰执相位又转回子颜先生手中。
吕颐浩又是月椿钱又是折帛钱,忙活了一圈等于给紫岩先生做了嫁衣,险些被气的呕出一口老血。
但他还是憋住了,因为眼下这些全都是小事,怎么摆脱信安军的追击才是头等大事。
否则赵宋君臣的小命都没了,还计较这些有意义吗?
第一零九八章 专一的要钱()
跑路绝对是个技术活,尽管吕颐浩早有准备,还是被各种突发状况搞的焦头烂额。
首先是溃兵如匪,赵宋禁军的战斗力和纪律原本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面对信安军的追杀,稍微有点脑子的谁还愿意给赵桓卖命,抵达处州的时候,几万禁军逃散超过半数。
这些禁军不光溃逃,还顺手做起了无本的买卖,将东南半壁的地皮又刮走一层。
其次是赵桓竖起的赵宋正统的这杆旗帜含金量大降,没等他们往南跑,南边的官吏也好,世家大户也罢,跑的比赵桓一行人还快。
弄的赵桓君臣拉着上百车财货,愣是淘换不到糊口的吃食,瘪着三天肚子才抵达邵武军。
邵武军的节度使没跑,总算让赵桓等人吃上了一口热乎饭。
吕颐浩觉得这样盲目南逃不是办法,不得不拉下脸来和紫岩先生商量对策。
紫岩先生倒也敞亮,斩钉截铁道:“让张俊领兵先行赶赴广南,广南那边无论东路还是西路,应该没有得到杭州府失陷的消息,张俊可以稳定局面,不至于我等抵达广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吕颐浩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如今护佑赵桓的只有不到两万禁军,分别掌控在张俊和刘子羽手里。
这两人平日里唯紫岩先生马首是瞻,让张俊先行,等于将赵宋这个流浪小朝廷的大权拱手相让给紫岩先生。
尽管心里百般不愿,吕颐浩知道暂时改变不了这个状况,谁让他看好的禁军将领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呢!沉吟一声问道:“是去广南东路还是广南西路?”
紫岩先生闭着眼睛沉思良久,“去广南西路吧!那边山林多,还有瘴气,信安军应该不会紧追不舍,能给我们喘口气的时间,而且由广南东路还可以沟通大理国,再不济川蜀的秦桧仍然奉赵宋为正溯,也是一大助力。”
吕颐浩和紫岩先生没怎么跟秦桧打过交道,但秦桧的风评太过不堪。
秦妻王氏和王黼那点破烂事谁不知道?据说秦桧能占据川蜀得到朝廷的承认,也源于王氏和当初的宰执范宗尹有一腿有关。
不过赵宋朝廷如今惶惶如丧家之犬,秦桧再风评不佳那也是自己人,总比被信安军撵的出逃海上要强的多。
紫岩先生和吕颐浩一合计,大理国毕竟是藩国,而且大理国的国王段氏就是个傀儡,实际掌权的高家态度未明,更多的还得指望秦桧。
便向赵桓献计,加封秦桧为蜀国公,成都府路经略安抚使,都统制。
胡乱的盖上玉玺命人立即送到川蜀,希望秦桧能在川蜀给予广南策应,减轻朝廷的压力。
让赵桓君臣彻底松口气的时候,已经是十二月了,此时赵桓的行在驻跸柳城,也就是后世的柳州一带。
原因是广南东路被信安军的海军从南海城登陆,有鲸吞广南东路的迹象,赵桓君臣哪里还敢停留。
信安军至此也不得不停止急剧扩张的脚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信安军连下江南两浙,福建路和广南东路。
前时还从杨幺手里接收了荆湖路,如今赵宋原本的疆域只剩下了广南西路,川蜀一隅,这一口吃的太饱,有点把信安军和新朝给撑着了。
百废待兴已经不足以形容大江以南的局势,唯一让李茂高兴的是赵桓一路南逃,所过之处的世家大族,地方豪强跟着逃跑了八成左右,给新朝执掌这些地方扫清了最大的障碍。
时间紧,任务重,李茂不但从大江以北抽调官吏干员南下,这一期三千多皇家公学的学生也全部填充到了大江以南的新占区域,堪堪稳住了局面。
接下来就是一脑门子官司,杨再兴带着八千新军,开始了脚打后脑勺的剿匪行动,真正的有杀错不放过,将乱世用重典发挥到极致。
哪怕是偷鸡摸狗也会被打断手脚,再严重一些的罪行就直接拉出去枪毙。
如此高压严苛的法门,将某些心思不纯的人震慑的不敢有异动,普通百姓则对此拍手称快,别的不说,大江以南的治安几乎达到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盛世程度。
地盘的扩大,意味着投入的剧增,李茂拿到手的全是烂摊子,其中还有摩尼教这样的毒瘤地带。
怎么治理,迅速的让大江以南走上正常的轨道,留在江宁的内阁成员们为此就没轻松过。
当张俊埋下的金银被谍报司起获后,为了这上百万银元的财货,刘敏,宋江,乔冽等人险些上演全武行。
没办法,缺钱的地方太多了,谁都想自己管的这一摊富余些。
刘敏等人在秋后的时候,还跟李茂说今年信安军和朝廷能宽裕些,这话言犹在耳,如今为了一百多万银元就争的面红耳赤。
什么内阁成员的脸面,都不如银元实在,没有银元做底子做润滑剂,新朝治下什么都玩不转。
李茂头疼的揉着太阳穴,“行啦!一个二个不是国公就是内阁大学士,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以前也没见你们为了百万银元横眉立目啊!”
宋江讪笑,刘敏等人也有些赧然。
还是乔冽说了句大实话,“陛下,大江以南的新地盘,几乎等同于新朝啊!这就是个无底洞,三五年内看不到光亮,若是再没了银钱,十年八年绝无起色,朝廷用银钱的地方太多,不在这个时候多要一点,这官儿可不好做,而且也出不来成绩。”
李茂也不吭声了,因为乔冽说用钱的地方多,那首推就是信安军。
随着新军的组建,武器装备的更新换代,投入无疑是天文数字。
把信安军的用度划出去,新朝能动用的银钱,用到大江以南广袤的土地上还真是捉襟见肘啊!
李茂和宋江等人相处日久,君臣彼此多少都了解对方是什么人,李茂知道宋江等人争的看似是张俊上缴的军资,实际上盯着更大的那块肥肉。
信安军一路南追赵桓君臣,世家大户地方豪强们留下的财货,可不止一个百万银元呢!
如果这笔银钱入了户部的账册,宋江等人也犯不着争抢,孙定那厮可是铁公鸡,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想从户部支度可就费了劲了,哪有直接从占地收缴到手支用来的畅快。
“三一三十一吧!”
李茂直接把话挑明了,三分之一用做信安军的军费,三分之一上缴户部,剩下的留在大江以南用度。
此言一出,宋江等人的脸色无不发苦,早就知道没法把这笔银钱留下,但只留下三分之一,真的不够用啊!
第一零九九章 不够用了()
贪多嚼不烂,李茂一直控制着一统江山的进度,结果摩尼教死灰复燃,赵桓小朝廷跑的飞起。
一不小心就拿下了除广南西路,成都府路之外的赵宋全境,本应该大肆庆祝。
但当家知道柴米贵,套用一句后世金融术语,弄不好资金链会断,反而迟滞新朝发展的脚步。
钟相和赵桓如雪崩般破败,留下的烂摊子怎么解决,很考验李茂以及内阁成员们的能力。
地盘大了,整个治理体系就不能再用信安军打底儿的框架,千头万绪一起涌来,李茂的脑筋痉挛般疼痛。
李茂闭目沉思良久,再次睁开眼睛后摊开洁白的纸张,开始撰写新一年的施政总纲。
已经十二月底了,来年注定是忙碌的一年,不打个提前量整理好思路,各种事务层出不穷,脑袋屁股都分不清楚乱糟糟一团,可就要闹笑话了。
鉴于最近杨再兴和李逵浑身上下都冒着血腥气,李茂提笔写的第一条便是修改律法。
宋朝的律法承接唐朝,信安军初掌五州之地的时候修改过一次,这次李茂准备来一次大改,以律法移风易俗。
黄河流域,大江南北的百姓,其实是最容易满足的,只要有一口饭吃,大多不会在意律法多么严苛。
李茂年少时便能背诵宋刑统,对唐宋律法了如指掌,再加上有后世的眼界和见解,独自一人就可以弄出大概的律法框架。
至于细节的完善可以扔给皇家公学,三五个月时间怎么都能弄出一部可以颁布天下的新法典。
当李茂感觉手指酸疼的时候,集中的精神发散才听到外面又下雨了。
今年江南的雨水特别多,超出往年一倍有余,至今没有大的水系闹出洪灾溃口,不得不说是信安军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