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枭臣-第5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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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张浚借大势给予刘延庆父子压力,也显示出了极大的魄力和胆略,等他接到刘延庆的回书,彻底放下心来对张俊说道:“伯英,此事看来没有反复了,只要刘延庆不打就是最好的结果。”
张俊欲言又止,张浚手捋须冉道:“伯英有什么想说的尽管直言。”
“相爷以身犯险,止戈是题中应有之意,但今日不打,明日不打,终有一日还是要打,那时候刘家父子占据江南东路膏腴之地,胜负可就难说了,为患也更大。”
张浚想起临来江南之前张伯英的计策,心里有点犹豫不决,张俊急忙进言道:“相爷,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只要灭杀了刘家父子,不但可以安定江南地方,还可得精锐数万,相爷三思啊!”
“真的有把握?”张浚先前答应张伯英的计划,是想以大势和自己的威望让刘延庆屈从,化解刀兵之祸,所以到了薛店镇才想变卦,此时被张伯英一再撺掇,心思又活泛起来。
张俊用力点头,“相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只要相爷按照某的计划行事,剪除刘家父子轻而易举,即便事败,某也有信心护着相爷杀出重围。”
刘子羽与刘延庆父子对峙多日,军中物资充沛,又有世家豪强不时资助,打消耗战无所畏惧,但面对三路夹攻,仅有八千余兵马,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
一鼓作气之后必然士气衰竭,刘子羽也好,刘延庆父子也罢,当局面变成了相持,拖的越久双方就越不愿意再以死相拼。
就是在这种局势下,张浚以朝廷宰相的身份前来调解刘子羽和刘家父子的矛盾,算是给了一个颇为体面的台阶。
刘延庆主动退兵十里,但仍旧隐隐围堵住刘子羽的去路,并且刘光世的人马也遥遥和张浚带来的兵马对峙,显然谁都不放心谁。
拉开阵势之后刘延庆主动现身相邀,请张浚入城一会,张浚当真胆气过人,只带着张俊等百骑入城。
刘子羽得知张浚亲自前来,本想阻止却晚了一步,眼看着张浚进城,暗自发狠道:“若是相公有个闪失差错,必叫刘延庆全家陪葬。”
刘延庆与张浚见过一面,看着这位紫岩先生,真可谓其兴也勃焉,半年时间不到便跻身宰执相位,还把赵桓抢了去,心里恨不得一刀把张浚劈死泄恨。
但这样的想法也只能想想而已,赵桓已经丢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玩不成,杀了张浚还有旁人,再想像李茂那样软禁赵佶,让赵佶做傀儡这样的好事今后再也遇不到了。
张浚表现的光明磊落,拱手为礼道:“荣国公有礼了。”
他虽然是宰执,但执掌的是权柄,爵位倒是不如刘延庆,先执礼也在情理之中。
刘延庆哈哈一笑,拱手还礼道:“当年京城一晤,一别已是多年,紫岩先生风采依旧,着实令刘某羡慕,紫岩先生里面请。”
城池不大,只比县城宽阔些,城墙还不到半丈,刘延庆选在这里见张浚也是经过多方考虑,真的选个固若金汤的城池把张浚吓的不敢进城,骑虎难下之势继续?
刘延庆又把长子刘光国,谋士王彦介绍给张浚,至于刘光世则领兵在外防备刘子羽和张浚的人马。
张浚身边皆是士卒也无需介绍,迈步朝城内走去,一身士卒打扮的张俊目不斜视,只是手一直攥着刀把,以防变生肘腋。
刘延庆一面命人准备酒宴,一边和张浚打着哈哈笑,张浚既然以宰相之身前来,怎么切入话题自然以张浚为主,他随后才好漫天要价。
张浚不愧是进士出身,出口成章,一顿之乎者也把刘延庆搞的有点懵,但总算把大概意思听明白了。
张浚,也就是朝廷,或者说赵桓责备刘延庆压榨地方导致民乱,刘延庆应该担负什么责任等等。
刘光国险些蹦起来给张浚一刀,只觉得眼前的小老头份外讨厌,脑袋最好割下来,嘴巴自然就不用再啰嗦了。
刘延庆狠狠瞪了刘光国一眼,他虽然是大老粗出身,但多年以来早就历练的一身本事,张浚看似问责,实际上话还没说完呢!
如果只是一味的责备刘延庆,那张浚岂不是活腻歪了来送死的?所以刘延庆耐着心思继续听。
张浚果然在责备过刘延庆后话锋一转,讲了讲朝廷现在的难处,钟相东进的威胁,最后当然是期待刘延庆能保境安民,剿灭乱贼云云。
至于刘延庆和刘子羽的矛盾,张浚给出的解决办法是各打五十大板,将刘子羽调离江南东路。
这样一来,刘延庆不但面子有了,里子也有了,张浚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无异于告诉刘延庆,江南东路还是你们的,朝廷不会再插手。
刘延庆不由得心花怒放,微微颔首,心想怪不得张浚敢来,也不怕以身犯险。
许诺了这么多的好处,他再一刀把张浚宰了,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张浚这番话的确把刘延庆给稳住了,眼角的余光瞥了身侧站着的张俊一眼。
张俊也是会演戏,急忙劝阻道:“相爷,许了荣国公如此多好处,回头怎么向官家交代?江宁府的世家豪强又岂会善罢甘休?”
刘延庆眨巴眨巴双眼,看张浚的眼神立即不善,合着这些都是现编的?诸多许诺还没得到赵桓的承认?
第九八八章 真卧底()
张浚苦笑一声,“荣国公,江南东路的事情发生的过于仓促,但本官临来之前已经问过官家,荣国公但有所求,朝廷无不应允,当然了,荣国公如果得寸进尺,本官就只能给荣国公一颗首级便是。”
刘延庆面色稍微缓和,心说这还像是一句人话,只要紫岩先生张浚在他手里,赵桓那边八成会答应他不太过分的要求。
“紫岩先生说笑了,某怎么会不知进退,此事原本起于一场误会,如今误会消弭,紫岩先生暂为座上宾,等朝廷下来旨意,某亲自送紫岩先生离去。”
张浚自己入瓮,刘延庆自认不能做的太绝,是以接风宴席极尽丰盛,连带的张俊等护卫也吃的满嘴流油。
张浚在酒席宴间同样用话点了点刘延庆,江南东路是刘家父子的江南,如果想在江南立足,那就不能把人得罪光了,真闹的天怒人怨,烽烟四起,朝廷绝不会坐视不理。
接风洗尘过后,张浚一行人被安排在城内歇息,刘延庆只能跟王彦商量,“子才,朝廷和张浚颇有捏鼻子认了的架势,本国公又该如何得偿所愿呢?”
王彦心下暗笑,刘延庆这是既想吃鱼又怕惹来一身腥,反正和一个将死之人说什么都可以,王彦便大加鼓动。
除了江南东路这等实惠必须掌握在手里,虚名爵位一样不能少,像什么太傅太师怎么也得索要一个,再然后就是求封郡王爵位。
用王彦的话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刘延庆深深瞥了王彦一眼,暗忖这才是忠心耿耿的自己人啊!
刘家父子三人,一为郡王爵,两子当为国公爵位,就是眼前出谋划策的王彦,也得讨个公侯之位用以酬功,方可尽收人心。
王彦把刘延庆好一通忽悠,险些当场就把刘延庆忽悠瘸了,直到夜深人静才离开。
看似酒醉的王彦出了府门,脸上神色一变,根本看不出半点喝酒的样子,急匆匆的在显眼处借着月光寻找,果然被他找到了一处看似孩童涂鸦的标记。
把其中一组数字找出来,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一解密,就得到了一个方向和地点,当即再不耽搁直奔城北而去。
王彦先是在民房外墙上画了几个似是而非的数字,等了百个呼吸的时间,就见阴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赫然是张俊。
张俊就是王彦所知的另一位信安军金牌卧底,他对张俊的早年经历从谍报司高级密档里知之甚详。
早在齐王李茂第一次随军进入西北作战,张俊便是刘法手下的一个弓弩手,在仁多泉城屡立战功,后来又转战西北各地,但官职始终没有升迁上去,直到被当时同样官位不高的李茂发掘。
从此张俊的人生就像是被安排好了,首先和李茂逐渐疏远,而后在多地辗转担任低阶武职,最终做到了京城的武功大夫。
在赵桓被刘延庆挟持南逃的时候混在赵桓身边,向张浚,吕颐浩等人积极靠拢,在帮助赵桓脱离刘延庆控制,在平定杭州府周围乱兵的过程中逐渐脱颖而出,成为杭州府小朝廷的高阶武官,御营统制,观察使。
但是在王彦所知的信安军密档里,什么承信郎,武功大夫,乃至御营统制观察使,全都是浮云。
在信安军的体系内,张俊除了是金牌卧底,还担任着信安军都指挥使,江南两浙招讨使。
级别即便不如韩世忠,卢俊义等人也相差无几,起码王彦在密档上的功劳和地位,照比张俊差了一个档次。
每每想到此处,王彦便对李茂愈加佩服,十几年前李茂以开封府录事参军的职务随军进入西北,那时候便未雨绸缪将张俊网罗麾下发展成了一个间谍,这份远见卓识和用人的功力,他拍马也追不上啊!
张俊对王彦的过往也烂熟于心,知道王彦被李茂器重,在所谓的谍报战线功劳斐然。
今次若是成功诛除刘延庆父子,将会是王彦又一笔沉甸甸的功勋,在信安军中当会更进一步。
知根知底,但该有的程序不能遗落,王彦和张俊对过暗号,又拿出金牌卡位,小小的金牌也有机关消息,中间的纹饰可以被同样的金牌顶替。
确认无误后,王彦和张俊再次见过礼,而后立即进入工作状态,各自把掌握的情报说了一遍。
张俊通过信鸽有李茂的亲笔信,知道王彦的部分计划,他则把如何除掉刘延庆的办法告诉了王彦。
王彦晃了晃脑袋,“伯英,暗杀乃是下策,即便成功,伯英有我帮衬也难以全身而退,还是按照我的计划,下毒吧!等刘延庆父子毒发,我再以佐军的身份大概可以弹压刘延庆所部嫡系,刘氏嫡系一去,江南东路便算平靖了。”
张俊皱眉道:“子才把偌大功劳归于我,下一步何往?不若与我同归杭州府,彼此也有个照应。”
王彦摇摇头,“我当率领刘氏旧部前往鄱阳福去投钟相,之前殿下有信,钟相与摩尼教勾连一体,为患甚大,当尽快覆灭之。”
“钟相能信子才?钟相连杨幺都容不下,怕是短时间内难以获得其信任。”张俊赞赏王彦的胆识,不忍王彦前去鄱阳湖无功,“不如请示殿下再行定夺。”
王彦心意已决,“钟相不信任非摩尼教之人,但钟相也要吃饭嘛!刘延庆父子近年积攒甚多,金银财宝不算,只需带着十万石粮草,当可为钟相面前晋身之资。”
张俊见王彦的谋划已经如此充分,便不再相劝,只把自己配合的部分补充进去。
他本来的使命就是配合王彦的计划诛除刘延庆父子,而且身份还不能暴露,虽然资历比王彦老的多,但这个计划是王彦制定,他不好胡乱插手。
“伯英,这几日刘延庆必会每天宴请紫岩先生,伯英想办法拖住紫岩先生,我这里有一阴阳转心壶,只需要转动机关,上一杯倒出的是正常的酒水,酒壶底下一转,倒出来的便是穿肠毒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