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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部分

寒门枭臣-第455部分

小说: 寒门枭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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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潘小妹也知道在郑爱香和庞秋霞面前这样有点不好意思,翻身上了李茂的汗血宝马,裙摆飞扬间声如珠玉碰撞,“表哥,我想去真定城,我们一起去。”

    李茂含笑点头,随手给庞秋霞比划了一个手势,翻身上马带着潘小妹直奔真定城而去。

    郑爱香看到了李茂的手势,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好奇的瞥了庞秋霞一眼。

    庞秋霞咯咯一笑,“王爷不让我们去打扰好事,人家哥哥妹妹的要亲热呢!”

    庞秋霞以前不是这样的性格,为人妇后说起话来也不羞臊,倒是把郑爱香弄了一个大红脸,看到庞秋霞拿出折叠的弩弓上马,诧异道:“姐姐,不是不能打扰王爷的好事吗?”

    庞秋霞嘿了一声,“那也得去呀!谁让姐姐天生劳碌命,王爷掉一根头发,我回去会被撕成碎片呢!”

    郑爱香脑子转的不是那么快,等庞秋霞的马跑远了才想明白,老爷现在是何等身份?寻常时候也不用庞秋霞保护,她这是被庞秋霞逗闷子了。

    汗血宝马过了滋水河不远,真定城已然在望,真定府城位于滋水河与滹沱河之间,是河北西路重镇,城内驻防两千信安军,知府是李茂的同年沈忱,走马上任还不到一个月。

    没等李茂和潘小妹进城,城门处突然发生了争执,有衙门的差役,穿长衫的儒生,互相撕扯推搡乱成一团。

    一个年近三十,面目俊朗的儒生大声的呵斥着差役,此人似乎有些身份地位,差役们不敢动手,但几个人组成了人墙,就是不让儒生们出城。

    为首的差役苦着脸,“韩大官人,您是真定府有身份的人,何必为难我等跑腿混饭吃的苦哈哈,既然官府不许你们离开,肯定就是不行,回头再来阻拦的可就不是衙门里的差役,而是拿刀提枪的军汉了。”

    韩大官人嗤笑一声,“那就让他们来,大不了血溅五步,也让天下人看看辽王是什么嘴脸。”

    韩大官人身后的二十几个儒生七嘴八舌的附和着,合力往城外闯,但二三十个衙役明显身体素质更好,又有把守城门的信安军兵马上前,时间不长就把城门给堵住了。

    潘小妹拉住缰绳,瞧着热闹,回首问道:“他们吵什么呢?”

    李茂刚开始没看明白,但很快想到了缘由,皱眉道:“那些读书人想要去京城赶考,估计是沈忱不放他们走。”

    李茂嘴上这样说,实际上就是沈忱不放人,因为今年信安军南下,导致朝廷秋闱大考顺延了一个月。

    河北东西两路,河东路前往京城的要道已经被封锁,辽王府治下所在为了避免士子们白跑一趟,已经发布告示予以说明。

    这样一来自然会发生矛盾,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断人家的功名岂不是更严重?

    再者士林中很是有些读书人对李茂的封王功绩指指点点,反倒以反抗辽王府的命令为乐,若是被打伤或者关押,立马在士林中扬名,大概和后世骗廷杖一个道理。

    这种情况,沈忱上任后特意给李茂写过公文做了说明,并且建言不让这些士子离开原籍去京城赶考。

    因为这些读书人不在少数,且是难得的人才,有些人弄不好会故意败坏李茂的名声,到时候闹的天下沸沸扬扬,对李茂和信安军都不利。

    李茂当时的回复是让沈忱看着办,主要还是以劝说为主,如果真的劝不住,那就让人家走,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堵是堵不住的。

    现在看来沈忱自有决断,但也不算违背了李茂的命令,他倒要看看接下来沈忱怎么处理,士子闹事,很是考验人啊!

    沈忱有才学,但做官的经验不多,如果这次的事情处理不好,李茂必须得考虑怎么使用沈忱,一味的激化矛盾,这样的地方官可做不好。

    潘小妹对李茂很了解,看到李茂没有表明身份往前凑,顿感像是置身于采茶调的微服私访戏文里,亦步亦趋紧跟着李茂,十足一个吊尾巴小跟班的模样。

第八一八章 真定府的出租车师傅() 
潘小妹早已不是那个裁缝之女,不说满腹经纶也称得上知书达理。

    她跟着李茂走进真定府城,看着繁华程度不亚于信安军州,脱口而出道:“华华真定府,锦绣太原城,这里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李茂亦是有感而发,“这里古名常山,三国时的常胜将军赵云就是在这里出生的,子龙一身是胆,那可是千古佳话。”

    城门口的儒生们被信安军兵马合同衙役擒拿,在一片侮辱斯文的文绉绉咒骂声中,一行人被带往真定府衙。

    像李茂和潘小妹这样看热闹的本地百姓不少,诠释了什么叫强势围观,上千人聚在府衙门前,吵嚷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李茂一手牵着汗血宝马,一手牵着潘小妹,耳中听着乱糟糟的杂音。

    瞧见身旁近处一个年约五十岁的老汉,正唾沫飞溅的喷着,开口搭话道:“老丈,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汉一听李茂不是本地人口音,谈兴更浓,“后生不是真定府人吧?那可是赶上了,这热闹有的看,你看那一个个大老爷,平日里高高在上,今儿全跟丧家之犬,真是解气的很。”

    李茂一听这话,老汉这是仇富啊!但听其言语,属于本地包打听那种人,继续跟老汉唠嗑,“老丈说的是,我是路过真定府,哪曾想就看到了这么一幕,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老汉的说法和李茂之前所知的情况略有出入,本地人了解的前因后果更详细。

    先前那个所谓的韩大官人,实际上也是被人拿来做刀子使唤的,真正鼓动士子们闹事的是真定府高门大户朱家。

    说起这个朱家,又能牵扯到北宋名臣范仲淹,范仲淹年幼家贫,丧父之后母亲改嫁,嫁给了真定府朱家,并且改名朱说,苦读进士及第后才改回本名。

    范文正公的名气在有宋一朝没的说,堪称良臣表率士林领袖,但家里的事情也不是那么一顺水,特别是母亲改嫁朱家后,家里的事儿不少。

    朱家原本只是小富之家,否则也不会娶了守寡的范母,但后来随着范仲淹青云直上,朱家也跟着沾光,摇身一变诗书传家,真的出了一个进士四五个举人,至于是不是看范仲淹的颜面破格录取就不得而知了。

    朱家的牌子在真定府树立起来,还修建了一座私人书院,俨然是真定府士林领袖,时不时的还打打范仲淹的名号,在河北西路很有号召力。

    “要我说,这朱家败坏范文正公的名声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的知府老爷,哪一个不是捏鼻子认了给老朱家擦屁股,如今换了新知府,不买老朱家的账,这不,老朱家就鼓动那帮老爷给新知府穿了小鞋。”

    李茂觉得老汉有后世首都出租车师傅的风范,侃时事传播小道消息是一把好手,但不可否认,有时候小道消息真不是空穴来风。

    “朱家门风不好?”李茂顺着老汉的话茬继续问。

    老汉嘿嘿一笑,“往上数两代,老朱家算个什么东西?还不是沾了范文正公的光,前两年还把范文正公的孙子请来,好悬没把范公子气死。”

    老汉说范仲淹的孙子,是范纯仁的长子范正思,范纯仁是范仲淹次子,后来也官至宰相。

    直到孙子辈,范家在官场也落于中流,但在士林之中的威望,给个参知政事也不换,能被皇帝赐予文正二字,那就是金字招牌。

    至于老朱家狗屁倒灶的事情,真定府人尽皆知,被鄙称为衣冠禽兽,欺男霸女,欺行霸市之类层出不穷。

    但碍于范仲淹的名望遗泽,凡是真定府的知府,都要给朱家几分颜面,往往大事化了,小事化了,愈发助长了朱家的跋扈。

    据老汉说,阻拦士子们前往京城赶考只是表面原因,根子还在真定府一个月前发布的告示。

    官府要丈量土地勘验田契,搞的真定府好一阵鸡飞狗跳,世家大族抵触反弹尤其激烈。

    李茂恍然大悟,不是他脑子转的慢,而是这帮人的手段绵里藏针很是犀利,这是想借士子赶考之事给沈忱施压,破解信安军推行的新土地政策啊!

    北地五州推行土地新政,效果这两年已经得到验证,粮食产量逐年提升。

    有这样好的法门,信安军上下自然要大力推广,但在没有信安军兵马强力弹压的地方,施行起来就不那么顺遂,各种阴招小手段让府县的长官们焦头烂额。

    李茂正想着,老汉咋呼道:“来了,来了,咱们这位新来的知府大人,看到没有?二十郎当岁,听说还是进士出身,就是不知道这第一把火能不能烧起来,弄不好可能引火烧身灰溜溜的离开真定府呢!”

    李茂点点头,沈忱出任真定府知府,免不了要新官上任三把火,且看沈忱如何处置,是不是像身边的老汉说的那样应付不了地方宗族势力的反扑。

    潘小妹见过沈忱,和李茂的另一个同年安忱名字相同,不过沈忱没有一个当前朝宰相的爷爷,是真正的寒门子弟,如果不是因为李茂的提携,这辈子可能也就是一个知县到头了。

    “哥哥,看他还真的有几分官威呢!”潘小妹看到一身红色官府,头戴乌纱翅帽的沈忱,忍不住笑着说道。

    老汉听到了这话,抿嘴笑道:“何止啊!这位知府大人刚上任第二天,就把衙门里的都头皂隶开革了三分之二,若不是有兵马在城内,老早就被那些皂隶赶出衙门了。”

    李茂不再听老汉细说,牵着潘小妹的手往前走了几步,沈忱锐意有余,就看其治政手腕如何。

    府衙大堂上,沈忱一拍惊堂木,看着站在堂下被信安军军汉控制住的一干士子,阴沉着脸色说道:“韩桐,本官念你是个读书人,又有功名在身,没有对你用刑,然,得寸进尺乃小人行径,你莫要丢了读书人的脸面。”

    韩大官人韩桐压根就不鸟沈忱,脖子耿着的好像得了颈椎病,其他世子有样学样,采取的皆是无视沈忱的态度。

第八一九章 一环套一环() 
沈忱强压心中的不快,用刑什么的嘴上说说而已,这二十几个士子真被打板子,他的知府老爷也当到头了。

    “韩桐,本官理解尔等前往京城参加秋闱求取功名之心,但也要结合实际情况,如今中秋已过,尔等即便到了京城也赶不上今年的秋闱,往返之间舟车劳顿,何苦来哉?”

    沈忱努力让自己的面容显得和颜悦色,韩桐身后站着什么人,他这段时间已经问明白了。

    犯不着和韩桐这样的小角色动真章,但借助韩桐引出背后的朱家,是他早就定下的策略,今天总算找到了机会。

    韩桐没有一直保持沉默,听沈忱提到秋闱,面带不屑道:“往年秋闱皆在路府首府举行,今年为何在京城?知府大人不会不知道吧?估计是知府大人消息闭塞,不知道明年有恩科?”

    沈忱哪能不知道朝廷的举措,乡试秋闱延后不说,明年还加了一场春闱恩科。

    根据信安军的情报,想出这个策略的是新任御史中丞陈过庭,不得不说这一举措消解了大半李茂封王的影响,手段非常高明,反正他是没想到,听说之后愕然良久。

    沈忱没有纠缠秋闱和恩科,他只要这些士子开口就好,“本官倒是孤陋寡闻了,原本该预祝诸位蟾宫折桂,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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